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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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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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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勇敢的狗》连载

第三十一章

意外、震撼、愤怒……此时此刻,勇敢只觉自己胸腔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一般难以呼吸。隔了许久,他才讥讽一笑,“呵呵,自杀?”

“嗯,老大是这么说的。”老六说。

“不,他不是自杀!”猛然间,勇敢骤然大喊,情绪犹如火山喷发,“他是被杀死的,是你,你是凶手。”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老大说了……”勇敢突如其来的爆发唬得老六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真不是,要怪也是怪老大,不是我害的……”

“是你,就是你!”勇敢怒目圆睁,“雪崩出现,没有任何一片雪花能够逃脱责任!你,们,都,是,凶,手!”

“喂,老七,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干嘛……”老六又退了几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勇敢暴怒的状态,一时间,气势竟是完全落了下风。

这一刻,好像过了好久,又好像过了不久,最后以勇敢的一声呼气收了场。这一声呼气是冗长的、愤懑的,仿佛一瞬间就抽干了他所有的精气神,随着这口气吐出,他只觉自己全身都失去了气力。

“为什么?”勇敢忽然悠悠地问。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嫉妒小七找到了主人?”老六反问。

“呵,嫉妒?这世上有千千万万只狗,也有千千万万个主人。他们吃的好、喝的好、住的好。难道都要嫉妒?”

“这不一样。”老六摇了摇头。

“怎么不一样?”勇敢问。

“是的,这世上是有千千万万只狗,他们吃香的、喝辣的,生活条件很好,可我们看不见也摸不着啊。但小七不一样,他曾经和我们一样,也是穷苦的流浪狗,但却找到了一个好主人,突然间就过上了好日子……”

“……”勇敢直听得瞠目结舌,浑身透心凉……

勇敢和老六走在回来的路上。一路上,他们虽同行,却隔得很远。

勇敢没有再寻找食物,也并不打算将之前找到的食物带回家。他耷拉着双耳,无精打采,心事重重,满脑子的思绪在脑海中混乱地穿梭着,虽然混乱,但在混乱中却也能拼凑出很显而易见——只是平时被他有所忽视的真相——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既然他今天能嗅出老六没去寻主,那么很显然老大也能嗅到。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老大不戳破呢?这个答案呼之欲出:寻主,不过是一个形式罢了!而每个成员都心知肚明,但每只狗都很有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为什么会这样?勇敢明白了一切,可又好像一点都不明白。但无论明白与否,他都知道浪狗帮的“乌托邦”此刻已经在自己心目中轰然倒塌了,为此,他非常的沮丧……

“他妈的,总算是找到你们了。”

就在勇敢垂头沉思的时候,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老四的喊声,身随声至,没一会儿,老四就奔到了他们面前,“诶?你俩怎么一起回来了?”

“我们……”勇敢很尴尬,正欲编个借口。不过老四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其它想法,看样子,他很兴奋,只听他兴奋地说,

“哈哈,正好,省得我挨个找了。快快快,我们赶紧回去,有天大的好事!”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直接拉扯着勇敢和老六往回跑。

“四哥,你说的好事难道是……”老六仿佛猜到了什么。

“哈哈,你个贼小子果然聪明,没错,被你猜中了。”老四边跑边乐,“是老五发现的,本来我们早就开吃了,但老大非要等你和小七回来一起享用,可让我一通好找!”

“哇哦,有口福了!”老六兴奋地大叫。

“你们到底说什么?”老四和老六的对话,直说得勇敢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忍不住好奇地插嘴。

“嘿嘿,到了你就知道了。”老四却是卖了个关子,只说,“赶紧,再加快速度,老大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勇敢好奇心不由更甚,从他们的对话中,他隐约猜到了应该是找了什么好吃的,不过具体是什么,也只能等到了才能知道了。

三狗一路“快狗加鞭”,跑了约莫三里路,最后到达了一处小丘上。此刻,老大、老二、老三、老五四狗正围成一个圈,仿佛在守护着圈中心的什么。

“老大,我找到他们了。”一跑上坡,老四率先喊道。

“呦吼,你们总算回来了,我们等的花都快谢了。”老五打趣地说,“再来晚一步,我们可就要开吃了呢。”

