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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灿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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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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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童子》连载

第四章 凌汉峰别有洞天 莲花台传经论道

  石敢当背着平平腾空而起,一会功夫就飞落到凌汉峰上的莲花台。泰山坐北朝南,山势呈东北西南走向。凌汉峰在泰山前怀的中间位置。左有摩天岭,右为傲来峰。凌汉峰,蕴含着凌高于霄汉的意思。远远望去,它气势雄浑,端庄威严。山上有千年的古松,覆盖着峰峦,虽然历尽沧桑,却然生机勃勃。

石敢当就住在凌汉峰的莲花台。此处位于山腰,山势异常险峻,从峭壁上突兀伸出一石台,直上直下近百丈高悬在那里,面积只抵几间屋大小。台边围了一圈石栏,中央有一个天然石桌,和四个形状不一的石凳。石屋是接着山洞垒成的,冬暖夏凉,坐北朝南,古朴自然。莲花台左面山涧名曰荷花荡,右面的溪谷叫做香水峪,两边溪水常年淙淙流淌,正是山水相映,鸟语花香,如同仙境一般。

在莲花台上俯瞰山下景观,一般都会眼晕目眩。放眼远望,看到山脚下的泰山书院,才渐渐神清气爽,心情也豁然开朗。每当石敢当看到泰山书院那一幕幕安静、温馨的画面,就感到无比舒畅。石介与孙复等先生或侃侃而谈,或谆谆讲学,众学子求学若渴,孜孜不倦。许多学子受教得道,出仕为官,造福一方百姓。特别是看到同宗同源的石介,年轻有为,学富五车,敬师崇文,心里更是骄傲自豪。莲花台就像是凌汉峰的心脏,两边的山脉好似他的臂膀,荷花荡是他的胸膛,荷花溪就是他的血脉,溪水汩汩流进山下奉符城中,滋养着山下的生灵。

莲花台,上沐阳光,下浴山风。山洞藏风纳气,涧谷坐拥山城。得闻风生水起,吸取日月精华,采撷天地灵气,果然是最佳的修行道场。这里正是石敢当视察民情、了解百姓疾苦的前哨。他在这里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看江山易帜,朝代更迭,像走马灯一般。也看过众多修行客,得道成仙者凤毛麟角。芸芸众生忙忙碌碌,只知道逐名追利,岂不知转眼间,荣华富贵早化为一场空。

石敢当把长斧和扁担放进石屋。出来走到石桌旁,招手让平平来坐。

“师父!我给你磕头啦。”没等石敢当应声,平平“扑通”一声跪下了,“砰砰砰”磕了仨响头。

“快起来吧。别弄这些虚把式。过来坐下吧。”石敢当威严的脸上难得露出慈蔼的笑容。他觉得挺别扭,还真当上师父了。

“师父,我不明白。你是位大神仙,名气大,本领高。怎么就住在这里呢?还不如我那穷家好呢。”平平惊诧地问。

“这里多好啊,是风水宝地。不是谁都能来的。”石敢当平静地说。

“你是降妖伏魔的大英雄!天下有谁不知?你忙不过来,别人在石头上刻你的名字,都能镇跑那些妖魔鬼怪。按说,天庭的玉皇大帝应封你大神仙,朝廷的皇上该给你修庙,建观,塑金身。让老百姓有地方拜你才对。师父,这太不公平了吧?”平平不解地问。

“公道自在人心,不图那些个虚名。”石敢当神色凝重,略一停顿,接着说:“做人,要堂堂正正顶天立地。行得端做正,发善心做善事才行。敢担当,为天下老百姓做好事,这才是天大的事。你明白吗?

“不全明白,一半明白,一半糊涂。”平平皱皱眉实话实说。“我就是不明白,师父做得这么好,他们怎么不公平对你呢?”

