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这些日子心气儿一直不顺,由于麦无悔否决了他调查候司空和瓦博士的提议,而嫌犯杰克也仍然没有消息,这就等于“404”陷入了停滞状态。
下班后,我来看望莎拉和她母亲莎莎。见未来的女婿上门,莎莎亲自下厨房去弄吃的了,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莎拉两人。莎拉关心地问起了“404”的破案进展。听我说仍然没有头绪,她有些着急:“我,赶紧把案子破了吧,否则瓦博士和雪都的损失太大了!”
“他有什么损失?雪都不是获赔了一批医疗设备吗?据说值9000多万呢。”
“值两亿又怎么样?那批医疗设备压了十多年了,想卖掉很难!”
我猛地一震:“压了十多年?你怎么知道?”
“我打电话时,是听候老板亲口说的,他好像因为医疗设备的事压力很大。”
“莎拉,我先走了!”说着,我转身向外走,等莎拉回过神来时,他已不见了踪影。
我匆匆回到局里,把别克和古丽娜硬生生地揪了回来。
“光有业务生活没有业余生活!这警察根本就不是人当的!”别克牢骚满腹地说,“跟你说啊马队,我要是被女朋友甩了你就得负责!”
“只要破了案,我向局里申请,以公安局的名义给你登征婚启事。”我笑着说。古丽娜被逗笑了,问道:“马队,是不是又发现新线索了?”我郑重地点点头:“我怀疑彼得洛夫不是‘404'受害人,而是犯罪嫌疑人!”
别克和古丽娜勃然变色,一时回不过神来。我问道:“我问你们,无论‘404'案件还是货款官司,候司空、瓦博士和彼得洛夫三个人里,谁损失最大?”
“彼得洛夫。”别克说,“瓦博士是中间商,没投本钱,手里也没货,谈不上受损,候司空虽说赔了货款,但拿到了医疗设备,损失相对较小,唯独彼得洛夫倒霉,不但货款让人给骗了,连医疗设备也赔了出去!”
“既然如此,按正常情况,他是不是应该非常着急?是不是应该主动来过问破案进展?”
“当然了!损失这么重,要是换成我,非把公安局的门槛踩烂不可!”古丽娜说。我笑了:“那你们想想,发案四个月了,彼得洛夫关心过吗?别说上门,他甚至连电话都没主动打一个!损失这么重却如此漠不关心,这正常吗?”
别克皱皱眉:“你的怀疑虽然有一定道理,但太绝对,人跟人不一样,没准儿彼得洛夫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呢。”
“你赔了8000万会这么大大咧咧吗?”我顿了一下,又说:“如果你们觉得这种分析经不住推敲,那我再告诉你们一个情况,你们绝对会大吃一惊。”
“什么情况?”
“我听说彼得洛夫那批医疗设备压了十几年,一直没卖掉,如果一直压下去,他是不是会赔了血本?他甘心吗?如果不甘心,他会不会想办法把车卖出去?”我的话让二人的确吃惊。突然,别克大声说:“我明白了!这批设备要么不是彼得洛夫自己的,即使赔出去也不心疼,要么他就是‘404'的幕后人,跟杰克合谋制造了货款被骗的假象,巧妙地将那笔货款据为己有!”
“说下去。”我微笑着说。
“之所以报案,他是想假扮受害者,以此蒙蔽咱们的视线,而为了解决供货纠纷,他借打官司的机会把那批积压多年的医疗设备作为赔偿,这样一来,不但纠纷解决、货款到手,医疗设备也就此巧妙地脱手了!”别克越说越激动,“没错,彼得洛夫的确不像是‘404'的受害者,而像犯罪嫌疑人!”
我面露欣赏之色。别克更加兴奋:“马队,要不要连夜传唤他?”我摇摇头:“养足精神,明天再行动!”
“好!”别克兴奋地点点头。他不能不兴奋,因为处于山穷水尽之际的“404”终于又要起死回生了!
借着激情,我又向二人交代了几句,就在他们要离开办公室时,我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局值班室打来的,我刚听几句,脸色突然一变。
别克和古丽娜对视一眼,心里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02
彼得洛夫死了!
