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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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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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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勇敢的狗》连载

第三十三章

夜幕悄悄降临,月亮缓缓升起。漫天的星星既与月光争相斗着亮,又彼此遥相呼着应。

“北极星,是天空北部的一颗亮星。如果哪天你迷路了,那你就在夜晚的时候抬头找北极星的位置,只要朝着北极星的方向走,你终会到达梦想中的大草原的。”这是当初勇敢离开家乡前,猫大仙教给他的话,也是猫大仙担心勇敢迷路而特意给他的备用方案。

而此刻的勇敢的确“迷路”了,他很迷茫,迷茫得不轻!他坐在河岸边的一块石头上,翘首仰望着北极星。离开浪狗帮后,他就来到了这里,因为他没有地方可去了。

清凉的晚风轻轻吹来,河畔的芦苇微微摇摆着,勇敢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他就这样仰着头,静静地仰着头,望着那颗最北、最亮的星星——北极星。静静地望着,静静地沉思着……

“呃哦……呃哦……呃啊……”

忽然,一阵异响突兀响起,打破了这万籁俱静的夜色。同时,也惊醒了沉思中的勇敢。

“噫?”勇敢瞬间警觉,疑惑地朝发声处看去。

只见一道熟悉的狗影正低着头蹲坐在河岸边。勇敢一惊,因为这只狗不是别人,正是老大。不过让他惊讶得还不止这个,而是此刻的老大竟然在那里狂吐不止!

由于此时老大是在上风口,勇敢是在下风口,而且此刻他的身前刚好有芦苇遮挡,所以勇敢看到了老大,但老大没有发现勇敢。勇敢简直看呆了:此时此刻的老大是够狼狈的,哪有之前一点威风的模样!但见他一边止不住地狂吐,一边又用河水漱口,一边狗嘴还念念有词。

“呃……啊……混蛋,呃……臭死了……呃,说了……只吃一份,呃……非要……我吃两份……呃……一群傻……呃……”

“你……没事吧?”

“谁?”老大这一惊非同小可,转身一瞧,不禁一呆:“小七!”

“是我。”勇敢平静地回答。其实勇敢本意是不想现身的,但是他很疑惑,而这个疑惑令他有些猜测。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最后还是悄悄现身在了老大身后。

“你怎么在这?你什么时候来的?”

“被你赶出来后,我就来了。”

“什么……”月色下,老大竟然有些慌张,就像是做了一件亏心事。

“你在吐?”

“没,我没有。我哪里吐了?我只是在漱口……”老大眼神闪烁,极力否认,但接着便响起一阵吐声,“呃——哦——”事实令谎言不攻自破。

“干嘛说谎?这叫没吐?”待老大这阵吐完,勇敢讥讽。

“这个……”老大顿时尴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勇敢大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其实不喜欢吃黄金大餐,是不是?”

“嘘,嘘,嘘,别这么大声!”老大瞬间慌了,连忙示意勇敢别说这么大声。其实,这里虽然离浪狗帮的根据地不是特别远,但也没有那么近。不过他显然有点“做贼心虚”了,害怕会被同伴听见,所以才这么紧张!

“我说对了!”勇敢目光炯炯地盯着老大。这样的表现,不消说,已经证明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哎,小七!算老大求你,你能别把今晚看到的事说出去嘛……”此刻,一肚子的黄金大餐貌似终于吐完,老大有些萎靡不振地低声请求着。

“我已经不是浪狗帮的成员了,我懒得说!”勇敢平静地说道。算是表明了态度。

“谢谢,谢谢你!”

“为什么?就因为这是狗族的‘优良传统’?”

“是,也不是。这只是一个方面……”

“有些狗是真喜欢,也有些狗不喜欢,但是被逼。你是老大,也是被逼的?”勇敢问。

“也算不上逼吧……”

“那为什么?”勇敢很不解。他搞不懂老大,明明不喜欢吃屎,为何非要逼自己吃?

“因为大家都吃……”

“大家吃,你就吃?这是什么道理?”

