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怀揣复杂的心情,带着安安、顺顺、当当三兄弟,火速奔赴泰山。
他们来到凌汉峰山脚下,穿过石柏门,先跟着安安到泰山书院参观了一番。平平他们见到了孙夫人,原来她是那么年轻貌美,而且知书达礼、聪慧贤淑。看到夫人隆起的小腹,知道夫人已经有喜了。平平下意识地摸摸怀里的宝瓶,与安安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暗自高兴。
他们终于目睹了三先生教书育人的盛况。泰山先生孙复、徂徕先生石介、安定先生胡瑗,身穿布衣长袍,头戴方巾,精神矍铄。分别在讲书台、授经台、千秋道岸石上,正襟危坐,侃侃而谈,谆谆讲学。年轻的学子们,围在石台下面,坐在圆石凳上,抬首仰慕,认真倾听。
安安抽徂徕先生空闲的时候,绘声绘色地讲述了近期的经历作为。然后恳求先生,让他跟随平平去学武艺。先生开始摇摇头,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在泰山书院吃了顿便饭,平平就带着兄弟们登上了莲花台。安安他们第一次来到这里,比平平当初来时还惊奇。大家兴奋地转了不止三圈,还不能安静下来。仿佛有永远打听不完的问题。他们里里外外、远景近景,看了一个够,这才坐到石凳上,欣喜又忐忑地等待师父。
泰山石敢当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还是那身穿着,看上去虽然还是那么威风凛凛,但也明显带有了几许疲惫。他刚下山救治好一个危重病人,顺路还平息了一场欺男霸女的争斗,正要去药乡采点药,预感家中来了不少人,便赶紧返回来了。
平平难掩骄傲激动的心情,带兄弟们到师父跟前,一一向师父作了介绍。三个人依次磕头,正儿八经地拜了师父。
石敢当满脸堆笑,心中十分高兴。看到孩子们,或清纯质朴,或敦厚勇敢,或机智灵活,打心眼里喜欢。相识完毕,他起身到洞里拿出最好的女儿茶,是泰山老奶奶送来的泰山女儿茶,说是清明以前从老茶树上采摘制作的。
平平提来清澈的山泉水,用干柴烧开,用一把大茶壶冲泡上,然后给每人倒了一碗,他们端起来先闻后品,一饮而尽,不似喝茶,倒像是饮酒。
安安、顺顺和当当,一个个脸蛋红扑扑的,真像喝了烧酒,他们太兴奋了。原来师父竟然就是闻名天下的石敢当大神啊。
特别是安安,在徂徕山太平顶,还曾想对平平炫耀,哪知家族传说中的神仙,就是平平的师父。好在以后也是自己的师父了。他深感荣幸,暗暗发愿,一定要刻苦修行,等学得神通广大以后,也能锄奸扶弱勇于担当,除暴安良维护正义。
石敢当慈爱地端详着四个徒弟,渐渐从每个人身上,找到各自独特的优质属性,他决定因材施教,让每个人都发挥出最强的能量。
他先从每个人的出身去考虑:平平是放羊娃出身,吃苦耐劳,跟随自己长期学艺,早已道根具足;安安是徂徕先生的书童,自小受儒学熏陶,聪明有智慧,是正宗的儒学苗子;顺顺生长在富裕家庭,却不爱财贪利,豪爽仗义,有泰山子民的纯真朴实,勇敢担当;当当自幼在寺庙长大,有灵气,悟性也高,人虽小却有主见,具足了佛性。
再按五行方位来分析:平平出生在泰山西麓,属金;安安来自南方,属火;顺顺祖居泰山东边,属木;当当生长在山的北边,属水。他们的功法技能要遵照五行原理,依道而设。石敢当梳理好脉络,心中踌躇满志,决定根据他们每个人的特质,来制定、传授他们不同的五行密宗心法。把他们随身所带的宝贝玩具,也要改成武器和法宝。那可得求助泰山老奶奶,需要她老人家为这些玩具设计灌注法力。