“对的,要不是老大非要等你们。我们早就开吃了。”老三接口说。

“让我瞧瞧,让我瞧瞧……”老六一个箭步冲进圈里,待看清眼前的情景,不禁高兴地跳了起来,“哈哈,果然没错。我的个乖乖,好大的一份‘黄金大餐’。”

“嘿嘿,这可是我找到的。傍晚时分,我无聊路过这里,刚好看见一个妈妈带着一个小男孩在这玩,我看了一会儿,就准备转头走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个小男孩突然说要拉‘黄金大餐’,然后他妈妈就脱了他裤子……”老五一脸得意,滔滔不绝地述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他是如何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又是如何怀着兴奋的心情通知大家的等等。

“真有你的,五哥!”听完老五详细的讲述,老六大赞。

“这次是老五的功劳。”老二也赞。

随即,大家齐齐称赞,老五如沐春风……

此时,勇敢也终于看到了大家围在中心处的那个“神秘”物品,准确说是那“坨”物品,只因这东西不能用“个”,只能用“坨”。因为这坨神秘物品不是别物,正是人类的排泄物——一坨屎!

从老五口中,勇敢知道这是一个小男孩拉的屎,不过在他们口中则变成了“黄金大餐”。下意识地,勇敢微微皱起了眉头……

“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经到齐了,”这时,老大开口,“那我们就开始吧。”随着他一开口,瞬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并将注意力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中间那坨黄金大餐之上。

只见狗老大举起右爪伸出一根狗指,以娴熟的指法在黄金大餐上“横、竖、撇、捺”一顿切割,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眨眼间,原本的一坨就被分割成了匀称的八等份,变成了八小坨“黄金小餐”。

“现在黄金大餐有八份,”切割完毕,老大说,“不过我们浪狗帮如今是七位成员……”

“老大,这还用说吗?”没等老大把话说完,老二就立即插口,“你是我们的老大,多余的一份肯定是给你享用啊。是不是,兄弟们?”

“是,这还用说嘛!”老三说。

“按老规矩来,老大最大,就应该吃多点。”老四说。

“对,没错!”老五说。

“是的,老大分两份。”老六说。

只有勇敢沉默着,没有响应。

“诶呀……”老大大为感动,眼角微微泛起了泪花,动情地说,“兄弟们,能够成为你们的老大,真是我的福分啊!”不过,他顿了一下下,却是话锋一转,“不过呢,这次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因为今天我决定将这多出来的一块黄金大餐,分给我们团队里最近表现最突出的那一位成员。他,是我们浪狗帮新加入的一位成员;他,做事矜矜业业、勤勤恳恳,非常能干。他的努力,他的付出,我一直看在眼里,所以他理应得到两块黄金大餐的奖励。他就是——”

老大拉长了声音,停顿两秒,然后用力朝勇敢一指并大声宣布:“小七!”

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勇敢。

“我?”勇敢顿时一脸懵。

“哈哈,小七,恭喜你!”老六与勇敢关系最好,他第一时间笑着上来祝贺。对于勇敢能得到老大这么慷慨的奖励,他是打心底祝福的。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勇敢是第一个获此殊荣者!

而相较老六的恭喜,老二却相反,只听他立即对老大说,“老大,不行啊。这怎么可以!”

“没什么不行的,小七的表现值得拥有!”老大说。

“可是这不合常规啊,以前都是你吃最多的。”老二说,“你是我们的老大,理应占大头。”

“哎呀,老二,这没什么不合常规的,总要破例一次的嘛!这次你就别和我争了!”

“这怎么能行!”

“没什么不行的!”老大态度坚定,“这次听我的,咱俩别争了。”

“这……”

“老……大,”这时,勇敢开口了。只是此刻他突然发现自己面对老大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以至于连叫出“老大”这个称呼都有种异样的感觉。他努力地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并组织了下语言,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要!”

“为什么?”老大吃惊地问。

“因为我不吃屎!”勇敢如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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