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只有这些……”据点内,气喘还未平息的勇敢看着面前少得可怜的食物,叹息地说。
“很不错了呢,勇敢哥,”这时,一旁的小方接口说,“真的辛苦你了,多亏了你,我们才有吃的。”
“勇敢,谢谢你的付出。”老丐也由衷地感激。
“嗐!”勇敢摆了摆爪,说,“我们是一个团队,别说这些客气话。”
“今天我一点也不饿,这餐的食物就都给你们吃吧。”小芳故作轻松地说。可是就在她说完话的下一秒,一阵尴尬的“咕咕”声就很不合时宜地从她肚子里传了出来。顿时,她俏脸羞红。
“我……我真的……一点也不饿……”
“好了,大家别说了,先吃饭!”这时黑虎开口,他也不废话,直接将面前本就不多的食物从大到小依次分成了四份。
因为勇敢功劳最大,而且每次他都需要又抢又跑的,是迫切需要补充能量的,所以黑虎将最大的那份给了勇敢,然后第二份给了老丐,第三份给了小芳,最后,最少的留给了自己。自从组建了团体,黑虎每次都是这样分配食物的。不管大家怎么劝说,他总是吃的最少!
“吃!”分配完毕,黑虎率先一口将面前的食物吞入了腹中。随即大家也都默默地吃了面前的食物。
勇敢一口下肚。说白了,这么点食物真的是连垫个肚子都不够格,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吧。可就是这聊胜于无的食物,在当下也足以证明勇敢是“幸福”的了!因为此时此刻,有太多的狗连聊胜于无的食物都没有,他们饥渴交加、奄奄一息、唯有等死!
场中央,依然还有几批狗在激烈地抢夺着食物,远远望去貌似是在抢一块骨头。那是一块只有狗爪般大、小小的骨头。就算被其中一个团体抢到了,平均一分,也只能够塞塞牙缝吧?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为了生存,必须得抢!
悲哀、愤怒、可怜、可叹……这一刻,勇敢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好心人,爱狗人士,你们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你们要丢下我们?求求你们,快回来吧……”泪水从眼角悄然滑落,勇敢悲愤地抽泣着。
“勇敢哥,别这样……”小芳也哭了。
“好心人啊,快回来吧。我们需要你,求求你们,别丢下我们不管……”老丐低声呢喃着。
“哎,一只成年狗一天的食物就是一个成年人一天的饭钱。我们这里可是有一百多只狗呀,而且我们吃饭不是吃一天、两天、三天,而是‘无数’天。这无数天的钱,是巨大的!”待勇敢情绪稍稍平复,黑虎缓缓地解释道。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不明白!”勇敢咬牙切齿。
其实,在“抢食大战”开始之初,黑虎就和勇敢解释过原因:人类的社会是金钱的社会,他们任何的行为都离不开金钱的支撑。因为他们不想花钱,所以他们选择了放弃。而事实证明黑虎的判断是正确的,这帮“爱狗人士”确确实实地遗弃了他们——是如此的毫无征兆且干净利落。但勇敢却始终想不通,有太多的疑惑困扰着他了!
“我想不通,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狠心!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吗?可当初他们救我们的时候,他们的眼神、他们的表情、他们的动作,是那样的真切。他们救我们的行为是那样的热情啊!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那是真的。”黑虎平静地说,“至少在当时的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他们所做的那些行为是真心想救助我们的。”
“可我们还是要死,而且还是会被活活地饿死!”
“是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勇敢愤慨地大喊,“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是的,这对我们没有意义,可对爱狗人士那帮人类来说却是有意义的。”
“什么意义?”勇敢更加不明白了。
“至少他们感动了自己!”黑虎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他缓缓说道,“他们会记住当初是如何激情地、热血地、成功地营救了一群流浪狗,并且会深深地记住这些场景。就这一点,对他们来说显然已经足够了。因为这足以让他们铭记一生,从而成为他们人生路途上的一个重要闪光点。”
“然而,事实上他们只是将我们从一个‘火坑’扔到了另一个‘火坑’罢了。”勇敢悲哀地说。
“显然这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了!”黑虎说。
“可恶,卑鄙!一帮虚伪的爱狗人士!”小芳恶狠狠地大骂。
“人类,向来就是虚伪的……”老丐悲哀地补充道。
第四个星期。
局势不断恶化,死亡开始了。
第一只倒下的是一只老狗。他老了、也病了,原本在货车上他就已受尽困苦,好不容易被救到这里,本以为能好好地恢复一下——事实上,头个星期他确实恢复了不少。可万万没想到紧接着就发生了这种惨剧!
他抢不到食物,是被活活饿死的!
也许,死亡对当下的他来说是一件解脱,因为这样他就再也无须忍受这个人间炼狱般的场景了!
他死了,没有引起一丝的波澜——没有谁会关心一只老狗的死活。对于活着的狗来说,一只原本就奄奄一息的老狗,他有没有断气,根本就不重要。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才是他们现在最关心也是唯一关心的!但,当第一粒多米诺骨牌倒下的时候,后面的骨牌什么时候倒,那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第一只、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第七只、第八只……年长的、体弱的、生病的、受伤的……他们相继先行死去。死亡,仿佛瘟疫,迅速笼罩了整个厂房。厂房,彻底沦为了修罗地狱!
然而,在这种状况下竟然有些狗还能幸灾乐祸。他们“疯”了!他们竟说“死的好”,因为这样,本就不多的食物就会变得充裕一点……疯了,他们的确疯了!如果不是大叔还有些“良心未泯”——及时地清理了死狗的尸体,这些“疯狗”极有可能会对死去的同胞张开丑恶的獠牙……
这是大叔这段时间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
第五个星期。
死亡已经蔓延至了二十多只狗身上,而且还在继续着。照理说:狗的数量减少了,那么平分下来的食物就会多起来才对。可实际上并没有!食物还是那么少,就像是被精确地计算过那般,一直维持在一种“狗多肉少”、需要抢夺的分量。答案呼之欲出:问题的关键点显然就出在了那个唯一的人类身上——大叔。是他,控制着大家的食物,从而达到让众狗相互残杀的目的。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勇敢想不通,黑虎也猜不透。但黑虎却告诉勇敢,“很多时候,人类做事没有理由。因为人类是高等生物,他们对低等动物犯的一切罪行,都不需要理由!”
呵呵,好一个高等生物!好一个狠毒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