说干就干!石敢当依次让他们进入山洞,他开启神通言传身教,一对一面对面,分别传授予金木水火之功法。平平、安安、顺顺、当当,都是慧根深厚之人,又是童子之身,传承了师父的功法,一个个脱胎换骨,神清目明,由内到外,透露着睿智、坚毅、阳光、豪气。仿佛豁然顿悟了天地、自然、人生,且拥有了源源不断的能量。
石敢当行使完自己的使命,顾不得休息一会,用包袱裹起他们的宝瓶、拨浪鼓、槌杖和瓷碗,去找泰山老奶奶帮忙去了。功夫不大,他就喜滋滋地赶了回来。
“来,都过来,都过来看看,这次你们可沾大光喽。”石敢当招呼他们围在自己身边,先拿起那个宝瓶说 :“平平的宝瓶,现在不光能要什么就出什么,还多出了一个天大的空间,无论人还是任何东西,都能容得了,就算再大再多也无妨。外观不变,还能大能小,完全让人看不见。隐身术,用处太好啦!越危难之时越管用。”说着,把宝瓶和一副字递到平平手里,小声嘱咐道:“上面写着咒语,千万记好喽。”平平一并接过来,欣喜地揣起宝瓶,认真地看那咒语:宇宙万有,皆是吾真。金华回光,九霄凝神。真炁金丹,返乾炼魂。神明纯净,天谷聪慧。乾金丹砂,日月光明。甘露灌顶,断妄光生。
石敢当拿起拨浪鼓接着介绍:“安安的拨浪鼓,已经不是普通的拨浪鼓了。念过它的咒语再摇起来,就能摧发风火雷,那可是雷府里三十六雷中的第七雷,风火雷。这个雷,振聋发聩,摧枯拉朽,威力巨大。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特许使用,泰山老奶奶好大的面子啊。好好收着吧,先把咒语背熟。”说完把拨浪鼓递给安安,又郑重地读了一遍咒语:“九天风雷,响彻天地。丘峦崩摧,列缺霹雳。红莲炎火,电光雷亟。声震五湖,喧嚣归寂。”
听到安安把咒语背得滚瓜烂熟,石敢当才拿出顺顺的松瘿球和柘木牛筋杖,对顺顺说:“这个松瘿球,像人的脑袋,已经有了智慧,能遥远地掌握控制它,想让它去哪儿,打他一下,它就能去哪儿。还有,无论它去了哪里,都能容易找到它。这个松瘿球和柘木牛筋杖心有灵犀。这根柘木杖,能击发千均之力,把球打出千里之外,而且坚韧无比,一般兵器都不是它的对手。还有咒语,威力无穷。”顺顺接过球和杖,冲安安呶呶嘴,安安会意,拿过写有咒语的纸条念给顺顺听:“龙腾凤翔,疾如暴风。光芒似箭,大气为弓。击打精确,势如破竹。顺应天意,万事畅通。”
最后,石敢当拿起当当的黑龙瓷碗,既高兴又自豪地说:“这个黑龙碗可了不得啦!老奶奶为它施了法力,不光恢复了它原有的功能,借什么给什么,还赋予它无穷的容量,就算整个东海的水也装不满它。到时候,那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且经它盛过以后,污水还能变成清水哩。”
当当伸伸长长的脖子,晃晃光亮的大脑袋,从师父手里接过碗来,冲石敢当说:“请师父赶快告诉我咒语吧!”
石敢当开口说道:“三河九江,取之不尽。五湖四海,用之不竭。风波汹涌,惊惶忧惧。龙碗公允,当施恩威。水途安妥,风恬浪静。东西滋润,南北均匀。化冰坚硬,百折不挠。化气无形,聚气生财。净化万物,包容接纳。能上能下,水滴石穿。能屈能伸,以柔克刚。哺育万物,周济天下。自由飘忽,功成身退。”
四人攥紧各自的宝贝,爱不释手地仔细端详。望着徒弟们欣喜若狂的模样,石敢当心满意足,脸上乐得像盛开的鲜花,一个劲儿地频频点头。
当当兴奋地说:“如果再有大火,咱甭怕了,我舀一碗水就给它灭了。”
安安自信道:“再有阴风邪气,也不用怕,我的风火雷就把它烧干净。
顺顺扛着杆,攥着球,在揣摩它们到底能有什么样的神奇。这时,平平忽然不见了,一会,顺顺也不见了,安安和当当惊叫起来。
“哈哈哈,”石敢当高兴地一阵大笑。然后说道:“不愧是你们大师兄,已经在试验他的宝贝啦。”
平平和顺顺猛然又出现在大家面前。顺顺奇怪地埋怨安安:“刚才我拼命喊你,你怎么听不到?”
