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程声响的头像

程声响

网站用户

小说
202111/18
分享
《扎根新疆》连载

第四十九章 在列车上

时间过得可真快呀!转眼间就到了一年一度的除夕夜。这一天,出门在外的亲人们都会回到家里,全家人相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这代表着一家人团团圆圆,相亲相爱。

除夕夜的晚上,各家各户灯火通明,从各家的橱窗里飘来阵阵香味。刘子明的爸爸妈妈正在厨房里忙着做各种美味佳肴,刘子明的媳妇帮忙端这端那,不亦乐乎。刘子明带着女儿和弟弟刘子亮在屋里看电视,不一会。满满的一桌菜做好了,全家人围坐在圆桌旁,举杯畅饮,欢笑不断,门外时不时传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给除夕夜增添了喜庆的气氛。其实,今年除夕是刘子明的爸爸妈妈最高兴的一年,儿子结婚了,孙女也五岁了。二位老人最大的心愿就是盼望侄子刘子亮能领个女朋友家来。当年刘子亮的爸爸病逝,妈妈外出打工一去不返,从此杳无音讯,二位老人把刘子亮当亲生儿子看待,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爱。刘子亮很懂事,很勤奋,学习刻苦,读了高中,考上大学,让二位老人看到了人生的希望,刘子亮九泉之下的爸爸也可以安息了。二位老人感到遗憾的是,何时能找到刘子亮的妈妈。他们哪里知道。刘子亮的妈妈早已经去世了。当然,这件事情只有刘子明知道,只有刘子明能够破解大家心中的疑惑。这些年,刘子明一直没有说出婶婶去世的消息,是想让大家心里还有一个美好的期盼。随着弟弟刘子亮渐渐长大,这件事情也不能一直隐瞒下去,要找个适当的时机告诉他。这些年,刘子明,叶茹娟一直抚养着马千里的女儿,供她读书上大学,不是亲人胜似亲人。马千里女儿和他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马千里女儿虽然从小失去了父母的疼爱,但她有刘子明,叶茹娟这样的好哥哥,好嫂嫂,是她最大的幸福。今年春节,刘子明,叶茹娟本来说好要带着马千里女儿一同回老家过年,但马千里女儿由于工作忙,要加班不能来了。

大家正吃着饭,刘子明的妈妈又端上来两个热菜,一家人围着饭桌,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莱吃五味,刘子亮站起身来,双手给大伯大妈端起酒杯,说:“感谢大伯大妈多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供我读书上大学。今天值此新年到来之际,祝愿大伯大妈身体健康,幸福平安。”

大伯大妈满眼含笑,把酒喝干,高兴地说:“子亮是个孝顺的孩子,快坐下坐下,吃肉吃肉。”

接着,刘子亮又向哥哥嫂嫂举杯敬酒,感谢哥哥嫂嫂对自己的关心爱护。最后,祝愿小侄女在一家人爱的暖阳呵护下,快快乐乐,幸福成长。

外面鞭炮声继续燃放。

浓浓的年味在空气中荡漾。

这里是刘子明,刘子亮兄弟俩出生的小村庄,他们在河沟里摸过鱼,捞过虾,抓过青蛙;在田野里疯过,跑过,打闹过。后来背上书包走进了村里的小学堂。在这里,兄弟俩放飞理想,追求梦想,一步步走向远方。他们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突然,刘子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自己又倒满一饮而尽,低着头沉默了一会说:“爸爸妈妈,子亮,今天有件事情要告诉大家。”

爸爸妈妈看着刘子明说:“儿子,什么事,你说吧?”

刘子明抬起头,目光注视着刘子亮。

刘子亮吃了口菜说:“哥哥,什么事情这样严肃,说出来听听。”

刘子明叹了口气,慢慢的说:“唉!本来今天不想提这个沉重的话题,但又一想,事情出来了,总要面对。”

“什么事情,你说呀?”爸爸妈妈急了。

“我找到婶婶了。”刘子明说。

“妈妈在哪里?妈妈在哪里?快告诉我呀?”刘子亮急切地说。

“婶婶她,已经去世了。”

