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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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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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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勇敢的狗》连载

第六十三章

青山下,老屋前。

大黄懒洋洋地趴伏着,等待着勇敢的到来。还是老地方,仍是老样子,当大黄那张熟悉的面孔浮现时,勇敢顿时泪流不止。

“大黄爷爷!”

“嘿,小家伙,好久不见!”大黄喜笑颜开,虽然勇敢已不似离开时的模样,但在大黄心中,他永远是“小家伙”。他满怀欣喜地说,“勇敢,我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你也知道我要远行,所以专程来送我的吗?”

“远行?爷爷,你要去哪?”勇敢惊问。

“哦,你还不知道,”大黄略带伤感地说,“我的老主人去年走了,家里现在只剩下了我。如今我已经没有了牵挂,所以我决定过两天就随我那位‘旅行家’老友一同出去旅游呢。”

“去哪里旅游?”

“不管去哪,总之就是天南地北的到处逛逛,去哪都可以。”

“可是……”勇敢欲言又止。

“哈哈,”大黄看出了勇敢眼中的担忧,他爽朗一笑,说,“不用担心,爷爷虽然上了年纪,但骨头还硬着呢!只要心中有梦想,多老都不迟,这也是你启发了我,我正在向你学习哩!”

勇敢悲哀地低下了头。

“对了,你现在怎么样,到大草原了吗?”大黄问。

“不好,一点也不好,爷爷,我现在好难过……”问到伤心处,勇敢泪如雨下。

在大黄面前,勇敢不需要掩饰、也无需装坚强。他哭泣着、哽咽着,痛苦一股脑地倾泻而出,仿佛决堤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直至好久,他才回答了大黄焦急地询问。他说了这一路来的艰辛和遇见的各种困难,一直到如今被主人“抛弃”的痛苦,毫无保留地都告诉了大黄。

大黄听了,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缓缓开口,说:“从你决定要追寻梦想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在追梦的路途上,你注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磨难。但我没想到,你遇见的磨难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困难十倍,哎,孩子,真的难为你了!

“爷爷帮不了你什么,但爷爷以你目前遇到的痛苦,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没有谁能永远陪伴着你走一辈子’,就像我,我的老主人先于我离开了,我还是要坚强地活下去。而你那天命的主人不得已离开了你,那说明你们的缘分也尽了。所以,你也要一样,继续坚强地走下去。”

“可我到底要怎么走?”勇敢迫切地问。

“回想一下,你当初为什么会走到这里?”大黄反问。

“当初?”勇敢遥想以前,他想起了自己当初的梦想——被自己遗忘在心底两年而不曾想起的梦想——那是去大草原的梦想。想当初,他是何等的豪情壮志啊!但当他低头看见自己残缺的前肢时,又不禁悲哀地叹息道:“如今我再也实现不了了!”

“不,你可以的!”大黄坚定地说。

“可我现在是残废,我连站立都不能,又怎么可能到的了大草原!”勇敢痛苦万分。

“那就试着先站起来!”大黄鼓励道。

“真的可以吗?”勇敢十分怀疑。

“嘿嘿,可不可以,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这时,大黄的声音忽然一变,紧接着,勇敢只觉眼前场景骤转。下一秒,他看见了一棵熟悉的大榕树,而在大榕树的一根枝头上,正躺着一只熟悉的大黑猫。此刻,大黑猫正笑嘻嘻地向他望来。

“猫大仙!”勇敢惊呼。猫大仙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古灵精怪的猫脸上挂着一抹狡黠,懒懒的身子还是那么喜欢躺着,依旧是一副故作高深的“大仙”模样。

“勇敢,你小子不行啊,”猫大仙笑着说,“思想退步不少呀,你难道都忘了以前在我这里,是怎么抓到鱼的了?”

“当然记得!”勇敢回想起曾经猫大仙逼他抓鱼的场景,当时他也一度怀疑:这是猫干的活,狗怎么能抓得住鱼呢?然而,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和努力下,他最终抓到了!

“那就是了,‘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猫大仙懒懒地说,“小子,你千万别忘了这句话!”

“猫大仙,”勇敢忽然说,“你当初算对了,我真的遇见了血光之灾……”

“哎,这是你勇敢的勋章,你是好样的。”猫大仙衷心地佩服,“我为你感到自豪!”