“大家吃,你当然要吃了。否则只有你不吃,那不是很奇怪!”老大理所当然地说。

“呵呵,照你这么说,那如果大家都跳粪坑,那你也要跟着跳咯?”勇敢莫名想笑。

“这……”

“哼,像你这样昧着自己本心去吃,这个老大,还不如不做呢!”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正确的。”老大对勇敢投来的蔑视目光丝毫不以为意,“我是老大,我必须要起到带头作用!”

“就算这违背你的本意?就算你吃了会吐?”

“是的!”老大坚定地回道。

勇敢忽然有些同情老大,而在这同情背后更多的还是深深地悲哀。看着他那嘴角边兀自还残留着的一丝黄金大餐,突然间,勇敢一刻也不想在这里逗留了。

“明天,让我从你地盘上穿过!我要走!”勇敢提出要求。

“哦,好!”老大爽快地答应了,毕竟把柄还握在对方手上,不得不低头啊!他殷勤地说,“小七,这么迟了,今晚你就回去再睡一晚吧。明天我召集大家,一起送你。”

“不用!”勇敢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根据地,淡淡地说道。然后,转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翌日清晨,天刚朦朦亮。没有道别,也不需要道别,勇敢就上路了——朝着印刻在记忆中的路线,重新踏上了阔别了将近三个月之久的梦想之旅——大草原!他穿越过浪狗帮的地盘,走得很坚定,没有留恋。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一丝值得他留恋的地方了!

城市和农村的区别还是挺大的。这在勇敢加入浪狗帮没几天就深有体会。而随着此刻不断地行走和深入,这个感觉就更直观了:街道普遍宽敞整洁,干净卫生;高楼随处可见,耸立笔直;路上小车奔腾不休,川流不息,不要钱似的。逛街人群,三三两两、有男有女,穿着鲜艳时尚,有说有笑,阳光灿烂……

城市流浪狗是极少数的。这从勇敢一路走来却没有碰到一只,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一路前行只偶有看见几位同胞,脖子上都被套上了狗项圈,连接他的链子末端则无一例外都是他们的主人。显示着他们都是有主人的狗!由于城市的住房大多是以小区为单位的,再加上有主人的狗一般情况下都是由主人牵着行走的。这对勇敢来说倒是大大有利的。因为这样一来,像之前被乡里镇上“圈地为主”的同胞驱逐咒骂的事,就大概率发生不了了。

不过饶是如此,勇敢还是保持着尽可能的低调。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低调一点、谨慎一点,总是好的。这是他这么久流浪时光总结而来的经验。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纵使对城市的繁华充满了好奇,但他依旧专拣隐蔽无人的街道穿梭……

中午,一栋坐落在市中心位置、名为“太平洋大酒店”的酒店门前的诺大停车场里,停满了豪华小轿车。这是一座豪华的酒楼。此时又正值午饭时间,来这里吃饭的宾客接踵而至,络绎不绝。来这里的客人不差钱!因此在酒店的大堂门口,一个有着这样想法的一位白发乞丐正对着过往的人群乞讨着。他嘴中念念有词,手中铝碗微微作响,但脸色却是闷闷不乐的,全因碗中的“收成”并不合他的意。显然,来往客人对他的施舍并不多——数量不多、数目也不多。不过呢,此时与前门乞丐闷闷不乐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酒店的后门处。只因此时这里是另一番景象:勇敢简直开心坏了!因为他找到了丰盛的食物,而且还是非常非常丰盛的那种!

原来,酒店后门有六个垃圾桶,而这六个垃圾桶是专门用来装厨余垃圾的。一波又一波的餐桌食物一股脑地倾泻进了这里,以至于勇敢先前远远地就闻到了香味,所以他沿着气味找到了这里。

这里简直就是“美食的天堂”!鸡、鸭、鱼,桶桶皆有,数都数不过来;肉食更是种类繁多,应有尽有。有猪肉、牛肉、羊肉……有些,勇敢通过鼻子还能分辨出是什么肉;有些则是他闻所未闻过的;而在这之中,有些是被人类吃了一大半的;有些仅仅只是少了一点;而有些竟是完好无缺、一角没少。像这样完好的牛排,勇敢就找到了好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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