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德的话,我听的心里很不舒服,又想到他实在可恶,帮?哼,见鬼去吧!不过,我嘴上还是肝胆相照地糊弄他说——“二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王崇德将我送至电梯,在电梯关门的那一刹那,恨恨地说,待钱要回来,还要替大哥报那豺狼咬的“三百万仇”。
他的话,我听着呕吐。替大哥报三百万仇?真说得出来!哼,分明是你的黑心被杨万豪那黑刀捅了,要报自己在黑道上栽了的一箭之仇,还非要假仁假义地说替别人举义旗唱正歌,无耻至极!
我刚乘电梯下得楼来,就接到王崇德给我打来的电话,叫我将杨万豪从他那要走钱的那张一百五十万元的条子拿回去给他,说杨万豪那鳖孙子狡猾着呢,找他要钱就得把那条子还给他才行。我气的真想骂人,语气很不好地告诉他那一百五十万元条子本来就是三百万元条子中的一部分,“条子上说的清清楚楚,道理不明白吗?”说完,就挂了电话。手机还没放进包里,来电铃声又响起来,我看都不看来电显示,气愤地接通,冲对方凶道——“我刚不说的很清楚?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不是当弟弟说你,在江湖上混几十年,说你聪明,你还真‘聪明’!”电话那头传来杨万豪表明身份的咳嗽声,真是这气正起那气又来,你这豺狼要送上来,别怪我李某人对你不客气!那好,看我如何捉弄,我既火杠杠,又拖着懒调——“说话…说——话?…你真不是你!…我操,说你猪你真猪!”听到对方说出一个‘杨’字,便立马“啥?啥?啥?!”地劈里啪啦打断,接着又装傻充愣地捉弄起他来——“…啥…哦杨—别开玩笑,到底哪位?…杨总?扯蛋!…那说,杨杨杨啥贵名嘛?…哦——,啊,咋就没听出来…哎哟,你看,这事闹的,你就是化成灰也认识呀!…有啥好事?…别…别别别…哪里话…没事…我现在有事,待会儿回你,好吗?”
挂了电话,我又开始后悔没有果断拒绝杨万豪的今晚之约,但是转念一想,他这人歹毒可恨,既然他电话里口口声声说邀我到好来居当面赔礼道歉,管他肚子里藏的啥幺蛾子,即使龙潭虎穴,咱今晚也得去闯一闯,好好会会这个满口仁义道德之小人!
为了了解到到他的跟多材料,我给陈万名去电话,得知他一个人在办公室,便提出跟他再见一面之求。他欣然接受,并叫我到位于人民北路的SAS新时代广场二区C栋26楼的办公室去见他。
我叫了辆滴滴网约车来到SAS新时代广场,从二区C栋乘电梯来到26楼,通过保安把守的安保门,在他的女秘书带引下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陈万名拉我于茶几旁沙发就坐后,他将茶几上的一杯竹叶青茶递给我——“刚沏好。”接着又说——“这是崂山春茶正品,尝尝看,跟峨眉山的清明茶有啥不一样。”
作为茶的爱好者,此时没了品茶心情,我敷衍地说了句“自然而独特”后,便说王崇德良心发现,将大哥写的条子给我了。
“这?”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地瞪着大眼看着我,待从我这儿得到肯定答案后,他直眨巴着眼嘟囔“怪了”,接着,敲了敲额头,猛然在迷雾中醒悟地叫道——“定有所求!”
反正条子在我手上,我到没功夫去研究王崇德是因良心发现还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才将大哥的条子给我,便说杨万豪今晚请我喝酒,想对他在那三百万元巨款上是如何坑大哥有个较全面了解,所以想见一下粱歪嘴。
陈万名想了一下,便打了一个电话,说粱歪嘴一会儿就到。
不一会儿,一个左歪着嘴的黑瘦高个中年男子走进来。陈万名便将我介绍给他。他不待陈万名介绍他,便自我介绍起来——“粱歪嘴——粱仁忠。”我也不跟他废话,单刀直入地问他“三百万”始末。
他说——“我还是先说一下跟王崇德的关系吧。我们呢,听上去简单,清起来有点复杂。我外公与外婆只生了一儿一女,儿大女小。在我母亲三岁时,外公就去世了,外婆将我母亲送给一个也姓李的人家后,就带着儿子由老李家改嫁到十多里远的王家。那个儿子就是王崇德的父亲,所以我母亲姓李,我舅舅姓王。四十年后,也就是我刚上高中,我舅舅找上门来才相认。当时,我父亲在大队哦那时已叫村了,当村干部,家里条件比一般家庭要好不少,而我舅舅家,舅妈是长期病号,孩子多,又因他是随娘儿,既受外人欺负又受同母不同父的两个弟弟排挤,生活很不如意,我爸妈常接济他们。王崇德在他家排行老三,虽不算最机灵,但是几个孩子中算文化高的一个。穷则思变。在我父亲的帮助下,他开始东闯一下,西闯一下,慢慢有点起色。我高中毕业后,就跟他一起闯世道。经历了大起大落,后来就认识了你大哥。老实说,认识你大哥后,那就干的水生火起,特别是西区旧城改造,那是狠赚了一把!”
