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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志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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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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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连载

第四十章

【1】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今年寒假里,在外打工的父亲赶回家过春节。一家人其乐融融过完了春节之后,父亲又急匆匆外出打工去了。爷爷是个大忙人,地里虽然活路不多,但爷爷习惯了在地里忙碌。奶奶倒是做家务的老手,但身体情况不好,在家务上仍然是个大忙人。我不管今年是否要参加中考,或者上职业高中。但老师布置在寒假里各科的训练题型和寒假作业,都需要大量的时间认认真真去完成。

春节里,我收到了颇丰的压岁钱,爷爷给了一百元,奶奶给了一百元,父亲给了二百元。我把合计四百元压岁钱,让爷爷给我保管。爷爷保管压岁钱的小箱子,是一个精致的木质盒子四方四正的;虽然陈旧但在我心里它和古董差不多了。也不知道爷爷在这个木质盒子里,装有什么其他值钱的东西,反正爷爷每次把人民币放进去之后,不是独立放在什么地方,而是又把木质盒子放进一个大箱子内,还在大箱子口皮上挂了一把锁。

我在春节短暂的日子里,电视很少看,忙于寒假作业,在学校借了两本文学名著,已经没有时间阅读了。爷爷奶奶对于我每天趴在桌子上,认真做作业生怕我冻着,总是向炭盆里不停地添上木炭,着火的木炭散发出来的热量,有时让我身体里冒出了毛毛汗水。

爷爷和奶奶不是不在关心我的学习,不是不在为我能否考上高中而担心。因为在春节里,爷爷问过我两次,考高中能否考上,奶奶私下里也希望我考上高中。在爷爷和奶奶的眼神中,多么希望自己的孙子在学业上,能够顺利考上高中,也能够顺利考上大学。如果爷爷奶奶对我希望变成现实,也许这是他们一辈子的光环和骄傲。

按照我期末的成绩分析看,考上高中也是在末尾的位置了。班主任谢老师在学校放寒假那一天,我们班有学校领导参加的期末成绩分析会。这一天,好像所有的初三班级,都召开了专门会议。学校领导分别在各班对学生讲了中考的意义,各班主任总结了期末成绩存在的问题。其实,在这个会议上,不管学校领导或者班主任,都是在围绕准备中考的学生打气加油。中考一旦考好了,不仅是学生自己的光荣,也为学校争得了荣誉和颜面。

班主任谢老师还专门把班上十几位学习基础较差的学生留下来,分析了期末成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都能够考上高中。老师的鼓励与希望,和我的心愿相吻合,但我学习基础一直不好,忽上忽下的成绩很不稳定,在老师的眼里,只要我勤奋努力,没有什么不可以实现的。

对学生非常负责任的班主任谢老师,还对班上个别学生单独谈了话,也包括我在内。谢老师当时一席话,让我深深铭记,她对我说道:“何有生上学的目的,恐怕不是仅仅认识几个字而已,应该努力把高中考上。知识改变命运,不管这句话对与不对,对于你们贫困家庭来说,要改变家庭贫困面貌,还是要上好学,学好知识。让知识去改变家庭贫困面貌,这才是真正解决一个家庭贫困的出路问题。”

班主任谢老师的话,虽然让我听起来似乎有些晦涩难懂,好像是一道难解的数学题,但其中包含的深刻道理我还是能够听得出来。即使让我肤浅地去理解,去解析这道数学题,难免会遇上不同的困难。但身边有老师的指导和帮助,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还有什么不可能解决的问题呢?

春节里,我把班主任谢老师这一席话,大致意思讲给了当时在家过春节的父亲听。父亲听后,好像是带着一一条条憨厚朴实的目光,只是说道:“好好听老师的话,没有错。”

父亲的言语我没有过多的去思考,不像老师对我的教诲,听起来有力量感,但父亲朴素的语言,我有时常常顺着父亲的形象望过去。父亲是农民形象,身体上没有一处不是农民的根本。手指头粗壮,像是用旧了的一把把带勾的镰刀,而且手板手背几乎缠满了老茧。微驼的脊背,父亲见了人总想昂首挺胸像模像样。但在父亲的脊背上,似乎承受着一种无形的重量,让他时刻喘不过气来,又不得不这样去承受着。苍老的面部,虽然胡须稀疏,但在黑黝黝的发丝中,却出现了不少的白发。我的父亲农民形象大致的轮廓,我只有这样去简单描述了。

