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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灿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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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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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童子》连载

第二十四章 蠢蠢欲动贾府攻 悄悄埋伏童子守


石敢当在碧霞祠与老奶奶商量扇子崖的事。这几天,他们都有察觉,未卜先知,感应到扇子崖宝洞要被打开,却不是正常的开启,会是什么情况呢?两人启动神识,默默排查。

亘古至今,打开扇子崖大门,只有两种办法。一是人们传唱的“打开扇子崖,等着刘官来。”也就是说,泰山下面县城里的县官,必须姓刘,才能来打开宝库。可能因为中华大地,汉族为主,大汉王朝是刘家的天下,众多财宝多出于他家,自己人好办事吧。好似天意难为,历朝历代,这县城还真少有姓刘的县官。

二是一对夫妻生育十个亲生儿子,父子、兄弟齐心协力,必须在大年三十的五更天,就能打开宝库大门。还有上元、中元、下元节的月圆之夜,为偷天换日之期,到三更天,找到那个剑匣石,拔起长剑,就是宝洞的钥匙,洞门也会慢慢打开。

但是这些好像都是传说,没听到过什么人打开。然而,泰山老奶奶和石敢当知道,其实真实不虚,凡事都有相生相克的一面,这就是道,是规律,没有绝对的事物存在。

他们都预测到,这次事故来自泰山脚下的贾家。但不知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用什么手段去捣乱,为了私欲擅闯宝洞。他们最后商议,让泰山四童子去守卫宝库,协助翠玉,确保扇子崖洞的安全。

泰山脚下,灯火辉煌的贾府,这几天格外忙碌,贾善仁把儿子们陆陆续续召回家来,准备大的行动。再有几天就是中元节,是紫薇、清虚、洞阴三官大帝之中,地官老爷的生日。他知道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这三个日子,都是偷日,虽作孽犹可恕,是打开宝洞的良机,如果趁着圆月光亮,地官赦罪日的当口,去打开扇子崖宝库,取回大批财富,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富可敌国,也不至遭神谴。他找了很多高人起卦,都说他是偏财旺盛。

自从九富、十贵两个儿子生下来,他就跃跃欲试,想去打开宝洞、霸占里面的财富。可有高人指点,说孩子太小,经不住风寒,况且天眼未关,万一到了傲来国,看到妖魔鬼怪,吓死了岂不麻烦。他就忍耐了几年,等两个小儿子长得虎头虎脑,能跑会颠儿了,他想自己年龄也大了,要赶紧实施那个计划。

他早已规划好,宝贝财富一到手,他就不再只是土财主了,他要当一把土皇帝。反正县衙都是自己说了算,再把各行各业都垄断,让儿子们都做官,有钱能使鬼推磨,下一步把整个兖州府也买下来,慢慢再去收编京城。仰仗泰山龙脉神威,借助扇子崖的宝库,这辈子好歹穿一回黄袍。过去泰山上的刘盆子、黄巢可是都穿过了。

西汉末年,王莽篡朝,引发天下动乱,樊崇领导了震惊全国的赤眉起义,泰山西麓是根据地,傲徕峰下的天胜寨,就是当时的大本营。赤眉军驻扎此处,利用险要地势,修铺栈道、设哨瞭望、开辟校场、建筑房屋、扩充队伍,狠狠挫败官军,取得大捷。

当时人心思汉,就到泰山南面三十里外的满庄,接来有汉室皇族血统的牛倌刘盆子,簇拥为帝,年号“建世”。刘盆子穿上了龙衣蟒袍,这天胜寨就改称刘盆子寨,傲徕峰北面的松棚有个洞,就叫刘盆子洞,俗称“牛魔王洞”。到后来,这傲来国、扇子崖、石猴观海、牛魔王洞、水帘洞等等,便谱写了一段神话、成就了一本书。

黄巢是唐末农民起义领袖,转战大半个中国,在长安称帝,黄袍加身,后来兵败退守齐鲁,在泰山地区与官军周旋作战,将亡兵散,败局已定,他自刎于泰山虎狼谷,葬在九顶山南面,那个大冢就叫黄巢墓。