“我哪儿听到啦?”安安可生气了。撇着嘴对平平说:“真不够意思,有好玩的不叫上我们。”然后扭过头,小嘴一橛,能拴上头叫驴了。
“好啦,好啦。以后肯定让你去,太神奇了,好宽阔的地方啊。”平平向安安解释完,心情激动又依依不舍地对师父说:“师父,我们明天就下山,我怕那些恶人不会善罢甘休,还要做坏事。现在我们的功力,也不怕那个蛇妖了。我们这就去为民除害。”
石敢当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可别光指望宝器,要牢记心法,不断修炼。多发善心做善事,才能开智慧长道业,才能帮助更多的人。别惹是生非,显摆逞能。”说到这里,又专门叮嘱平平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要好好照顾他仨。”四兄弟中,平平最大,十四岁,安安、顺顺才十三,当当最小,刚满十二。
“我记住了,您老放心吧。”平平郑重地回答。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个早想印证的问题,徂徕先生石介是否就是师父的家人呢?话到嘴边又不好问,徂徕那边事态紧急,容不得问三问四的,平平率领兄弟们立即起身,要赶去保护那里的麦田。
徂徕山,清风洞里,侯三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假太子团团转。好几天了,一直没能出去。洞里乌烟瘴气,阴气森冷,憋闷瘙痒,实在难忍。再说麦收就要开始,任务还没完成,如果农家收了小麦,他不仅拿不到赏银,还可能受到严惩。
他受贾正礼的指派,来放火烧麦子,让粮食绝收,趁机发难财。现在官家粮库已经被贾正礼低价倒买一空,大汶口和奉符城的粮食,几乎都被他垄断了。没有天灾就制造人祸,贾五敢想,侯三敢做,两人狼狈为奸,一拍即合。
侯三的恶胆,除了本族撑腰,贾府怂恿,还仰仗一个高人。原来,侯三在赌场里,曾遇到过一个奇人。派头就像太子,衣着华丽,出手豪爽,大批随从相伴,出入神龙见首不见尾。侯三趋炎附势,发现此人竟然魔法高超,骗术玄妙,就投其所好,结为莫逆之交。这个高人不是别人,正是假太子,那个徂徕山青风洞的千年蛇妖。当时,他听了侯三的求助,觉得挺好玩、挺刺激,举手之劳的事,还有高额回报,根本不考虑什么后果。于是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到时候只管配合侯三,吹起狂风,助他火烧汶阳田。
现在洞口被紫霞娘娘看住,他们不敢出去。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不能明目张胆去做,只能偷偷摸摸,死无对证才行。假太子其实比侯三还急,因为前一阵抢来的压洞夫人,就在洞外,成了紫霞娘娘的徒弟,他馋涎欲滴,又恨又急,恼羞成怒地盘算着,等混乱之时,把三俊巴再抢回来。
正在焦头烂额之时,一个小喽啰来报,经过多年的勘探挖掘,终于找到了龙眼,出去就是龙湾,有了第二个洞口。假太子和侯三欣喜若狂,马上赶去察看,见果然如此。于是密谋好了,从龙眼悄悄溜出去,先去放把大火,等人们都去救火,再去紫霞洞抢三俊巴,带回清风洞做压洞夫人。
