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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志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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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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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连载

第三十四章

【1】

我到了初三年级保留了初二年级的原班学生不变,班上同学一个都没有调整到别的班上去,任课老师只有体育老师谢光辉,没有随年级到初三,仍然保留在初二年级代体育课。

初三年级体育课和准备报考体育特长班的学生,都由副校长郑兴民统一上课指导,以及负责担任体育特长班的学生集训工作。其他在初二年级代课老师到初三年级没有多大变化,但到县委去当秘书的历史老师谭少华的课,是由往届初三年级历史老师鄢正红接替,同时也代我们班初三年级历史课。鄢老师五十出头,中等身材,从男性角度上看去,似乎年轻了十来岁,简直与实际年龄不相符。

鄢老师给我们班上第一节历史课,不仅介绍了他的教书生涯,从一位民办教师考进公办教师,一步步通过考试从小学考进了留坝初级中学,一直成为初三年级历史课的把关教师;而且鄢老师还把即将面对中考年级的学生,尤其是在学习历史方面的所要坚持的勤奋程度,和学习历史课程的方式方法,鄢老师几乎用了近半节课的时间进行了指导和说明,剩下的时间才让班上学生预习新课内容。

我们班上所有的学生到了初三年级,不但同学与同学之间的座位等,班主任谢娜老师都没有调整,而且从教学楼二楼到第一楼,相对应班级教室顺序都没有发生变化。我们班从初二年级的(2)班教室,直接到了初三年级的(2)班教室,我和同桌乔严亭的座次依然与初二年级相同。同学们对于同桌同学没有出现调整情况,也没有多大的异议。唯独只有黄东东在班主任谢娜老师,做了一定的思想工作情况下,才和班长陈春生同桌。谢老师目的只有一个,让班长陈春生对黄东东加强管理,考上高中完全是有希望的。

学生一到初三年级,每一位老师给学生上课,当学生的似乎都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因为老师常常挂在嘴巴边上的,就是面对中考再不努力就没有希望,结束上学的时间也只有就此定格在了留坝初级中学。这样,在我的脑海里也有这方面的思考了。如果再不努力,的确我在留坝初级中学上学的生涯,就这么结束了。

国家普及九年义务教育政策,首先在我的身上体现出来,至于能不能上本县职业高中,按照在外打工父亲的说法,能考上高中就努力去上,万一考不上就学一门技术。学技术就得上学,不上学哪来的技术,上好本县职业高中,学得一门技术,不是更好吗?在暑假中,在电话里我跟父亲谈过以后的打算,父亲直接坦言道,参加完中考再说。

我常说,我学习基础差,怎么赶也赶不上。班主任谢娜老师通过初二年级最后一个学期,从我的成绩分析上看,努力一把高中有希望,高中没有希望职业高中有你上的。好多家长和学生对职业高中有认识上的偏差,就是考不上高中,也懒得去上职业高中等等,言词常常有之。职业高中所学技术实用性强不强,带着技术走向社会有无用武之地,这些在我脑海里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学生周围,经常也听到留坝初级中学和职业高中老师们的宣传得知,从职业高中走出来的学生,带着技术走上工作岗位的也不少,其中不乏有继续深造的学生,还有学生能够考上对口的专业大学。在这里更加说明上好职业高中,大好前途还是有希望的。

不过,黄东东他的想法和我不一样,他说他考不上高中还要继续上学,不在本县上职业高中,要在西安上什么“3+2”的职业技术学校,与养殖业有关的专业,毕业后准备帮助他父亲把鸡场再次扩大经营。黄东东远大的理想,招来班上同学们的一阵阵讥笑;特别是乔严亭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不量力,学习上吊儿郎当以后还想当什么老板。班长陈春生话说得非常好,黄东东有理想抱负应该向他学习,学习差不一定当不了老板,九十年代那些从农村走出来的煤矿老板,看一看他们有多少文化,还不是照样赚了钱,当上了大老板......

