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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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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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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勇敢的狗》连载

第一十八章

勇敢沉默了。其实这两天他也想过这些问题,所以才会深深地为之纠结与迷茫。

“我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勇敢问自己。这一刻他清澈的眼眸不再清澈:忽明忽暗,不断闪烁着。他的眉头越锁越深,梦想与现实在激烈地碰撞着。

是梦想?还是现实?

是趋于现实的安排?还是冲破命运的牢笼?

勇敢又一次陷入了深深地挣扎……最终,他恢复了。他的眼神再次恢复了神采;他的眼神再次变回了坚毅。

“我要去!”勇敢斩钉截铁地说。

在这一刻,大黄忽然从勇敢脸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那是他好朋友旅行家的影子。许多年前,他也在旅行家脸上看到过这么坚定的神情——这是梦想的光彩。这令大黄放弃了想要劝阻的念头,因为他知道自己已劝阻不了——就像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一样。

“好吧,我想我是阻止不了你追寻梦想了。”大黄淡淡一笑,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呢?”

“明天!”勇敢蓄势待发。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这么急?”

“当你在犹豫一件事该不该去做的时候,那就立即、马上地去执行。”

大黄哈哈大笑,“你小子,学的倒挺快!”。

“现学现做,必须要快!”勇敢也笑了。

勇敢笑得很开心。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迷茫也不再彷徨。因为从今往后,他将成为一只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狗。他将怀揣着梦想,终将走上梦想中的大草原!

大黄很欣慰。虽然他不知道今天这个不去劝阻的举动,到底是对还是错?不过,对与错已经不重要了。他想,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这令大黄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天午后所发生的那场大争论——那场他与旅行家的争论——是关于梦想的争论。

大黄认为:旅行家在失去主人后,选择这种“流浪为荣”的生活绝对是错的!这是狗族最不耻的生活。他觉得旅行家背弃了狗族的传统美德,是彻头彻尾的“叛徒”。

但旅行家却认为:自己并没有背叛人类,他只是在失去主人后重新寻找到了自己的生活目标。这是自己的幸运,也是自己的梦想。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为此,他们陷入了长久的争论。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黄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对的,旅行家是错的。只是每次旅行家回来看望他,当他看见旅行家那纵使全身伤痕累累、脏乱不堪,而脸上却依旧带着那种“归来仍是少年”的恬静笑容时,他都会产生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难道他真的没有错?

直到大黄最近一次重逢旅行家,他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忠诚。只有忠诚地忠于自己,我们才能更好地忠于他人。”这是旅行家给出的答案。

至此,大黄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没有错,旅行家也没有错。每只人都有每只人的活法,每只人的活法对每只人而言,都是对的!只有将自己的活法强加给别人时,才是真正的大错特错!

对与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不快乐?

大黄希望勇敢快乐,现在、未来,都快乐。他想,勇敢一定能做到的。明天,他将踏上追寻梦想的旅途,他只想对他说一句。

“一路平安!”

“我要出发了,幸福。”

清晨的空气透着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在饱餐了一顿早饭过后,勇敢在门口与幸福郑重地道别。

“勇敢,你真的执意要走吗?”幸福满是失望,“昨晚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就不能再好好考虑一下?”。

昨天,当勇敢从大黄那回来后,就将心中去大草原的梦想说与了幸福听。然后他们两兄弟就爆发了激烈地争执。幸福对勇敢这个荒谬的梦想是持绝对地反对意见的,为此,他苦口婆心地劝说了许久。可最后,他们谁都没能说服对方,闹了个不欢而散的结局。不过,幸福显然还未彻底放弃,他依然想做最后的努力,以期勇敢能够回心转意。

“幸福,我已经考虑过了。这是我的梦想,我非做不可!”勇敢坚定不移地说。

“天呐,勇敢你到底是怎么了?”幸福说,“什么梦想,什么大草原,这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事啊。大草原它根本就只是故事,你是不可能到达那里的。”

“不,它是真实存在的。”勇敢反驳。

“好吧,就算它是真实存在的。可我敢打赌,你是到不了那里的。你知道大草原有多遥远吗?为了这虚无缥缈的梦想,你就放弃了如今幸福的生活。这可是妈妈付出生命的代价为我们争取过来的幸福生活啊!”幸福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我们好不容易能够都留在主人家里,你不好好珍惜。你对得起妈妈一直以来对你的教诲吗?”

