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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臻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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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文学
2024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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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兰往事:雪神一号》连载

第七章 月光下的罪恶

01

二人刚一离开,老猎人板着面孔从小毡房里出来。他坐下后一言不发,“吧嗒吧嗒”抽了好一会莫合烟,才瞪了莎拉一眼说:“我早就告诫过巡逻队马队长,不要去惊动雪山守护神,他偏不听,非要带你去拍个什么照片发在网络,这下可好啦,把‘贼’给引来了吧?”

莎拉也有点懊悔,说:“阿爸,放心吧,他们找不到那地方。就算找到,又能把雪神怎么样?”

老猎人看了窗外一眼,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的预感,心中有点郁闷。又瞥了女儿阿依吉兰一眼,叹口气,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再捕猎雪豹吗?好吧,既然说到了雪山守护神,我就告诉你一件我一直不愿提起的往事……”

那一年老猎人在卧雪谷放牧,他们碰上了百年难遇的雪灾,一整个冬天,只能把牛羊圈起来,用秋季备下的一点干草维持生命。像这样的灾年,不要说是牛羊,就连雪豹和狼也进行了一次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考验,那些饿疯了的雪豹和狼早就瞄上了牧民家的羊,狼被猎杀的几乎灭绝,雪豹却神出鬼没。

卧雪谷周围牧民家的羊陆续咬死十余只,牧民们就只好求助猎人,缉拿凶手,减少损失。

又一场大医无疆,老猎人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一只雪豹进了他家的羊圈。早上他赶到羊圈,发现羊被咬死了七八只,死羊已被积雪厚厚地覆盖着,雪地上渗出一滩滩鲜红的血印。其它的羊早已吓破了胆,扎成堆挤在羊圈的一角,惊恐地看着那些被咬死的同伴。但雪豹却不在羊圈里。

老猎人之所以把羊圈的墙垒得特高,就是想让那些企图进入羊圈的狼、豹知道,进去可就出不来了。可是现在,雪豹居然逃了,他们不明白,雪豹是怎么越过这几米高的墙头?老猎人打开羊圈的木栅门,想进去看个究竟,不料门一打开,雪堆下一只“死羊”突然呼地一下蹿起,那竟然是一只佯装成死羊的雪豹王,趁猎人还没明白过来,“嗖”地一下冲出栅门。

“雪豹王,是雪豹王!”老伴惊叫一声正要追赶,却被老猎人叫住,说:“不用追了,它现在已吃饱喝足,又在雪下面养精蓄锐了大半夜,精力充沛,早跑得没影了!”

看着那些被咬死的尽是又肥又大,开春能卖上好价钱的羊,老猎人心疼不已,他决定要除掉这头雪豹王。他翻出那些好久没用已是锈迹斑斑的捕兽夹,将上面的铁锈磨掉,然后放在牛骨头汤里煮了两个小时,又在上面涂了一层牛油。

经验丰富的猎人都知道,雪豹最惧怕铁器,闻到铁腥味就会离得远远的,老猎人这样做,就是为了除去夹子上的铁腥味。但这些还不够,雪豹不但嗅觉灵敏,还极其谨慎机灵,如果发现了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再饿也不会去碰诱饵。

雪豹王的聪明老猎人已经领教过,对付它得用非常规的手段。老猎人在手上涂上牛油,剥了一只死羊的皮,剔下骨架,小心地在骨架旁下好夹子,用雪盖好,确定没留下一点破绽后,又将那些剔下的精肉丢到不远的显眼处,很快下了两个夹子,也没抹去留下的痕迹,临走时还蹲在那儿抽了一根莫合烟,特意在地上弹了一点烟灰。

那只雪豹王果然着了老猎人的道儿,当它发现老猎人留下的那些“破绽”后,自以为识破了圈套,一得意,思想就放松了警惕,以为羊骨架是被随意丢弃在一旁的,吃不到肥羊,只好退而求其次啃羊骨头,不料却被夹住了前爪。

捕兽夹是用铁链拴在树上的,再加上它强劲有力犬牙交错的钢牙,一般雪豹被夹住是没办法逃脱的。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等老猎人赶来时,那只雪豹竟然忍痛咬断了前爪,早已逃之夭夭了。

老猎人循着雪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一路追了下去,追着追着发现血迹突然消失了,就连雪豹爪印也不见了。老猎人十分惊诧,难道它腾空飞了?最后,还是细心的老猎人发现,血迹其实并未消失,原来那只聪明的雪豹也意识到了人会循着血迹追来,竟用尾巴扫雪,盖住了血迹与爪印。

