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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定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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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3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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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经纬》》连载

第二章 昆仑墟上月初明

想象不是平白无故,却成了千古之谜;想象充满矛盾和虚假,却又是那么得顺理成章,更无法改变存留多少年的真实——昆仑墟上月初明。

百度百科上说,昆仑墟就是昆仑山,或昆仑山就是昆仑墟,还有神山、万祖之山之类的称呼,说得有鼻子有眼也言之凿凿。西起哪儿、横贯哪儿哪儿,再是昆仑墟的长度、海拔什么的都不一般自然不同寻常。昆仑墟被称为神山也就有了许多传说或神话,像什么昆仑四灵、盘古开天地、伏羲创龙图……啊……还有蚩尤认祖……哎哟哟——热闹吧?的确啊!

其实呢《山海经》里说得更热闹,昆仑墟上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唉——神和人就是不一样啊!除了那么多神、兽,《山海经》里又说昆仑墟上还有木禾、九井什么的,难怪人家强调此山万物尽有!只是听起来有些玄幻,何况,说起《山海经》里的事来,司马迁直言“余不敢言也”,鲁迅先生更干脆,认为那就是一本“巫觋、方士之书”。

世上有一件事情,必定有千双万双眼睛,每一双眼睛看到的都不一样,何况,总是有很多较真的人,那人家对昆仑墟是否存在、在哪里提出质疑也就合乎情理了。只是郦道元作《水经注》的时候,多次引用《山海经》所记述的内容探究河水发源和流经各地时的状况。山和川紧密相连,有了川,河边也就有了说不尽的故事。《水经注》里有冯夷有伏羲有禹有尧有舜有黄帝,他们都是先哲,都与河有缘,难怪圣人感叹: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洋洋河水,朝宗于海,多少年来,多少人回首望去,依然能见到昆仑墟上那轮明月,朦胧也好,玄幻也罢,却无法改变被一直传说着的真实……啊……一种无法改变的真实!传说或神话都不是凭空杜撰,生存美好,却不是一味美好,那再说起来就离不开昆仑墟上那轮初明的月亮了。

《山海经》、《禹贡》、《淮南子·地形训》和《水经》里都记述了昆仑墟,这就关系到黄河的发源问题。“河出昆仑、出于重野”,只要找到昆仑墟就找到了河源,却远离了华夏。有人说昆仑墟处于“不确定”状态,缘于古人的活动能力和范围有限,往往将自己知道的河源最远流经地当成源头很有道理。事实上呢昆仑墟是否存在或究竟在哪里至今依然是一桩“悬案”,却总是有人站出来说话,也说得有鼻子有眼言之凿凿。有人说昆仑墟是天山的“大清池”似乎不是信口道来,古人早确定黄河源头就在如今的葱岭,也就是帕米尔高原一带。《水经》里说,昆仑墟在西北,去嵩高五万里,地之中,其高万一千里,河水出其东北陬,听起来自然无懈可击。只是吉尔吉斯斯坦境内的天山上有一个大清池,那是四条河的主源,其中从北方宝狮子口流出的水称作“中国河”,这种说法在《水经注》里也有呼应。郦道元借用释法显的话说:“度葱岭,已入北天竺境……昔人有凿石通路施倚梯者,凡度七百梯,度已,蹑悬絙过河,河两岸,相去咸八十步,九译所绝,汉之张骞、甘英皆不至也。”如此以来,黄河从发源地流经的就不只是遮普、喀什米尔、西北境州等地,还牵扯到了印度河,可见昆仑墟压根儿不在中国境内或曾经不属于中国的版图。释氏《西域记》又说,阿褥达太山,其上有大渊水,宫殿楼观甚大焉。山,即昆仑山也。郦道元引经据典,在《水经注》里也说“泰《传》亦知阿褥达山是昆仑山”,难怪有人坚信阿褥达太山是天山,“大渊水”自然是“大清池”, 也就是黄河的发源地,如此以来,昆仑墟的具体位置似乎有了着落吧?其实呢说起昆仑墟来,郦道元也费思量,“子今见泰《传》,非为前人不知也。而今以后,乃知昆仑山为无热丘,何云乃胡国外乎?”还说“《穆天子》、《竹书》及《山海经》皆埋缊岁久,编韦稀绝,书策落次,难以缉缀。后人假合,多差远意,至欲访地脉川,不与经符,验程准途,故自无会”。只是郦道元最终以《山海经》等古书为蓝本立说,“今案《山海经》曰:昆仑墟在西北,帝之下都”……哎——月亮呢?别急啊,历史遗留问题总是有争论的必要,要是弄不清楚,初明的月亮再吸引人也到底差点什么吧?

