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X市文化馆民意测验,顾长明的票数除了两张表格没选顾长明,其余表格都是选的顾长明。那两张表格,一张黄娇娇在别的候选人名单旁打了勾,一张是赵馆长的弃权。
这次民意测验,心眼灵活的刘宝娃,听了选拔新馆长的4个要求,觉得只有顾长明一人符合条件。其实,刘宝娃也是从内心里佩服顾长明的,只是有奶便是娘的刘宝娃,做事没有立场,是颗墙头草,随风倒。上次在饺子馆的事,刘宝娃肯定就要偏向有权有势的赵馆长,咬顾长明一口。事后,吃得饺子在肚子消化了,喝的酒喝了变成黄尿了,刘宝娃又觉得当时狠怼顾长明没意思的,不就是为了两口马尿么,至于给自己立一堵墙么?
现在上面来民意测验,用4个杠杠一咔,实事求是地说,还真就是顾长明一人莫属。刘宝娃脑细胞飞快地转了几圈,他嗅出了顾长明今后会定会咸鱼翻身。心想,切,谁把谁家娃也没有扔到井里去,就是在那次饺子宴上,对顾长明说了几句难听的话,聪明的顾长明应该看出来不是自己的本意吧。对,与其死扛,撞倒南墙连土担,远不如及时转弯,投诚示好,成为力挺顾长明的功臣。根据平时对顾长明的把脉,刘宝娃已经摸准了顾长明的心胸格局,要比鸡肚心肠的娘娘腔赵馆长,大几十倍哩。所以,刘宝娃这次也坚定地投了顾长明一票。
出现这种选举结果的原因,表面看来是非常偶然的,其实也是非常自然的。长期以来,“驴粪蛋外面光,不知内里受恓惶”的顾长明,在外面名气越大越风光,在馆里受到的排挤打压越强烈越难受。常年都是被孤立的对象,文化馆权贵,会计兼出纳的黄娇娇,没在场的时候,大家和顾长明相处得很和谐,顾长明也感觉出大家对他并没有意见而是诚恳自然的。只要黄娇娇老远走过来,大家就会像躲瘟神一样,“哗”地躲开顾长明。起初,顾长明还误认为大家都是势利眼,没有正义感。但是权贵黄娇娇一旦离开,同志们又返回来聚在顾长明身边。他们这种让人不解的态度,搞得顾长明也没了主意。加之顾长明心思经常在文学创作上,没有过多心思和精力去纠结这些事。时间长了,也就无奈地听之任之了。
还是后来,馆里一个耿直的老同志私下点拨,顾长明才得以释然。原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在一起多少年了,谁什么背景什么做派什么本事什么人品,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尽管大多数人业务水平不咋地,但是谁有本事那方面有本事,本事有多大,他们心里都是一部书。就像在学校时候,虽然差生学习不好,但是他们点评谁学习好谁学习不好,谁那门好,谁那门不好,谁那门比谁差多少,比学习好的学生眼睛都看得准,正所谓“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所以,他们对顾长明的态度,也不无原因。人家权贵黄娇娇是当地人,背景强大,据说和市上某神秘人物有染,势力熏天,又是搞财务的,连赵馆长对人家都让三分,同志们岂有不怕之理?况且人家黄娇娇手握会计兼出纳的实权,差旅报销,工资晋升,以及利用公款帮谁倒个经济,都是有非常实惠的私人利益在里面。而顾长明,作为办公室主任,他只是个空架子,一分钱签字权都没有。单位没车,他也没办法给同志方便。作为文学创作组组长,只是业绩突出,说小点,每年只是帮文化馆文化局完成发表任务。说大点,就是为X市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做了贡献。
而这些成绩对于文化馆同志来说,完全是无关自己实惠的大而空的东西。换句话就是,得罪了顾长明没事,就是得罪了,顾长明也不是鸡肚心肠的奸佞小人,善良耿直的他,也不会给你使绊子穿小鞋。但,得罪了权贵黄娇娇他们可就立马给你眼前报应,寸步难行了。黄娇娇分明嫉妒顾长明遮住了阳光,长期对峙不相往来。因为之间有芥蒂,顾长明在人前人后,从不提黄娇娇,更不会说黄娇娇坏话。但是,黄娇娇却不然,人前明显蔑视顾长明,人后总是以脏话代替顾长明的名字,况且唆使周围人孤立顾长明。还唆使个别有求于她的人,在鸡蛋里挑骨刺的找顾长明的岔子滋事,自己在旁边看热闹开心。
君子之所以成为君子,是他一生用常人难以想象的吃亏、受气、遭罪而从不辩驳、不报复、不整人,牺牲名誉甚至生命才能换来的美誉。小人之所以成为小人,之所以乐做小人,之所以活的滋润,也是用他一生的自私、卑鄙、臭名换到的唾弃。用物质不灭定律来说,是平衡的。即使你在得到的同时,其实也是在失去。你在失去的同时,其实是在得到。
话题又回到这次文化馆民意测验上。平时,文化馆的同志,对顾长明是心里佩服,表面上不敢亲近。这次上面用无记名投票的形式,正中了文化馆同志们的下怀。这种无记名投票的方式,既能选出自己心目中真正有能力、有魄力、大公无私的文化馆掌门人,又不用害怕单位权贵邪恶势力的打击报复穿小鞋。作为文化馆一名职工,谁不想文化馆振兴?谁不想和其它红火单位一样,职工出去之后,总能从对方羡慕的眼神中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社会上不是有句“不是狗凶是铁绳粗”的口头禅么,背靠好单位,不光在亲戚朋友跟前气势,就是在外面大千世界,都是有事没事就爱落款某某单位XXX。
同样的文化馆,就想做人家陕北安塞文化馆的职工,人家单位正气足,干群一条心干事业,将安塞腰鼓打出了安塞,打到了北京,打出了国门,人家安塞文化馆人走出来个个扬眉吐气,走到那里都洋溢着骄傲与风光。而X市文化馆,邪气罩着,士气低落,一盘散沙。馆里大多业务干部的能力,还不如社会上业余者的水平,出去怎么辅导人家?代表X市文化馆出去下基层辅导参加活动,只有被所到社会文艺团体冷落的份儿。时间一长,馆里没人愿意下基层。越是不下基层,文化馆的职能就越来越萎缩,基层越是不买文化馆的帐;基层越是不买文化馆的帐,文化馆就越是没人下基层,形成了恶性循环。难怪社会上出现了风凉话“文化馆10年不干工作都没有啥,都不会影响X市的发展。”更有甚者叫嚣“文化能干什么?能修路还是能盖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