关于在同学们之间理想问题谈论的也很少。什么是理想,同学们似乎都搞不明白,我同样搞不明白,有时候只有把“理想”二字在口头上说说而已。在初中生这个年龄阶段,只有上好学把学习搞好了,考上了理想的高中,以后的理想才是真正的理想。这大概是老师们在课堂上,经常面对学生一吐为快的说教方式,所有当学生的也只有默默无闻地记在心间。老师们常常甩给学生们的话语,似乎在什么时候理解都行,不管理解不理解,反正是圆满的一句话。

【2】

到了初三年级又曾加了一门新课程——化学课。化学课比起物理课,刚一开始我觉得化学老师林耀,在课堂上简明扼要举出日常生活中的实例,我仿佛一听就明白了。看来,我刚刚入门的初三年级化学课,似乎比其他课程学得更好更有信心了。例如林老师举例说道,我们的剩饭时间一长为什么变味了,铁器东西为什么会生锈如此等等,这些变化都是化学反应。

林老师是班上学生的新面孔,往届初三年级的化学老师,调考到本县高中教书去了。林老师也是从别的学校,调入留坝初级中学的一位男老师。林老师给我们上了几节化学课,我一直发现,他在课堂上的教学语言不多,但似乎句句都切中问题的要害。

虽然林老师个子不高穿戴朴素,但他走起路来像是与时间在赛跑。不像有的老师在教室里来回度方步,而林老师在教室里走路的架势,只要他一低头一抬头,步伐速度在教室里,一连就能够转好几圈了;同时更不放松一双眼睛的侦查力度,迅速在学生之间,似乎也在不断地扫视着。

新老师的面孔,一旦进入班上同学们眼里,同学们总是要在这位老师身上发现优缺点。在不长不短的时间里,老师的优点似乎少于了缺点,老师的缺点仿佛大于了优点,老师的优缺点一平衡,相互一抵消,老师平凡的形象在班上同学们眼中,常常又恢复到了最为被尊重的理想化境界了。

到了初三年级的学生,桌面上的书籍自然就多起来,无论在上课下课纪律方面,也都非常自觉在遵守。所以我一到初三年级卫生监督员身份,自然就消失了。因为班上卫生再不需要安排专人巡查监督,更不需要班干部督催执行了。不敢保证其他初三班级的学生是这样,但我们班学生已经形成是这样了。

进入留坝初级中学初一年级的学生,似乎在军训期间好多规矩都没有学懂,居然有几个学生上完体育课,脱下衣服在学校露天洗漱池,嘻嘻哈哈打水仗。被副校长郑兴民正好叫到教学楼前方一排麻柳树前面,指指点点说服教育。

这时,好像不太懂事的黄东东,一下课就径直到了教学楼前方的麻柳树。黄东东在麻柳树前面停下脚步,很自然地站到副校长郑兴民旁边看,要看看犯错误的学生。此刻,副校长郑兴民斜着眼睛看了黄东东一眼。黄东东傻着一双眼睛,也看了副校长郑兴民一眼。

副校长郑兴民这时高昂着头,问黄东东:“有什么事?”

黄东东似乎如梦初醒,回答说:“没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

“我好奇。”

副校长郑兴民眼睛一眨,似乎听懵了,突然问黄东东:“你再说一遍?”

黄东东撒谎说道:“我说,这些小娃娃太不像话了。”

黄东东一说完,微笑着离开了副校长郑兴民。

这一画面被站在教室门口四处张望的班长陈春生看在眼里。在当天语文晚自习上,坐在同一座位上的陈春生拍着黄东东的肩膀说:“黄东东你够胆大的,胆敢莫名其妙站在校长身边,看着犯错误的学生。”

黄东东骄傲地回答说:“校长也是人,为什么不能站在校长身边说话?何况他还是副校长呢。”

陈春生附和着说道:“副校长也是人,难道你看重的是杨大奎校长?”

黄东东歪着脑袋回答说:“班长你可别这样说话,我们都是初三年级学生了,说话点到为止。”

陈春生半开玩笑说道:“我们都是不懂事的学生,说什么话都不要往心里装嘛。”

一直坐在讲桌前批改作文的班主任谢娜老师,猛然抬高了头,四下一张望,陈春生和黄东东才若无其事地,开始做他们的语文作业了。

谢老师这是她第一年代初三年级的课程,同时也是担任初三年级的班主任,实乃是我们全班到了初三年级学生的一种幸福和骄傲。我由此想到,谢老师一直陪伴我们班到了初三年级,可见她被学校领导对她工作的一贯信任和肯定,同时她也被班上的学生一贯称赞的好老师。一个好老师到底用什么标准去评价呢?