当马冀、别克、古丽娜三人赶到医院时,医务人员正准备把尸体送入太平间。
我揭开白被单,发现彼得洛夫双目紧闭,头部还残存着些微血迹。
见到我,跟在运尸车旁的两名刑警讲述了经过:半小时前,派出所接到一家歌厅报案,说有人斗殴,一名男青年把一名四十多岁的客人击成重伤。刑警赶到现场时,发现那名被击成重伤的客人是彼得洛夫已经昏迷了,而那名斗殴青年僵立在原地,像是吓傻了。
“刚送来的时候还有心跳,”值班医生插话说,“是在抢救过程中死亡的,经过检查,我们发现死者颅内有大量积血,头部有硬物重击的痕迹,应该属于硬物击打头部引起的颅内失血性死亡。”说着,医生将检查报告递给我。我看了一下,又转向刑警,问道:“斗殴人呢?”
“在派出所。我们听说死者是‘404'的当事人,就马上向局值班室通报了。”
我皱了皱眉:“请你们配合一下,马上把斗殴人移送市局!”
斗殴者是一名二十多岁的男青年,刑警移送他时,也把目击者送了过来。这名目击者是出事的那家歌厅的坐台小姐,也是斗殴青年的女朋友。
为防止男青年与女友串供,我把审讯分成两组,他和别克负责审讯男青年,古丽娜负责讯问那名坐台小姐。
面对讯问,男青年交代了经过。原来,这名男青年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是坐台小姐,但对女友的吃穿用度起了疑心,更对她的行踪充满了怀疑,于是对女友实施了跟踪。
“我闯进歌厅包房时,正好看见她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唱歌,我这才明白她是干什么的,就打了她。”男青年看了我一眼,又交代下去:打了女友后,那个男人好像喝醉了,冲上来就给了我两个耳光,还满嘴酒气地破口大骂,后来又接着打我。
“我本来不想跟他动手,但他欺人太甚!”男青年激动地说,“他不但打我,还讥笑我,说就是因为我没钱才管不住女朋友,活该戴绿帽子!我急了,拿起桌上的酒瓶砸到他头上,他当时就倒下了……”
“在此之前,你认识那个男人吗?”我问。
男青年摇摇头:“不认识。警官,他伤得重吗?”
别克冷冷地说:“死了!”
男青年脸色一变,“噌”地站起来:“警官,是他先跟我动的手!我本来不想伤他,可他逼我啊!警官,我不是有意的,我是被他逼……”
“坐下!”别克大叫道,“被逼无奈就能杀人吗?”
男青年僵愣着,仿佛被“杀人”这个词吓住了,片刻,跌坐到椅子上哭起来。
看着男青年惶恐惊惧的样子,我烦躁地叹了口气。收押了男青年后,他把古丽娜叫过来,问她对那名坐台小姐的讯问情况,古丽娜详细做了汇报。
“跟那个男青年的口供一样,马队,你说他们俩有没有串供的可能?”别克问。我摇摇头。别克失望而烦躁地狠砸一下桌子。
我的心情比别克还差:好不容易为“404”找到突破口,但现在彼得洛夫意外致死,等于“404”的线索再次中断了!
“明天一早向局里汇报吧。”我无力地吩咐古丽娜。
“还明天呢,七点多了,已经亮天了!”古丽娜说。我向外望去,发现外边已天光大亮,他这才意识到这次突击审讯竟然搞了整整一夜。
蓦地,一丝疲惫和困倦之感向我袭来……
03
马冀三人组并没回家休息,而是在办公室眯了几个小时。上班后,他们忍着疲惫把情况向麦无悔和赵半山等人做了详细汇报。
“彼得洛夫是‘404'的受害人,又是重要证人,此出事,他有没有被谋杀灭口的可能性?”麦无悔问。马冀摇摇头:“犯罪嫌疑人的口供不像是假的,据我分析,彼得洛夫的死是意外事件。”
“犯罪嫌疑人呢?”
“已经收押了。”
麦无悔沉默一下,说:“既然证据确凿,马上向检察院申请批捕吧。”“麦局,赵局,我们本来从彼得洛夫身上获得了404的线索,但现在……”
麦无悔叹了口气:“另想办法吧。”
麦无悔离去后,见马冀三人组熬得眼睛血红,赵半山轻声说:“累了一夜了,你们先回家休息吧,不管有十么事,等休息好了再说。”
我摇摇头:“回家也睡不着。”
赵半山叹了口气:“我给你们增派一些人手吧,这么大的案子只压在你们三个人身上,肯定吃不消。”
“不用。别说‘404',就是再来个‘504'、‘704'也不至于把我们压垮!”
