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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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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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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勇敢的狗》连载

第二十一章

勇敢不得不接受了猫大仙的抓鱼条件——三条鱼换一个咨询的硬性条件。

要抓鱼,就得要鱼饵,鱼饵就是食物,所以勇敢首先要找到食物。而且时至中午,也到了午餐时间,他也需要找些食物来填饱自己的肚子了。从早上离开家门的那一刻起,勇敢就彻底失去了稳定的三餐来源。所以,未来该如何填饱肚子就只能靠自己了!

对于一只流浪狗而言,食物的最主要来源就是——垃圾桶。大黄对勇敢说过,如今人类的生活已普遍“丰衣足食”,对于食物也早已没有了以往年代的那般珍惜。吃不掉的食物他们大多都会丢进垃圾桶。所以,垃圾桶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流浪动物的“饕餮盛宴”。

勇敢找的第一个垃圾桶是大榕树旁、庙宇前的一个大垃圾桶。他环顾四周,在确认了周围没有一个“人”影之后,就一跃跳上了垃圾桶。不过在这个垃圾桶里,只看到了一堆枯枝烂叶和一些残香断烛。

“嘿,小兄弟。这个垃圾桶可没有什么食物。这个庙人迹罕至、烟火不旺。再说了,就算烟火旺,庙前的垃圾桶也不可能有残羹剩饭的呀!”当勇敢答应抓鱼后,猫大仙就改口称呼勇敢为“小兄弟”了,他见勇敢在庙前的垃圾桶白费功夫,就大声提示,“你要找食物,当然要去菜市场那边了。那里有个垃圾堆,食物可多了!”

猫大仙对这一带相当的熟悉,轻车熟路地就给勇敢指引了方向。

勇敢依言去了菜市场。果然,在那里找到了一个垃圾堆。但当他试探地靠近垃圾堆时,却看见两只狗已经先一步“占领”了那里。

很明显这两只是流浪狗,勇敢心想。这从他们掏垃圾的动作中就可以看的出来——只见此刻他们分别站在有着半人高的垃圾堆两头,正各自在用前爪“翻江倒海”地挖掘着眼前的垃圾,动作娴熟且快捷。

此时已是中午时分,虽然菜市场往来走动的顾客并不是很多,但偶有几个人也还是会从垃圾堆旁路过。不过在垃圾堆里的两只狗却并没受到丝毫影响,照样心无旁骛地找着自己的食物。这令勇敢不得不佩服他们俩的“勇气”: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能做到这么若无其事,真是大胆!

“喂,小子,”就在勇敢“饶有兴致”地观看着他们翻找食物的时候,其中一只也注意到了勇敢,他转头对勇敢没好气地说,“你看什么看!没看过流浪狗吃饭吗?”

“哦,对不起,对不起,”勇敢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这只流浪狗微微一愣,可能他也没料到对方竟会这么快道歉。随即他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然后又接着埋头在垃圾堆里找起了食物。

看来只能到别的地方找了,勇敢有点尴尬地想。就欲离开。

“等等,小朋友,”而这时另一只年纪稍长的流浪狗却突然叫住了勇敢,并指了指自己脚下刚刚搜索到的几块骨头,说,“我找到了几块不错的肉骨头,你想来一起尝尝吗?”

“啊,”这只年长流浪狗的突然邀请,令勇敢略感意外,不过他立刻礼貌地摇了摇头,“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没事的,你不用这么客气,”这只年长流浪狗倒是很热情,“这里食物很丰富,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也过来吃点。来吧,不用客气的。”

“真的不用,”勇敢下意识地撒了个谎,“我不是流浪狗呢,我在家已经吃过了。”说完立即匆匆离开了。

“该死!明明自己现在也是流浪狗,可为什么刚才要说谎?”走出不远,勇敢很是纠结地自问,“我这是怎么了?”

也许是突然以一只流浪狗的身份去垃圾堆里找吃的,自己一下子还是难以接受的吧!勇敢想,算了,既然这样,那只能先寻个位置偏僻点的垃圾桶找找食物了。毕竟,以目前这个心态,自己是绝对做不到在大庭广众下觅食的。

勇敢打定主意,于是就在街上兜兜转转地搜寻了几圈,终于在一条小巷里找到了一个垃圾桶。和第一次一样,在翻找垃圾桶之前他仔细察看了一下周围,见一切没有异样才大胆地跳了上去。顿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哇,好臭!勇敢连忙捂住了鼻子,刚才菜市场边上的那个垃圾堆比这里的垃圾多多了,可也没有散发出这么恶心的臭味啊!这刺激恶心的气味就已熏得他恶心不已,而当看清垃圾桶里那肮脏不堪的垃圾之后,更是刺激着他几欲作呕。可为了找到食物,他还是强忍着恶心,伸出右爪小心翼翼地试着翻了翻垃圾,不过只捣鼓了一会儿,他就退缩了:这根本就无从下手嘛!

“嘿,你看你看,那只狗在垃圾桶上面做什么?”

“真的诶,他好像在找吃的,他肯定是流浪狗!”

“哈哈,流浪狗,流浪狗。好倒霉的流浪狗……”

而就在勇敢对着眼前的垃圾桶一筹莫展之际,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两只小狗的议论。只“吓”得他立马从垃圾桶上跳了下来。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流浪狗。”勇敢赶紧狡辩。他定睛瞧他们看去,这是两只比他稍小的幼狗,貌似是两兄妹。

“那你在垃圾桶里翻什么?”男幼狗问。

“我……这个……对了,我在找东西。我东西掉垃圾桶里了。”勇敢含糊地答。

“骗人,骗人,我妈说了,只有流浪狗才会翻垃圾桶,你肯定就是流浪狗!”

