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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近期，我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压力。“404”案发至今，调查工作却毫无进展：公安部已提请国际刑警组织展开了全球通缉，没有着落；雪城警方也已展开了网上追逃，同样没有着落。杰克真像是人间蒸发般地销声匿迹了！
面对窘境，我彻夜难安，一大早便红肿着眼睛来到办公室，拿出杰克的通缉画像和“404”卷宗看起来。这些资料他和别克古丽娜都倒背如流了，但却没有从中找出任何头绪。
杰克会逃往哪里？带着8000万现金，行动方便吗？如果离境，这么多钱怎么躲过安检？……突然，我灵光一闪，一个模糊的想法瞬间在心里产生。
会不会是……就在我继续往下想时，别克走进来，一只手拿着报纸，另一只手往嘴里塞着油条。
“队长，这么早？”别克打招呼。我应了一声，盯着卷宗，继续完善自己的想法，这时别克又说：“咱们这边还没结案呢，当事人却掐上了！”
我一愣：“怎么回事？”
别克将报纸扔到我面前：“你自己看吧。”我拿过报纸，发现了一篇新闻：国际生物公司已就“合同违约”之事状告了亚欧公司，并获赔了一批大型医疗设备。
“彼得洛夫损失够大的！”别克叹息说，“一大批医疗设备赔给了瓦博士！”
我一听，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突然，他心里那个模糊的想法清晰起来！
“怎么了马队？发什么愣啊？”见我发呆，别克问道。我没说话，起身向外冲去，差一点撞上迎面走进来的古丽娜。
“你们等我！”我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消失在门外。古丽娜惊讶地向别克投去目光：“他这是怎么了？”
别克无奈地耸耸肩：“估计‘404'给折磨得神经失常了！”
我冲出市局大楼，开车疾驰而去。我并没被“404”折磨得神经失常，而是越来越清醒。之所以着急，我是去国际生物工程销售部找莎拉。
三十分钟后，我把莎拉从办公室约到了肯德基大厅里，要了两份汉堡包。
“马大队长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儿啊？”莎拉问道，话里虽带着嗔怨，但脸上却挂着笑意。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啊莎拉，最近太忙了，顾不上陪你。”
我说这句话时是带着深深歉意的，自从接手“404”以来，他已经一个多月没陪莎拉了。
“这么说我没你的案子重要喽？”
“作为家人，你重要，作为警察，案子重要。”
听着我的话，莎拉既感到难过又感到安慰，安慰的是我喜欢说实话，难过的是我总喜欢说实话，我的确是那种说话做事绝不掺假的人，这也正是我吸引洋缸子莎拉的原因。
“洋缸子，我找你事。”
“我知道你有事，但你能不能撒个谎，说是专门来看我的，然后再顺便说出你想办的事。”莎拉有些不满，“撒个善意的小谎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我轻轻拍拍她的肩，笑着问：“生气了？”
莎拉摇摇头：“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我严肃起来，把“404大案”的情况简要地说了。告诉莎拉：因亚欧公司受骗，自称朱国一朋友的瓦博士成了间接受害方，而瓦博士与雪都生物科技有合作，由此雪都生物科技和候司空也成了间接受害方，莎拉要办的事就是前去接近受害人，旁敲侧击地探听一些情况。
莎拉吃了一惊，因国际生物工程销售部工作太忙，她很长时间没看报了，竟然不知道雪城出了这样一件大事，而她更没想到，这件事不但牵涉了雪都生物科技公司的负心人候司空，也牵涉了那个自称她养父朋友的瓦博士！
“瓦博士虽然给过我名片，但只是出于礼节，这期间我们没什么联系，你不会让我去接近他吧？”
我摇摇头：“不是他，你要去接近的是候司空。”