“这些你不需知道,还是学点真本事吧。”石敢当从石桌下拿出两个碗,摆在石桌上,从旁边瓮里舀出瓢水倒满,递给平平一碗,自己咕咚咕咚喝干。平平赶紧端起一碗,也一饮而尽,他心里更加敬重师父。石敢当从筑基练气教起,恨不能把平生所学,一股脑传给平平。

泰山老奶奶整天逼他不是娶媳妇就是找徒弟,他犹豫不安,本心里不愿让别人也跟着承受那么大的风险。可是驱妖拿邪的事儿太多了,仅凭自己的名号真不如亲自到场,如果收徒弟好好培养,倒是真能帮自己分担不少,所以也格外留意着选择好苗子。

平平没让师父失望,他记忆超群、悟性特高。虽然看上去年少体弱,但不管学什么,一学就会,一点就通。石敢当百思不得其解。他发觉平平身上,有不同于凡人的潜质。但凭几万年的道力竟辨识不出来。其实,平平除了自身特质,那接骨续筋丹,也功不可没,洗髓伐骨的功效,世间很难遇到。平平的功力神速地提升。七七四十九天,就能辟谷、能祝由,下围棋舞剑器,辨药材懂医理。九九八十一天,即上知天文,下懂地理。不足一年,山医命相卜,无一不精通。就差寻龙点穴,呼风唤雨了。

跟着师父不断修炼,时间久了,平平心里有了更多疑问。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就问石敢当:“师父,你神通这么广大,天庭和朝廷为什么不重视你呢?”

石敢当平静地笑笑说:“他们做得无可厚非。我关心帮助的不过是平民百姓。扶弱助小,维护正义,除暴安良,惩恶扬善,这是我的处事原则。动物世界,可以弱肉强食,人类社会,要按道行事。以前人的信仰不同,佛、道、儒三教鼎立,各抒己见,纷争不断。现在三教合一了。以佛修心,以道养身,以儒治世。所谓红莲、绿荷、白藕,色异而根同啊。这是天下幸事。”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曾有违于天庭。当年孙悟空大闹天空,玉皇大帝请太上老君找我帮忙,我没去。我觉得孙大圣没错。错在天庭昏眼看人低。为什么民间英雄就得不到应有的待遇?还有几次战事我也没去,胜者王侯败者寇,有什么正义可言?你想,他能封我为神吗?

见平平沉默无语了,他又道:“泰山老奶奶当初授天书给黄帝,打败了蚩尤,立了大功。她替我求封多次,天庭都没批准。我也从没替哪个朝廷和皇帝打天下出山卖命。他们为了私利,侵略、政变,有时骨肉相残,搅扰天下动乱,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只不过龙椅换了个人来坐而已。你想他们能给我修庙吗?我既然不愿替人家做事,当然就不稀罕受人封。因为战争、杀戮,违背我的道义和初衷。我尊重一切生命,四面八方的灵怪,山中的老虎野猪,树上的飞鸟爬虫、连地上的蚂蚁,我都一视同仁,生命没有贵贱,众生平等。”

他略踌躇一下,才继续对平平讲:“知道为什么从黄帝、炎帝,尧、舜、禹,夏、商、周,秦皇汉武,唐皇宋帝都来封禅泰山吗?他们除了借助泰山敬天祈福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秘密,就是请我出山。有为江山有为一统天下的,理由多了去了。可我稳坐莲花台,哪儿也不去。

平平听了心下骇然。他有所感悟同时也更加迷惑:“师父,天庭有各路神仙、文臣武将、人才济济,那么多能人,怎么还找你帮忙?”

