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查阅史料,靖国军总司令部秘书王陆一后来在其回忆录这有着这样的记述:
“总司令部主持革命军事政治,对主义之宣传,教育之实施,文化事业之策进,地方自治人才训练,悉与军事并进。靖国军区域中,诸苛税悉罢,调节粮食,撤销盐禁,制裁农村诸剥削者,输入政治经济、社会思想诸新籍,俾西北人士,得斟汇于时代表精焉”。
陕西靖国军辖十四个县,供养部队三万余人,当时关中连年兵戈,人民饱经患难,加之久旱不雨,庄稼无收,生活极度贫困。靖国军体谅人民的疾苦,缩节开支,减轻人民负担,以维持官兵最低生活。士兵每人每日发制钱二百五十文,官佐每人每日制钱四百文。特别是下令革除弊政,撤销盐禁,使盐价大幅度下降,保障了人民的生活所需,深得民众拥戴。
杨汉丞先生在第五路军司令高峰五手下谋事,五路军辖三个支队,两千多人,驻守渭北的古城等地。省城里的陈督军视靖国军为眼中刺,他与刘省长联起手来,加紧对渭北靖国军围剿。
之后,南北议和开始,陕西境内的战事被提上议事日程。北洋政府也派来划界委员监视停战,渭北战事又打了大半年。滇军自凤翔移驻耀县,郭坚在凤翔被围半载,因凤城坚固根厚墙高,周环泉水,攻克很难,陈树藩、刘镇华围困无效。
这时候,给陈督军和刘省长帮忙的军队先后来了。其中,河东军队一个旅大约三千人,从黄河渡口西来,不战而据古城等县。其余各军分从西、南两个方向进入省境。当时,在渭北的形形色色的队伍,有南来的,有北往的,各类成份的队伍高达二十余万。兵连祸结,战争不断,渭北的乡党们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划界委员姓张,辛亥反正前夕,在古城当过县长。因而,作为调解大员来了之后,督军和省长招待很好,除了大吃大喝,还塞了数量可观的黑拐。
人常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张委员被督军和省长的“糖衣炮弹”彻底腐蚀了,他就替督军和省长说话,给北京政府报告说,渭北的战事情况不像南方说的那样,真实情况是省城里督军和省长的军队替中央政府分忧,花钱费力猛烈地攻打渭北的土匪,的的确确是剿匪,连狗咬狗都算不上。他还说,渭北的郭坚、樊钟秀、卢占魁是土匪,他们的防守地不应列入议和区。
这些黑幕被汉丞先生晓得后,破口大骂张委员不是人,最起码没有作人的底线,这号货还讲究在家乡古城出任过县长,为百姓父母,真他妈的不是东西。郭坚从名义上说以前曾经是陈督军的警备司令,樊是督军的营长,若是匪,是陈督军招收的陈督军就是一个大土匪;卢占魁是绥远的骑兵旅长,是起义的,即是匪也是北洋政府承认的。张委员纯粹是不顾事实的胡说八道,是绊屁。
汉丞先生大骂张委员的话传到陈督军和刘省长的耳朵,陈督军很气愤,但他对汉丞先生的印象还不够深刻,刘省长倒是领教过汉丞先生锋利的如簧之舌。于是,省长就给督军说,那姓杨的不是正常人,是个十足的疯狗,见谁都咬。
督军说他在东府驻过军,渭北十三县就没有好人,二杆子二毬很多,你没听人们给那些刁民编的顺口溜“刁蒲城,野渭南,不讲理的大荔县,土匪就出在二华”。省长说他早已领教过,说是水土硬,造成了土匪多,真是一群二毬货。
督军问省长,将这货怎么处置。省长冷笑,说杀鸡焉用牛刀,老九就足以应付了。督军点头,说那就让老九就办吧,越快越好。
刘省长后来找了麻老九,谈了自己的打算。
老九说办倒能办,只是那姓杨的除了和高峰五关系铁之外,还和西府卧牛城里的“怪侠”郭司令的交情不一般。
调停的张委员也说,这姓杨的迟早会烂事的,他当初在古城任县长的时候,姓杨的和哥老会的人称兄道弟,不是个本份的读书人。
刘省长不高兴了,说你还讲究是个旅长,走江湖的出身,就这么点胆量将来还能成什么大事,真他妈的婆婆妈妈的像个小脚女人。
麻老九狠下心,说他尽力而为,一定办成此事。
刘省长笑了,说这才像个爷们。
有好心人将麻老九要对汉丞先生下毒手的消息传到渭北,高峰五就将汉丞先生安置在古城县柳州堡乡下的槐树庄,托付给担任县南乡团总的高举人。高举人满口应承下来,说请峰五司令放心,高某和司令同宗,绝对不会让歹人得手的。
峰五司令还给汉丞先生派了一个姓张的卫兵,要他对汉丞先生的安全负全责。姓张的说没问题,一定照办。
其实,这个姓张的,以前曾经在麻老九手下吃过粮,和老九是有一些交情的。
人常说,堡垒常常是从内部攻破的。麻老九探得姓张的和汉丞先生同行,他兴得笑了,自己的暗杀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
他就秘密派人和姓张的联系,许诺说你是不是瓜了怂了,跟上那姓高的、姓杨的胡成什么,那些货迟早是要让督军和省长剿灭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姓张的心动,说我认识人家督军省长,可人家督军省长不认识我呀。
来人说不认识不怕,他给姓张的指一条阳光大道,就看他走不走。
姓张的说他走,不过他辜负高司令是要但风险的。
来人说怕什么,麻旅长很看重你,你还怕他姓高的不成,麻旅长和陈督军、刘省长是什么交情,他是督军的亲信,省长的铁杆,有麻旅长引荐,你张哥就等着升官发财吧。
姓张的窃喜,问麻旅长能给自己个什么官做。
来人说,旅长至少给你一个营长先干干,干得好可以当团长。当了官了,美女金钱就都有了,可以光宗耀祖,吃香的喝辣的。
姓张的看目的达到,就说收拾姓杨的就包在他身上了。
故事后来的发展,大家就可想而知,在一个乌黑的夜晚,劳累了一整天的汉丞先生熟睡,姓张的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将与他朝夕相处、与人为善的汉丞先生杀害了。
当高举人发现汉丞先生遇害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高歪嘴叫门没人应,还以为汉丞先生可能是晚上太劳累睡的晚了,可他再一想汉丞先生到庄子里这段时间一直早期,就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他觉得不对劲,就擂门,还是没人应。
出事啦,肯定是出事啦!高歪嘴心想。就交了两个小伙子把门抬开,果然出事啦,眼前的一幕目不忍睹,差点把他吓死,屋里只剩下汉丞先生的尸身,头颅不见了,那保卫先生安全的张某人连影子也不见了。
当歪嘴把他的发现报告给高举人,高举人明白了一切,发誓要为汉丞先生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