“候老板？”莎拉面露惊疑，“他是披着羊皮的恶狼，为什么？”我解释说，虽然我认识候司空，但我是警察，如果直接出面，候司空可能会出于戒备而不愿透露内部消息，但莎拉不同，与候司空很熟，因此出面比较自然。
“我不去？”
“去一趟吧洋缸子，瓦博士已经通过官司得到了亚欧公司的赔偿，你去探听一下候司空的意思，看他想怎么办。”
莎拉警觉起来：“你说实话，是不是抓捕候老板？”
“别瞎猜，我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看能不能获得一些有用的线索。”
莎拉释然，故意卖关子：“怎么谢我？”
“每天送你一个善意的谎言，以兹鼓励。”
“你讨厌！”莎拉笑了……
02
我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了白天，直到晚饭后才接到莎拉的电话。显然莎拉与候司空刚刚共进过晚餐。
莎拉告诉我，她已经婉转地打听了，候司空不愿意让雪都生物科技蒙受损失，因此已经起诉国际生物公司和瓦博士了，法院很快就要开庭。
莎拉有些着急：“候司空该死，瓦博士虽说跟我不熟，但毕竟也是我养父的朋友，他们两人竟然要对簿公堂！这……”
“他们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兴奋地说，“他们自己会解决好的。”由于朱国一当过雪都公司董事长，莎拉对雪都以往的操作惯例多少了解一些，于是我又问了她几个问题。挂断电话后，我马上给别克和古丽娜打电话，让他们火速回办公室。
“这起供货合作有问题！”别克和古丽娜刚一进门，我便冲他们说。
“本来就有问题嘛！”别克哭笑不得，“马队，你深更半夜把我们召回来，就是要告诉我们这些？”
“你领会错我的意思了。”我说，“我不是指亚欧和哈佛生物合作的表面问题，而是指涉案的这四家公司的深层次问题！”
见别克和古丽娜迷惑不解，我说：“亚欧之所以向哈佛生物订货，是因为有向国际生物公司供货的前提，而国际生物公司向亚欧订货，是因为有向雪都供货的前提，现在亚欧被骗而无力供货，国际生物公司便状告了亚欧，获赔了一批医疗设备，我打听过了，雪都也要状告国际生物公司！这一切都太巧了，你们不觉得这里边有问题吗？”
“这有什么？国际生物公司告亚欧也好，雪都告国际生物公司也罢，都是正常的经济纠纷，亚欧虽然受骗，但没理由免除赔偿责任啊。“古丽娜说。别克也同意古丽娜的观点。我并不着急，笑着说：“咱们演一场戏怎么样？”
“演戏？怎么演？”别克问。
我告诉他们：他们三人分别来扮演候司空、瓦博士和彼得洛夫，要就这起供货合作展开谈判。
我说：“莎拉她父亲以前是雪都董事长，我听莎拉说，她父亲在位时，雪都每年都搞国际药材采购竞标，既然国际生物公司最终中标取得了订单，现在咱们就设身处地地模拟一下当时的竞标场面，我来扮演候司空，别克扮演瓦博士，古丽娜委屈一下，演彼得洛夫吧。”
二人虽对我的举动摸不着头脑，但却对这种新奇的案情分析方式产生了兴趣，于是好“戏”开始，首先是“假候司空”我和“假瓦博士”别克谈判。
别克酝酿一下情绪，摆出一副老板派头，冲我这个“假候司空”说：“候董，我们国际生物公司是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如果把1.8亿订单交给我们，我们保证及时供货，产品质量也能够保证。”
“每一家供货商都能做到这点，这不是你们的优势。”我说。
“那……我们国际生物公司的价格有优势。”别克说。
我拿出“候司空”的董事长派头：“你们国际生物公司只是贸易公司，并不生产国际药材，充其量是二道贩子，价格优势再强能强过生产厂家吗？1.8亿订单对任何一个生产厂来说都是大生意，为了接单，我相信大家都会将最低价报到我这里，我的选择很多，为什么偏要和你们这样一个贸易公司合作？”
别克不知道该怎么接招了。古丽娜在一旁提醒：“给回扣，别克，给回扣，现在流行！”
别克一经提醒，立刻说：“候董，如果咱们能合作，我会让你个人从中受益，并且受益的程度一定会让你满意。”
我笑了：“我跟哪家供货商合作都能获益，并且任何供货商给我的收益都会令我满意，我和你不熟，谈不上信任，我为什么不选择可信任的合作伙伴？再说，我要是收了你的好处，怎么保证你不会以此来要挟我？所以，你现在仍然无法让我动心！”
