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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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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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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葭纷纷》连载

第二十九章 打碗花的陷阱

放眼望去,从山脚下到山顶上,像人工的梯田一样,一层层错落开来,像那缎子面的百褶裙,是那满山的苘麻,波涛一样翻滚。

五月份的小花苞,还没有裂开,想要品尝一口那嫩黄的小花瓣还需要等些时候。

风和蒲公英相遇了,从背后追赶那两个行人,却没有为她捎来打碗花的口信。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上努力,当她爬上一个平坡时,远处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已经被夜染成了黑色。

她心心念念的打碗花,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在哪里呢?她不能问关青淘,她不完全确定关青淘是否把自己当做女儿看待,有些心事是不能对他敞开的。也许自己没必要自寻烦恼,一个精神病的女人的话没必要当真。

她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

“在我小时候,经常在山里面看到一些野花,婆婆纳,一年蓬,野丁香,或者打碗花之类的。可是在这里,我怎么连一朵野花都没有看到呢?

"不是什么花都能用眼睛看得到的,你看不到,并不代表没有,用耳朵听,或者用鼻子闻就好了。”

她学着小狗的样子,嗅了嗅鼻子,空气中有烤肉的香味,于是他们跟着鼻子走,一路来到了一座原始的院落前。

他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大门,叶葭荻随他而入。

大院约一个篮球场地大小,一排八间平房横在眼前,八百岁的石头墙壁,缝隙间镶嵌着三千年的杂草。

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前走,他用钥匙打开左边最里面的房间,房间分里间屋和外间屋,他示意葭荻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等待着,他一个人进入了里间。

室内令她惊讶,不过,她不是惊讶室内的现代化的装修,而是她看到了打碗花,是那个带有打碗花图案的窗帘。

原来那女人所说的一片打碗花就是这个窗帘吗?一个声音传来,啾啾的。

她走过去,寻着窗外鸟的叫声走去,葭荻拉开了窗帘。

她呆住了,目光停留在对面的墙壁上,她看到了什么?天哪!打碗花,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墙上开满了打碗花,的确,一朵一朵的喇叭开得很大,花瓣上的白色线条像裂开碗的纹,小小的漏斗似乎要把她吸进一个未知世界。

葭荻尝试着对着它们的方向吹了一口气,它们没有融化,也没有飞走,当然了是隔着一层玻璃。

花丛中没有一棵树,但是有一些树枝,扇状分布,有一点红心,显得格格不入,一张一合地动,正是那唱歌的鸟嘴。她伸出手向那鸟嘴的方向探寻,突然发出一阵响铃,她无条件反射般地缩回手来,坐在了地上,随后她反应过来,急忙站起身,把窗帘拉上。

声音停了,原来是门铃的声音。

关青淘从里间屋出来,打开了房门,

“青淘,我等你好长时间了,我听老李说你被哪个小妖精给绊住了?我倒要见识见识……”随着高调的声音,一个女人进来了。

“做什么坏事呢?怎么连灯都不打开?”女人随手把灯打开了,随即她的眼睛被钉在葭荻身上,像老熟人一样打量着她。

看到她,葭荻再一次坐到了地上。

“你的脸好白呀,你没吓着吧,孩子。” 她和善的样子,走过去扶葭荻起来。笑起来像猫一样,语气也平和了许多。

“不,没什么,我还好,只是门铃声太响了。”

对方看着葭荻,的确,葭荻是那种望一眼,就让人忘记了看路,从而走路撞到了电线杆子。不过,那个女人也不逊色,她也是那种别人望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从而从自行车上摔下去也不知道疼的奇葩。

她的右侧眼角处粘了一朵打碗花,淡粉色,间隔着白色条纹,不过那不是真的打碗花,是用记号笔画上去的,不,有一点凸凹不平,应该是先用针扎的,然后用紫药水,或者不同颜色的钢笔水纹上去的,做工有些粗糙,为了抓住别人的眼球,打碗花的内心处紫得发红,也许是要冒充街口的红灯,让人不得不停下来等待着她的指令。

“你是,老关,你真的把她带来了?她是,我的天哪,是我的晓拂吧?”她吞吞吐吐地说。

她转过头来求证关青淘的意见。

“不,她是我的小妖精。”关青淘不正经地说。

那女人拉皮一笑,眼睛再次聚焦在葭荻身上。

“我有事今晚不和你在一起,你就住在这里,不要到外面去,这里的晚上,有一些精神病人夜游,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关青淘把目光转向了葭荻说,随后从那一串钥匙中取下来一把递给了葭荻。

临走前,那女人走向葭荻,将她拥抱在怀里。

“孩子,想吃点什么,一会我叫人给你送过来。”

“我不吃肉的,其它的随便什么都可以。”

葭荻也觉得她是个老熟人,很久很久以前了,见过的。

她黑色的套裙,精明而干练,脸上的皱纹说明她不再年轻,好在她不臃肿,这让她赢得了满50岁减10岁的优惠。只是葭荻觉得她哪里怪怪的,也许是她的头发,又长又直,比葭荻的还要长,而且没有一根白发,以葭荻的直觉,她敢打赌2500元说那是假发。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互相看着,直到她和关青淘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门。

十分钟左右,一个戴围裙的女人送来了一盘饺子,一碗牛奶蘑菇汤。

葭荻嫌太油腻了,只吃了两个香菜馅的饺子,把汤倒进了马桶。

已经十点钟了,她不想睡觉,她再一次打开了窗帘。

奇怪,那漆黑的墙壁上没有一朵打碗花,树枝若有若无,葭荻想不出来那打碗花怎样就消失了,是被什么动物给吃掉了吗?

她回到了里间屋的床上,不一会,又来到外间屋的窗户旁,反反复复的动作重复了五六次,却忙坏了那两只拖鞋,她也无法入睡了,她只好把所有的灯都关闭了,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

静静的夜,外面的月亮像一只被打翻了的小船,似乎还有点像什么?像外间屋的灯?对了,那灯就是小船的模样,她突然想起了那女人进屋时随手打开了灯,是的,灯,她想到了灯,又听到了鸟的叫声,她赶忙下地,没有来得及穿拖鞋,就跑向了外间屋的窗户旁,那一时刻,她太激动了。

一切又都回来了,而且现在比原先看得更清楚了,连打碗花茎的游丝都能看得见,而且那树枝似乎在向外移动,中心似乎要裂开,好像有一个洞,是眼睛看久了,有了幻觉吗?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子夜23点45分,是的,的确有个树洞,在原先鸟嘴的地方,不过,那树洞方向不是在y轴的方向,是沿着z轴的方向,就好像你家淘气的孩子头天晚上在墙上钉了一个长长的钉子,第二天再拔下那枚钉子,留下一个眼,狭长的,深深的,就变成了一个树洞。渐渐地,那洞口形成打碗花的形状,周围树叶也分散开来,暗绿色,抖动着,是的,那叶子在随风摇摆,感觉每一片叶子都像那女人的鱼眼睛在盯着她,葭荻想象着里面有一条狭长的路,无穷无尽,她思虑再三,还是忍住没有向那树洞方向伸出手去,其实伸出手也没关系,隔着玻璃呢,只是那玻璃仿佛化作了空气散开了。

有一种冲动突然来了,她想要向那打碗花的方向走去,葭荻是那种想做就做的人,她披上外套,穿着那海绵底的拖鞋,打开窗户的锁扣,向窗外跳去。

她没有想到的,脚落地之处瞬间塌陷,没有慢动作,是一下子,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降落到柔软的一床被子上,哑巴一样没有声音。

四周一片黑暗,原来她摔倒了,摔倒进一个陷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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