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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文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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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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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馆那些事》连载

第二十七章 王市长授意人社局罢免顾长明馆长职务碰壁

王市长和B君周一上午商量好的决定,当日下午,王市长就急切地叫来人社局李局长,授意其罢免顾长明馆长职务,却是碰了一鼻子灰。

这倒不是人老局李局长与顾长明关系好,他俩虽然都在一座不大的县级市区,也经常老远照面,但是清高的顾长明是否认识自己这位人社局长,李局长不得而知,只是人劳局李局长不仅知道顾长明,而且在心里更是敬畏或者说忌惮顾长明。

不光因为顾长明为X市那么多单位写的小品多能获奖,还经常在报刊杂志书籍能看到顾长明的作者名字,起初,他将顾长明并不没有放在眼里,只是偶尔遇到顾长明创作的东西,随手翻看了一下,谁知道这一瞄不要紧,问题是顾长明创作出来的精神产品,就像是四川大妈做出来的泡菜一样,虽然不能登大雅之堂,不能当做大餐享用,但是那个味道,哪怕是尝一筷子头大小,就会回味无穷,就有继续吃下去解馋的欲望。他真切感到顾长明这个人文学功力之深厚,观察生活之细致,思想见地之高远,每每看完顾长明的东西,大学中文系科班毕业的李局长,都会有所启发,都会自己思考一阵子,使得自己的人生品位连带提升。

所以,人劳局李局长对顾长明的感觉,不敢说是敬仰,也不敢承认是英雄兮兮相惜吧,但是,让他去招惹顾长明,他绝不会去干,一是不想干,二是不敢干,除非嫌自己日子过得太滋润了,才会听王市长的馊主意。

理清头绪之后,人劳局李局长多少有些气愤了,心说,你王市长还瞅了个准啊,怎么就逮住我做这个冤大头,你以为我是政治巨婴啊?因为只有无知的婴儿才敢抓蝎子,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蝎子的厉害啊!

心里有了答案,李局长就胸有成竹地抬起头,稍微欠欠身,正遇上一直盯着自己的王市长的目光。其实李局长头顶上似乎长着一只眼睛似的,他早已经知道王市长一直在心情忐忑地注视着自己,等待自己的回答。李局长实在为顾长明悲哀,不明白顾长明怎么就得罪了王市长,使得王市长要对他下此狠手。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世界上的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王市长要灭顾长明自会有他的道理,只是人家王市长不给自己说,自己不想也不便询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官场上的事情,有时候不知道真相还真是高招,不然,干干净净的手,伸进和面盆里,还真就去不利手了。

但是,自己也有自己为官一套的准则,其实也是老爷子告诫自己的经验,或者说是老爷子的教训,那就是,搞行政工作,绝不能去撞政治高压线,因为在大是大非的法规政策面前,谁撞谁就会死。

“免职的措辞想好了?”王市长微笑着和善地问李局长。

好一个温柔的一刀!

李局长看向王市长的眼神一愣,心想,谁答应我们人劳局要罢免顾长明了?还这么狡诈的问话了。李局长对眼前这个传说中只有4年级文化程度的工农干部,不禁鄙视起来,心想肚子里墨水没多少,邪心眼子倒不少,情商挺高啊,但是你今天用错了对方。

“王市长,不是我们人社局不执行您的决定……”本来,李局长还想着怎么用委婉的软话搪塞王市长,给王市长留点面子,但是看到王市长给自己动起心眼子来,一缕反感之气涌上李局长的心胸,他觉得对于玩弄自己之人,就没有必要再劳心费神地搜刮好听的推辞了,就只想明戳戳地说明自己的态度来。

李局长刚说出了前面的话,只见王市长脸上的微笑表情变得僵硬起来。

李局长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再说了,你能逮住我这个冤大头,我就敢这么果断回敬你,咱们之间,你用尔虞我诈也好,用狼与狈也好,爱怎么说怎么说,爱怎么认为怎么认为,反正我有我清醒的政治头脑,我绝不会钻你的套子。

所以,李局长将剩下的半截话就直戳戳的一口气说完了:“而是我们人劳局没有这个权利,真要是做了……传出去会成为政治笑话的。”

王市长听到李局长最后一句刺耳的“政治笑话”一词后,本来就不白的皮肤,切实地给气憋得成了猪腰子色了。

近不惑之年的王市长,没想到眼前这个30多岁的油头粉面,脑满肠肥的30多岁年轻人,竟会当面驳回自己的授意,还敢给你扣顶“政治笑话!”的帽子,心想,是不是你人社局长干到头了,不想再干了!王市长心里气愤难平,很想发作,很想骂娘,但是凭多年混迹官场的第六感觉,觉得眼前这个下属既然敢这个样子对待自己,肯定他心里有底气。

再说了,王市长也知道眼前这位人社局长的老爹,是X市前任人大主任,而自己刚到X地,什么情况也不摸,这个前人大主任的能量到底有多大,水有多深,也不摸底,忍吧,小不忍而乱大谋,暂且先忍了这一口窝囊气吧,再说了自己要求人劳局罢免顾长明,也有些理不直,气不壮,今天之所以叫李局长过来,也只是想试探下。如果,人劳局能接受,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人劳局毕竟比文化局有力度一些。如果人劳局不接受,那就只有求其次,让文化局下文件了,一想到给唯命是从的文化局孟局长下命令,王市长的心里那叫一个放松,那简直是笼子抓鸡——稳拿的事。

于是,王市长无可奈何地从办公桌后面的黑色老板椅上抬起屁股,缓缓转过身去,留给人社局长一个后背,完后从前面传过来一句无力的话:“你走吧。”

人社局长不客气的一声招呼也没打,就悄悄地离开了王市长办公室。

一心关注着罢免顾长明事件的B君,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目送从王市长办公室出来的李局长的背影,闪进楼道中间的电梯之后,才急不可待地来到王市长办公室,询问结果。

王市长对B君泄愤地说:“他竟敢直接拒绝我,都不知道给谁干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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