老猎人惊呆了:这个雪山的精灵!仿佛神秘美丽的一个公主,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逼人的寒气和孤独。由衷地对它产生了敬畏,雪地里,它以雪豹家族最优美的姿势向上跳跃攀爬。通常,雪豹是以这种姿势捕猎的。猎人见过那情景:几十只猎物飞逃而去,卷起滚滚尘烟。雪豹弓起腰,撑开四腿,闪电般刺入尘烟中,在猎物群中从容选定胜利的祭品……;现在,这只雪豹就是以这种捕猎的姿势向上奔跑着。

这时候,老猎人第二次看到了那只雪豹。

它剧烈地喘息着,紧张地盯着,足有十秒钟,然后掉头上了另一条路。老猎人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让它折回来看,但老猎人知道必须跟着它,因为它长久地在自然中搏杀,感觉比人要灵敏得多。它一定察觉了什么危险而来阻止猎人,一定的!猎人必须快些,不然风越来越大,时间久了,雪会掩住雪豹的足迹,这会使猎人迷路。

不久,老猎人突然听到峭壁传来另一只动物微弱的呻吟。凭经验,老猎人知道是偷猎者设下的陷阱,套住了猎物。在这么高的地方,居然发生这样的事件!

这里山地地形崎岖,峰峦峻拔,冰雪嵯峨,凌空峭壁,千仞攒空,雪峰自然景观奇丽壮观,终年白雪皑皑、云缠雾绕、景象壮丽、奇特的自然景观犹如神工鬼斧,巧夺天工。森林、植物、冰川及众多的野生动物在这里和谐相处,雪豹就是国家主要保护的濒临灭绝的一级动物,这也成了偷猎者梦寐以求的捕杀对象。

山峰下是古代西域丝绸之路中西陆路交通重要通道。

此时,老猎人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加快了爬山速度。

天快黑的时候,终于在卧雪谷的雪崖上找到了那只雪豹,它已经与雪山同眠,变成了一座不休的雕像。

听到这里,莎拉和阿依吉兰心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沉浸了半天,才问道:“阿爸,那最后是怎么发现雪山守护神的?”

老猎人又卷了一根莫合烟,深深地吸了两口,用拇指捏了捏烧涨的烟末,停了好久,道:“那年施工隧道部队的一位老兵在后峡达坂捡到了一只雪孩子,见到雪孩子,我才明白,那只母豹是怕我们伤害它的幼崽,才拖时间掩盖痕迹,流血过多死了!”老猎人说到这儿,神色黯淡地长叹一声,“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它也没忘记哺育雪孩子。就在那一刻,我决定:今生不再捕杀雪豹!”

莎拉被彻底震撼了,感慨不已,喃喃道:“我知道了,马冀部队牛营长捡到的雪孩子就是母雪豹的后代,它是那场洪水的见证者,洪水后它回归到了卧雪谷,就是现在的雪神。”

老猎人说:“雪神长大后,体格硕大健壮,比任何一只雪豹都要威猛。去年的时候被狼围困,雪神救过我们猎人一次,我想,它一定就是母雪豹的后代。雪神从骨子里就野性难驯,人是养不熟的,尽管它对我们没有敌意,但我们还不能确定它的兽性,它栖息的地方在光明顶……”

老猎人说这些话时,虽然没有第三人在场,但这些话却被一个人听了个真真切切。这个人就是魏班副,此时,他的车就停在离老猎人毡房不远的地方。

魏班副的确不是个等闲之辈,对付他们,他早就留了后手。他没有从他们的口中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就悄悄将事先准备好的微型窃听器塞到了毡房里的茶座缝里,出门一上车,他就赶紧打开了接听设备。

听了老猎人的谈话,魏班副掩饰不住满脸的喜悦,不由自言自语说:“真没有想到雪豹王还有这样的传奇故事?它竟然是我们营长救下的雪孩子,还是卧雪谷的守护神,难怪老外这么看好它的价值。看来我的计划要重新调整了,得在马冀身上下点功夫!”

鼠胡子竖起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啊!魏老板,你怎么就想到用这一招?我还蒙在鼓里,以为你刚才真和死洋缸子叫真呢!”

魏班副哈哈笑道:“笑话!我不那样说他们会急吗?急了就什么都说出来了嘛!”

这下鼠胡子对魏班副可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说:“我们怎么捉雪豹王呢?要不要我也去弄几个捕兽夹?”

魏班副微微一笑,从车后排座下取出一个长长的黑木匣,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的全是拆散的枪械配件。他如数家珍地指着那些配件,说:“知道这是啥吗?高精度红外线麻醉枪,不要小看它的威力,就算是一头大象,只要给它一枪,也能让它安安稳稳睡上两小时!”说完合上木匣,郑重其事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弄清卧雪谷雪神出没的地方!”

鼠胡子说:“这没有问题,找个上了岁数的老牧民,送一盒香烟,保证一打听就知道了。”

“好!”魏班副赞许地拍了拍鼠胡子的肩膀,“不过要抓紧去办,兵贵神速,免得夜长梦多!”