“够了,幸福!”勇敢皱眉,“你别再说了!这只是你所认为的幸福,可在我看来,却一点也不幸福。我不要这样的幸福!”

“异类,你就是个异类。妈妈怎么生了个你这样的怪胎!”幸福伤心无比,失望至极,“你就是狗族的叛徒。你背叛了我们,你会后悔的,你迟早会后悔,你错得离谱!”

勇敢想回,“我没有错!就算是错,我也不后悔。至少我勇敢地尝试过!”但他最后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来。因为他不想再继续这种没有结局又毫无意义的争吵。他只想尽快出发,立刻,马上!

“再见了,我的好兄弟!”勇敢最后说道。然后,他转身就走。

破旧但温馨的老瓦房;从小嬉闹至今的小院;承载了自己无数梦境的简陋狗舍……一一从勇敢眼前略过,泪水渐渐模糊了他的双眼。勇敢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他怕一回头,过往的羁绊就会牵制住此刻坚定不移的脚步。他不敢冒这个风险。然而,当经过陪伴自己度过无数欢乐时光的田野时,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此刻远方的山脚下,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勇敢“清晰”地感应到了。他也许是站着;又或者是坐着;也有可能是趴着……和煦的晨风飘来了一缕轻盈的浅唱,那是对勇敢奔赴远大前程的衷心祝福——是大黄的祝福。

勇敢终究还是没有回头。他如约遵从了昨天和大黄的约定:离别,我们要静悄悄地!他重新迈出了脚步,由缓到疾,越走越快,直至奔跑。他穿过小巷,掠过拐角,直到踏上了一条陌生的马路才放缓了步伐。终于,身后一切熟悉的场景都被他抛在了远方——一眼望不到的远方。

晨阳乍现,为勇敢金色的毛发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的光晕。他,宛若新生;他,泪流满面。此时的心情五味陈杂:有兴奋、有惆怅、有激动、有感伤,同时也带着莫名的紧张。这是勇敢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他已经置身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虽然他知道这里依旧是自己村子,但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自己还是难以抑制的紧张。

这是村子最中心、最繁华的一条大街。而此时勇敢就站在这条大街的街头。

清晨的人们正在向他展示着农村的活力:道路两旁的早餐店早早地营了业,一屉屉新鲜出炉的包子喷发着阵阵白气,迎接着一波波早起的顾客;街道上吆喝声此起彼伏,那是卖菜、卖肉、卖鱼等商贩夸耀自己商品的自信之音,吸引着一个个习惯了早起买菜的家庭主妇的注意……总之,街旁商品琳琅,街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但没有人会注意到此刻一只名为“勇敢”的狗正在出神地看着他们。因为在农村,狗在街上四处游荡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人类多数时候是不会理会的。当然,前提是你一定要保持足够的“低调”——不是一只发疯的狗。如果你是疯狗,那自然就另当别论了。这是大黄对勇敢的第一个忠告——保持低调,准没错!

“所以,我要保持低调。”勇敢暗想。他对着街上人流观摩了好一会儿,紧张的心情也随之慢慢退却。随即他重整心情,然后顺着人流涌进了街道。

勇敢要顺着大街一直走,走到尽头,然后找到一只猫——一只名为“猫大仙”的猫。而勇敢找猫大仙的目的,是为了打探到大草原的具体位置。虽然他是听着大草原的故事长大的,可是故事里并没有提到大草原的位置,只是说它在非常遥远的天边。

“遥远的天边”在哪?勇敢并不知道。大黄也不知道。但,猫大仙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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