“那可是我大哥帮他拿下来的!”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他跟我说,是一把手。”
陈万名对粱歪嘴道:“说那三百万的事。”
“当时,杨万豪得到西区小北街那一块后,就经常找我喝酒打牌,开始我很反感讨厌他。实话跟你们说吧,你们是不知道,小北街那一块肥肉,最先是答应给我一个最好朋友,人家正准备入场,突然宣布给了杨万豪,王崇德跟我说实际上是你大哥。煮熟的鸭子飞了,谁不恼火?再说,也没法跟朋友作交代!……。杨万豪跟我虽不怎么熟,但架不住他低声下气地反复来找,再加上你大哥架桥,只得半推半就地应付一下。就这样,开始熟络起来。他这人别看笑哈哈一张傻样,套人有一套,耐心、用心、热心、细心、倾心齐上,还得套上大方,正向他们说的‘有用,你就是祖宗;没用,你就是孙子。’而且他这个人喜怒无常,常把仁义道德挂在嘴上,好多人会被他那张嘴扇进去。你幺叔就说过‘此人不可交’。你大哥不知怎的就交上他,王崇德说是生你幺叔气。……,那天下雨,他邀我喝酒后,又到梦巴黎KTV唱歌继续喝酒,他喝醉了,捶胸顿足地对我说,他上了你大哥的当。出于好奇,我问他上了啥当。他对我忏悔地说对不起我,并说受你大哥蛊惑,说‘行不行看五行,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说我这个人‘人长得恶心也罢,心术还不正,又贪得无厌,无论在哪里都想搞别人一坨钱,……。为了搞钱,经常拿鸡毛当令箭。被王总逮到好几次,本不想要他,想着是亲戚,又没地方去,家里又穷,所以才把他留下来。可他不知感恩,就像一条毒蛇,你看他冻僵,好心温暖它,它还要咬你!……,一定要当心他使坏!’,可经过这么多次接触试探,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不仅为人善良耿直,而且待人有情有义,说他这么带有目的接近我不是人干的。我当时虽听的火冒三丈,但想着他是酒后胡话,也就没怎么在意,不过,回到家里却想起那些话又塞的难受。待第二天,我找他核实昨晚的话,他先是遮遮掩掩地支支吾吾,后又装出一副为了朋友情不惜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的样子,说就当他是酒后胡说八道。尽管他嘴巴说的信誓旦旦,他的样子暴露了自己,不由人不认为他是酒后吐真言。为了印证我的判断,于是,当晚,我请他喝酒,将他灌醉,便套话。他说的跟上次说的一致。这下,我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为了报复你大哥,我也带着目的跟杨万豪走近,适时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后来的你来我往中,一次喝酒中谈到家事,他跟我哭诉说,都说他人品有问题,他比窦娥还冤,并说这一切都是他亲姐姐和亲舅子一家人到处无中生有造谣造成的。他说‘当初建砖厂自己钱不够,想着姐夫和舅子都是自己带出去打工的,在外对他们照顾有加,自己做事,他们会帮助,就找他们借钱。姐姐借了六千,舅子借了五千五。无奈钱还是不够,我当时又考虑到一个人搞压力大,就建议他们再想点法来入股。他们也看出有搞头,就东凑西凑,一家凑的有两万,肉好肉坏都在锅里,我大大方方按照六二二入股。谁知,头两年亏了,他们就不干,埋怨我当时说的天花乱坠,糊弄了他们,吵着入股不算,说一家两万入股钱算借钱。因开始为让他们入股,我是说了开砖厂就是开印钞厂,他们拿着那把柄不放,要死要活的逼我,一气之下,我只好答应他们,并写了借条。第三年,我没日没夜地干,砖厂开始止亏,第四年有点小赚头,也可以说是扭亏为盈。