别克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马队，我不跟你谈了，我还是和古丽娜模拟一下瓦博士和彼得洛夫的谈判吧。”
我严肃地说：“因不存在怎么会有果？瓦博士和彼得洛夫的合作是建立在国际生物公司同雪都合作的基础上的，没有国际生物公司向雪都供货做前提，瓦博士怎么可能向亚欧订货？”
别克默然。古丽娜说：“马队，你到底有什么怀疑？还是直说吧。”我顿了一下，向二人亮了底：申作为丰城的重点企业，又是著名的上市公司，每年都搞国际药材采购，因此供货商极多，选择性极大，可为什么要终止与老客户合作，而选定国际生物公司这样一个并不生产国际药材的贸易公司合作？还有，国际生物公司为什么也找亚欧这样一个同样不生产国际药材的贸易公司合作？亚欧虽说找到了正主儿----哈佛生物，但哈佛生物却是已被注销的冒牌公司，这才出现了杰克将货款贴现、携款潜逃的局面！
分析到这里，我问：“你们不觉得这几方的合作存在着反常吗？”
古丽娜和别克面面相觑，也觉察出了问题。“还有更让人生疑的事！”我继续分析：雪都生物科技在没接到半点货物的情况下，居然直接将9000万货款打给了国际生物公司，国际生物公司也同样在没有接到货物的情况下，也放心地将9000万货款打给了亚欧，更不可思议的是，亚欧也竟然放心地将8000万货款打给了哈佛生物！从企业订立购销合同的正常情况看，预付货款是合理的，但9000万不是小数，按几方当事人自己说的，他们关系不太熟，并非好友，既然如此，怎么都如此放心大胆？难道就没想过可能会出问题？
“不可能没想过！”别克激动起来，“我这个门外汉都明白这么做不安全，他们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不见兔子不撒鹰，怎么可能想不周全呢？”
“所以我怀疑那笔货款还在国内。”我说。别克和古丽娜大吃一惊。
我解释说，他一直对杰克有疑问：携带8000万现金根本不可能出海关，所以那笔巨款不可能被杰克带走，杰克拿走的或许只是属于自己的那份酬劳，这笔巨款目前很可能在候司空、瓦博士或彼得洛夫三人之中的某一个人手里。
我目光冷峻地说：“这一系列看去很合理的‘梯级合作'实际上漏洞百出，是一桩精心策划的骗局！报案也好，打官司解决纠纷也罢，都是在掩人耳目，犯罪嫌疑人的目的是诈骗雪都这个国企的巨额货款！”
别克和古丽娜惊呆了，他们一直以来都被“404”的谜团困惑着，然而，当案情走向明朗时，没想到居然引出了这样一个惊天黑幕！
“搞鬼的是谁？”古丽娜惊疑地问，“候司空？瓦博士？彼得洛夫？”
“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值得怀疑，或者说﹣-”我的语气变得锋利起来，“我甚至怀疑，这是一起几方共同参与的合谋诈骗！”
我的话掷地有声，推理合乎逻辑，别克和古丽娜顿时兴奋起来。
就这样，已逼入死胡同的“404大案“终于出现了转机！经侦支队终于找到了全新的突破口！
既然如此，策划这一系列骗局的幕后人瓦博士会就此落网吗？候司空和彼得洛夫也会就此落网吗？
03
在瓦博士和候司空密谋策划下，雪都状告国际生物公司“合同违约“一案在雪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如期开庭。同国际生物公司状告亚欧的官司一样，根据雪都与国际生物公司签订的购销合同、国际生物公司开给雪都的9000万元货款的发票，以及国际生物公司未能履行供货义务的事实，经过审理，法院判定国际生物公司败诉，归还雪都公司支付的9000万元货款。
对于判决结果，瓦博士、夏沐和代理律师表示服从，但对于归还货款问题，国际生物公司方表示：国际生物公司资金紧张，除了拥有从亚欧公司获赔的医疗设备外，一无所有，因此不具备偿还货款的能力。
法院审理过国际生物公司诉亚欧一案，很清楚这里边的细节，于是执行庭对国际生物公司的资产状况进行调查，发现国际生物公司的办公地点是租用的，也没有太多的现金财产，更没有不动产，的确没有赔偿能力。于是，法院对原被告进行调解。
像上次庭审时夏沐与彼得洛夫“演戏”一样，此次，瓦博士和候司空、斯琴等人也当着法官的面展开了“互不相让”的争战：候司空和斯琴不同意接收医疗设备作为赔偿，而瓦博士和夏沐一口咬定除医疗设备外，国际生物公司没有其他补偿能力。