昆仑墟究竟在哪儿,帝王们也争论不休,汉武帝认为是阗西南的喀朗圭塔克,唐太宗派人探寻后则认定是阿尼玛卿山,康熙三次派人探寻竟然弄出两个来!弄不清的问题就变成了难解之谜,可越是难解越有人去探寻。有人干脆大胆地重新定位昆仑墟,说泰山在远古时就居昆仑之地位,泰者大也,泰山者乃大山也……哎哟哟——此语一出可谓是凿破鸿蒙之说,也似乎瞬间解开了几千年的古昆仑之谜。此后,又有人探源《山海经》,除了山川地理,还有传说中的神们,却不过打算证实古昆仑就是泰山。其实呢泰山是昆仑墟的说法倒也不是孤立存在,庄周说:“肩吾得之,以处大山也”,唐朝人成玄英干脆明言,大山就是东岳太(泰)山。如此以来就有了“文墨官司”,且都有自己的支撑点,可昆仑墟究竟在哪里依然令人探寻不已!有人又站出来说话就是自然了,考察增城九重、昆仑县圃和帝之下都什么的,最终证实泰山不光是中华民族历史上的昆仑,还是世界文明史上的昆仑呢!遗憾的是,有关昆仑之谜依然争论不休,似乎再过几千年也不会结束。

其实呢弄不清楚的问题倒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古人们的生存能力有限,视野自然不那么宽阔,想象或幻化也就有了最大程度的体现。先民们生存在恶劣的环境之中,除了与大自然搏斗,人与人之间争斗起来还少不了流血,充满美好的想象或幻化也自然转化成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或精神!至于对昆仑墟的定位或是否存在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何况,黄河的发源地早就有了明确的说法,要是硬把巴颜喀拉山脉说成是昆仑墟自然牵强。只是还是愿意相信昆仑墟的确真实存在过,阿褥达山也好,泰山也罢,清风徐徐,一轮明月初转腾,有多少意味留在了那一世界的月光里啊!

先去河边走走吧?《尔雅》曰:河出昆仑虚,色白,所渠并千七百一川,色黄……啊……这就是黄河啊!浑浊的河水波浪滔滔,千帆驶过不留一丝痕迹,却还是留下了应该留下的一切。《山海经》曰:南即从极之渊也,一曰中极之渊,深三百仞,惟冯夷都焉。穆天子驾到,将硅璧扔下河去当成礼物送给了冯夷,也得到了《河图》。穆天子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征犬戎、伐徐戎、作甫刑……啊……还上昆仑墟见西王母,有《穆天子传》作证,好像都是真人真事,却总是和神仙们打交道就也玄幻了哟!河上总是这么热闹,尧在河上筑过坛,接受了《龙图》,还作了《握河记》,虞舜、夏、商的君主们也都觉得《河图》很重要。伏羲也是在河上接受了龙马图,此人有出生地,又留下了坟墓,史书上记载的就应该是真人真事,可听起来总是那么云山雾罩。只是先民们的想象或杜撰都不是平白无故,那就上昆仑墟吧!

《水经注》说,仑墟在西北,三成为昆仑丘。《昆仑说》曰,昆仑之山三级:下曰樊桐,一名板桐;二曰玄圃,一名阆风;上曰层城,一名天庭,是为太帝之居。《山海经》说,昆仑墟方八百里,高万仞,郭景纯则以为,自上有二千五八余里。只是《淮南子》说得更详细,昆仑墟高万一千里百一十四步三尺六寸。《河图始开图》说,昆仑之墟有五城十二楼。《河图括地象》则说,其山中应于阗,最居中,八十一城布绕之。《外国图》又说,从大晋国正西七万里,得昆仑之墟,诸仙居之。昆仑墟有形有影,还有待在上边的神仙们……啊……当然不能少了一弯明月!月亮从来都不吝啬,只要能照耀的地方就不会落下一草一木。山变成了神山,连花草树木也都沾了仙气,那人只要与昆仑墟联系在一起自然更不同寻常了!