02

吃过早饭加完油,二人急急驾车踏上了他们的发财之路。

一路上,不时有转场的哈萨克牧民和徒步的驴友,更为奇特的是一辆加长吉普车超过他们的越野“大奔”,鼠胡子不由骂道:“骚情啥嘛,一辆美国佬的破吉普馓。”

“你小子懂个球,二战时美国佬就是靠吉普取胜的,丰田大奔也没啥牛逼的。国人把大奔看得牛逼哄哄的,那个崇洋媚外的心理作祟,其实美国佬的吉普车才牛逼。”

“是的,是的。我明白,就好比钓鱼岛,美国佬说是谁的,他就是谁的,这才叫真牛逼。”

魏班副哼了一声,扫一眼改装后的加长美式吉普,车身上印着“雪都野生动物保护基金会”的字眼,这些慈善家,也许和他们一样挂羊头卖狗肉。大奔一颠簸,吉普已消失不见了。

夜里下了一场雨,卧雪谷往南的路泥泞不堪,魏班副驾着车子没走多远就陷入泥坑中。他们下车拼命又推又拉,折腾了老半天,车轮却越陷越深,骂日本的丰田真不是东西,背上枪支行囊,只能弃车徒步行走。

到了下午,两人已累得直不起腰,举目四望,别说是哈萨克毡房,就连一个牧民都不见,魏班副焦虑道:“鼠胡子,路没走错吧?这样走下去不是个办法,我们迟早会累死在这里!”

鼠胡子在出发前已问清楚了卧雪谷的位置,还绘了一张只有他能看得懂的地图,并与魏班副计划好,到了那地方先找到马冀,利用马冀来对付雪豹王。他打开地图看了看,说:“应该没错啊?马冀就在这附近巡逻吧!”

两人又转悠了好一阵,不觉月挂树梢,仍没看到我在卧雪谷的帐篷,此时他们已累得没了说话的力气,低着头拖着沉重的双腿蹒跚前行。突然,魏班副一把拉住鼠胡子,指了指前面几十米开外的小山梁。在月色微光照射下,只见小山梁上竟然立着杀气腾腾的几只饿狼。鼠胡子一看,吓得张口瞪眼,“哇”地大叫一声,掉头就往回跑。魏班副一把拽住鼠胡子,低声道:“不要慌,来不及了!”

狼群早已发现了他们,全都瞪着他们,几只锥子般的目光嗖嗖飞向两人。一条体形大的灰狼,显然是领头狼,突然呼地站起来。那些坐在草地上的饿狼也全跟着站了起来,长尾统统平翘,准备随时进行扑杀。

鼠胡子已吓得双腿筛糠似地抖个不停。魏班副也紧张得屏住呼吸,低声道:“稳住,稳住!千万不能自乱阵脚!”边说边慢慢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哗啦”拉开保险,目光沉着而冷静地紧紧盯着前方狼群的一举一动。

对雪豹王来说,这几十米的距离只需几秒便一蹴而就,但狼天生多疑,在没有摸清对方的情况之下,绝不会贸然出击。这时领头狼高高竖起耳朵,像雷达一样侧耳细听,其它的灰狼也在东张西望,它们在看除了眼前的两人外,是否还有埋伏。

魏班副知道,一旦头狼发现只有他们两人,肯定会发起攻击。事不宜迟,他扬手“砰”就是一枪。后面狼群一个激灵,稍一停顿,跟着领头狼“呼啦”一下全消失在小山梁后面。

见狼群被吓跑了,鼠胡子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喜极而泣:“我们得救啦!我们得救啦……”

魏班副也长长地舒了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说:“但愿是这样,可我们现在还没有摆脱危险,野狼最擅偷袭,它们肯定不会罢休!”

“啊?”鼠胡子大叫一声,绝望地失声大哭起来,“妈呀,这可怎么办呀……”

“别嚎啦!”魏班副大喝一声,看了看四周,说,“嚎有个屁用?还不快弄点柴火来!”

“啊?噢,噢!”鼠胡子突然明白魏班副的意思:狼群最怕火,点堆火狼群就不敢靠近了。他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不远处的枯木丛,也不顾刺伤手,手忙脚乱地扯了一大抱枯枝条。

金黄色像馕一样的月亮,仿佛被雪山揽在了怀抱,天色暗了下来。两人围着火堆,总感到后背凉飕飕的,他们不住地环顾四周,起先倒没发现什么,可是过了一会儿,他们突然看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许多发着幽幽绿光的亮点。

这是狼群的眼睛,显然忌惮火光,不敢靠得太近。魏班副对着狼群“砰、砰、砰”乱开了几枪,狼群呼啦一下散开了,但不一会儿,又围了上来。魏班副正想再开枪,突然他意识到了狼群的意图:它们是想耗尽我的子弹呀!他抽出弹匣,见里面只剩两颗子弹,额头上不由得又冒出了冷汗,再看火堆,柴火慢慢燃尽,已无柴可添,鼠胡子傻子一样瞪着快要熄灭的火苗,不知如何是好。

狼群里几只胆大的狼开始骚动不安,跃跃欲试着靠近火堆,就在魏班副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马蹄声和一声响亮的呼哨。

狼群又一次散开,顷刻间跑得无影无踪。鼠胡子心中顿时燃起了求生的希望,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救命啊——”

一会儿,我着警服骑着一匹赤兔马,飞奔而来,我刚靠近火堆,眼尖的鼠胡子已认出了我,扑上去抓住我的手,大叫道:“马冀,快救我们,我是鼠胡子啊!”