假太子心急,夹着侯三,裹起一阵阴风,乌压压飞过汶河西岸。到了麦田开阔处,放下侯三,让他去点火。待火势起来了,假太子马上他纵起狂风,转眼间,火势汹涌,红光冲天,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正在收割麦子的人们,束手无策,四处躲避。一时间,火势四处蔓延开来。
“哈哈哈” 假太子狂笑几声,转身要潜回徂徕,去抢三俊巴。
徂徕山上的紫霞娘娘,远远地看到汶阳田又起了大火,她焦急万分。这又会是谁干的呢?她满以为守住了清风洞口,蛇妖出不来,不会再有坏人作乱,只能找三太子来帮忙了。她立刻驾起祥云,急忙飞往汶河。
忽然,一个瘦小的身影,嗖地从她眼前飞过,抢先到了汶河边,弯腰用瓷碗一舀,河水顿时断流了,一下都装进了碗里。他直起身来,端着碗腾空跃起,到了大火上空,奋力一泼,正像瓢泼大雨一般,那源源不绝的水头,铺天盖地向大火罩去。原来是当当适时赶到了。
大火扑灭了,麦田里升腾起阵阵白雾。当当举着碗,翻来覆去地细细端详,他既欣喜万分又义愤填膺。幸亏有宝碗显神威,还好自己及时赶到,才挽救了这危情。可放火之人是谁呢?太丧心病狂了!难道是侯三又跑出来啦?他怒锁双眉,四处搜寻。
顺顺也赶来了。他踮起脚尖举目四望,搜索可疑目标。突然,他跃起身来,向东急追。原来他发现,还真是侯三和假太子。只见两人正幸灾乐祸,有说有笑的,突然看见大火被扑灭了,可能感觉不妙,刷地变了脸,转身想溜。
想跑?太晚了!顺顺肩抗柘木牛筋杖,手握松瘿球,威风凛凛,“嗖”地飞跃过去,正堵在他们逃跑的路上。两人大吃一惊,连忙收住了脚步。歪头左右瞧瞧,见只有顺顺一个人,这才放下心。侯三嘿嘿地冷笑道:“臭小子,这回让你好看,纳命来吧!”
身边有高人撑腰,侯三大了胆子,他握起拳头,恶狠狠地对顺顺说:“小兔崽子,今天让你们尝尝三爷的铁拳。”说完,一记直拳朝顺顺面门击出。
顺顺用槌杆轻轻一拨,侯三“蹬蹬蹬”退出几步,倒吸几口凉气,呲牙咧嘴,把拳头缩到嘴边,疼得他“佛、佛、佛”地直叫唤。
“瞧你这熊样!一个小孩都打不过。”假太子耻笑一声,抽出左胯长剑扔给侯三。自己则抱着膀子在一旁,面露不屑地冷笑观战。
侯三恼羞成怒,接过宝剑就乱劈乱砍,也甭管什么套路不套路的。顺顺左躲右闪,脚下泥滑,显得有些慌乱。侯三见此欣喜,咬牙铆足了吃奶的劲,使出杀手锏,朝着顺顺的头颅猛地一剑挥下。
随着远处当当“啊”地一声惊叫,顺顺侧身一跃,躲开侯三的致命一击,顺势一杖挥去,正打在侯三背上,侯三前扑还没站不稳,就结结实实摔了个嘴啃泥。趴在那里不动弹了。
假太子一愣,咦?想不到这小孩子有点蛮劲,会两下子啊。他舒展一下双臂,把十指攥得“咯咯”直响,突然发力,一招黑虎掏心朝顺顺攻去。
顺顺不敢大意,双手握杖,一记“卧棒斜插花”,那柘木牛筋杖正打在假太子拳背,疼得他“嗷”地窜到一边,拼命揉搓起手背。他不敢轻敌了,从身后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挺直手臂向顺顺心口刺去。
顺顺急忙后撤一步,奋力举杖,使出一招“雁点头”,就听“嗖”的一声,一道亮光闪过,假太子的匕首脱手飞出,顺顺趁机跨前一步,抬脚侧踹,把他踢翻在地。
当当正好赶到,又补踢一脚。他取绳子刚想捆住两人。没曾想狡猾的假太子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变成了条巨大的黑蛇,蛇身扭曲弯转着裹起侯三,驾起一阵黑雾往徂徕山逃遁而去。
顺顺、当当见状,没贸然去追,两人商量,还是通知平平他俩,一起去处置才有把握。于是,用约定好的信号召唤平平和安安前来。