看着我倔强的样子,赵半山默然,他明白我不是在吹牛,而是在跟自己较劲,我被“404”伤自尊了,同时也燃起了更旺盛的斗志。
“404”如此复杂,且作为一方当事人的彼得洛夫已死,我能顺利破案吗?赵半山在心里暗暗为我捏着把汗……
彼得洛夫斗殴死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瓦博士和树秃子耳朵里。瓦博士深感意外,树秃子却哈哈大笑:“这个王八蛋口口声声答应戒酒,可还是跑出去喝酒泡洋缸子!幸好没胡说八道坏了大事,否则他现在不死,哪天我也得干掉他!”
瓦博士沉默着,按理说,彼得洛夫的死令货款案少了一个知情人,对他十分有利,他应该高兴才对,但他却高兴不起来,他不希望彼得洛夫死,因为彼得洛夫罪不至死,只有行恶多端的人才该死!
谁行恶多端?谁最该死?……瓦博士心里有数儿。
“怪他命短,没福气享受那1000万。”瓦博士叹气说。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候司空打来的,约他见面。
候司空约瓦博士见面的主要目的不是谈彼得洛夫斗殴致死的事,而是从彼得洛夫的死亡中嗅到了一丝危险,因此想探探瓦博士的底。
“彼得洛夫死了,杰克也不见踪影,现在货款案的知情者越来越少,什么时候轮到我啊?”候司空就直截了当地问瓦博士。瓦博士看着他:“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希望所有知情人都死掉吗?彼得洛夫虽然不是你杀的,但为了把秘密永远掩盖住,你难道不会对其他知情人下手?”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杀别人。”瓦博士平静地说。
候司空冷然一笑,显然不相信。瓦博士喝了口茶,说:“杀人说明杀人者无能,之所以杀人,是因为他已经无法控制对手了,唯有杀死对方才能解决问题,我现在还没到无法控制对手的地步。”
“这么说我很安全喽?”
“之所以安全,是因为我们是朋友。”瓦博士微笑着说,“候董难道忘了咱们在股市上的共同事业了吗?”
候司空微微一笑,已隐隐摸清了瓦博士的心思,瓦博士操纵“雪都生物科技”无论如何也缺不得他这个内部人士的配合,所以他目前很安全。
就这样,茶室里起初还比较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与瓦博士又密谋了一番操纵“雪都生物科技”的诸多细节后,候司空告辞。
开车行驶在路上,候司空给神秘人打了电话,告诉神秘人:从目前的情况看,瓦博士不会轻举妄动;另外,他感觉到瓦博士以往的一切行为只是为了求财,并没有其他目的。
“不能大意!”神秘人提醒说,“你们既然如此推心置腹,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什么人?是什么来路?当年朱国一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没告诉你,你觉得他靠得住吗?”
候司空心里生出一丝烦躁,这些问题一直是他的心病,近期,他费尽心思也没能套出瓦博士的底细!
“没有近忧必有远虑,虽然姓林的目前不会妄动,但早晚都是祸害,必须想办法置他于死地!”神秘人说。
“弄死他不容易!”候司空无奈地说,“他身边那个树秃子很麻烦,何况他手里还掌握着咱们那么多把柄,无论朱国一的事还是那个小偷的事,抖出哪条儿都够咱们……”突然,候司空把刚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盯着车窗外,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怎么了?”神秘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电话那边问道。
“先挂了!”候司空匆忙挂断电话,凝神望向车外:只见人行道上有说有笑地走着一男一女,他不认识那个女人,但那个男人他至死都不会忘,小偷鼠胡子!
鼠胡子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候司空脸色变了,本想跟踪,但前后都有车辆,他没办法把车开出车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人消失在一条街道内!
候司空匆匆来到雪都大厦包房内,从保险箱里取出“鼠胡子之死”的照片和“枪杀鼠胡子”的视频文件反复观看,又回忆起刚才所见到的那个胡子巴郎子的形象,脸色变得异常铁青:“瓦博士!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候司空愤怒地咆哮着,眼睛血红,像一头被逼疯了的野兽……
04
无论瓦博士还是树秃子,他们都绝不会料到鼠胡子敢再回来!