瓦博士等人根本没想到，就在他们尽兴表演时，有三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们。原来，我已带着别克和古丽娜来到了庭审现场。由于本案轰动效应，现场不但有大批群众旁听，更引来了无数记者，这为马冀三人组提供了便利条件：庭审现场旁听者众多，他们三人坐在最后排，并没被瓦博士等人发现。
马冀三人组是想通过旁听庭审寻找瓦博士和候司空的“合作”破绽。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辩论，在法官的艰苦调解下，雪都和国际生物公司最终本着“相互理解”的原则，达成了瓦博士和候司空已事先约定好了的结局：雪都接收了那批医疗设备，以抵偿国际生物公司所欠的9000万货款。
其实候司空并不想接收这批设备，但他无力同瓦博士相抗，因此别无选择。
就这样，瓦博士和候司空的“罪恶协定”在神圣的法律面前、在庄严的法庭之上堂而皇之地得以实现！就这样，因“404大案”而引发的系列民事纠纷，随着法院的审理而全部得到圆满解决！就这样，瓦博士为对付候司空而精心策划的惊天骗局，终于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然而，“404”并没宣告结束，对于我来说，这起案子才刚刚开始！
庭审结束后，当瓦博士等人“表演”完毕准备离去时，我带着别克等人向他们走来。候司空暗皱眉头，瓦博士则故作轻松。
“马队长也对我们的官司有兴趣？”瓦博士平静“我们想了解一下情况。别克，你和古丽娜请候董帮一下忙。“别克和古丽娜点点头，把候司空和斯琴带到了一旁。我看着瓦博士和夏沐，说：“请你们回答我几个问题。”
瓦博士淡淡一笑：“别客气，协助警方破案是公民的义务，何况我还是当事人和受害者。”
我也淡然一笑，开始发问：国际生物公司并不生产国际药材，为什么敢参加雪都的竞标？最低报价从何而来？既然瓦博士与彼得洛夫并不相熟，在没有收到半点货物的情况下，国际生物公司怎么会如此放心地将巨款付给亚欧？
瓦博士表示：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贸易公司不能销售自己并不生产的产品，另外，在没参加投标之前他就与彼得洛夫取得了联系，并且从彼得洛夫那里得到了国际药材的样品和较低的报价，有这一前提，他才参加了雪都的采购招标，想以中间商的身份从中赚取差价，起初他对中标并没抱希望，但没想到他的报价竟然低于任何一家投标公司，所以才中了标。
对于我提出的“预付货款“问题，瓦博士表示：之所以预付巨额货款，是因为亚欧公司执意要求，否则亚欧不肯出货。
瓦博士的回答滴水不漏，我无奈之下，只得把他和夏沐放了。
“马队长，真希望能听到你抓到杰克的消息。”瓦博士微笑着说。
“不知道这样的消息会不会令瓦博士开心。”我一语双关地说。
四目相对，很快，瓦博士收回目光，冲我微微一点头，转身离去。
望着瓦博士的背影，我目露冷峻，这时别克、古丽娜回到了他身边，他们俩也把候司空和斯琴放了。
“情况怎么样？”我问。
“你这边怎么样？”别克也问。我把瓦博士的回答说了，别克一听，无奈地摇摇头：“候司空跟瓦博士说的没什么两样，我怀疑他们早串通好了！咱们还去找彼得洛夫吗？”
“从这两起官司看，瓦博士不赔不赚，候司空虽然损失了货款，但接收了医疗设备，也不算亏，最亏的是彼得洛夫，所以我们应该把调查重点放到候司空和瓦博士身上！”我冷冷地说。
04
回到局里，我立刻向局领导提出：“404”专案组应该转移侦查视线，把重心放到候司空和瓦博士身上！麦无悔一听，眼里闪过一丝急躁，既而恢复常色，问我有什么理由。我把自己对这起“三方合作”的怀疑说了出来。
“我，你是老公安了，怎么一点经验都没有？”麦无悔严肃地说，“不能凭直觉分析问题，胡乱怀疑更不可取。”
“我的怀疑从逻辑上经得住推敲，也存在着合理性。”
“又是你那套逻辑推理！”麦无悔有些不屑，“你明白吗？警察不能靠在学校学的那点儿推理知识办案，没有确实的依据就妄加推理，这根本站不住脚，你会就此冤枉了好人，甚至会惹出麻烦！”
