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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马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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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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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风云》连载

第二十二章 明大义任龙从军

  随着任茂林生意的做大,任龙就到了柳州堡,接受了一些新的思想,共产党好,打土豪分田地,为天下的穷人着想,他还知道日本人很坏,是些杀人放火的恶魔,比五龙山的郭谋子张辣子还要糟糕。

  县里的孙县长因为贪污等问题被罢免了,古城人民弹冠同庆,说瞎怂就没有好下场。有熟人从县城回来,说那姓孙的是哭丧着脸离开古城的。任茂林兴得笑了,给侄儿说,娃,这就是坏人的报应,作人就要做个好人,古人说得好,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任龙说他明白,古城的前两任县长,姓白的,姓孙的,都是些墨吏,一心只想着弄钱,恨不得用个铁耙耙,从来不管穷人的死活。

   当时在边区演红了的秦腔戏《血泪仇》就控诉了国民党统治下贪官污吏祸害穷人的罪状。那唱词里说:

  手托孙女好悲伤

      两个孩子都没娘

      一个还要娘教养

     一个年幼不离娘

      娘死不能在世上

      怎能不两眼泪汪汪

      庙堂上空坐龙王像

      枉叫人磕头又烧香

      背地里咬牙我骂老蒋

      狼心狗肺坏心肠

      你是中国委员长

      为什么你的大小官员联保军队赛财狼

      看起来你就不是个好皇上

      无道的昏君把民伤

      河南陕西都一样

      走到处百姓受灾秧

      但愿得到边区能有好下场

      ……

      听人说边区好难民优待

      因此上我三人来到这边

      老和少到边区不过半载

      不愁吃不愁喝不愁衣穿

    共产党为人民寸步打算

    八路军和百姓兄弟一般

    好政府好军队真是少见

    中国人全靠他收复河山

    反动派到处把人害

    多少百姓受可怜

    如今越发行事坏

    不打日本这里来

    我儿今日回家转

    你参加八路军报仇伸冤

    ……

  一天,铺子关了门,任茂林拨拉着算盘珠子在算账。任龙就找了伯父,谈了自己的想法,说他不想读书了。任茂林惊诧,说好娃呢,那些比咱还穷的孩子想读书都读不起,那你不读书到底想干什么。任龙说他想从军,到前线打鬼子去。任茂林说,打鬼子那是政府、军队的事情,就不是咱这些平头老百姓管的事情。任龙说他的伯父糊涂,学校里都在宣传,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咱们怎么能不管呢,再说那些杀人放火的鬼子过了河,咱家的铺子还能开吗,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任茂林细细掂量,理的确是这个理,再说侄儿的态度也很坚决,于是就放了话,说你想去就去吧,到前线杀鬼子好为国家出力。

  不久,就有了好消息,说是一七七团出师抗日要从夏阳古渡经过。任龙乐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千万不能错过的。

一七七团是省城行营主任杨久娃的旧部,华清池兵谏后,杨主任被蒋委员长罢免了职务,美其名曰说是出国考察政治、军事,学习外国的先进经验,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委员长在耍政治手腕,让杨主任文明下台,这极有可能只是第一步,后面不知道还要玩什么政治阴谋。

  任龙奋然投笔从戎,这在柳州堡引起不小的震动,对古城军民的抗日情绪鼓舞极大。他与伯父母依依惜别,说自己如果为国牺牲,就将自己埋葬在五龙山之阳。

  入伍之后,由于任龙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就在营部担任文书之类的工作。在部队即将过河之前,伯父一家送他到了黄河边。他满眼热泪,感谢伯父母的养育之恩,并叮嘱伯父家的堂弟,我这次参军打鬼子是为了天下百姓父母有一个安宁的家,不是为了自己升官发财着想,在家里你要多操心,不要让哥哥为你和家里人牵挂,如果我不能为国杀敌,以身许国,那么兄长我一对不起国家,二对不起你们这些亲人。

  任龙记得队伍是那天晚上夜渡黄河的。

  月色明亮,人喊马嘶,岸上排满军队,有四五艘帆船摆渡,每艘帆船上一次装一百二十人,靠八个船工划往对岸。

  过了河就是二战区阎长官的地盘。部队的成分就复杂了,除了正规的中央军和河东的土著部队——晋军之外,另外还有刚过河的秦军,以及川军、黔军、滇军等地方杂牌军队,此外,还有民间自发的游记抗日力量。任龙问了,你们都受谁领导呀,他们说现在和过去不一样,大家都接受蒋委员长领导。任龙惊诧,呀呀,蒋委员长今非昔比,看来是行情见涨啦。

  他就和一个战友闲谝。

  任龙:伙计,你是哪个县的?

  战友:我是蒲城的。

  任龙:你可是杨主任的铁杆。

  战友:哎!杨主任已经让姓蒋的撇到(关中方言,使用强迫手段将其支走的意思)外国去了,报国无门,真叫人伤心。乡党,我记得你是渡河前刚刚入伍的,应该是古城人吧?

  任龙:是,现在全中国的军队都受蒋委员长领导,和一年前华清池兵谏时真是天壤之别!

  战友:乡党,快别那壶不开提那壶,华清池兵谏对于委员长来说是一件特别丢脸的事情,可能在他的一生中都是难以抹去的阴影。

  两个人聊着谝着,很热乎。那个战友问任龙,我听我爷说秦始皇很凶,吞并六国,一统天下,实现了国家的统一,日本鬼子害怕不害怕秦始皇。任龙说,鬼子就是咱们秦人的后代,肯定害怕。那个战友问,你怎么晓得鬼子就害怕秦始皇。任龙说,骊山脚下的乡党们都说,山脚下每逢刮风下雨,就会走阴兵,人欢马叫,杀声阵阵。那个战友说,秦始皇的在天之灵保佑着乡党们,看来鬼子肯定过不了河。两个人兴得笑了。

  人们都知道,抗战爆发前的中国,一盘散沙,乱如牛毛。南京的蒋委员长虽然名义上是国家领袖,但除了中央军系列,各地军阀都对其存有二心,蒋也不把他们当自己人看待。共产党是不同意识形态的敌人,对控制国家有野心,他不得不防,因而极力加紧对共产党和他所领导的红军围剿。国难当头,国情却是这样的烂,这样的国家怎样统领,这样的军队怎么指挥,也确实挺难为他的。全中国人民在很短的时间内,站到一个旗子下面,不分党派,不分地域山头,统统听命于蒋委员长,蒋委员长从来没有这么威风过。日本人对此也感到惊讶,怎么对手一夜之间变得强大起来。山西的土皇帝阎锡山,看到日军要占他的地盘了,自己的力量不够,他也懂得变通,懂得借势借力。先是去请共产党,帮他发动群众,接下来又搬中央军,替他挡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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