昆仑墟上有好多神仙,神仙和人不一样,却都是由人变的……啊……也有的是半人半兽,比如西王母。伏羲是三皇之一,与女娲同为福佑社稷之正神。伏羲和女娲本是兄妹,可两个人待在昆仑墟上,脚踩着青草、头顶着明月,觉得有些冷清干脆结为夫妻繁衍后代,山上山下才一天天地热闹了起来。之后,伏羲团结华夏各个部落,创立图腾和八卦,还发明了网捕鱼打猎、创造文字。只是凡事该有制度才行,尤其是婚姻,伏羲除了实行男女对偶制,还用鹿皮当聘礼、以饲养的动物为姓氏,如此以来一切就都合乎章法了,一个人也由此变成了神。神属于宗教或神话,只是必须是有能力、德行也高超的人才行呢!《庄子·盗跖》说:“神农之世,卧则居居;起则于于;民知其母,不知其父,与麋鹿共处,耕而食,织而衣,无有相害之心。”那样的日子本来很好,可神农和伏羲一样都改变了时代,不说两个人谁先降落人间,关键是生存方式发生了质的改变。随着人类对自然界的进一步认识和改造,生产技能随之得到了很大程度地提高,以靠采摘、捕鱼、狩猎为主的生活被畜牧、农耕生产替代,男性也开始发挥其主导作用,母系氏族自然随之瓦解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可女性第一次遭受男权打击之后,没像其赖以生存的氏族形式随之彻底消失。基于当时的生存环境等因素,女性除了拥有天然的生育能力,还在生活和生产中发挥着不可小觑的作用,如此以来就有了矛盾。当人与人之间出现一时无法调和的矛盾,神的出现就非常有必要了。人要是变成神必须让出生充满神秘色彩,像母亲踩住一条蛇孕育了刘邦,孕育伏羲之前,那个叫“华胥氏”的姑娘踩了一个巨大的脚印,待婴儿出生后竟然是蛇身人头……哎哟哟——如此这般就不是人了吧?说伏羲不是人不是贬义,不是人或不像人才会变成神仙呢!伏羲果然变成了神,连淹死在洛水中的女儿宓妃都成了洛神……哎——昆仑墟上的月亮呢?依然高悬中天照耀着一草一木,还有两个坐在一块巨石前边的影子……啊……还有两堆篝火。月光如洗,火势很旺,一个影子是伏羲,一个影子是女娲,他们做出重大决定前必须赌一把,只要两股烟能合在一起,兄妹俩就结为夫妻。两股烟到底合在了一起,可地上又多了一个影子——一把用草编织的扇子,那是伏羲遮羞的……唉——可见古人想象时也不是没有顾虑哟!

其实呢古人想象时充满了矛盾,却是两种矛盾的集合体现。女娲被称为创世女神,缘于其一日中七十化变,以黄泥仿照自己抟土造人,创造人类并建立婚姻制度。女娲是神也是英雄,除了能造人,还能补天、造万物,是母系氏族首领和三皇之一……哎——这就矛盾了吧?对于三皇的解释很多,除了表示一个时代,还有具体的人物,先是天皇氏、地皇氏、人皇氏,又说燧人、伏羲、神农并列其中,偏没有女娲。其实呢其中的谜团也不难解开,有人说对于女娲的想象具有双系性,第一系是作为创世女神的女娲,以神灵形象出现,被称为人类之母与大地之母;第二系是作为上古贤王的女娲,以人类形象出现,是母系氏族首领与上古三皇之一。后一种说法比较贴切或是前一种的基础或铺垫,古人让一个具有超凡能力的女人作为母系氏族的首领,以更好地完成与大自然和族外人的对抗。女娲和伏羲生存在同一个时代或先于一个时代,可还是在同一个时代比较贴切,作为女性的精神支柱就无可置疑了,只是必须与第一系想象联系在一起,人和神也顺理成章地完成了想象上的超越。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和进步,人们对生存形式的竞争愈加强烈,只是竞争对手不再有简单的性别之分了,财富积累、权利掌控让社会意识形态充满了复杂的矛盾性,两个层次的人们也展开了彼消我长式的较量,其终极目的就是为了实现自由、平等的理想诉求。如此以来,被女人们留恋的“过去”自然变成了永恒的追求,也是在长达四千多年的艰苦岁月里,强调一种存在就是欲望以原始性的、持续性的力量,试图完成对美好未来的塑造!古人们的想象从没停止,只是一种想象最终压倒了另一种想象。从“伯禹腹鲧”到“牝鸡之晨”,让逐渐变成弱势群体的女性处于越来越尴尬、险恶的境地,甚至成了牺牲品,尤其是周朝建立之后。周王伐纣结束了一个王朝的统治,大禹生鲧的神话逐渐深入人心,巩固男权社会自然首当其冲,再加上妲己误国、礼乐文化和宗法制度盛行,自然加剧了对女性精神上的禁锢。当方国联盟完全过渡到纯碎的王国时代,基于母系氏族的想象也就变得越来越微弱了。

还是去河边走走吧?康泰《扶南传》曰:恒水之源,乃极西北,出昆仑山中,有五大源,诸水分流,皆由此五大源。郦道元作《水经注》时说河边有个小国,国王的小夫人生了个肉胎,大夫人妒之,言汝之生,不祥之征,即盛以木函,掷恒水中。有个国王在下游游览,见河上有个木盒子就派人捞了上来,却得到一千个眉清目秀的婴儿,长大后都勇敢无比,还要攻打自己的出生国。母亲站在城西的一座高楼上敞开衣襟用手挤奶,从乳房里射出的乳汁落入一千个儿子的口中,如此以来不只是认了亲,还让国王度过了一场劫难。古人的想象总是那么离奇,却又不是胡诌,想想也就真有点意思了啊!驻足在河边回首望去,昆仑墟的确有些缥缈,却无法否认的确是初明的月亮照亮了这个世界,只是千百年来有多少意味能够道得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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