原来,从泰山下来以后,四个人分成了两路:顺顺、当当先去徂徕与紫霞娘娘会合,平平、安安去汶口镇,调查指使侯三的罪魁祸首。现在情况危急,急需合兵一处,先去对付清风洞的侯三和蛇妖。
平平、安安闻讯后,火速赶来。四人驾起云头,直奔徂徕山。
清风洞口,依然阴森恐怖,幽幽散发着乌烟瘴气。紫霞娘娘洞察蛇妖无德,从后门龙眼溜出去作恶,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她深感惭愧,所以坚守在这里,等待时机惩治这孽障。
平平安安他们来到了,劝她们躲在远处。兄弟们一番商量,安安只身来到洞边。他取出怀里的拨浪鼓,口中默念咒语,然后摇动拨浪鼓,就听到“嘎啦啦”一阵电闪雷鸣,狂风摧动着三味真火,“呼呼呼”地吹进洞里去。
一阵阵鬼哭狼嚎过后,散发出一股股臭气焦烟,随后便悄无声息了。
侯三和那些蜈蚣精、蝎子精一起,全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只有假太子蛇妖仰仗着几缕道业,从山后的龙眼里钻出去,侥幸逃脱。他狼狈地向南方逃窜而去。
然而没逃过平平的法眼,他指给顺顺看去。顺顺取出松瘿球,放到脚下的石头上,瞄准假太子,用尽全力,一杆击出,那个球,径直朝着假太子追击而去……
平平他们剿灭了清风洞,跟紫霞娘娘去道别。紫霞娘娘慈爱地看着泰山童子们,越看心里越喜欢 :这可是老邻居石敢当的徒弟,大姐碧霞元君又赐给了他们神通,自己也得表示一点意思。于是,她对三俊巴耳语了几句,三俊巴高高兴兴地进了洞,不一会便捧着那只灰鸽子出来了。她两腮微红,没有直视顺顺,别过脸去双手递给顺顺。顺顺不知拿还是不拿,看着平平等他们拿主意。
“带上吧,有了它,你们之间有事好联系。”紫霞娘娘叮嘱一句。
“谢谢娘娘啦。”平平他们一起拱手道谢。遂即转身踏上去汶口的征程。两场大火,让农家受灾严重,他们要去找出幕后主使,替大伙主持公道。
平平四兄弟,处理完清风洞的事,便从徂徕一路向西,兵分两路。安安和顺顺去汶口,打探情况,找出侯三与谁勾结,受谁指派,好为受灾农户求取公道。平平和当当则去察看受灾的人家,估量损失,想办法帮助他们。
从大汶河双龙桥以北的西南门,往里便是汶口镇太平街,在路东第一家,正是老五贾正礼的圣元粮行。沿街是三层门楼,里面是五进院落。一楼接待顾客,楼上主人居住。院里多为仓库,兼住佣人伙计。
贾正礼愁眉苦脸坐在太师椅上,他百思不得其解。侯三满打包票,说放把火,那是小事一桩,手到擒来。于是才预支给他定金,这都十几天了,还没见动静。麦收已经过完了,莫非计划没得逞,不敢来见自己?那点钱他也花不了几天,这也不是他做事的风格,他不是要脸面的人,他只在乎有没有钱花。
侯三,你可千万别出岔子啊!贾正礼心里默默祷告。他投入大量金钱,利用夏虎的面子,偷偷买空各地粮仓,待侯三放火烧光汶阳田,就能抬高粮价,大发横财。他和侯三的密谋,连县城开粮店的老大贾现金也没告诉。
贾正礼得不到侯三的消息,也没等来粮食的抢购正发愁。安安、顺顺一时调查不出指使侯三放火的人,也正在心焦。虽然他们怀疑贾家兄弟,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他们两人赶到汶口镇,去了徂徕先生侄子的店铺。说明来意,没想到听了伙计的讲述,无意中弄明白了侯三放火的来龙去脉。
