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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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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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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根新疆》连载

第十章 火车上结识马千里夫妇

这是2012年7月1日上午,李扎根踏上去新疆的列车,坐在车窗旁,透过明亮的玻璃,他看到窗外的景物向后直倒,随着一个站台一个站台的驶过,家越离越远了,一种孤独感袭上心头,李扎根不仅暗然神伤。为了缓和一下压抑的情绪,李扎根向车厢里看了一眼,满眼都是陌生的面孔,从四面八方,从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地方,这些人聚在了一起,坐上了同一趟列车,为了生活,为了打工挣钱,为了多看一眼祖国的河山,驶向不同的目的地。和李扎根座位对面的是一对农民工夫妻,40多岁,男的微胖,穿一身工作服,一脸朴实,女的略显消瘦,疲惫的面容写在脸上,精神憔悴。漫长旅途的寂寞,让他们之间渐渐变得熟悉,渐渐的说话多起来。

李扎根问;“大叔您贵姓,家是哪里人?”

微胖男子说:“我叫马千里,四川人。”

李扎根笑道:“大叔,您的名字真好。”

微胖男子说:“名字是爹妈起的,寓意我能成为一只千里马,可我不是那块料,我就是受罪的命。”

李扎根说:“大叔,你有福在后边。”

微胖男子笑了笑,问李扎根道:“小伙子,你贵姓,家是哪里人,到哪里去?”

李扎根道:“我姓李,你就叫我小李吧。安徽人,去乌鲁木齐。”

微胖男子道:“正好我们同路,旅途也有个照应。”

这位叫马千里的微胖男子家住四川,旁边是她老婆,他们在新疆打工好多年了。半个月前,老母亲去世,他回家奔丧,料理完后事,就匆匆赶回新疆。他们在新疆西北边陲一个小镇上租房子住,有一个10多岁女儿上寄宿学校,他们苦点累点,拼命赚钱,就是想给女儿创造更好的生活和学习条件,将来考上大学,飞得更高,更远,不再象父母一样打工受罪。这就是中国父母,她们心里永远装着儿女的幸福,对女儿的付出无悔无怨。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女长大有孝心。到乌鲁木齐要经过三天两夜的长旅,火车一路向西,一路向西,过嘉峪关 ,玉门关,驶入新疆的地界,李扎根的心情顿时震奋起来,新疆辽阔的大地,深蓝的天空,让他热血沸腾。这一路经过许多的城市,这一路景色各异,从东向西越走越远,山高路险,茫茫戈壁,无边无际,别有一番景致。别看戈壁滩如此荒凉,它的矿产资源丰富,有煤矿,铁矿,铝矿,罗布泊有盐湖和芒硝矿等。戈壁滩还有数千年风化的白色石头,非常坚硬,这种石头叫戈壁石,又叫戈壁玉,经过匠人的手艺加工出来,就成了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

关于戈壁石和戈壁玉的传说,还有一个凄美悲壮的故事,这里暂且不写,埋下伏笔。

日出日落,天明天黑,乌鲁木齐到了,李扎根拉着皮箱,拎着包裹,随着下车的人流向出站口走。马千里跟在李扎根身后,他只背一个挎包,老婆拎一点吃的。看李扎根行走艰难,马千里主动帮助他拎包裹,问他下一站到哪里去。李扎根说,转车到和什托洛盖镇,那里有同学接他。马千里一阵惊喜,说:“小李,这么巧呀,我就在和什托洛盖镇租房子住,一起走吧?”

原来,马千里是新疆沙海子矿一名掘进队工人,他吃苦能干,责任心强,懂技术,被提升副班长。马千里老婆身体不好,主要照顾孩子,有时候也去小镇上玉器店打工。当马千里得知李扎根也去沙海子矿工作,研究生学历,更是激动不已。

马千里说:“小李,茫茫人海,咱俩算有缘,等你以后当了领导,当上矿长,一定要照顾照顾我。”

李扎根笑道:“马叔,你抬举我了。”

马千里说:“凭你的学历,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乌鲁木齐独具异域风情的传统文化和大街上穿着不同民族服装的哈萨克妇女及维族巴郎,他们的热情,善良,友好的微笑,给李扎根留下深刻的印象。乌鲁木齐,这个以前只是在书本上看过,在电视里见过的新疆首府城市,今天他终于来到了。李扎根觉得,能在新疆的土地上走一走,看一看,为新疆的经济建设出一把力,流一把汗,今生也无遗憾了。