“你帮我再算一次吧,”勇敢一脸渴求地说,“算一算,我到底能不能到达大草原。”

猫大仙犹豫了一会,正色道:“勇敢,我当初就和你说过,我只能看到你未来的一小部分,但命运的最终走向还是由你自己把握的,三分天定,七分靠你自己,未来是自己书写的,你只要认真去做就行。不用算,也不必算,而且我也算不了!”

闻言,勇敢失望地叹了口气,说,“其实我自己清楚,就算我能重新站起来,也到不了大草原了。以前我身体还好的时候,都没有靠近过大草原。现在我离它的距离反而更远了,而且还少了一条腿!我想,我是永远到不了那里了。”

“相信相信的力量!”

就在这时,猫大仙的声音骤然一变,转为了一道铿锵有力的大喝。然后,眼前场景再次倏然变化,只见青松翠柏下,一座庄严肃穆的烈士墓旁,一只英武雄壮的大狗傲然挺坐,真真是英气逼人、不怒自威。

“黑虎爷爷!”刹那间,勇敢热泪盈眶,因为此狗正是威风凛凛的军犬——黑虎!

“好久不见,勇敢!”黑虎微笑地看着勇敢,一脸的慈祥。

“这就是‘小战士’的墓?”勇敢欣喜地问。

黑虎点点头,并深情地朝身旁“主人”看了一眼,说:“是的,从来不敢言弃,所以老天对我不薄,我终于走到了这里!”

勇敢缓缓低下头,庄重地对着“小战士”深深地鞠了一躬。他很欣慰——为黑虎爷爷能到达小战士的墓地而欣慰。

“去吧,勇敢!”当勇敢把头抬起时,黑虎郑重地注视着他的双眸,目光炯炯地说道:“梦想已给你指引了方向,现在,你是时候上路了。”

“我……”勇敢很迷茫,他还有太多话想对黑虎诉说。

“别犹豫,别彷徨,勇往直前!”黑虎犀利地说道,他的话语仿佛拥有直戳灵魂的魔力,顿时令勇敢为之一震。

“就算死,也要死在希望的路上!”勇敢双眸逐渐清澈。

“对,就是这样!”黑虎霸气一笑,爽朗的说道:“勇敢,大步地去吧,勇敢地向前!永远记住,你可以的,因为你是勇敢!”

忽然,一道耀眼的光芒射来,直射得勇敢被迫闭上了眼。他惊慌地叫道:“黑虎爷爷……”只听得耳边传来黑虎的一声“再见!”

紧接着,勇敢奋力张开了双眼,但见一束阳光从窗外射来,晃得他有些难受,等再睁眼瞧时,才恍然惊觉:原来刚才竟是南柯一梦!

“大黄爷爷,猫大仙,黑虎爷爷……”勇敢轻轻呢喃着。大黄,猫大仙,黑虎。他们的身影、他们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地在勇敢脑中闪现。虽然是一场梦,但这个梦是如此的清晰又如此的真实!

这时,勇敢猛地一把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旋即,一口朝着面前颗粒未动的狗粮盆咬了下去……因为这一刻,他知道了该怎么做。也是这一刻,他重新燃起了斗志!

第二天,勇敢立马就开始了“三足”站立训练。第一次,他站了起来,但三只脚没支撑过一秒,就失去平衡翻倒了。于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站起、翻倒,翻倒、又站起。一次次翻倒,又一次次站起,他已记不得自己翻倒过几次,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能成功。渐渐地,他掌握了平衡的技巧;渐渐地,他越来越得心应手。一天、两天、三天,当到了第四天,终于,勇敢彻底掌握了平衡,他能够平稳地站立了!

学会了三足站立,那接下来就是用三足走路。勇敢所呆的笼子并不宽敞,但没关系,空间已足够他绕着转圈。失去了一条腿,代表着走路的方式和以前将大不相同,所以,这一切都得从零开始。他就像瞬间回到了婴孩时代,一步一步,蹒跚着学着走路,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吃力……

勇敢“奇怪”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在场众宠物狗的注意。他们立马组团嘲笑勇敢,有的说他傻了、有的说他疯了、而更多的则说他被主人抛弃而精神错裂了,但勇敢对他们的非议毫不理会,因为他根本没空理这群“白痴”!他自顾自地练习着,慢慢学会了蹦跳着走,他走得越来越快、转得越来越稳,三天后,已稳步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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