我在春节里,时不时地一边做作业,一边还真的在回忆学校老师,在平时学习里对学生的谆谆教导。我在留坝初级中学,人生的学习生涯也只有半年了,如果在学习上顺利的话,离开了义务教育阶段,能够顺利考上高中继续学习,那是我莫大的幸福指数。

【2】

春节刚过的时候,政府有两名扶贫工作队干部到我们家里,扶贫干部在和爷爷奶奶规划家庭建设,帮助在建设桑园的基础上,叫外出打工的父亲回到家里发展养殖业,或养羊或养猪。像我们这样的贫困户,说多养一条猪国家还有补助款,更不用说在家里养羊了。如果养羊,国家配发羊种,我们周围山场条件优越比较现实,爷爷奶奶也许方便帮助劳力。养猪,更需要劳力,爷爷奶奶岁数大了,父亲不可能一人要扛着。这两项发展规划,在我们这样一个大山沟里,对于一些贫困家庭来说,比较容易接受一些。

政府扶贫工作队员,不管怎样去帮助我们家庭去规划,爷爷奶奶都非常高兴,这都是天大的好事。关键在我父亲的能否配合这项工作,但我的父亲在外出打工似乎习惯了,对国家扶贫政策很不理解。在通电话的时候,父亲给出了许多家庭客观因素。父亲在电话里回答了扶贫工作队员的问话:父母年迈,单靠个人能力无法在家里抓发展。

规划是一种长远发展目标,围绕在贫困家庭发展理念上,人们大多数思想,仍然是一种封闭型的,同样包括生活在大山沟里我父亲的思想。据政府扶贫工作队员说,贫困户有一个脱贫标准,紧紧围绕脱贫目标,帮助贫困户因地制宜抓好农村家庭发展产业,只要在国家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贫困户脱贫目标,就达到了预期目的。

我是一名初中学生,我还没有远大的政治头脑和政治思维,也不懂得国家扶贫政策在贫困户对象中,产生什么样的巨大效益。我只能从我们家庭中能够了解到,家庭划定为贫困户,爷爷奶奶在种庄稼时,扶贫工作队员还买来化肥子种,还帮我们建设了那一块桑园。桑园成功后,说是由村委会干部与养蚕大户签订合同,以后的桑叶直接卖给养蚕大户,还能变成一笔家庭固定的收入。

今年春节父亲在家的时候,买了两头仔猪,政府扶贫工作队员得知后,如数把钱给我们家补上了。政府扶贫工作队员说,这也是一种扶贫方式,还鼓励爷爷奶奶如果再需要购买仔猪喂养,他们仍然要给我们付钱。

我在政府扶贫工作队员,随身带来的一张《安康日报》被丢在我们家,我从报纸一幅照片上,发现是黄东东父亲的形象,旁边有养鸡场全貌。在照片的周围配发有文字说明,还有一段文字对黄东东父亲创业,在当地带好了头,树立了标杆宣传性的语言。

黄东东家的养鸡场,现在的确有了规模和名气。散养在山林里的鸡,据说在大山沟不仅吃了土壤里含有一种微量元素富硒,而且在陕南特别是安康境内地理区位上,基本上都涵盖了微量元素富硒。如果黄东东父亲喂养在山林里的鸡,吃了泥土和当地的饲料,鸡蛋包括鸡本身在内的鸡肉,它们都含有微量元素富硒。说是这种微量元素富硒,专家鉴定对人体抗癌起到了重要的健康长寿作用。

因此,在黄东东父亲出售鸡蛋包装上,都设计和宣传有鸡蛋是原产地富硒地带。我记得学校召开家长会时,班主任谢老师,让我到留坝镇买茶叶,在茶叶的包装袋上,有陕南富硒茶字样,在卖土特产商店里,香菇包装袋上,也有富硒字样。我们生活在“微量元素富硒”这块土地上,由此想到在动物界和植物界,本身含有天然的“富硒”,按照专家说法是真的,这是一件多么重要的健康保健“富硒”之地!