这时,他们就要求借钱算入股了,借条也不给我,我问要,他们说是撕毁了。我想着怎么着是亲人,不想,他们生出主意硬要来管厂子,还要清理从第三年开始的账务,要我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拿来分红。没出一点力,亏了是我的,挣了是大家的,哪有这个道理?更让人不忍受的是,不经我同意,偷偷卖砖不说,还明目张胆地往家拉砖说修房。哼,不好,就往一边躲,躲的远远,好了,就来抢,还得寸进尺,贪得无厌,这怎么行!忍无可忍下,我要求他们退出厂,过往不究,并将两万块钱当即还给了他们,不再有瓜葛。他们拿了钱,不认账,说他们是股东,就在厂子里、我家里反复闹,我们还打了好几架。他们又到法院起诉,搞了我三次,幸好他们无凭无据,我当时留有借款存根,终没得逞。他们就到处散播谣言,把我说的猪狗不如。我本要起诉他们,又想着怎么着也是亲的,好的说不坏,坏的说不好,任它去吧,没想把自己弄的这么惨!惹不起总躲得起吧,我把砖厂便宜卖了,离他们远远,哼,他们就是阴魂不散,我走啦,他们就造谣到哪,我他妈真是……’。我见他对我推心置腹,也拿他当真朋友,也就无话不谈。从他口中得知,其实,他根本不想承包小北街那一块,是你大哥给他保证能挣大钱且反复游说,他才来的,‘来了,他又要参大股,却一分钱不出。出了事,缩边边,拿我当冤大头,……,他当那么多年官,脏钱黑钱不说生霉,堆起来,起码也比我们人高。告诉你,我到他家,无意间,看见他书柜上起码有十根金条!’他……”
“胡说八道!”我气的咬牙切齿。
“我当时给他骗了,以为酒后吐真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最近一个月,我才明白,他在我面前说的那些酒话根本就不是酒话,一直在装醉,目的设套诱我上钩,把我套牢。”
“继续说。”
“后来,我见他工地上接连出事,又资金不到位,就建议他将项目退还给我们公司,免得到头来走不了干路。实际上,我是想将这个项目给我那个朋友,免了先前落下的信誉口实。再说,他本来就是玩的是空手套白狼和借鸡下蛋这一套,这下玩不走了。我也跟他算了一下,损失不过五十万(主要是死人赔了不少钱),并承诺不让他受损失。谁知我那朋友担心王崇德又变卦,就没接这项目,不过,我让杨万豪承包了一些基建活,也是赚了回来的。这是后话。当时,他说狠狠敲你大哥一把,把他那些黑钱弄些出来,这正合我意,就同意了。他又说,这事得把王崇德弄进来才行,‘你不要担心,王崇德是商人,商人谁不爱钱?对一个贪官讲什么仁义道德?’我担心王崇德念情义,就跟他商量怎么说动王崇德。他说人最不爱听坏话,就说你大哥说他什么不是的坏话,到时他再助推一把,‘谎话听多了就成了真话’。王崇德开始听我说,虽很生气,还是半信半疑。我在他耳边说了三次,他就信了,说他也早就看你大哥不顺,‘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他就和我商议对策后,叫我跟杨万豪谋划实施,他在后面使力。……。得逞后,考虑到杨万豪有损失,王崇德说按三三四分,就是我和杨万豪各自占三,他占四。不想他迟迟不给我们,杨万豪跟我合计怎么把钱要出来,就想出让你大哥给杨万豪打借款条的方式要钱。不想王崇德不承认三三四,说我和杨万豪只能占一半。为了把钱弄出来,我们只好同意。谁知,他把钱全打给杨万豪。杨万豪得了钱,就不认,说那是他正得的,叫我找王崇德要去!他们两个踢来踢去,把我搁起来。弄你大哥那笔钱,我是主唱,到头来,就这样,落谁,谁也不服。想着这些年来,自己为他风里来雨里去,巴心巴肝,就这样待我,一气之下,我跟王崇德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