因为师父的法宝厉害啊。比你那个宝瓶强太多了,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因为你通过了我的考察。你得了宝瓶,也没去乱用。

他端起碗来说:“我是第一拨儿登泰山的人,虽然知道泰山是盘古头颅变化的,是神山、圣山,但是遇着荒年,就什么也不顾了。一进山,嚯,树林、山沟里,处处都是果实,不管红的黄的黑的白的、酸的甜的苦的辣的,逮住就往嘴里塞。山里的小动物们,都用机警的眼神盯着我们看,不知是害怕还是嘲笑。慢慢地我们就适应了山里的生活。并且开始漫山遍野地寻找食物,搭建窝棚住下来,慢慢地就在这里生活了。”

他喝了口水,接着说:“泰山上有很多神药啊,令人返老还童的何首乌,百病皆治的泰山紫草,起死回生的万年茯苓,使人行走如飞的泰山黄精等等,大都长在地形复杂,山势险竣的悬崖峭壁。在云步桥南边,有处特殊地形,上有高山,下有深谷,四面环山。有一块长长的山石,像把剑插在那里,孤零零的,却昂首挺拔,人称斩云剑。山中的云彩只在他腰间萦绕。上面从没人上去过。我年轻力壮,决心征服它。当我终于攀上山顶后,一丝劲儿也没了。躺了一个时辰才站起来。四下里一看,挺遗憾,没发现什么药材。石顶上光秃秃,只有一把长斧横在中间。虽然沮丧,幸好还有这小收获。把斧子扛回山洞里,没想到当天晚上,做了个惊人的梦。也看不到人的脸,只听到他的声音,说道:‘这是我的开山斧,开天辟地就是用它。既然有缘来传承,我就教给你怎么用。把它留在世上,以后还要靠它保护整个天地宇宙’说完,就传授我心法,又演示了三套斧技,清清楚楚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抹也抹不掉。第二天一早醒来,心里还清清楚楚的,我半信半疑。天刚亮,我就提着斧子来到莲花台,闭眼默想第一式,刚举子想试试,可还一举起斧子就听空中嘎啦啦一阵电闪雷鸣,随后一阵地动山摇。吓得我睁开眼睛,赶紧收起斧子停下来,这才没了动静。天上也立刻晴空万里。哎呀,原来竟然是真的。就是这一试,才惊动了天庭。”石敢当说到这里,仰天空,心中犹自回忆起那遥远的往事。

平平听了,兴奋异常、惊奇万分。原来师父还有这么个好宝贝。他肩负着神圣使命,保守着天大的秘密啊!他更加五体投地佩服师父。平平思绪万千,由衷地敬佩师父。于是,他大声说到:“师父,你快教我本事吧,等我学成了,一定好好做你的帮手。”

石敢当满意地点点头。于是,师徒二人,神色庄重,一丝不苟,又开始授道传功。平平功力日新月异,石敢当非常高兴,比当初自己得道归真还激动。见平平功夫已有小成,他想应该让他下山历练一番了。

一天黄昏时分,吃过晚饭,师徒二人端坐石桌旁,眺望西方那绚丽多姿的晚霞,一幅幅变幻莫测的图画,引起他们无限的遐想。

“明天你就下山去吧。”石敢当经过深思熟虑,已经胸有成竹。他欣喜地对平平说:“泰山向南六十里,有个大汶口镇,就在汶河边上。那里可是华夏人类最早的发源地之一,文化古老悠久。还有名扬天下的汶阳田,是天然的大粮库,又是商贸重镇,繁华热闹得很哩。你去那里走走,了解了解风土民情,多见世面,多交朋友,日后会有天大的好处啊。如果有机会,再到徂徕山一带去看看,我和泰山老奶奶都在那里修炼过。说起来,那里还有我的老家哩。”

“好啊!师父。你也一块去吧。”平平兴奋起来。

“你自己去就行。”石敢当和蔼而坚定地看着平平,稍作沉思说:“我送给你四句话,你可要记好喽:‘遇石得安,徂徕避难,祝阳逢顺,玉泉当还’你也别管为什么,能记住就行了。

“好,我记住了。”平平复述了一遍。虽然不明白具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从小尚未走出过泰山的平平,心中想象着汶口镇的模样,他兴奋地起身进屋,欢快地收拾东西其实,不一定非要带许多东西,只要带上宝瓶就完全可以了。可他还是带了上几件替换的衣服和碎银两。俗话说,不冷带衣裳,不饿带干粮,宝瓶不能轻易使用,凡事尽量靠自己,真到了危难之时方才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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