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穿上龙袍过了把瘾,那该是多爽的滋味啊!财大气粗,一手遮天的贾善仁,眯着眼做他的黄粱美梦。

贾家儿子们,多数到家了,他们当面一团和气,心里却各怀鬼胎。老大、老二找了几条崭新结实的麻袋,悄悄藏起来,等进山时围在衣服里面,这都是他们老婆教导的,别管人家拿多拿少,多装金子银子才重要。

老三、老四准备下几条牛皮绳子,还有坚韧的布袋,据说里面有金马金毛驴,还有金豆子。老五、老八做好精心准备,换上舒适的鞋,浑身上下利利索索。只有老七,像没事人似的,不急不躁。

老七贾正诚在兄弟之中,是最不会赚钱的一个,当然要把书呆子老六贾正义排除在外,因为他根本不做生意。

贾善仁不喜欢老七,说他不可调教。让他经营当铺,一年下来,结算收益,不赔也不赚,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同行之中,都赚得盆满钵满,因为这是暴利行业,就像趁火打劫。人家有难,才会低价来当,拿最值钱的传家宝来。如果无钱赎回,就被高价卖掉,钱赚钱是太容易了。

老七做买卖,追求的是公平,知道别人有急难,才来典当。他收当时,给人钱多,收人利少。他钟爱一物,那就是秤,他热衷一事,就是称秤,钩起货物,一手提秤杆,一手挪秤砣,秤杆不高不低之时,最是公平,几斤几两,重量清楚呈现。这时候,他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当初秦始皇一统天下,也要统一度量衡。丞相李斯很快制定了货币、长度的标准,在重量方面却没了主意,就去请示秦始皇。秦始皇御批了“天下公平”四字圣旨,丞相李斯这才有了主意。他按照这四个字的笔划,十六划,亲自制定出这个“秤”来,以防将来有问题时好找措辞借口。

这秤,是衡量重量的工具,一斤等于十六两,秤杆上,一两一个星,总计十六颗,分别代表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和福禄寿三星。买卖交易,短一两减福,少二两亏禄,缺三两折寿,因此,做买卖的人,必须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谁也不想减福、亏禄、折寿啊。

贾正诚在家里确实属于另类,这年头谁还讲究公平?在他们父子、兄弟眼里,他也就比老六强那么一点点,尚能认识钱而已。

现在兄弟们都在诅咒老六:这个书呆子,到现在还不回家,去亳州送水的车队早回来三天了,他却去了徂徕山游玩,不知死在哪里了。如果耽误了进山取宝,真要千刀万剐,生吃了他的肉都不解恨。

贾善仁也暴跳如雷、怒不可遏,再有两天就是月圆之夜,错过了又要等半年,需到明年上元节,天官赐福的日子才行。到那时候,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上得山去,恨得他牙根儿直痒。

老六贾正义在徂徕山转了三天,也说不出为什么,他心血来潮,非要到徂徕山游览一番。他在泰山书院学习时,曾听石介先生讲过,唐朝诗仙李白曾隐居徂徕多年,写了不少脍炙人口的诗篇。

当年,李白效仿徂徕隐士王希夷,而到徂徕山隐居。因为不久前,那位九十六岁的王老先生,被东封泰山的唐玄宗,敕旨嘉召,任命中散大夫、国子监博士,因年老体弱,才特允还山,仍年年赐赠束帛羊酒,这都源于泰山封禅之功。李白也欲借封禅大典而一睹龙颜,受到皇帝与朝廷的重视。

那是大唐开元二十四年,李白中年丧妻,痛失夫人许氏,独自带着女儿平阳和儿子伯禽,来到离徂徕山不远的任城投亲,结识了徂徕的孔巢父。四年后,他远房叔父离职,于是就携子女来徂徕山隐居。

贾正义寻觅李白当年的足迹,来到徂徕山前,乳山之下的竹溪,缅怀徜徉,大声吟诵题刻在“独秀峰”上的诗句:“峻节凌远松,同衾卧盘石。斧冰漱寒泉,三子同二展......”

