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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灿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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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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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童子》连载

第二十六章 青桐涧善恶有报 扇子崖险情消除

  老大、老二正在山口处打转,老五、老八上来了,他俩虽年轻,却都有主见,环顾一下地形,争论了一番,就搀起手来,朝西北的陡峭小路走去。老大老二吃惊地傻看着,迟疑不决,没敢跟过去。那里是月亮洞,相传为孙悟空的水帘洞,终日滴水不停,遍地青苔湿滑。

两人跌跌撞撞穿过几重山洞,找到一条崎岖山道,能下到青桐涧。只是奇险无比,弯弯曲曲,在绝壁悬崖之上,仅容一人侧身经过,让人头晕目眩。自古富贵险中求,敢为人先才能发大财。他俩想到老爹的话,遇事反其道而行,才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于是,他们贼胆包天,步步前行,眼看快到洞口了,两颗心都“砰砰”乱跳,越发小心翼翼,慢慢挪动步子。

北面壶瓶崖上的当当,看着老五、老八渐渐接近洞口,身上汗毛直立,两眼圆瞪,双目喷火。当初就是这两个败类,一个火烧汶阳田,糟蹋粮食;一个调换药包,草菅人命。他不由怒发冲冠,掏出碗来,俯身从崖上的那个大净瓶里,舀出满满一碗水,带着悲愤、怒火和正义,向他们泼过去。

峭壁上的老五、老八,只觉眼前白光一闪,来不及惊叫,像两只蝼蚁,摔落到涧底。老五嘴啃地,碰掉满嘴的牙,疼昏过去。老八仰面着地,脊梁尽断,哀嚎不已。当当不想赶尽杀绝,遂让他们被人搭救,第二天让猎人发现送回了家。可从今以后,老五看着满桌饭菜,却无法享用,只能喝点稀汤,瘦得皮包骨头,不得善终。老八瘫痪在床,终生服药,受尽病痛折磨,方才离世。这是后话。

且说三财、四宝与老六、老七相继来到山口处,听说老五、老八去了月亮洞,知道他们凶多吉少。有什么好办法呢?老六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有绳子,那就好办了。”

三财、四宝不再笑话老六书呆子,为了尽快进宝洞,默默从腰间解下绳子,那是准备牵金马、金毛驴的,一起递给老六。老六将两根绳子接个死扣系牢,一头拴在山口的那棵松树上,一头扔下涧谷,见别人怀疑地看着他,就说:“宝洞开门,百年不遇,咱各取所需,我先下去,如果安全,我就晃晃绳子,你们再下。”说完,蹲下身来,顺着绳子,蹬着石壁,一步步下去了。

一会,绳子松了,接着又摇动了几下,他们知道老六成功了,便学着老六的样子,按顺序溜下崖去。

老六一进洞,就被金银珠宝的亮光闪了眼睛,赶紧往没亮光的地方看去,发现角落里有一本书,就过去拿起来,见图文并茂,就定睛观看,他大喜过望,这竟是早已失传的河图、洛书,是人类始祖伏羲得到的,是中华文化的开端,是最古老的天书,后来的《周易八卦》、《洪范九畴》都来源于它。这可是无价之宝。这天书现世,必将为人间有大用,于是,他不敢耽搁,赶紧把书揣进怀里,等他们一个个进了洞,立刻拽着绳子,攀援而上。

兄弟几人各自寻宝,谁也不在意他,为什么走得这么紧急。

老七对金银珠宝也不上心,干典当这行久了,只对古董、文物在意。他也找到了自己的心爱之物,那是一杆小巧玲珑的“秤”,秤钩、秤杆、秤砣俱全,楠木的杆,银子的星,金子的砣。砣底圆面上,镌刻四枚秦朝小篆:“天下公平”,侧面铸有“李斯监制”字样,这就是当年秦相李斯亲自制作的那杆标准称。在老七眼里,满洞财宝不如他的这杆秤,这可是能秤世人天地良心的秤,他要展示给世人,广泛宣传,让人们遵循标准,敬天畏地。他小心翼翼地收藏好,也顺着绳子爬上了山崖。

傲徕峰上的平平,看到贾家老六、老七这么快就返回,也没带出什么金银珠宝,心中赞许,真是出污泥而不染。就看那几位如何表现了。他不放心小翠姑娘,于是,隐身到宝瓶,飘然而至洞中。

扇子崖宝洞里,现金、现银,三财、四宝都在紧张忙碌着。现金、现银挺能干,也够实诚的,七手八脚地把麻包、布袋装得满满当当,还把金子、银子、珠宝各自分装成袋。可是越往里走,宝贝越好,品种越多,他们先浑身塞满,连嘴里也叼上了。虽步履沉重蹒跚,仍不忘挑肥拣瘦,把银子倒掉,又去洞深处,装那些奇珍异宝。要知道,就算任意一个小宝贝,也是价值连城,一麻包银子也不换。他俩汗流满面,反复挑选,乐此不彼,像狗熊掰棒子,一直快乐向前。

三财、四宝比他们聪明,这些金银财宝都是死物,花光了就没啦,他们脑子好使,一下子发现了活宝。三财逮住一头小金驴,旁边有盘金磨子,小金驴不停地转圈,磨子就会源源不断流出金豆子。他拽着缰绳,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把它拉动,那小金驴瞪着一双大眼,四条腿蹬地,挑衅似地与他较劲。

四宝看中了一只金母鸡,特别大,他一抓,它就“扑棱棱”下一个大金蛋,接着往前飞,还不忘回头看看他。那金蛋比他们家的鸡蛋还大,可不管怎么抓,就是差那么一点点。一溜溜金蛋,像绊脚石一样,绊得他东跳西蹦。