我正好巡逻路过这里,突然听到枪声,就循声赶了过来。

我大概地听鼠胡子说了一下情况,不由皱起了眉头。我是巡逻队长,自责是保护野生动物和牧民的安全,我知道狼群绝不会善罢甘休,只要它们搞清楚情况,还会再来,到时候,我们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会被撕得粉碎。

我的担心终于成真了,我们虽然赢得了一点时间,又重新燃起火堆,但这次狼群来势更猛,几乎将我们团团围住,并且慢慢地向中间靠拢,火光下已经清楚地看到一排排白森森的牙齿。

我的赤兔马惊得“突突”地打了几声响鼻,长嘶一声,挣脱缰绳,冲进了黑暗中,与此同时,一只饿狼立即箭一般疯狂地扑了上去。赤兔马没跑出多远,便被狼群一顿撕扯,轰然倒地,接着传来撕咬声。

领头狼没有因为赤兔马的突围而乱了阵形,此时一步一步向三人靠近。就在人兽即将发生生死搏斗的危急时刻,突然,远处隐隐传来一声“嚎——嚎——”悠长而苍凉的啸声。听到这一声长啸,领头狼猛然止步,昂起头也“鸥——鸥——”叫了两声,随即掉转头跑了。其它野狼也纷纷跟随其后,像是鸣金收兵的士兵,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雪神?”我遥望着啸声传来的方向,口中喃喃说道,“雪神,谢啦,你又救了我一命!”

魏班副虽然余悸未消,但我说的“雪神”这二个字他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03

我和魏班副有过一段过命的交情。那是几年前他们同在雷达营新兵训练的时候,一次新兵进行实弹训练,魏班副长得身子单薄,再加上胆小心怯,手榴弹只投出一米多远,万分危急关头,我扑了上去,结果魏班副安然无恙,我却让弹皮伤了耳朵。新兵训练一结束,我救人立了功,被提拔当了营里的卫生员,而魏班副分在二连当库管。

前几个月营长出狱时我们一齐接的营长,营长出事后他神色慌张,连长从迷彩服口袋里掏出遗嘱时,我就怀疑不像营长笔迹。当时还问连长,营长遗嘱像模仿的,连长说你别瞎猜了,营长在狱中好几年能不有变化……此刻与魏班副相遇,我那握枪的手不禁有点微微发颤。

魏班副见我还念旧情,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边哭一边抽打自己的嘴巴:“你骂我吧,我是个不争气的人,我是没办法才走了这条路。你就放我一马吧!”

我知道魏班副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我掏出口袋里的手铐,往地上一丢,手里的枪仍然顶着魏班副的脑袋,说:“你先把这个戴给鼠胡子。”

魏班副眼都不眨一下,拿起手铐“喀嚓”一下就把自己和鼠胡子铐上了,我这才放下心来。但我并没有解除对魏班副的戒心,我离开魏班副一段距离,问:“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偷猎呢?”

魏班副一边回答一边忏悔:“好兄弟,我一时糊涂犯下错,饶我这一次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一个退伍兵,又是公职人员,为什么要与盗猎分子搅在一起?”

“唉,”魏班副好半天才喃喃地说,“一言难尽哪!领导双规我被除名,我无可奈何啊。”

魏班副一边打自己的耳光,一边对我说:“兄弟,是我做下了糊涂事,要打要罚随你。你说吧,我该怎么帮你?”

我一把把魏班副拉住,对他说:“你打电话让老板快来验货,就说已找到了需要的山货。你去制服他,我们就还是好兄弟。”说着,押着魏班副和鼠胡子离开这里。

到了野生保护站时天已大亮,雪山的卧雪一下燃烧起来。这时,魏班副与鼠胡子一直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

卧雪谷保护站前卧着一只藏獒,几个虎头虎脑的小狗崽正在它怀里争着吃奶。藏獒见来了生人,顿时凶相毕露,吼声如虎。我喝了一声“梦露”,藏獒立即听话地停住叫唤,摇起了尾巴。

藏獒形如其名,浑身乌黑油亮。是莎拉的宠物,现在已经长大了。魏班副赞许道,“好狗啊!如果我没看走眼,它可是血统优良,品种纯正,是条好狗!”