石家店里的伙计说,那天,他去双龙桥接货,路过圣元粮行,恰巧碰见侯三兴高采烈地从粮行里出来,手里拎着沉甸甸的钱袋,夸张地扬了扬,笑眯眯地对他炫耀:“这才是一点定金哩。干完这一票,以后就不愁啦,够一辈子吃香喝辣的啦。”说完就匆匆地出了镇子。
伙计感到很好奇,这是什么好买卖呢?干一次勾当,就能享受一辈子啦。他想侯三肯定是有见不得人的事,如果弄清楚了,就可以要挟他,炸出点油水来。于是便一路尾随跟踪他。
侯三先溜到老相好的寡妇家,进门就掏出一吊钱来,“哗啦”一声摔到桌子上。那寡妇双眼冒光,口水直流。赶紧一阵忙活,烧了大鱼大肉,斟满美酒,两人一阵狂吃海喝起来。那酒肉的香味,馋的伙计直咽吐沫。两人吃饱喝足,又打情骂俏地滚进里屋的床上,大白天就嘿咻嘿咻地起苟合起来。伙计起先被酒菜熏得眼红耳热,现在听到两人淫荡的呻叫,也不觉神魂颠倒了。过了好一会,里面才安静下来。就听侯三借着酒劲,吹嘘起来:“这才是点小钱。只要我放了那一把火,贾正礼就得给我大把银子喽。到那时候,我光明正大地来娶你哈。”
伙计这才听明白了,这个挨千刀的侯三,原来要去放火,不知道这是去祸害谁。
安安听到这里已然全明白了。原来正是贾正礼唆使侯三去放火。他立即飞鸽传书,把真相告诉了平平。平平、当当义愤填膺,气得直跺脚。痛恨贾正礼的蛇蝎心肠。为了赚钱,竟然丧尽天良,不择手段。该怎么惩治他呢?两人冥思苦想,告官肯定没用,也不能一把火烧了他的粮食啊。
“叫贾正礼赔粮食!羊毛出在羊身上。”当当愤恨地说。
“咱没抓住他的手脖子,侯三已死,死无对证啦。”平平无奈道。
“咦,我想起来了。你那宝瓶不是要什么来什么吗?”当当一脸的惊喜。
“是啊,怎么啦?”平平不解地问,突然他恍然大悟:“你是说,专门要贾正礼的粮食!”
看着当当满怀信心地连连点头,平平高兴地说:“那我先试试!”于是,就对着宝瓶说:“我要大汶口贾记圣元号粮行的粮食。”刚说完,果见那粮食从天而降,一麻袋接一麻袋,上面清清楚楚地记着贾记圣元号标志。
两人欢呼跳跃,手舞足蹈起来。真是苍天有眼,宝瓶有情,天存公道啊。他俩把粮食送给那些受灾的人家,收集麻袋藏好,以免漏出破绽,殃及了农户。这样取粮救济主持了正义,他俩别提有多开心啦。
而圣元粮行的贾正礼,这几天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听伙计报告,徂徕、良庄和房村等地,遭遇了天火,可是没有波及到汶口和汶阳,贾正礼就很不开心。现在更令他忧心如焚痛心不已的是库存的粮食天天不翼而飞,莫名其妙地减少。他怀疑是招惹了盗贼,便火速派人去城里请他大姐夫,就是奉符县的都头彭鹏,带兵前来保护加破案。
彭鹏是大汶口卫驾庄人,世代尚武,祖上曾出过武举,他尽得家学传承武艺高强。但不恃强凌弱,颇有正义感。被举荐到县衙当差,深得知县赏识,后来中举升为都头。因此让贾善仁相中招为乘龙快婿。他不太喜欢贾府的为人做事,平时很少走丈母娘家。老丈人小舅子一般有事也不求他。
这次得到报告,牵扯缉拿盗匪,即使不是自家小舅子来请,公事公办他也要出马。于是带着十几个精明强干的衙役,来到汶口镇,白天挨街排查,晚上守候粮行。然而,贾正礼的粮食照样眼看着减少丢失。这可奇怪了,彭鹏也束手无策,迷惑不解。他觉得小舅子这事有蹊跷,善恶有报事出有因,不是人为定是天意。所以无奈地应付几天就回城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