原来几个月前,鼠胡子被瓦博士和树秃子逼着演了一出儿“被枪杀”的假戏后,带着女朋友茹仙连夜逃离了雪城,去了茹仙的乡下老家,一是躲灾,二是养伤。那晚虽然穿了防弹衣,但他还是被子弹击断了一根肋骨。
闲适了一段时间,已习惯了城市生活的茹仙不愿再在乡下待下去,便缠着鼠胡子回雪城。鼠胡子知道回去很危险,便巧言推辞,结果茹仙甩下他自己赶了回来。无奈之下,鼠胡子也追了回来。其实此次回来,他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天晚上他得到了树秃子的20万酬金,因携带不便,便偷偷把手提箱藏了起来。他回来也是为了取钱。刚才之所以被候司空无意中发现,是因为他陪茹仙刚逛商场买完东西,并带茹仙去见好朋友巴图,巴图的家就在那条街道内。
鼠胡子是孤儿,从小流浪在大巴扎,后来染上了偷盗恶习。他是在“斗地主”时与同行巴图认识的,后来成了好朋友,可以说巴图是他在雪城的唯一亲人……
一家小酒馆内,鼠胡子、茹仙和巴图正在大吃豪饮。
鼠胡子几个月前逃跑时没跟巴图打招呼,现在回来了,巴图难免埋怨他:“你小子出门也不打个招呼!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我以为你‘进去'了!”
鼠胡子笑笑:“在城里待腻了,去乡下散散心。”
巴图跟茹仙也很熟,见新潮俗气的茹仙居然戴了三个戒指,便开玩笑说:“弟妹,小心让金子把手指头压断喽!”
茹仙笑起来,很有深意地看了鼠胡子一眼。巴图冲鼠胡子挤挤眼:“你小子发财了吧?”
“发什么财啊!凑合混呗。”鼠胡子掩饰地说。虽然巴图是好朋友,但敲诈候司空的事太隐秘,也太可怕,一旦传去就会有大麻烦,所以鼠胡子不敢向巴图透露这一切,他甚至跟茹仙都没提过。
闲聊之中,巴图关心地问他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鼠胡子说。其实他是有打算的,他有着深深的担心,既怕被树秃子发现行踪,也怕候司空发现他没死这一真相,所以不准备在雪城久待。现在已经把钱取出来了,他准备带茹仙找个没人认识的城市做点儿小生意,逍逍遥遥地过日子。
然而,鼠胡子没料到,他的行踪已经被候司空发现了!
既然如此,他还能走得了吗?……
05
发现鼠胡子“诈死”的真相后,候司空本想去质问瓦博士,甚至想跟瓦博士决一死战,但随后冷静下来,知道“火并”对任何一方都没好处,于是暗中委托私家侦探渔舟子调查鼠胡子的底细。
几天后,渔舟子为候司空弄到了鼠胡子的资料。候司空一见,立刻意识到自己翻身的机会来了……
雪城已初露秋日的端倪,一早一晚的寒气有些重了。鼠胡子把衣领竖起来,匆匆走在黑暗的街道上。他刚从巴图家回来。最近几天他总去找巴图聊天,他要走了,想抓紧时间跟老朋友多叙叙旧。此时他并没把自己要离开雪城的消息告诉巴图,怕巴图过早知道了会难过。
临走时再告诉他吧。鼠胡子想,突然,心里生出一股对雪城、对老朋友的依恋。
没办法,必须得走啊!鼠胡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前行。突然,黑暗中蹿出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制住了他:“别动!”
鼠胡子吓了一跳,感觉到了脖子旁的寒气,那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当鼠胡子被黑影带到一个地方时,鼠胡子不禁吓得魂飞魄散,这里是曾经有过他噩梦的地方----大观园!
黑影将鼠胡子摔到地上,冲黑暗中叫了一声:“来了!”
随着脚步声,一个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一看见这个人,鼠胡子更是变色,突然感觉到几个月前被击断的肋骨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们又见面了。”候司空看着鼠胡子,阴沉地说。
“候老板,我不是有意敲诈你!”鼠胡子着急地辩解,“是树秃子和瓦博士逼我干的!我是被逼无奈啊!”
候司空阴沉地一笑:“上次让你侥幸逃了,你以为今晚还会这么幸运吗?”
鼠胡子望向四周,发现那个黑影已堵住了另外的出口,不禁面露惊恐:“候老板,您饶了我吧,我不是有意的……”
候司空一脸冷漠:“既然我杀过你一次,就不能有名无实,你认命吧!”说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枪出现在他手里!
完了!今晚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望着黑洞洞的枪口,鼠胡子脸色煞白,心里生出一股由衷的绝望!