进了卧雪谷保护站,我给他们做了一大盘热气腾腾的手抓羊肉,两人风卷残云般地吃完,我又给他们倒了两杯茶水,魏班副使了个眼色,鼠胡子抹了一把油突突的嘴巴,问道:“马队长,昨晚你说的‘雪神’是谁呀?”

听鼠胡子提到“雪神”,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想了想,笑道,“它,它是雪山的守护神啊!昨晚好险,多亏了它!”

鼠胡子与魏班副对视一眼,魏班副故作惊讶说道:“那我们得去拜拜这位雪神!马队长,就有劳你带个路吧!”

听了这话,我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斩钉截铁地说:“不行,那地方你们不能去!”

“要去的,要去的!”魏班副摆摆手,似笑非笑地说道,“知恩哪能不报呢?我们受了雪山守护神这么大的恩德,说什么也要去那个卧雪谷的地方,上山当面道声谢呀!”

我见他阴阳怪气,话里有话,知道来者不善,嘿嘿冷笑一声:“我看你们不是知恩图报,倒像是恩将仇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来这里就不干好事!”

鼠胡子觉得绕这么大的圈子太费劲,就直接将话挑明,说出了他们的来意。我听后霍地站起身,强压住怒火,说道:“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些?雪神真不该救你们的命!”

魏班副阴险一笑,理直气壮地说:“咱们是战友,你还得再帮我们一次,我要谢的是雪神!”

“哼!”我冷笑一声,“就你们能捉得住雪神?它现在可不是当初营长拿羊肉喂大的雪孩子,它是牧民的雪山守护神,国家一级野生保护动物!”

魏班副说:“不是还有你吗?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让雪神出现!”

“呸!你们休想!”我一声怒吼,手一指门说,“现在我就通知森林派出所!”

就在此时,光影一闪,两个女子捆着手被推了进来,一声怪笑,像在满山遍野吹了一阵阴风,恶狠狠地说:“现在可由不得你了,我想你绝对不会不顾你怀孕的女人莎拉吧?”

莎拉喊:马冀你别管我,我没事。

魏班副喊道:你是渔舟子,你就在我身后啊。

渔舟子笑道:进山后,通过卫星GPS定位,我一直在你身后保护你,你放心吧。

我一怔渔舟子的声音好熟悉,鼠胡子眼珠子一转,说:“马队长,不是我吓唬你,渔舟子可是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物,他只要动一动手指,你那怀孕的老婆莎拉不要说给你生儿子,就连人生安全也成问题呀!”

我听后不由胆战心惊,他看着被捆住手捂着嘴巴怀孕的莎拉,我的心一下落了下来。面对威胁到莎拉的生命和未出世的孩子时,我这位连死都不怕的硬汉子,一下子蔫了,我茫然不知所从。

就在这分神间,两个偷猎者铐着的手往前一扬,“啪啪”朝我泼来两半杯茶水,我的两只眼睛顿时被迷住了。魏班副猛扑上来,我仰面倒在地上,枪也摔出去老远。

接着渔舟子像个夜行蝙蝠,一下飞扑过来按住我。毕竟一虎难敌三狼,三个偷猎者按住我,把我捆了个结结实实。这时,我才看清,大胡子渔舟子是我今早巡逻遇到的“雪山野生动物基金会的会长”,像个港片里的江湖大佬,叼着一根雪茄。

渔舟子拾起我摔在一边的枪,跳上加长吉普车,又指挥魏班副把我塞进车里,又把莎拉捆在保护站里,放下狠话,说抓到雪神后再来和你算总账。你还是老实一点配合我吧,说不定我会放了你。莎拉愤怒的骂道:你这个衣冠禽兽的流氓、骗子!

渔舟子一怒,走上去扇了莎拉一巴掌,骂:“不知好歹的臭B子,你的今天是怎么来的。”而后走出保护站上了车,风驰电掣般地向卧雪谷里面驶去。

04

渔舟子摘下假胡子露出真面貌,回过头冲着我说:“马队长,咱们一起干吧,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合伙人,你提个条件怎么样?”

“原来是你的生意呀?”我惊讶的说了一句。

渔舟子得意的点点头,心说是我的生意,大大的生意。

“只要你合伙,让你出国泡妞看人妖,不比县级领导出国考察逍遥快活的爽。”鼠胡子和魏班副也极力附和。

我沉默不语,忽然提出一个问题:“先不说合作条件啥的,眼下这黑咕隆咚的,要不是我给你们带路,你们咋辨别方向呢?”

魏班副轻松一笑,说:“你以为你有多么了不起?我们有这个哩!”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我一看,是个卫星导航手机。

我故意装作看不懂:“手机又不能指方向!”