如同晴天霹雳,大家呆住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呀?”爸爸妈妈追问道。

刘子明面对家人,痛苦地说:“其实,我们不能责怪婶婶,这么多年,婶婶在外过的不容易。在南方打工的时候,婶婶查出患了肺癌,为了治病,身上的钱花光了,身无分文,走投无路,她当时想死的心都有。后来遇见了马千里叔叔,马叔叔中年丧妻,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女儿,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后来,马叔叔和婶婶几经辗转来到新疆煤矿打工,苍天有眼,茫茫人海,让我遇见了婶婶。那时候我不知道婶婶得了肺癌,本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家里人,告诉刘子亮,但想到弟弟正在中考,怕影响他学习,便和婶婶约定,等刘子亮中考结束,考上高中时再告诉他。谁知这一错误的选择竟成为终生的遗憾。几年前,婶婶突然病重,等我赶到跟前时,她已经不能说话,流着泪直直地看着我,然后万分不舍地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我把婶婶按照家乡的风俗葬在了新疆的土地上,这些年一直不敢对你们说,怕大家伤心。不幸的是,在我结婚的当天,马千里叔叔来庆贺,途中遇到车祸,经抢救无效也死亡了。这件事也没给爸爸妈妈说。马千里叔叔的女儿经她本人同意,由我和叶茹娟抚养长大,情同手足,成为了一家人。如今她也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

刘子亮哭着说:“怎么会这样呀?怎么会这样呀?”

这些年,刘子亮无时无刻都在想念妈妈,想念妈妈有一天回家来。以前他小,没有能力,现在大学毕业了,工作了,有能力孝敬妈妈了,可是,妈妈却不在了,给他留下无尽的思念和永远的伤痛,这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刘子亮大哭起来,把这些年对妈妈的思念都化成了悲伤的泪水,缓解一下压抑的情绪。

死的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要坚强面对?

哭过痛过,生活还要继续。

春节过后,他们又各奔前程。

刘子明,叶茹娟;李扎根,徐静静又都回到了新疆工作。

然而,刘子亮心里对妈妈的思念却与日俱增,挥之不去。2018年清明节前夕,刘子亮给单位请了假,他要去祭奠妈妈的亡灵。终于,怀揣着无尽的忧伤,刘子亮踏上去新疆的列车,跟随着行人的脚步,匆匆忙忙而来。

刘子亮喜欢摄影,他背着相机,背包,手里拎起一些细碎的零食,踩着晚风,从上海站出发,走在火车边缘,高高帅帅的列车员一身制衣,嚷嚷着喊:这是16号车厢……刘子亮听到声音,停下脚步,转身,上车。对着车号,找到位置,卸下行李,也不曾看清楚,哪个是靠窗的,哪个是过道的,手里拿着78号的车票,直接靠窗户而坐,不久后,刘子亮旁边的同座也坐了下来。他身子瘦小,高高的,听他的言语很是喜欢健谈,他告诉刘子亮说,他是湖南人士,去往山西太原出差,然后反问刘子亮去哪里,刘子亮只是相对一笑说,去乌鲁木齐。他的对面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北方人士,憨厚老实,他们几个人很聊得来,有时候谈政治,论社会,说新闻,讲笑话,完全忘了列车上的喧嚣,拥挤的乘客喋喋不休的议论,行李挤满了车厢上方小小的空间,列车员时而查票,时而路过,更多的身影是来来回回推销饮料,食品的工作人员。

同座的旁边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士,对刘子亮他们的话题很感兴趣,于是,也参与其中,几个人的谈笑言欢和快乐洒满整个车厢,刘子亮身边的同座别过脸去对他说,你看,就我们这里热闹,其他人都已经睡了。刘子亮起身向后看了一眼,大多数旅客基本都已进入梦乡,也只有他们几个人还沉浸在话题中,继而聊着各个地方的习俗,文化。此时,夜已经深了,他们几个人还继续畅聊,有时候,刘子亮会说上几句,而更多的时候,刘子亮是对着窗外,望着漆黑一片天空、旷野,也许,越是深夜,越是容易勾起往事。由于后面的男子是站票,刘子亮旁边的他们,会轮流交换位置,起坐不定,而唯一不变的是刘子亮的座位。

凌晨四点,对面那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在沿途小站下车,临走的时候跟刘子亮道别说:“我要下车了,小兄弟,感恩相遇,祝你旅途愉快。”

刘子亮笑道:“路上小心,一路平安。再见。"

而后,他转身,下车,消失在夜幕中……

人生,就像这辆列车。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短暂的相逢,把快乐延续。

遇见,真是美好。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