天地间一片黑暗,夜风吹来,弥散于这座大观园楼盘里的寒气中突然带上了一股味道,死亡的味道!
06
近期,在瓦博士操纵下,“雪都生物科技”股价迅速上涨,今天收盘时已达到了每股18元。如果现在抛售,瓦博士手里的900万股就可以套现1.6亿元。夏沐建议说,股价涨跌有自然规律,如果一味拉升不但会出现回档落价现象,甚至还有可能被交易所盯上,因此应放慢交易速度,让它处于“正常”的“盘整期”。
瓦博士听从了夏沐的建议,让操盘手依计划行事。刚交代完,他便接到了候司空的电话,候司空约他去雪都大厦见面。
在候司空的“专包”套房里,兰、候二人见面了。“没想到候老板还有这么一处漂亮住所。”打量着装修豪华的套房,瓦博士笑着说,并问候司空约他来有什么事。
候司空目光犀利地盯着瓦博士:“你说实话,那个小偷的U盘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
瓦博士皱皱眉:“我以前告诉过你。”
候司空淡淡一笑,又问:“那个小偷的尸体藏在哪儿了?安全吗?”瓦博士心一沉,不明白候司空为什么突然问这些。沉吟片刻,轻松地笑笑:“放心吧,藏得很安全,不会有事。”
候司空盯着他看了许久,叹息一声:“年轻人,来而不往太失礼,我送你一件东西吧。”说着,打开电脑,点下鼠标播放键,于是,一段画面呈现在瓦博士眼前:小偷鼠胡子站在候司空面前,详细交代着瓦博士和树秃子逼他利用U盘向候司空敲诈并制造“诈死”假象的经过。
瓦博士吃了一惊,僵愣着。候司空平静地问:“你怎么解释?”
瓦博士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我骗了你。”候司空面露怒色:“年轻人,你够狠!”
瓦博士冷然一笑:“我不够狠,要是够狠,那晚就该当机立断杀了他,让你彻底背上黑锅!”
候司空倒吸一口凉气:如果那晚鼠胡子真被瓦博士弄死,事情就说不清了,他现在根本不可能掌握了“鼠胡子交代真相”的视频文件!
见候司空沉默,瓦博士终于夺回了先机,微笑着说:“候董,别以为掌握了这样一张牌,就觉得自己会反败为胜,我们充其量是打了个平手,甚至我手里的制胜之牌比你还多一些。”候司空明白瓦博士指的是“朱国一之死”和“贩卖雪豹”的内幕,于是阴沉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求财。”瓦博士表示:自从联合操纵“雪都生物科技”那一刻,他就不想再为难候司空,现在候司空手里也掌握着他的罪证,他更不想再对候司空有任何威胁举动。
“候董,咱们扯平了,还是按既定计划干吧,雪都生物科技已经涨到了18块,作为雪都生物科技的主人,你应该清楚自己的收益有多大。”
候司空沉默着,知道事情只能这样了。他录下鼠胡子交代真相的画面,不是想交给警方,交给警方对他自己也不利。他这么做是想让自己手里多一个牵制瓦博士的筹码而已,现在基本上做到了:他和瓦博士互相掌握着罪证,等于相互制约,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小偷呢?你杀了他?”瓦博士问。
“我会那么傻吗?”候司空冷笑一声,“杀了他岂不又要受制于你!”
其实这句话是鼠胡子跟候司空说的。几天前的那个晚上,就在候司空要动手时,鼠胡子急中生智,说如果候司空杀了他,就彻底成了杀人犯,如此一来就会被瓦博士彻底控制,想摆脱都难!
结果,鼠胡子情急中说的话不但提醒了候司空,同样救了自己!
“他人在哪里?”瓦博士又问。
“放了。我限他七天之内离开雪城。”
瓦博士点点头:“必须让他走!他知道的太多,留下来对咱们任何一方都没好处!”
事已至此,瓦博士和候司空避开这一敏感话题,又分析了一番“雪都生物科技”目前在股市上的表现,之后,瓦博士告辞离去,匆匆赶往丽宫夜总会。
听说鼠胡子又回了雪城,树秃子大吃一惊,埋怨瓦博士当初不应该心软,否则就不会有今天的后患。
“瓦博士,我看还是弄死他算了!让他活着早晚得出事!”