但我在一次家长会上,突然听到一位有知识有文化的家长发言时,对当今老师有一种标准或者这种说法:老师如果把教书育人当成职业去对待,他永远是师傅;如果老师把教书育人当成事业去干,他永远是导师。这位家长,在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班上一个学生的代理家长,也是一位退休教师身份,出现在家长会场上。

【3】

我们班的班干部还是原班人马。班长陈春生准备走艺体这条路,他对绘画天赋似乎要比别的学生略高一筹。在文化课程成绩上,陈春生只能保持一般水平,特别突出的学科成绩一科都没有。陈春生圈定自己的奋斗目标,仿佛在他心里早已形成定局。班主任谢娜老师也不过多,去干涉学生的理想和标准。

我的同桌乔严亭考艺体,走体育专业已经选定了。现在,班上凡是要报考艺体专业的学生,每天都要集中训练。所以,同学们面对即将来临的中考,一开始似乎都有自己的奋斗目标了。一部分要参加中考的学生,还有一部分准备直接上职业高中的学生,他们和我一样,有的还在彷徨,有的还在犹豫。不管犹豫和彷徨的时间有多长有多短,学习成绩已经决定了同学们的去向问题。

是不是农村上学的孩子,天生都有一种顺其自然的思想,左右着思考问题的出发点。学习好的农村孩子,按照顺其自然的奋斗方向去进步,学习差的农村孩子走完了普及九年义务教育阶段,算是终止了学习生涯离开了学校走上了社会。摆在初三年级面前的这部分学生,他们是不是农村上学孩子的答案了。恐怕是,恐怕都不是,一言难尽,很难说清楚。

据我现在了解班上有三分之一的学生和我一样,由于学习基础差,初中一毕业上职业高中还是停止上学的机会,在学生心理都还是模棱两可。虽然现在班主任谢娜老师和关心学生的学科老师,都还没有正面说出,关于部分学生只有上职业高中的水平问题。各学科老师仍然保持一种平时教学常态,但我和同学们隐隐感觉到,课堂上的内容增加了,老师们跟班时间多了,同学们学习的气氛更加浓厚了。这对于面对中考学生来说,是与初一年级和初二年级学生的根本区别所在。

我们班上同学面对黑板,和在初一年级和初二年级学习阶段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在黑板一角出了由学习委员王可丽,每天填写离中考倒计时的天数赫然醒目,它每时每刻都在向同学们敲响时间的警钟。可见,在学生心目中,中考仿佛是高考,不仅让家长牵挂老师重视,而且决定着学生命运的关键时刻已经到了。

从初一年级到初二年级各学科,要准备的复习课本和资料,不光是书桌上码满了,而且书包里也装得满当当的。尤其是学生手头上的各科学案厚厚一本。这些量大数量多,老师在批改时,需要两个学生方可怀抱着送到老师的办公室。

有一次,化学老师林耀在下课时,指明要我和黄东东把讲台上的化学作业本,送到他的办公室。

黄东东迟到一步,林老师说道:“黄东东长了耳朵没有?”

黄东东回答说:“正在写一个英语单词,马上来了。”

黄东东怀抱多一半化学作业本,我和黄东东两人都走在林老师的前面。

黄东东回过头问林老师:“我说林老师,到了初三年级,作业都把人做死了。”

林老师神神秘秘地说道:“你当学生怕吃苦?做这点作业算什么。我高考那阵子,每天晚上都在一点钟才睡觉。”

“苦倒是不怕,我不是学习的那块材料。”

“你倒是那块好材料,怕是学习态度跟不上。一旦学习态度跟上了,哪有学习不好的道理。”

我一边走一边插话道:“黄东东比我聪明,他还是玩心太大了,不想搞好学习。”

林老师似乎不想多说话,随便说道:“再聪明的学生,在学习上懒子当头,还谈什么学习。”

黄东东嘿嘿一笑,同时我也不好意思看着林老师,低着头回敬了一句:“林老师说法有理。”

我第一次走进理化生办公室,各种教学用具和教学实验用品,整整齐齐挨着墙边摆了两排。我和黄东东把化学作业本,放到林老师办公桌前,林老师已经坐在了一把木头椅子上,看到黄东东弯腰在实验用具上,准备拿走一个乒乓球。

于是,林老师就说道:“黄东东不能多拿,拿上一个去玩。”