闲话少说,李扎根一行出了乌鲁木齐火车站,坐上班车,一路颠簸,远方的路忽高忽低,感觉一会走在地平线上,好像一会又走在山凹里,弯弯曲曲的路直行左拐又直行又左拐,最后,李扎根也分不清方向了。周围是数百里的戈壁滩和荒芜丘陵,满地尽是沙石。跌岩起伏的丘陵迷迷茫茫延伸到无尽的天边,别的啥也看不见了,除了山就是云,空旷的让人不由心里感到荒凉,这黑黑的戈壁滩好像被天火烧过一样,没有一棵树,也没有一棵草,空旷而又死寂,没有一点生机。就这样又坐了两个小时的班车,北京时间12点多钟,来到和什托洛盖镇。下了车,马千里夫妻俩说啥也不让李扎根走,非要留他到家里吃一顿饭。马千里夫妻俩租住的是一个小院子,屋里设施非常简陋,但收拾的干净整洁。进了屋子,马千里老婆赶忙收拾一遍,让座。住的地方离菜市场较近,马千里老婆出去一会就买来肉和青菜,打开煤气灶,利利索索做起饭来。当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子,摆在李扎根面前,顿时让他感到家的温暖。

李扎根感动了,眼泪止不住流下来,他想念妈妈了。

马千里慌了,说:“怎么哭了,小李。”

李扎根擦了一下泪水,说:“没事马叔叔,我高兴的。”

马千里老婆关心地问:“小李,是不是想家了,想妈妈了。”

李扎根点点头,眼泪又流下来。

触景生情,马千里老婆眼里也噙满了泪花,她一下子哭了起来。李扎根过去劝她,不知道她心里的伤痛。

李扎根说:“阿姨,对不起,是我触动你思乡的情感了。”

马千里老婆说:“不关你的事,你不懂我的心病。”

马千里说:“好了,好了,别哭了,等咱以后有了钱,你身体养好了,我陪你去看儿子。今天小李来咱家吃一顿饭,咱都要高高兴兴才对。”

马千里老婆平静下来,坐下吃饭。

经过几天几夜的长途苦旅,身心疲惫,李扎根饿了,大口大口地吃饭吃菜,他觉得这是他在万里之外,吃到的最香最甜的一顿饭。

马千里老婆是个热心人,她说:“小李,以后想妈妈了,想家了,就到阿姨这里来,阿姨虽然并不富裕,但阿姨能做最香甜的饭菜给你吃。”

李扎根说:“谢谢马叔叔,谢谢阿姨,你们都是好人。”

吃过饭,李扎根正在和马千里说说话,手机响了,是刘子明打来的。刘子明问他到哪里了,李扎根告诉他,自己顺利到达和什托洛盖镇,在火车上遇到一位朋友马叔叔,正好同路,这位马叔叔也在沙海子矿上班,他在小镇上租房子住,并很热情地邀请他到家里吃饭。刘子明很高兴,他告诉李扎根,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多了路好走。刘子明还说,他下午开会,有很多事情要办,没有时间去接他了,到和什托洛盖就安全了,这里是通往沙海子矿的必经之路,要李扎根自己打出租车过来。李扎根说:“好,你放心吧。”刘子明说:“晚上在一起吃饭,李矿长很想见见你。”挂上电话,李扎根有一丝惆怅,这个时候,他才感到一个人出门多么孤独,好在这万里之遥的地方有老同学刘子明,又认识了热心大叔马千里夫妻俩。男儿有志在四方,是雄鹰就要飞翔,这样想着,李扎根心里好受些。

