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煮酒论英雄,今有烫酒话辽南。 我的朋友圈,经常聚会喝酒。关于酒的话题,也经常讨论。《辽南老酒见闻录》的素材,有几篇来源于他们的高谈论阔。但是我们很少讨论烫酒,喝酒时也很少烫酒,偶尔提起的煮酒论英雄,温酒斩华雄之类的历史故事,也是在笑谈中,喝进了肚子里,没有多大的感触。 酒文化对我的熏陶,影响最深的是我的父辈们、祖父辈们的浸润,使我儿时的耳闻目睹,就认知了辽南地区的饮酒习俗,在我身上的每一条经脉上,都流淌着关于酒的风韵。 烫酒,是中国古老农耕文化的一种仪程,即人们在饮酒前,先把老烧酒在火上烫一烫,然后入席畅饮。我们梁家是大家族,在五十年代就开始酿黄酒,六十年代酿老白干。一大家子,五六十口人,在一起吃饭,唯有辈份高的一桌,且只有过年节或有贵客来时,才有烫一壶酒的待遇。 都说中国是人情社会,其实人情味儿,带着浓厚的文明色彩。烫一壶酒,酒热了,心也热了。人与人之间沟通,很容易建立信任和情感。而烫的这一壶酒,这个“烫”字的背后,又有多少劳作,多少智慧。我所见到的,最早的酒盅,是瓷的,很小,老百姓称为马眼盅。酒壶,是铅壶,形状不一。这些酒具的文化渊源,也有待进一步挖掘。 听老人说,喝酒不喝凉酒,否则长此以往,会做下病来。今天想来,劳碌了一天,周身大汗,凉酒下肚,伤胃生寒吧!还听说,有的富人家,把烫酒作为一种仪程,或者东家自己独饮,或者有贵客临门,一定按排下人厨里烫酒,并嘱咐再三,一定烫热。 我的父亲,出生于五十年代。父亲小时候,经常去复县炮台乡的舅舅家,我称呼为舅爷。父亲读小学时,每逢寒暑假,一定去舅爷家住上几日,逢年过节更不必说。给舅爷带的礼物,是我们梁家酿的黄酒或者老白干。因我们梁家酿酒手艺,是奶奶带到梁家的,带给舅爷品尝,别有滋味。 舅爷爱喝酒,听我父亲说,舅爷喝的是老烧酒,从不喝果酒之类。每到中午吃饭前,舅奶便给舅爷倒满一铅壶酒,那壶嘴是呈倒圆锥形,上面逐渐向下呈圆形,那壶足能盛上半斤酒。然后,端到锅灶门儿,放在火上烫,一会儿就听见铅壶“滋滋"地响,那壶口也泛起串串泡儿。 舅奶把壶端到桌上,舅爷小心地把酒斟在碗里,然后谨慎地用筷子,蘸了一下酒,把筷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等了一会儿,舅爷才端起了碗,深深地吮了一口,连声说:好酒,好酒! 等我长大了一些,曾跟我父亲去过几次舅爷家,我看到我父亲开始学着给舅爷烫酒了。舅爷告诉我父亲,烫酒不可性急,不可用急火。舅爷经常用麻杆子(农村青麻线麻秸秆),折成一段一段,点上火。我父亲便开始烫酒,刚开始时,由于火苗旺,铅壶提得低,那壶身周围,全被燎得黑乎乎的。舅爷告诉我父亲,手要抬高点儿,让火苗燎壶底儿即可。 我父亲从此学会了烫酒,这段烫酒的记忆文字,也是经过我父亲更正,才有了细节的描述。 这些年,我收藏的老酒品种逐渐增多,对酒的多元素文化知识,也逐渐了解积累。我认为,煮酒一般是把酒烧开,多是用于黄酒;而烫酒与温酒的意思相近,一般用于白酒,略微加热,白酒入口不凉就可以了。现代人有不少喝啤酒的,不能喝太凉的,常温的不伤身体。 另外,煮酒把白酒烧开,还可以鉴别是否粮食酒。勾兑的会有刺鼻的味道,而粮食酒烧开,会使酒体更加浓稠,酒香更加浓郁持久,口感更加醇厚可口。我自己喝白酒,有时担心是不是粮食酒,经常采用这种方法,简便又明确。 建议:喝酒烫酒,体验古老的喝酒仪程,感受酒文化的无限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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