“对,肯定是流浪狗,流浪狗,流浪狗,好可怜的流浪狗哦!”女幼狗附和。

“好可怜,好可怜,你是流浪狗,流浪狗,喂,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只流浪狗……”男幼狗起哄。

勇敢瞬间面红耳赤,羞愧地落荒而逃。他一路小跑,当途经菜市场的垃圾堆时,瞄到此刻已经没有了那两只流浪狗的踪影,显然他们已吃饱离开。而他却是饿着肚子一口气跑回了大榕树。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食物。”在稍作休息之后,勇敢暗暗想着,“还是去菜市场那里吧,反正他们已经走了,我去了也不会尴尬。”肚子很是适宜地发出了抗议,饥饿感逼迫着勇敢再次朝垃圾堆走去。可是,当走到离垃圾堆还有三四步远时,他又犹豫了。流浪狗,可怜的流浪狗!他不自觉地想起了刚刚两只小狗的无情嘲讽。

这时,一个人类从菜市场走了出来,当途经垃圾堆时,勇敢条件反射似地远远闪到了一旁。虽然他也明白地知道:一般,人类是不会理会流浪狗的。就像刚才走过的人类其实根本没拿正眼瞧他。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很在意别人的眼神,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无其事地翻找垃圾,他终究还是没有这个勇气。而且保不齐再经过几只小猫小狗的,那丢脸可丢大了呢!一想到这,他就再也踏不出前进的脚步了。

勇敢重新撤回了大榕树。然而,越来越饿的肚子却无时不再提醒着:要进食了!无奈,他鼓起勇气又向垃圾堆走了过去。可没过一会儿,又折了回来。如此,去去返返、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四五趟,而唯一未变的是——肚子依旧空空如也。

猫大仙在勇敢出去寻找食物后,就慵懒地躺在树干上闭上了眼,仿佛进入了睡眠的状态。然实际上他却一直在偷偷留意着勇敢的动态。勇敢那摇摆不定、犹犹豫豫的面容,猫大仙早已瞧在了心里。当他第六次看见勇敢垂头丧气地无功而返时,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喂,你这样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的,散步散地挺欢啊!”

“呃——”勇敢难掩尴尬,“我不是散步,我是在找食物呢!”

“哦,食物找到了吗?”猫大仙明知故问。

“还没……那个……我刚刚去菜市场那个垃圾堆找了,不过没找到吃的,所以我陆陆续续又跑了好几个地方。”

“哦,真奇怪!”猫大仙自然知道勇敢没说实话,但他并不打算直言拆穿,“那里一直以来都有许多人类丢弃的‘食物垃圾’,怎么今天会没有了呢?难道是今天人们扔少了?还是今天来吃的流浪动物又多了?”

“不知道……”勇敢低着头,心虚地不愿看猫大仙的眼睛。

“你在害怕什么?”猫大仙直问。

“什么?”

“你怕别人知道你是流浪狗;你怕别人说你是最低等的狗;你怕别人看不起你。是不是?”猫大仙仿佛变身成了勇敢肚子里的蛔虫,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

“不……是,不是。”勇敢想狡辩,但最终还是难为情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怕!”

“啧啧啧,真是可笑的自尊心。”猫大仙毫不留情,“照你这个样子,还梦想去大草原呢!我敢保证,不出三天你就得活活饿死。我看呐,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我是不会回去的。”勇敢皱眉说。

“那你就做好当流浪狗的觉悟。”猫大仙一针见血地说,“这是你追寻梦想的必须条件,如果你连自力更生的能力都没有。那你就别和我提什么梦想了,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既然这样,你还不如早点回去!趁你还离家不久。如果再过一段时间,等你主人把你遗忘了,那你可真的就回不去了。要知道,人类可不是什么念旧情的动物。而且丢失一只狗,对农村的人类来说,他们根本不当一回事。”

勇敢垂着头,咬牙不语。

“哎,年轻崽啊年轻崽,你还是太年轻了啊。”猫大仙话锋一转,再次开启了教育模式,“面子很重要,但肚子更重要!肚子不填饱,哪来的面子?所以,年轻人千万别把面子看的太重。它能当饭吃吗?不能!它能为你实现梦想吗?不能!它只是你虚荣心衍生出来的一个虚幻产物,只会无休止地阻碍你前进的道路,令你纠结、使你不安。

“你根本无需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流浪狗怎么了?在垃圾堆找食物又怎么了?你不偷不抢,靠自己本事吃饭,有错吗?再说了,你又不是一只普通的流浪狗,你可是一只为梦想奋斗的流浪狗呀!

“所以,放下你幼稚的面子大胆地去寻找食物吧。有了食物,你才能填饱肚子;有了食物,你才能钓到三条鱼;有了食物,你才能知道去大草原的路线。有了食物,你才能顺利得实现梦想!”

不得不说猫大仙的口才真的是一流,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只听得勇敢热血沸腾、激动不已。虽然他隐隐觉得猫大仙之所以对自己说这些,好像与他那三条鱼有着莫大的干系。但这依旧不可否认猫大仙说得话是那样的有道理!

“对,我是为梦想而努力的流浪狗!”勇敢顿时昂首挺胸,“就算是翻垃圾桶,也不丢脸!”

“何止不丢脸,简直大大的长脸!”猫大仙连忙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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