魏班副不知是计,把手机送到我眼前:“你这个土老冒,看看,什么货,这是一个进口的GPS卫星定位手机。”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我猛地张开口,咬住GPS“喀嚓喀嚓”地就嚼,玻璃渣子扎得他满嘴鲜血直流,等到三个偷猎者硬掰开我嘴的时候,GPS已经被他嚼坏了。

我朗声大笑:“看你们怎么逃出苍茫雪山、卧雪谷,做梦去吧!”

魏班副气得抡起枪托就猛朝我砸去。就在这时,只听车窗外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车窗里的人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来朝窗外看。渔舟子立即打开车灯,顿时“哇”地惊叫起来:车窗外,十几只山魈个个张牙舞爪,眼里闪着幽幽的绿光。

这是啥地方?说出来吓一跳,这里是死人沟,连当地人提起这个地方都心惊肉跳。

渔舟子暴跳如雷:“好哇,你这个协警骡子,故意给老子使坏。哼,等老子收拾完山魈再来收拾你!”

渔舟子带领魏班副和鼠胡子各占据一个窗口,子弹像瓢泼大雨般地朝窗外射了出去,十几只山魈死的死,剩下受伤的也逃走了。

魏班副喘了口气,把手里的枪朝我晃了晃,说:“你逞什么能,老子有这个哩!”

哪知我指着窗外说:“你们别得意得太早,听!”

那三个偷猎者竖起耳朵一听,沉沉夜幕里传来阵阵哀号,低沉有力,刺耳剜心。我冷笑着说:“这是刚才逃回去的山魈在向它们的同伙发求救信号,过不了多久,它们就都会来拜访你们的,还是早点做做准备吧!”

我说得一点没错,山魈们说来就来了,黑压压的一大片。鼠胡子倒还沉得住气,给那两个家伙鼓劲说:“别慌,咱们有的是子弹。”

山魈们在离加长吉普车十几米的地方就打住了。候司空大喝一声:“打!”于是密集的子弹就从魏班副和鼠胡子手里一发发地打了出去。只见车窗外的山魈倒下了七八只,剩下的山魈暂时停止了进攻,瞪着幽蓝的眼睛蹲在远处。

魏班副朝渔舟子嚷嚷:“老板,咱们今晚和这些畜牲拼了不行,咱们得留着子弹等雪神呀,那可是大价钱!”

渔舟子想想这样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他是个老江湖,脑子一转,便吩咐鼠胡子和魏班副说:“快,你们把衣服脱下来,撕成条,结成长带子,越长越好。”一边说他一边从一个车座下拖出一只汽油桶,随后结成的布带子浸到桶里。

渔舟子让鼠胡子和魏班副掩护,自己悄悄提着油桶下了车,他把浸透了汽油的布带子贴着离吉普车十几米远的死魈墙绕了一圈,回来时自己拽着带子的另一头。

我一见,心里不由暗暗叫苦。他原本打算把偷猎者们引进卧雪谷死人沟后,让山魈和他们较量;即使最后他们能逃生得了,也要耗尽他们车上的子弹。现在,狡猾的偷猎者居然想出了用火攻的办法来对付山魈,自己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呢?

只见双方僵持了不久,山魈又开始进攻了,等它们进了伏击圈,鼠胡子点燃了布条,“轰”的一下大火冲天而起。鼠胡子笑道:“等着吧,我们等会儿还有红烧山魈肉吃。”这一场较量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天亮,没被烧死的山魈总算彻底退了回去。渔舟子他们狠狠吃了一顿山魈肉,然后重又开着吉普车上路。

车子开啊开啊,开出已经有十几公里了,可三个家伙一看,不对啊,怎么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这下他们没了辙,渔舟子也沉不住气了。他们不知道,这卧雪谷其实是一个环形的大山谷,岔路极多,不熟悉路的人没有GPS和指南针根本别想出去。

三个人哭丧着脸,不由自主地都把眼睛转向了我。

05

我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要想活命?办法倒是有一个。”

一听有活命的办法,三个偷猎者顿时来了精神。

我说:“办法挺简单,束手就擒,跟我回派出所去自首。”

“你——”鼠胡子恼羞成怒,“跟你回去,那我们不就成了案板上的肉了?”渔舟子一脸阴笑着,“与其那样,不如我们同归于尽。不过,我们仨死之前得先成全你。”他一声喝,吩咐魏班副把我扔出了窗外。

“老板!”魏班副惊叫起来,“你不能图一时痛快,扔了他我们咋出得去啊?”他跳起来就冲下车,一把把我又拖了上来。

谁知我一上车就说:“这样吧,你们给我松绑,把枪栓给我,枪你们自己仍然留着。这样,进了卧雪谷光明顶,你们杀不了雪神,我呢,也控制不了你们。怎么样?”

哈哈,英雄到底也有怕死的时候,一定是刚才把他扔下车吓的!渔舟子不禁得意起来:枪栓给他就给他,到时候出了死人沟,咱们三比一,还怕制服不了他?