“我说过了，候司空和瓦博士身上存在明确的疑点，我的推理有道理！”
“我看你这是在瞎耽误工夫！”麦无悔强压急躁，“既然我是‘404'总负责人，就听我的，你们还是把调查重点放到杰克身上吧，就这么定了！”说完宣布散会，起身走了。
“这是什么局长！整个一个草包！自己干不成事还要阻止别人干事！”本就对麦无悔不满的别克生气地说。
“别克，怎么说话呢！”赵半山生气地说。
赵半山没走，他是怕我泄气，想留下来劝劝我。
赵半山是我的伯乐，三年前，是他把我从基层派出所提上来的，也是他保荐我当上的经侦支队队长，因此他十分维护我这员爱将。
“怎么，灰心了？”赵半山微笑着问我。我摇摇头。
别克仍然很生气：“麦局长霸道了，公安局就像他们家开的似的！”
赵半山又沉下脸来，别克急忙说：“赵局，您忘了？当年朱国一出事时，麦局是‘朱国一专案组'的总负责人，那时他的作风就很霸道，现在当了局长，就更霸道得没边儿了！“
别克的话勾起了赵半山心里的往事：三年前，朱国一出事时，他作为刑警队长，亲自负责勘察死亡现场。做完鉴定后，他对朱国一的“自杀”提出了质疑，但这时，副局长麦无悔结合朱国一走私转基因试剂的证据，提出了朱国一“畏罪自杀”的结论，有一名办案刑警不服，到处散布消息说局里对朱国一坠楼案的定性有问题，结果被麦无悔霸道地镇压，把那名刑警调离了市局，并强硬地维持了“朱国一畏罪自杀”的结论。
现在回想起来，赵半山仍对麦无悔当年的做法充满着不解和怀疑，而现在，我也对麦无悔产生了怀疑：麦无悔为什么强烈反对对候司空和瓦博士进行调查？听说要调查候司空和瓦博士时，他为什么会有隐隐的、不易令人觉察的急躁？……
05
候司空接到了“神秘人”的电话。神秘人告诉他：我想转移侦查视线的做法没成功，虽然如此，也须多加防范，因为我性格倔强，不会轻易认输。
说实话，候司空虽然觉得我对他有威胁，但有神秘人相助，我不足以成为他的心病，他最大的心病只有一个人：瓦博士。
9000万巨款给了，医疗设备也接收了，瓦博士接下来还想干什么？…一想到瓦博士那种过人的心机，候司空心里又生起一股寒气，他担心瓦博士还会胁迫他干什么，如果真这样，他恐怕难以招架了！
其实，瓦博士此时已不准备再明着与候司空为敌。经过上两轮“明争”，他所谓的“把鱼拍晕“和“刮鱼鳞”这两项计划都得以实现，现在，他的计划进入了“暗战”阶段，取鱼“内脏”。对于他来说，候司空这条“鱼”的内脏就是雪都公司，或者说是雪都的无限财富。他“取鱼内脏”的办法就是静下心来做“雪都生物科技”的幕后庄家，全力操纵股价，以此彻底把雪都公司掏空！
瓦博士的“坐庄”计划是：把自己秘密控制的300个“散户”股东卡分成两组，分别由六名操盘手控制，一组充当“多头”（买方），另一组充当“空头”（卖方），他们按事先商定好的交易价格进行“300个股东卡之间的内部交叉交易”，就是“不改变所有权形式”的自买自卖。由于“买家”和“卖家”都是自己人，这就保证了资金永远在这300个股东卡之间流动调配。
这种“左手倒右”造成的结果是：“雪都生物科技”3000万总流通股中有900万股被瓦博士控制着，占总交易量的30%，如此大的交易量会左右行情，不明真相的中小股民会误以为“雪都生物科技”确有前途，于是跟风买进，买的人越多，股价就会越上涨。这就像商品交易，买商品的人越多，商品的升值潜力就越大，反之就会成为没价值的垃圾。
制造了交易的“繁荣”假象后，瓦博士会等股价涨到他所期望的程度时，把手里的股票全部清仓抛售出去，这样就可以从中获取巨大的财富。举一个例子，瓦博士秘密人市时是以10元／股吃进的，如果他把股价拉升到30元／股时，只要把900万股全部抛卖，光差价就可以赚取1.8亿元，而他那9000万元股本大部分是从候司空手里诈取的，他等于是在做无本买卖！
现在，瓦博士在等机会，等雪都公司发布公告的机会，官司结束了，雪都公司必须通过公告给股民一个交代。瓦博士确信，雪都的公告肯定全是愚弄股民的好话。
果然，在候司空和斯琴安排下，雪都公司向公众发布了公告。公告称：雪都公司已就“货款纠纷”之事状告了国际生物公司，并获赔了一批价值亿元的医疗设备，雪都不日将会把这批设备转手卖掉，因此雪都并未蒙受任何损失。
公告一经发布，雪都股民的情绪果然再次稳定。