几天下来,他突感智力大增,脑子不再浑浊,变得心清气爽、耳聪目明。他突然想起,自己还肩负着重要使命。

原来,亳州夏府发生火灾以后,小丫鬟来请他去后院,妇人亲手递给他一封信,那是给安安的家书,让他捎回泰山,一定交到安安手上。随后就听人说,那妇人悔恨交加,痛骂了家主夏悚一通,写就遗书,悬梁自尽了。

贾正义感叹世事无常,想不到安安竟也这样的苦命。人都一样,命运多舛,难以把握,谁也不能自己选择父母,他也有同样的苦楚。

贾正义顺着汶河往回走,路过桥沟村时,看到村里有许多披麻戴孝的人,他心里一阵惊怵,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脑海。这是石介先生的老家啊,是谁逝去了?一定不是先生,先生正当壮年,还在东京任职。

他疑窦丛生,向村里走去。听到路人交头接耳的议论,他已觉不妙,等到了石府院门,一眼看到了安安,便情不自禁痛哭起来。石先生是他一生的贵人,不以他愚笨,不管他出身,循循善诱,教他读书写作,才终于考取了秀才。贾正义哭得昏天黑地,鼻涕一把泪一把。安安轻轻拍拍他后背,他才哽咽抽搐着停下来。他顿了顿,想了想,这才默默掏出妇人的信递给安安。

安安一见那隽秀的字体,就一阵心惊肉跳,他颤抖着手指,把信封撕开,打开来看,一目十行,刹那间读完,本来憔悴苍白的脸色,一下变得蜡黄蜡黄。原来,他娘在信中忏悔,自己认贼作父,良莠不分,做了亲者痛、仇者快的憾事,大错铸成,只能以死谢过了,希望安安跟随石先生,鞍前马后,代其赎罪。更重要的是告诉了安安,他父亲的死亡真相及凶手。

安安恨的咬牙切齿,暗下决心: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虽然仇恨亲娘的所做所为,但也不希望是这种结果,刚刚骨肉相认,马上又阴阳两隔。他闭目默哀,眼里已没了泪水,久久才睁开眼睛,深沉地对贾正义说:“平平他们回泰山了,去给先生做石棺,你去帮忙吧,有用钱之处,请你多尽力。”

贾正义认为安安说的在理,就到先生灵前,上香焚纸,三拜九叩,行礼过后,擦干眼泪,赶往泰山。可哪里想到,刚到泰山脚下,就被早已守候的家丁连拉带拽,架回了贾家庄。

 

平平、当当两人,找了许多玉石店,问了很多石匠,都不能制作泰山玉石棺椁,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朝廷有法令,不让制做石棺,县衙几天前还发下告示,泰山玉石一律进贡京城,民间不许私藏。

当当此时突然明白过来,他对平平说:“咱怎么不去求师父帮忙呢?”

是啊,平平已经习惯了,一般情况下,任何事清,都要自行解决。快成男子汉了,不能什么事都要麻烦师父吧。可眼下事情紧急,必须去找师父。他俩腾云驾雾,须臾就到了凌汉峰。师父果然在那里等着他们。

平平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扑通跪倒,冲石敢当道:“师父啊,徂徕先生故去了,连个棺材都没有,这大热的天,可怎么是好啊。”说完,他抬头一看,师父竟一脸漠然的样子。

其实,石敢当已痛彻心扉,他早料到石介必有此劫。石介正直耿介,忠勇可嘉,就是太激进冒失,不懂圆滑之道。这一秉性直接断送了他的仕途,造成了生命的短促,不能充分发挥出雄韬伟略,也制约了他建立更骄人的丰功伟业。不如他的朋友们,文治武功,名传千古。

石敢当内心苦楚,然面无表情地说:“这点小事,还麻烦于我,你的宝瓶难道是虚摆设吗?”

