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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马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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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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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风云》连载

第四章 杨汉丞拜谒孙文

杨老三的哥哥杨汉丞虽然是个小地方人,但他与革命党高层次的人有交往,知情的人悄悄地传说,杨汉丞认识革命党南方的头头“孙大炮”。

    杨汉丞本人后来回忆时说,1911年是农历辛亥年。这一年伊始,全国各地都差不多,并没有呈现出烽火遍地、兵戈四起的态势。太平天国起义已成往事,甲午战争八国联军入侵的危机也已远去,即使如旱灾、鼠疫一般的灾祸,以中国幅员之大,似乎年年都在所不免,人们早已习以为常了。况且,就在这一年的正月初十,政治中心紫禁城里张灯结彩、歌舞升平,清朝隆裕太后的生日大典掩盖了这一切不祥。同样,仿照日本的预备立宪新政正在推行,各地省级咨议局陆续建立,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具有现代意味的选举也开始操练,而具有近代意义的民事诉讼法、刑律等等也制订完成,就连公司、股市、律师、国企、合资公司也有板有眼地四处开花。从整体的表面来看,仿佛可借用黄仁宇在《万历十五年》所言:当日四海升平,全年并无大事可叙。

    那时的三秦大地,表面上看和北京城大同小异,正如有历史学家所说:革命往往并不是爆发于最黑暗的时刻。“俺家三代都做过大官,俺爷见过那皇上的面,俺婆跟娘娘都吃过饭。”或许,这样的秦腔唱段所蕴含的时代思维,在辛亥年间,依然浓浓地成为普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许,当年一些见过世面的西安人,还会对外地人、晚辈们津津乐道庚子年间慈禧在西安避难的种种稗官野史、逸闻轶事。

    但是,革命却在这一年爆发了,而三秦又成为最早呼应武昌起义的省份之一,与一些地方兵不血刃、只是挑掉几块屋顶的瓦片以表起义迥然不同的是,陕西的辛亥革命非常惨烈。西安城在起义之时血雨腥风,整个关中地区的激战也是血肉横飞。从歌舞升平到血雨腥风,历史在这一年发生了急转弯,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帝制的丧钟敲响了,这一切足以说明决定历史进程的逻辑一定是以某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在同一个时空悄然而激烈地行进着。这其中,种种社会思潮的涌动、先进知识分子的传经布道,就是决定历史演进的其中一股强大的力量。

    民国时期,特别是北洋政府的民国前半期,中国总体处于无政府状态。这种弱肉强食的的乱局中,枪杆子就是硬道理,匪如蚁生,军阀四起,兵为大匪,匪为小兵,兵匪难分。军阀之间年年混战,争夺势力范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被打败的军阀成为流寇土匪,割据一方,鱼肉乡里。

    当时关中匪患四起,其中最大的两个土匪是党拐子和麻老九,分别割据东西两府自成一体,与民国政府主流势力形成对抗之势。党拐子原名党玉琨,麻老九原名麻振武,二人都是草莽出身。

    辛亥革命的果实不能说没有,但果实却被政治骗子袁项城给窃取了。窃取革命果实的袁项城不但不为人民谋福利,反而把革命党人用鲜血换来的中华民国看作他们袁家的天下。各地的革命党人纷纷树帜反对袁项城,南方有孙大炮发起护法运动,以武力捍卫《临时约法》,试图推翻北洋中央政府的"假共和"。渭北的革命党人也不甘落后,以反袁为借口,成立了靖国军,刀客出身的郭坚自认司令,说要为国除奸。

    杨汉丞的履历表上这样记述着他早年的经历:

    杨汉丞,古城县柳州堡人,幼年读过几年私塾,后来进入古城书院求学,曾在古城北关老马家的京货铺子当过学徒。可以说是当过学生经过商,人生经历比较复杂。

    当时柳州堡西北的贾家寨闹鬼,再加上战乱,闹得是人心惶惶。

话说这个贾家寨,由于地处偏僻,虽历经战乱,但也没有伤到多少元气,相比而言,生计倒也殷实。当地民风淳朴,男耕女织,与世无争,倒也逍遥自在。可是自打八国联军进北京,火烧圆明园,占我领土欺我主权,当地便开始出现鬼狐之事。有精研奇门遁甲和星象的人说,这是天狼星犯界,主星昏暗,天罡地煞异位所致。

    因为对鬼狐的畏惧,寨子里的人,日不敢独行,夜害怕出门。而鬼狐也威风见长,怪异之事情时有发生。先是张家的小孩被莫名其妙架在数丈高的老树上;王家的七旬老翁忽一日竟作小儿啼哭;   另一户人竟夜半起来张罗着给死去的阿爹娶媳妇……

    寨子里人心惶惶,大家集思广益,苦谋对策。最后,有人提议去请法师来捉狐。

    半年过去了,法师倒是请了不少,可是事情并未有转机。一半是法师骗吃骗喝,没有本事;另一半则是鬼狐道行过高,且将法师甚是戏弄。法师的到来,更惹恼了鬼狐,事情陷于更糟糕的境地。村子里接连有妇女患上疯傻狂癫之症,甚者竟有当众扯衣撕袖,心智丧失,廉耻殆尽。更有小孩夜哭,鸡鸣夜半。时间一长,寨里人也不敢再请法师,方圆百里内的法师也不敢来此呈技。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寨子里的胆大人听说柳州堡的杨先生不畏鬼神,就悄悄去了柳州堡请来了杨汉丞。和杨汉丞一起来的是个胖子,此人膀大腰圆,身高过丈,红光罩面,双目却是半睡半醒之状,闻说驱狐捉鬼,甚是了得。当日,四方乡亲咸来围观,都想一睹法师降狐的风采,也有足不出户,焚香遥祈者。

    却见孙胖子仙衣鹤氅,排好香案,手持桃木长剑,捏个剑决,双目微闭,向天默祝,继而踏罡布斗,剑锋遥指南斗方向,顷刻,万里晴空狂风大作,遮天蔽日,烟尘滚滚,空中隐隐约约似有影影崇崇之物。好一个孙胖子,随即撤剑,从香案上抓起弯弓,从箭囊里抽出三支符箭,双目圆睁,望空射去,说声:“着”,箭去流星,斜向寨外飞去,便无踪迹。

    风住尘消,孙胖子已满头是汗,香案却是鲜血淋漓。人众发一声喊,都向寨外奔去。只见三丈高的城墙处,三支符箭将三只大狐紧钉于上。原来三支箭在半空调转了方向,如有眼目,直取鬼狐。

此后,寨里再无狐事,一直太平。大家都说杨先生的朋友道行高。

科举废除后,杨汉丞觉得单一地靠读书是没有出路的,四书五经和八股救不了病入膏肓的穷国家,必须寻找新的出路。他决心从军救国,辗转奔走,考入省城里的讲武堂。讲武堂相当于现在的军事院校,是培养军事人才的地方。比如,云南讲武堂和保定讲武堂是很有名的。

    后来人们传说杨汉丞去了南方,寻求革命的火种,他在广州拜谒了大元帅孙中山,因其谈吐不凡,为孙中山所赏识。之后,在渭北靖国军兴起,杨汉丞回来了,在高峰五手下干事,任军事教练,并参加了反对军阀陈树藩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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