就在公告发布时，瓦博士一声令下，六名操盘手立刻展开行动，利用手里的300个“散户”股东卡开始内幕交易，这30％的巨大成交量的确蒙蔽了不明真相的股民，人们开始争相买进。就这样，“雪都生物科技”的股价开始上涨了。
拉升成功，夏沐和操盘手们喜形于色。瓦博士又在众人的欢呼中走出了操盘室。一进入自己办公室，他脸上的微笑顿时消失了。
他此时看着三维雪豹王傲立在卧雪谷光明顶。盯着三维雪豹王一脸漠然。
“候司空，你已经逃不掉了，等着吧！”瓦博士心里默念着，眼神里透出一股令人战栗的寒气……
06
“候董，咱们的股价有点儿不对头。”候司空从市委汇报完官司之事回来后，斯琴紧急向他报告。
“怎么回事？”候司空问。斯琴说，通过观察，他发现了一些反常：“404”发案引起“雪都生物科技”股市异动后，雪都公司发布了辟谣公告，然而在公告发布的一刹那，交易记录里便显示有一大批“散户”纷纷建仓买进，这种速度与辟谣公告的发布时间几乎同步，就像早就知道雪都要发布辟谣公告一样；而现在，就在雪都发布“供货纠纷已圆满解决”这一公告时，股市的成交量立刻大增，也好像早就等着这个时机。这些行动虽然隐秘，轻易不会被发觉，但斯琴是研究生细心之人，从中感觉出了问题。
“你怀疑有人坐庄？”听完斯琴汇报，候司空问。斯琴点点头。
候司空淡淡一笑：“有人坐庄是好事，对咱们有利。”
“坐善庄当然有利，可一旦有人坐恶庄怎么办？咱们不得不防啊！”
候司空心里一紧，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瓦博士！
坐庄的人会是瓦博士吗？他费尽心机地弄走9000万巨款，难道是冲着“雪都生物科技”来的？他是想捞钱还是有其他目的？……想到这里，候司空急忙给瓦博士打电话相约见面，他想试探瓦博士。
见面后，候司空没直接发问，而是婉转地说：“年轻人，该达到的目的你都达到了，接下来还想干什么？”
“共同发财？”
“我想与候董共同发财。”瓦博士说。候司空一愣：
瓦博士点点头，告诉候司空：他要做“雪都生物科技”的幕后庄家，操纵股价，以此与候司空达到“双赢”。
瓦博士之所以主动承认是“雪都生物科技”的庄家，是因为他不想让候司空多疑。如果他隐瞒不说，候司空就会怀疑他在坐恶庄，也就会想办法抵制，只有承认才能打消候司空的顾虑，也由此不会影响他的全盘计划。果然，见他主动承认，候司空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问道：“这么说，那笔货款已经被你投向股市了？”
瓦博士点点头：“弄货款也好，坐暗庄也好，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求财，起初是自己求财，现在我要跟你一起发财。”
“既然如此，你以前根本没必要用那些手段逼我！”
“不那么做候董会瞧得上我吗？虽然，你从一个区长到副市长，而后摇身一变成了雪都生物科技的董事长，只好与狼共舞。”候司空默然。瓦博士郑重地说：“候董，我答应你，以后绝不再让你为难，既然咱们是朋友，利益就是一致的，如果你我配合默契，‘雪都生物科技'在股市上就会很活跃，我赚了钱就等于雪都赚了钱，并且雪都的收益要比我多得多，这对你来说可是很划算啊。”
瓦博士的话让候司空非常心动。其实雪都生物科技这三年一直都在亏损，对公众发布的“赢利”公告也好、“业绩”也罢，都是他和斯琴合谋制造的“虚假陈述”。虽然这种虚假的“财务陈述”蒙蔽了证监部门，令“雪都生物科技”避免了被摘牌的危险，但它缺乏后劲，股价涨幅不大。这种不温不火的表现让候司空非常着急，他一直在物色能配合他操纵股价的庄家，只有“雪都生物科技”在被操纵中显现出辉煌的业绩，才能掩盖住雪都公司经营惨淡的真相，并且，股市的巨大收益同样能填补因他无度挥霍而给雪都造成的巨大财务黑洞！
现在见瓦博士主动提出坐庄，候司空当然高兴。其实他有自己的算盘：靠瓦博士坐庄盘活股市只是一个好处，另一个好处才最重要：瓦博士是可怕的对手，只有跟他保持良好关系才能“狼狈为奸”。
就这样，经过密谋，瓦博士和候司空这对仇敌就此“化敌为友”，把“雪都生物科技”当作了共同的目标，只是，一个人希望“雪都生物科技”被捧人天堂，而另一个人却想让它下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