其实这一切,都是平平和翠玉联合起来逗他俩玩。平平对三财、四宝的残忍早就深恶痛绝,这次他们找上门来,岂能给予轻饶。一定要把他们折腾得筋疲力尽,还不能让他们带走一丝一毫。

正在金鸡乱飞,金驴长啸的时候,突然发现洞里的光线渐渐暗下来,他俩回头一看,原来是洞门在慢慢关闭。这还得了,什么也不如命值钱啊,他俩痛心疾首,扔了手里的缰绳和鸡毛,转身就朝洞门跑,心中懊恼不已,早知道这样,就不管金银珠宝,装满一袋就好了。这下可好,一点宝贝也没得到。两个人自顾沮丧悔恨,根本没想到提醒一下里面的老大老二。

两人跑到洞口,矛盾出现了,一根绳子,俩人怎能同时逃命呢?三财刚抓住绳子,四宝就把他拽倒了。四宝刚抓住绳子,三财又把他拽倒了。两人为了逃命,哪管什么一母同胞。一个跑,一个拽,最后,两人都趴倒在地,起不来了。这时,就听“扑通”一声巨响,山洞大门闭合了。

再看三财、四宝,双双惨叫,两条腿都留在了洞里。他们扭曲挣扎着,一会功夫,都滚落谷底。他们可没有老五、老八那么幸运了,那浓浓的血腥味,很快引来一群饿狼,顷刻之间,当了它们的宵夜。

老大老二就永远留在了洞里,小翠姑娘十分感谢他们,对金银珠宝进行了分类储藏,还亲身为宝洞添加了“现金、现银”。平平笑着冲她拱手称贺。

关闭宝洞的功劳其实属于安安。他飞身赶到招军岭下,大石峡里。来到剑匣石旁,看到夏虎也在,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杀父之仇更是不共戴天,他先不去管彭鹏。掏出拨浪鼓,口念咒语,用力转动手柄,摧发出三昧真火,把夏虎烧得魂飞魄散,挫骨扬灰。他举首向天,喃喃自语:“爹爹,我为你报仇了。”

安安得知父亲真正的死因,是母亲在绝笔信里告诉他的,原来她也一直蒙在鼓里。直到夫妻反目成仇之时,夏竦才狰狞地告诉她,当初为了长期霸占她,密令夏虎,在送夏爽至半路之时,下药毒害了他。事成之后,就把愚笨的夏虎安排在了泰山,当了县丞,为他所用,当成忠实的奴仆。

安安平复一下情绪,转身对惊慌失措的彭鹏说:“你不要再助纣为虐啦。贾善仁,满口仁义道德,内心蛇蝎不如,他们全家有几个好人?我想你比我清楚。回头是岸吧,你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彭鹏虽在全力拔剑,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是尽收眼底。他何尝不想放手,但是后果如何,他心里没底,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黄,由黄变红。

安安见状,微微一笑,说道:“别撑了,你有你的前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心存善念,不忘根本,你会平安无事。至于他们,各安天命吧。”

彭鹏终于如释重负,手一松,就见那石剑刷一声回位。天空中那明亮的金色,渐渐暗淡下来。他一屁股坐到石头上,兀自喘息不停。

安安回望扇子崖,见一切恢复了平静。遵师命完成了任务,还为父亲报仇雪恨,心中陡然升起一种成就感,但也更不放心平平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

贾善仁赶到傲徕峰和扇子崖的山口处,正见金光收敛,宝洞关闭。他清楚地听到三财、四宝的惨叫,知道自己已无望进洞,毕生的心血将化为泡影。他把满腔愤怒迁怒到“九富、十贵”身上,这两个讨债鬼!要不是他们缠住自己,哪怕早来一个时辰,也许就圆了自己的梦。打开扇子崖,金银财宝往家抬,好不容易打开了,却没捞到一点好处。唉,如果从洞里找到传国玉玺一类的宝贝,才不白活这一辈子,他越想越气,浑身乱颤。

刚才看见下山的老六、老七,对自己这个老爹不理不睬,养再多的儿子又有何用?他一咬牙,一狠心,拎起九富、十贵,用力扔下山崖。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这贾善仁气急败坏、鬼迷心窍,变得禽兽不如了。

站在青桐涧孤山头的顺顺,看到这丧心病狂的一幕,于心不忍,伸长柘木牛筋杖,把两个孩子接住,用力一颠,把他们送到了扇子崖东面的山头。心中愤怒不已:“这贾善仁心狠至此,留在人间的确是祸害,不如让他长跪此间,以惊醒后人,别再觊觎宝洞,妄生邪念。”他打定主意,拿出松瘿球,瞄准贾善仁,一杖挥去,把他打到那个山头上。

两个小孩正在挣扎,忽见贾善仁跌落在身边,孩子虽然幼小也知道怨恨,两人向前狠命撕扯他爹。原来顺顺的柘木牛筋杖功力太强,又兼用力过猛,一时间竟连两个孩子也瞬间石化了。

从此,贾善仁和两个小儿子,都化为了石像。贾善仁头戴员外帽,双腿跪在扇子崖东面的山头上,背负着两个小儿子。那两个小儿咬牙切齿,狠劲儿扭着他的脸。他低垂着头面向扇子崖。就这样,不管春夏秋冬,日晒雨淋,还是风吹雷击,他始终跪在那里忏悔。更好像在告诫世人,千万别生歪念,如果种下恶因,真就天不容、地不载,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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