平平第一次见师父这么黯然心伤,就不再发问。他猛然醒悟,一着急把这个茬忘了。他默默从怀里掏出宝瓶,轻轻地说:“我要泰山玉石做的棺材。”

“你想的倒美!”随着莺滴滴的一声呵斥,翠衣姑娘突然站在平平眼前。不知为何,她喜欢平平,却横眉冷对,对他这个要求更是不满,她说:“玉棺仅剩一个,早定给别人啦。”

“小翠,你怎么来了?”石敢当见扇子崖的翠玉突然现身,也觉惊诧:“我和老奶奶正要去找你。”

“有人贪得无厌,老惦挂扇子崖洞里的宝贝。我能不来吗?可这次我绝不答应!”小翠撅着小嘴气愤地说。

“是啊,不答应。就不给他。”石敢当轻轻拍拍小翠的肩膀,转脸对平平说:“玉棺一事,确实不妥。当今朝廷连石棺都不许用,何况玉棺?再说,石介得罪了那么多高官显贵,给他用玉棺无疑是自找麻烦。”

“可是先生他……他也太委屈了吧,我答应安安了,要让先生用玉棺,保他肉身不腐的。”平平见师父不答应,眼泪哗地流下来。

“我早有主意。”石敢当伸开宽大的手掌,凭空托出块石头,黝黑发亮,形状像颗心。他庄重地说:“这是泰山特有的‘醉心石’,与天地同寿,从一粒微尘开始,一圈圈一层层长成的。放进他的棺里,比泰山玉还管用啊。”说完,递给平平。

平平双手接过,石头虽不大却沉甸甸的。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仔细端详。

“唉,石介他就是块石头啊。质朴无华,耿介如石!”石敢当爱怜交加,对平平说:“他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胸怀报国大志,然而率真性急,直言不讳,树敌太多,惹下杀身之祸。英年早逝,真让人扼腕叹息。这也是命数啊。你快去吧,处理好,你们都马上回来。扇子崖有大事,该你们大显身手啦。”

“扇子崖有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呢?”小翠吃惊地问。

“到时候就知道了。他们回来就去你那里帮忙。”石敢当解释说。

“噢,那你们还不快去!磨磨蹭蹭地像老头子。”小翠玉听石敢当如此说,知道事情紧急,赶忙催促平平他们行动。

平平和当当叩别师父,很不情愿地拜谢了翠玉,转身朝徂徕桥沟飞去。

 

安安、顺顺这两天累得够呛,白天忙着接待吊唁的亲朋,晚上陪彭哥、川哥、徕哥他们一起守灵。

先生的弟子们大都远在外地任职,接到讣告或闻听噩耗,才匆匆忙忙陆续赶来。等姜潜、杜默、刘牧、李常、张续、李堂、张洞、李藴、袒择等人到来后,安安才不再出去忙碌,静静地坐在灵棚,焦急等待平平的消息。

先生的同僚好友,官身不由己,且大多被贬逐偏远地区,只能寄来挽联、挽诗,深表哀悼。令人感动的是青州冶原的刘概先生,他闻讯伤感,痛失知己,唏嘘不已,亲自赶来吊唁。他出冶原,经莱芜,风尘仆仆奔赴徂徕。

刘概天资绝俗,才识过人,但性格怪僻粗野,为人耿直孤傲,不为世俗所容,与石介的性情相比,就是席上地下之间。他推崇韩愈,作《韩吏部传论》,甚为石介所欣赏,特作《辩谤》以称颂。两人志趣相投,是莫逆之交。

刘概也是进士及第,授职青州通判。青州知府滕绶格外赏识他的品行才学,当仁宗下昭,郡国举贤之时,特举他为首送之选。引起一些人的不满,随即流言蜚起,说他会黄金术,能化沙成金,贿赂知府,才得以被首送。他愤而辞官,绝意仕途,屡征不起。

后来富弼当青州知府,对他优待甚厚,在临朐的冶原,为他结茅构屋。这是昔日欧阳子铸剑的地方,山奇水清,旁无人烟,丛筠古木,气象幽绝,好一个世外桃源。这可圆了刘概的梦想,他独恋大自然,常常一个人进山去,十天半月才回来。范仲淹和文彦博知青州时,也都举荐他为官,他一概不受。