于是,三个偷猎者的枪栓到了我的手里。在我的指挥下,吉普车重又发动起来,向谷口驶去。开着开着,开到一棵云杉树前,我突然非要魏班副把车停下来,他说:“在进光明顶之前,必须把魏班副绑在这棵树上喂野野兽。”

我的话好似晴空炸雷,把魏班副吓得裤子都尿湿了。渔舟子皱眉地问:“能不能换个条件?”

“不行,因为他一开始欺骗了我,我最恨这样的人。”我的口气如铁板钉钉。

这下渔舟子犯了难:答应吧,白来这趟不算,还搭上一个兄弟;不答应吧,进不了卧雪谷光明顶,还是死路一条。没办法,渔舟子只好把车子停下来,对魏班副说:“兄弟,别怪大哥。”他吩咐鼠胡子把魏班副捆起来,推下车去。

我跳下车,向鼠胡子要了一根长绳,一头系在魏班副的腰上,另一头拽在自己手里,然后跑到云杉树前,“蹭蹭蹭”地爬了上去。渔舟子问:“你干啥?”我也不答话,把手里的绳头牢牢地绑在树上,魏班副立时被凌空提了起来,吓得“哇哇”乱叫。随后,我又“吁——”朝远处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那声音尖利而剌耳,震得山谷“嗡嗡嗡”地响,几乎是同时,从远处滚来一团烟雾。

不用说,肯定是警察听到了我的呼哨声追了上来。渔舟子恼羞成怒,返身要回到车上取枪,鼠胡子喝了一声:“你取枪有啥用?枪栓早就在这小子手里了!”

眼见得烟雾越来越近,鼠胡子对渔舟子说:“咱们快上树,只要抓住这小子做人质,看警察敢对咱咋样!”说着,他拔出匕首,衔在嘴里,领着渔舟子就往树上爬。可是这两个偷猎者哪里知道,他们其实是中了我的计谋,我见他们爬上来了,就一蹿一蹿地又向更高处爬去,就像猫戏耗子一样。

这时,那团烟雾已经到了跟前,原来是我送给莎拉的赤兔马。赤兔马见我被困在树上,围着大树团团乱转。鼠胡子一看原来不是什么警察,也定下心来,仰头朝我嚷着:“嘿嘿,你跑不了了,我看你怎么下来!”

鼠胡子话音还没落地,只见一团黑影从天而降!原来在他说话间,我已经用我在部队练就的飞身术从云杉树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在赤兔马身上,赤兔马驮着我飞驰而去。鼠胡子和渔舟子已经爬了有几丈高了,跳又不敢跳,滑又一下子滑不下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我跑了。

赤兔马咋知道我进了死人沟?不要忘了一句老话:老马识途。何况那赤兔马还是一匹汗血马的后裔。当初吉普车开走的时候,它就远远地跟着了,也多亏了松涛山风,渔舟子才没有发现悄悄尾随的赤兔马。当然,我知道赤兔马的脾性,知道能随时呼唤到它,所以一直在伺机脱身,这就有了刚才“智取枪栓、飞身下树”这一招。

出了死人沟,我快马加鞭一口气跑出十几里,见赤兔马累得气喘吁吁,我想反正已经把渔舟子他们甩在死人沟里了,便就近找了棵云杉树,把赤兔马拴在树下,自己也靠在一边休息一会。没想到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正睡得迷迷糊糊呢,突然觉得背上被什么东西蜇了一口,猛地惊醒过来,只觉全身顿时渗入一股寒气,连忙脱下衣服看,却发现原来被一条树蛇咬伤。

谷口降水少,而水分蒸发又大,所以云杉树的枝叶都呈暗黄色,那树蛇恰恰也是暗黄色的,它刚才巧妙地依附在树上,精疲力竭的我没注意到。

我狠狠地把树蛇碾死,摔在了地上。吃下一粒抗血清药粒,我心里清楚,自己必须得赶在毒性发作前回去,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派出所。我转身要去牵赤兔马,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三个偷猎者已经出现在我面前,鼠胡子手里还紧紧拽着赤兔马的缰绳。

06

三个偷猎者不是被我困在死人沟里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呢?说出来其实也不稀奇。渔舟子这个家伙不是傻瓜,见我骑着赤兔马跑了,赶紧放下魏班副,三个人一起下了树。赤兔马四蹄飞奔腾起的烟雾正好给他们引路,他们跳上越野车就追,顺势出了死人沟。

现在,我见自己的赤兔马落在了偷猎者手里,知道断了退路,扭身就跑。魏班副一看,起身就追,渔舟子一把拽住他说:“慌啥,他那两条腿能跑得过咱们吉普车的四个轮子?”渔舟子把赤兔马拴在吉普车后面,招呼那两个家伙钻进车里,就把车子发动起来。