黄东东却笑眯眯地回答说:“我过去,还掏钱给化学老师买过一盒乒乓球呢。”

我用手在黄东东背后推了一把说:“黄东东空话多,走啊。”

我和黄东东走出理化生办公室,黄东东给我解释说道:“这个乒乓球,是拿给我们班上使用的。”

【4】

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我到了初三年级数学和英语两学科,在学习上已经很吃力了。尽管英语老师毛明玥和数学老师李英才,不厌其烦地鼓励我,但这两科学习效果不令人乐观。物理学科在学习上勉强跟得上,化学学科在学习上自己还较满意,其他学科都能跟得上,但在中考上所占分值较少。在学生眼里,自打上学开始,就知道总有主课和副课之分。因为在课程表格上,一贯体现语数英的节数之多,平时学生在这些学科上,所投入的经历之多,在也习惯不过了。

不用说,班上的学习委员王可丽,一直是学习上的佼佼者,副班长王燕学习虽然不算突出,但班主任谢娜老师分析说,王燕努力一把考上高中创新班没有多大问题。在同学们眼中判断出,能否考进高中创新班的同学,在班上也超不出五名,能否考上高中继续学习的同学,在班上恐怕也有一半以上。想有很大的收获,必须有艰辛的付出,同学们都知道这个道理。因此,在班上不管学习差的学生,或者学习好的学生,都还是抱着认真学习的态度,去听好每一节课,去做好每一科作业。

大部分学生体会出了时间的紧张性,这还是源于课程内容一多,作业一多,一种无形的学习压力,慢慢在脑海里就形成了。一些需要提前复习的科目如地理生物历史,学科老师已经作了提前安排。新课要赶进度,旧课要安排复习背诵,每天学习时间被挤得满满的。所以,一旦进入初三年级课外活动,也自然减少了不少,坐在教室里学习的时间,就自然多了起来。

我的同桌乔严亭体育综合成绩较好,考艺体算是考定了。就在进入初三年级紧张的学习时间里,乔严亭居然在数学课堂上,偷偷地玩起了一部破手机,被数学老师李英才发现了。

李老师让乔严亭离开座位,站在教室的后排听讲,并且那部破手机还让拿在手里。数学课一下,乔严亭就跟着李老师离开了教室。

一个同桌,同住一个宿舍,连我都没有发现过乔严亭有手机的说法。乔严亭受到了李老师的批评教育,又叫班主任谢娜老师,让其写了五百字的自我反思。

谢老师把乔严亭当成了反面教材,利用班会借题发挥整顿班风班纪为契机,再一次强调提醒班上有手机的学生,自觉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从今以后一旦发现学生手里有手机出现,被现场当面收缴不说,还要让其反省通知家长到学校,到那时学生面对家长老师如何交代等等言词。敲山震虎杀鸡给猴看的手段与谋略,在谢老师看来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就连班上学习委员王可丽开学以来,一直把手机让谢老师管理,现在并且责令王可丽的手机,再不能带进学校了。

其实,我们班从初一年级到初二年级,在学校老师和同学们眼里,算是学校较好的班级。尽管有时候,少数学生违反班纪班规和学校的规章制度,但影响力非常之小,都是些学生常规性的日常生活中的小毛病。手机这一社会上较普遍性的通讯工具,对于未成年人来说,带进学校揣在身上,毕竟迟早是要影响学生的学习,学校加强管理严格要求,对学生心身健康发展,只有利没有弊的存在。

这一场手机风波,乔严亭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一连几天里,乔严亭似乎不敢正面和同学们接触,连我这个同桌他也表现得有点拘束和不安似的。

还是副班长王燕向他借了一次乒乓球拍子,乔严亭才嬉皮笑脸地恢复到了原来的精神面貌。乔严亭为什么会这样,都是黄东东一句话,把乔严亭给逗乐了,逗笑了。

黄东东是这样向乔严亭说:“乔严亭,王燕没有向你借过乒乓球拍子,你要和过去一样继续珍惜这次机会啊。”

黄东东话出有因,被教室里一些同学听到了,发挥道:“猪八戒照镜子,乔严亭好看不?匹配不?”

乔严亭听了同学们的话脸不红,心也似乎不跳跃了,感觉心里热乎乎的。要不是王燕拿着乒乓球拍子,早已离开教室的话,他乔严亭看着王燕一副脸蛋,也许不红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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