瓦博士摇摇头,说候司空已逼着鼠胡子交代了真相,并且录了视频,这就等于候司空手里掌握了一张底牌,如果此时弄死鼠胡子,候司空手里就会又多一张牌,这样一来,未来的局势就很难说了。
“候司空限鼠胡子七天内离开,老树,你派人盯着他,如果他到期限不走,就吓唬吓唬他,记住,绝不能动真格儿的!”交代完,瓦博士心情沉重地离去。
事情的突然变化是瓦博士始料不及的,他为此差点失去了与候司空在这场危险游戏中的控制权,不过总算有惊无险。
瓦博士期盼鼠胡子能赶紧离开雪城,越快越好,否则,他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令他始料不及的事…
鼠胡子拿着火车票,鼻青脸肿地走出火车站售票厅。三天前他被树秃子手下痛打了一顿,吴癞子让他马上滚出雪城,再回来的话就弄死他。昨晚他去找巴图告别时,见他鼻青脸肿,巴图吃了一惊,问他出了什么事。他简单地告诉巴图:他得罪了人,不能再在雪城待下去了,继续待下去会有危险。他虽然没细说详情,但巴图已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就劝他赶紧走。
就这样,鼠胡子刚才买了两张火车票,准备带茹仙于今晚离开。
雪城,再见了!我再也不回来了!鼠胡子心里默念着,穿过火车站广场,向前走去。
“鼠胡子!”突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鼠胡子回过头,吃了一惊,发现我向他走来。
近期,由于彼得洛夫的意外死亡让经侦支队断了“404”的线索,而国际刑警组织对杰克的全球通缉仍无消息,我很无奈。为了让经侦支队成员缓解一下压力,赵半山放了他们两天假,让他们换换脑子。马冀之所以出现在火车站广场,是把出差的莎拉刚送上火车。
“是马哥啊。”见我走过来,鼠胡子很不自然地打招呼。
“干什么呢?”
“…办点儿事。”
“办事?”我看看广场上来往的旅客,警觉起来。我跟鼠胡子可谓是老熟人了,当年在大巴扎一起斗地主玩牌。
“老毛病又犯了吧?”我严肃地问。
“没有没有!马哥,我真是来办事的,骗你我是毛驴子牲口!”鼠胡子慌忙解释。
我发现了鼠胡子脸上的伤,皱眉问道:“怎么搞的?”
“是……不小心磕的。”鼠胡子掩饰说。我一脸严肃:“不对吧?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鼠胡子矢口否认,坚称是不小心磕的,又急忙转移话题:“马哥,你当上支队长后,咱们可三年没见了,我还挺想你的。”
鼠胡子说的是实话,因为他几次在我手里栽了跟头后,我并没像对待一般小偷那般对待他,而是抱着对他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儿的同情之心,对他进行过无数次说服教育,劝他重新做人,甚至还从经济上资助过他。他们二人可以说是在对立中建立起感情的。
“鼠胡子,既然改过自新了,就踏踏实实做人吧。”我掏出纸笔写下新手机号码递过去,“有什么困难找我。”
鼠胡子接过来,感激地点点头。我关心地询问了他的近况后,转身要走。
“马哥!”鼠胡子叫了一声。我扭回头。鼠胡子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瞬间被心里的恐惧吓住了,最终什么也没说。
“有事给我打电话吧。”我冲他一笑,转身走了。鼠胡子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然而他没料到,刚才他与我见面的一幕被树秃子手下发现了,他更没料到,除树秃子手下跟踪他外,还有一个人在暗中盯着他,候司空委托的那名私家侦探渔舟子!
私家侦探渔舟子把鼠胡子与马冀见面的事情告诉了候司空,候司空大吃一惊,他明白,一旦鼠胡子与我接上头,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给神秘人打电话说明了情况。神秘人表示:让鼠胡子永远闭嘴!
“干得利索点儿,不能拖泥带水!”神秘人嘱咐说。
候司空应了一声,眼神里透出一丝杀气!
与此同时,树秃子手下也把鼠胡子与马冀见面的事情告诉了树秃子。
“听清他们说什么了吗?”树秃子皱着眉问。
“离得太远,听不清,我好像把电话号码给鼠胡子了。”吴癞子有些不安,“树哥,这小子不会是要向警察泄密吧?”
“既然他想找死,那就不能怪我了!”
“这小子身边还有个洋缸子。”
“一起做了!”树秃子冷冷地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记住,瓦博士心太软,这件事不能告诉他,他要是日后问起来,也不能承认,明白吗?”
吴癞子点头离去。树秃子目视前方,眼里射出森森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