这次石介无端受人诬陷,含恨而殁,让他痛断肝肠。他想起好友生前的豪言壮语,指切当世,自谓“吾言不用,虽获祸,死不悔。”不想一语成谶。石介的悲剧,引发他无限感愤,不禁长歌当哭,题写一诗《哭守道先生》:

路出莱芜欲有题,感君追古思犹迷。

生前谤议风雷急,死后文章天地齐。

万种梦魂随我行,百般禽鸟为君啼。

孤坟一掩徂山下,汶水年年哭向西。

姜潜、杜默搀扶着颤颤巍巍的刘概先生,送他去外府休息,一路上感恩戴德地感谢,发誓要把这首诗刻在石碑上,让它永远陪伴在石先生墓旁。

然而几个人凑在一起时,却又黯然神伤。现在别说墓碑了,连棺材还没着落。眼看“头七”将至,先生起死回生无门,应该准备大殓了,可还没接到朝廷盖棺定论的祭文,就连奉符知县也没来吊唁安慰,更别说给于赙赠,救济银两绢帛的常规之事了。

虽说遵循本朝丧葬礼仪,三个月下葬也未尝不可,但是尽早入土为安,人心方能安宁。朝廷丧葬制度,分初丧、治丧、出丧、墓葬、丧祭五个阶段,有严格的礼仪禁制,明令禁止使用石棺。为保尸身不腐,常用龙脑、水银随身入殓。但这都不是寻常之物,开采存量极少,只有功勋卓著或与皇帝亲近之人,才有可能获赠。

石介先生,文章誉天下,思想耀中华,宣扬孔孟,弘扬大道,不恤己身,敢当天地,无奈触犯奸邪,英年早逝,着实让天下人痛彻心扉、拍案愤怒。身后还得不到应有的礼遇,更让人心寒。那夏虎其实早巴不得先生死,更别说他叔父夏竦有言在先,不能让他轻易安葬,一定羞辱泄愤,以解仇雠。

平平见到安安,悄悄拉他到一边说话:“朝廷禁止用石棺,虽然现在很多人都用,但是先生目标太大,怕日后惹麻烦,师父赠给一块‘泰山醉心石’,说先生本来就是一块泰山石,神韵气质都相同,放进棺里比玉石还起作用。”

安安抹了抹泪说:“行,一切听你的。无论如何,要多取龙脑、水银,加上‘醉心石’,一定让先生仙体不腐,等待平反昭雪的那一天。”

平平郑重地使劲点点头。当当走过来,把手捂在安安耳边,轻轻说:“为先生入殓吧,师父要我们快回泰山,有紧急的大事等着我们呐。”

安安赶紧去找姜潜他们商量,众弟子闻听,全都附和同意,马上通知彭哥,为先生净面更衣。平平从宝瓶里要来足量的龙脑、水银,安放棺内,又把“醉心石”放置在先生身边,随后盖上了棺盖。眼下,无论是谁,也不能再目睹先生的容颜了。从此,先生与亲人,阴阳两分离,此生永不见。不知哪世再有缘分才能相遇。众人哭得稀里哗啦,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天上乌云翻滚,像诉说先生满腹的不甘。地上空气沉闷,让人顿悟世间的不平。但是亲人们坚信,历史自会公断,谗毁无须辩白。忠义之士,秉持信念,前赴后继,成仁取义。等千年过后,一切恩怨将在岁月中淡去,后来者一定能准确客观做出自己的评判。

为石介大殓完成,泰山四童子一起赶回凌汉峰,接受石敢当的调遣。石敢当运筹帷幄,排兵布阵。让平平坐守傲徕峰,安安稳坐扇子崖,派当当在壶瓶崖上埋伏,顺顺到青桐绝谷,登上那座孤立的山头瞭望。须臾之间,四面八方,十面埋伏,安排停当。就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不义之徒前来,他们如若放肆造孽,必定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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