寒假即将结束,我的寒假作业以及各科训练题,基本完成了。就是班主任谢老师其中给我们布置了,一篇夹叙夹议的作文题目《我的理想》。这篇作文我构思了一个晚上,完全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来,不知道从哪些方面着手去写。准备用手机打电话问问家住汉中的班主任谢老师,爷爷说春节里,给老师早不打电话迟不打电话,现在打电话对老师多不礼貌。

爷爷不知道我写作文的难处,我又听信了爷爷的劝告,实在没办法就给黄东东打了电话。黄东东在电话里说,这篇作文《我的理想》他也难写,他说他在手机里下载了一篇,改写了《我的理想》这篇作文。

我还是硬着头皮在一天一晚上,把《我的理想》这篇作文,算是马马虎虎完成了。

【3】

开学的第一天,我的同桌乔严亭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在他外婆去逝第三天上坟烧纸,一跤把踝关节摔骨折了,现在还在县医院躺着,也不知道需要几个月,才能下地行走。乔严亭今年能不能参加艺体考试,到高中学校去上学,直接成了大问题。乔严亭的体育委员暂时由班长陈春生代替,班主任谢老师这样去安排,当着同学们的面说,初三年级学生不到半年就毕业了,体育课可上可不上了,集中时间复习面对中考。

往届初三年级学生要到毕业的剩下几个月,学校似乎也是这样安排的:体育课可上可不上,抓紧时间复习中考,初三年级学生也乐意接受学校这样的安排。中考是大事,是决定学生命运的关键时刻到了。

初三年级学生刚上了两个周的课,学校组织初三年级的全体学生,在多媒体教室召开了学生中考动员会。特别是校长杨大奎在一个半小时的书面讲话中,很受学生们的欢迎,并且传来学生们的阵阵掌声。

杨校长讲话主要有两个层次,一是上好普通高中的前途问题,一个上好职业高中的前途问题。尤其是举例说明近几年到了职业高中上学的学生,学好了专业做高管的,考上对口专业的大学等,这部分学生大有人在。杨校长是在鼓励一部分考不上普通高中的学生,应该好好上职业高中。职业高中也是培养人才的摇篮,只要是学校都是学生追求人生的奋斗目标。

杨校长针对能够考上普通高中的学生,要在中考中考出好成绩,现在就要集中精力一心用在学习上,提醒少数初三年级的学生,还在沉迷于手机或者电脑游戏,现在该清醒头脑的时候到了。总之,杨校长希望初三年级学生,在学习上要达到,“不用扬鞭自奋蹄”的学习精神。

努力在备战中考的初三年级学生,现在不管考普通高中,或者上职业高中,勤奋学习方向都是一致的,面对中考时间是一致的,总有离开学校那一天是一致的,面对同学们的友谊更是一致的。特别是在各班黑板一角,每天离中考倒计时间的数字,像是带针的刺头慢慢向我们扑来。

初三年级的一些新课快要结束了,一些学科一旦结束,都将进入紧张复习阶段。其实,新课旧课和复习课都在紧追慢赶,都在穿插进行复习。三年知识的复习课,都有厚厚的一本,配套综合知识复习练习册。作业课复习课是学生提高成绩的根本所在,没有一定的训练量,想出现多么好的成绩,恐怕是一个大大的问号。人们常常看待学生成绩的好坏,都要与题海战术相勾连。在这里是否正确,当学生一脸的茫然。

书桌上各类学科的训练资料,已经在书桌上码满了。我现在就看到,往届初三年级面对中考学生的,一大码一大码的复习和学习资料还有课本,放在书桌上装在书包里,和临时放在宿舍里,那种具体感受了。乔严亭虽然有伤不能到校上课复习,但他的中考复习资料和新旧课本一本也不少。我帮他整理一部分在书桌上码着,一部分在宿舍里专门用蛇皮赖口袋装着。

乔严亭与我同窗三年,现在我的座位上唯独只有我一人,而他有伤在医院,我有时不免对他产生一些思念。我的思念不是别的,而是他成长历程。乔严亭算是一名孤儿,一直生活在他的外婆家里。他外婆去世了,自己脚踝骨又骨折。他在养伤期间,在医院也不知道谁在照顾他?接下来,他能否顺利到学校,顺利参加体育专业考试。脚踝骨受伤了,他乔严亭能行吗?如果不行的话,等待康复了明年再战。如果乔严亭放弃体育专业考试,通过文化课参加普通高中考试,如果他有这种想法,有了这一转变,被耽误下来的新课旧课复习课,他乔严亭又能吃得消吗?乔严亭本来文化课基础是弱项,但愿他能够心想事成!