我在前面跑,吉普车在后面追,眼看我就要重新落入偷猎者的魔爪,谁知我三蹦两蹿地进了一个死火山口。渔舟子这才明白我为什么明知道他们有车还会用两条腿跑,四个轮子的车此刻在两条腿的人面前完全失去了优势。三个偷猎者只得跳下车,冲着我的背影狂喊:“快停下,不然我们就开枪了!”话刚出口,他们又想起其实枪栓早就被我拿去了。

还是渔舟子心眼多,见火山口到处都是齐腰深的杂草,对魏班副和鼠胡子说:“把打火机拿出来,咱们从三个地方同时点火往里面烧,把他烧出来。”顿时,浓烈的火焰腾空而起。

可奇怪的是,烧了半天,熏出三只黑狐狸快速逃走了,其它没一点动静,后来火熄灭了,还是没有我的人影。我人呢?就在鼠胡子他们发呆的时候,忽然从他们背后发出一阵朗声大笑:“哈哈,你们想不到吧?”原来我刚才已经趁浓烟弥漫偷猎者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到了他们的背后。

三个偷猎者本能地扑了过来,和我展开了肉搏。本来,凭我平日练就的本领,对付这三个家伙根本不在他的话下,可此刻树蛇的毒性已经在我的体内逐渐扩散开来,我只觉得头昏眼花,神志恍惚,三个偷猎者趁势冲上来,将我打倒在地,又重新把我捆绑起来。这回,他们没忘记把枪栓拿走,摔到了车上。

我说不出话来,但心里还明白是怎么回事,我那个悔呀:早知这样,真该在死人沟里和这帮偷猎者们同归于尽。现在倒好,不仅自己被擒,还搭上了心爱的赤兔马。然而,一切都晚了,我重新又被他们塞进了吉普车。

眼看吉普车要启动,这时候,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出现了:渔舟子一步转到吉普车后,拔出匕首就朝赤兔马捅去。只见赤兔马反应极快,身子一让,紧接着就扬起了后蹄。那马到底是匹好马,蹄子踢出去又快又准又狠,渔舟子仰面摔在地上,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血,疼得嗷嗷直叫。渔舟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怪叫着从地上爬起来,又朝赤兔马冲了过来。赤兔马被逼急了,拴在车上又挣脱不得,突然乍尾扬鬃,四蹄刨地,拽着吉普车飞奔起来。

赤兔马这是一股急劲,拽着吉普车能跑多远?没多久就停了下来。渔舟子追上来,钻进吉普车就找枪栓:“我他M的非打死这个畜牲不可!”魏班副一把抱住他,死活不让他下车:“老板,留着还有用。”

吉普车继续朝前开去,车上,三个偷猎者谁也不说话。我迷糊一阵清醒一阵,醒着的时候,我总是拼命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倒下,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要把敌情报告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一个“咯噔”停了下来,我也又一次清醒过来,隔着窗子朝外一看,这里溪水潺潺,水草茂盛。我心里暗暗叫苦:不得了,偷猎者们已经来到了卧雪谷的卧雪谷光明顶下,这里历来是雪神的栖息之地啊!我心里一阵阵地痛,冷汗都下来了:想扑上去阻止偷猎者们的暴虐行动,可手脚都被偷猎者们绑着;想用暗号告诉赤兔马,让它嘶叫一声惊跑雪神,嘴巴又被那帮家伙用胶带封上了。我心里疯急了似的!

就在这时,“砰砰砰”鼠胡子他们举起了罪恶的枪,朝着一群野生马鹿扣动了扳机。

当着我的面,三个偷猎者狞笑着剥起鹿皮锯下珍贵的鹿茸。渔舟子还指挥鼠胡子把吉普车备用的轮胎卸下来,抽出里面的内胎,把锯下的鹿茸放进去。魏班副哈哈大笑,对鼠胡子说:“巴郎子,真有你的!可这办法好是好,就是装得太少呀!”渔舟子胸有成竹地一扬眉毛:“别急,看大哥的!”他指挥他们两个卸下吉普车的车座,掏出里面的海绵,于是又把剩下的鹿茸鹿皮塞去,仍照原样缝好。

忙完这些,渔舟子诡笑着说:“我还有一招哩!”他指指我,“咱们万一露了馅,他就是人质。”

“他有什么用?”魏班副不解地问,“到时候他这个大活人一嚷,我们反倒弄巧成拙。”

渔舟子冷笑一声:“他嚷?我早就准备好了,到时候给他灌迷魂药不就得了!”

渔舟子计划得这么周到,鼠胡子和魏班副更是来了劲头。鼠胡子对渔舟子说:“大老板,咱们再往深处走。就到了光明顶了,你看把小弟的探路费结一下吧。”

渔舟子拍了一下鼠胡子的肩头,从包里取出三叠人民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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