下午,马千里带着李扎根到小镇上走走看看。这是一个新疆西北边陲的农牧小镇,座落在茫茫无际的戈壁滩上,小镇不大,现有人口1.5万人,由蒙、汉、哈、维等13个民族居住。和什托洛盖镇盛产戈壁玉,戈壁玉属于高山料,也是和高山流水料一样同属昆仑山脉玉石。在长期的风化中遇到地壳变动造成山崩,从山体滑落的碎石随着泥石流冲刷滚落到荒芜人烟的茫茫戈壁滩上,又不知经过多少年风吹日晒,才形成了今天的戈壁玉。这种戈壁玉质地多介于透明半透明之间,且富有光泽,颜色以黄、红、白三色最为普通,肌理常有细密的弯曲条纹,如水波荡漾或云纹变幻,并伴黄棕色斑或条状,形态各异,爱不释手。小镇上有百余家玉器加工经营店,吸引了很多外地游客参观购买。李扎根在小镇上走着看着,小镇上车辆行人不多,道路干净整洁,从戈壁滩上吹来的风,凉爽宜人。突然,李扎根停住了脚步,面前一个玉器店的名字怪怪的,实实在在吸引了他的眼睛。这家玉器店三间门面,门口有三级台阶,朱红大门,招牌上写着《千年前玉器店》,给人许多遐想,彰显气派威风。关于“千年前玉器店”名字的来历,这里面还有一个优美的小插曲,敬请读者朋友关注,精彩内容不容错过。“千年前玉器店”在和什托洛盖小镇上早已声名远播,而且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孕育一个美丽的传说,勾起人们的好奇心,引诱人们迈开前行的脚步,去一探究竟。听小镇上的人们说,“千年前玉器店”美女老板娘做生意精明,有一套适合当代网络传媒营销的手段,是她精心策划的还是真有此事,谁也不去揭秘。人们都说她编造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来博得游客的猎奇心理,吸引人们的眼球,门前顾客不断,达到促销产品的目的。坊间传说,这个店之前就是一个单纯的玉器店的名字,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名字,没有一点灵秀之气,根本引不起游客注意,一度生意冷清。突然有一天,在一个雪花飘飘的夜晚,美女老板娘正坐在床上看电视,迷迷糊糊睡着了,有一个“戈壁女鬼"走进了她的梦里,告诉她说,美女老板娘是一千多年前唐朝江南一个富商的女儿投胎转世,一千年前,她和姐姐带着一队人马,赶着驼队,满载金银珠宝来西域经商,途中遇到强盗劫杀,命丧大漠,所带金银珠宝撒落在戈壁滩,经过一千多年的风沙磨励和苍桑岁月的洗礼,变成了戈壁石,也叫戈壁玉。她现在卖的玉器产品都是自己家里一千多年前遗落在戈壁滩上的珠宝。戈壁女鬼叫她给店面改名“千年前玉器店”,一定能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美女老板娘一觉醒来半信半疑,但又一想,不就是换个招牌吗?又花不多钱。于是,“千年前玉器店”的牌子挂上了,给人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美女老板娘又把这个凄美的故事传播出去,一时间轰动了小镇,越传越远,生意也火爆了。很多外地游客慕名而来,都是想看一眼“千年前玉器店”和美女老板娘的风采,先睹为快。

李扎根掏出手机,不由自主拍了一张照片,他觉得在这个新疆边陲的小镇遇到“千年前玉器店”是一种缘分。他正想进店去看看,这时,从店里走出一位漂亮的美女老板娘,30多岁,穿戴讲究,一脸祥和,很有古代大家闺秀的气质。

美女老板娘看见李扎根,笑着说:“帅哥,你是刚来的吧?进店看看,这里是千年前玉器专卖。”

李扎根笑道:“美女老板娘,你真会忽悠。不过,你这个千年前玉器店的名字我喜欢。”

美女老板娘说:“看你有点面熟,好像我们在哪里见过,你家是哪里人,帅哥。”

李扎根笑笑,没有回答,他觉得美女老板娘这个善意的谎言并不让人讨厌,还有一点亲切。商人嘛,天生的就是嘴甜,会说。

这时,马千里拉着李扎根就走,说:“这是商人的计谋,给你套近乎,拉关系,想让你买玉器。这个东西咱吃不透,上千元几万元都有,别上当受骗了。”

李扎根说:“咱看了不买,她能从腰里掏走咱的钱吗?”

马千里说:“你还年轻,社会经历少,不知道江湖险恶,到处有陷阱。”

马千里朴实、善良,为他人着想的品格深深感动了李扎根,也让他遇事学会了思考,不能盲目听从。这让李扎根想起了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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