同学一旦从身边离开,我才知道友谊情感是那么的重要,我才发现什么叫同学情感的深刻含义。每当我聚精会神写作业的时候,似乎还习惯性地要给乔严亭让一让写作业的距离。这就是我与同桌乔严亭,近三年来同学加友谊的现实印记。

【4】

中考模拟考试安排表,班主任谢老师张贴在教室门口墙壁上,让学生在自己的学习安排上,应该有一个紧迫感。班上的学生在谢老师的引导下,都似乎按照中考模拟考试表,相应地也计划出了自己在每次考试中,所要达到的理想成绩,都要填写在一个方块纸绺中,粘贴在自己的书桌上一角。

我的数学成绩一直不好,几乎算是差生。我在方块纸绺中,把数学和物理成绩都写成了五十分,这是我计划每次中考模拟成绩最高数。学习委员王可丽,在方块纸绺中每科成绩最少填写了八十以上。王可丽在学习上,有这个实力毋庸置疑。

班主任谢老师想法,让学生这样去规划学习成绩,不是她的独创,在往届初三年级学生书桌上,都曾经留下了中考模拟成绩的计划数。对于学生给自己计划的成绩多少,学科老师当然非常重视学生们的计划数。数学老师李英才,在一次上数学自习课的时候,观察了我的书桌上数学计划成绩只有五十分。

李老师没有以前的态度好了:“何有生,你摸着脑袋想了没有,五十分是你数学要的最高成绩吗?起码要向及格方面奋斗!你看看班上数学成绩最差的学生,计划数也比你填的高。”

李老师虽然带着轻声在说话,但给我的感受,不是皮肤上有毛毛虫在攀爬,而是在我的心里似乎有一股洪流在翻滚。李老师离开后,我赶忙在书桌方块纸绺中,把数学计划成绩改写成七十五分。

我对数学计划成绩的改写,引来了小小的风波。第一个我的同乡同学黄东东,指着我书桌上方块纸绺中数学成绩:“何有生平时数学考不到五十分,现在有这样大的勇气,数学能考七十五分,你是不是在丢人!”

黄东东虽然在对我这样说,但他是带着嬉皮笑脸的一吐为快。他的行为和举动,丝毫没有对我带来什么心理压力。反到黄东东的激将法,我似乎更加要带着超越的勇气,向数学计划七十五分成绩靠拢了。

第二个是班主任谢老师,看了我书桌上张贴的数学成绩:“何有生,计划数学成绩,恐怕填高了,填上七十分够数了!”

我又把数学计划成绩改过来,改写成了七十分。这一次数学成绩的改写,李老师在一次数学复习课,走进我的书桌:“何有生开窍了,数学计划成绩这样一改,这就对了!”

我急忙回道:“班主任让我这样改写的!”

李老师一听我说,就带着笑脸离开了。

我的英语成绩在初三年级几次考试中,都没有超过六十分。我在方块纸绺中,填写了最高计划成绩数八十分的奋斗目标是对的。

英语老师毛明玥,在一次辅导英语单元复习课时,一看到我的英语计划成绩,急吼吼说道:“何有生,你是啥思维,连九十分的英语计划成绩都不敢填写。目标为啥不去定高一点,目标定低了,哪有学习的信心和勇气!”

我听从了毛老师的教导,把英语计划成绩提升为九十分。我虽然英语成绩达不到这样的理想成绩,根据英语老师建议,但人要往高处想。我也不怕班上同学笑话我,人要学会追赶超越,是否才有发展和进步?

我上初三年级,有时候比过去初一和初二年级学习成长中,思维宽敞了一些,老师留有余地话,我还能根据老师的思路理解一些。这不是我的进步,反之我的进步太缓慢了,这正如我在学习上的进步速度缓慢一样,无法敞开心扉说出在学习方面有哪些优缺点。

不像班上那些聪明的学生,就拿为自己在填写计划成绩数来说吧,班上许多学生一听学科老师,对计划成绩数存在不满意的地方,就不断地调整了自己的计划成绩数。好多学生都不像我,只有在老师的指导下,才去调整计划成绩数,自己似乎太迂腐极了。

黄东东在计划成绩数方面,用了大手笔的方式,初三年级九个学科,最少学科计划成绩数在八十分以上。但黄东东把计划成绩数定为这样高,班上没有一个学生讥笑过他,说他在吹牛。

唯独只有我在一次宿舍里,两人睡在床上,我忽然对黄东东说道:“黄东东,你把成绩定那么高,和学习委员王可丽的目标成绩差不多!”

黄东东在被窝里踹了我一脚:“你不懂,计划成绩定高一点,老师喜欢,自己也有信心学习!”

看起来,黄东东是比我聪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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