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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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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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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根新疆》连载

第一十六章 戈壁女鬼托梦来

李扎根、刘子明和马千里洗了澡,吃过饭,已经是夜里12点多了,又累又乏,各自回宿舍睡觉。

新疆的天气变化无常,刚才还是月朗星稀,风轻云淡,下一秒就变得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这里是大风口地带,位于中国面向中亚、西亚的门户,靠近冬季的西伯利亚寒流的源地,冬季风开始的早,影响时间长,且风力大。李扎根和刘子明关好门窗就睡觉了,井下8小时的工作,又走了很长一段路程的巷道,体力渐渐消耗,躺在床上才感觉舒服。窗外,狂风带着哨音呼吁地吹来,风沙击打着门窗,击打着屋顶的声音“啪啪”作响,能感觉到外面一定是飞沙走石。唐朝边塞诗人岑参写过一首诗《出师西征》,其中有这样几句:“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说的就是这里的情景。由于困乏,再恶劣的环境也挡不住人的睡意,不大一会儿,李扎根和刘子明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戈壁女鬼又托梦了,她告诉李扎根,爸爸已经遇难,埋骨大漠戈壁十几年了,爸爸是自杀身亡,但也是无可奈何。戈壁女鬼说,那一年,李扎根的爸爸李志是这个镇的财政所长,后来又当选分管财政的副镇长。这个镇的上一任党委黑书记已是副县长,突然有人举报他贪污受贿等违纪行为。在当时,事情没有结果的情况下,黑副县长手下的个别人害怕了,他们想,就算这件事情纯属子无虚有,但万一要查出个风吹草动,岂不是多找麻烦。于是,他们想出了舍卒保帅的法子,万一查出了事,找个“替罪羊”,想来想去,这个背“黑锅”的人只能是当过财政所长的李志。他们中有人出面找李志谈话,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首先摧毁李志的精神,让他失望崩溃。现在只是先给李志打个招呼,有个思想准备,万一黑副县长被查出事,要李志自杀灭口,一切责任和帐目推卸到李志身上,从此消失。李志自杀,他的妻儿有人给抚养照顾,平安无事,否则,这些人栽了,也要先杀了李志妻儿。李志爱家庭,爱妻子,爱儿子,思前想后,只有答应了。过了几天,李志给镇党委打报告请假,说自己近来身体不好,心情烦闷,想去新疆旅游散散心,镇党委批准了,李志这一走,再也没有回来。

李志依依不舍,辞别了妻儿,辞别了家园,踏上去远方的列车。李志到了新疆,先是游览了一番,目睹祖国的大好河山,目睹新疆的繁荣发展,心情高兴。后来,他身心疲惫,万念俱灰,买一瓶安定片,一个人走进茫茫的戈壁大漠,他步行了三天三夜,食物吃完了,水喝干了,人走累了,座在一棵胡杨树下,抬头再看一眼故乡的月亮,故乡的月亮又大又圆,只是再也看不见故乡的妻儿。李志把背包挎在身上,包里有几件单衣,身份证和他检查身体的病历报告。就这样,李志吞下安定片,在大漠戈壁沉沉睡去,风沙掩埋了他的尸体。

谁也不知道,李志在新疆已经自杀了。

当时,李志一走,这个镇便传来消息,说他畏罪潜逃了。

后来,黑副县长事件平息了,纯属诬告陷害。这是一个严肃的社会问题,如果李志不死,黑副县长事件会怎么样呢?

谁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李志死后,他成了孤魂野鬼,在茫茫的戈壁大漠中游荡,每到夜晚,思念故乡,思念妻儿,鬼哭声凄凄惨惨戚戚,满是愁苦哀怨。

这一天,戈壁女鬼从阴曹地府出来,正巧碰到李志的孤魂野鬼在游荡,戈壁女鬼问他为啥不去阴曹地府报到。李志说,他不想去阴曹地府,他想回家,他想叶落归根,他想埋在自家的祖坟上。戈壁女鬼说,你现在人已经死了,回不去家了,等以后找到你的亲人,再带你回家。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早早去阴曹地府报道,希望能早早地投胎托生。就这样,戈壁女鬼带着李志的孤魂野鬼来到阴曹地府“新鬼登记司”报道。戈壁女鬼让“新鬼登记司”的鬼友查询李志的前世今生,发现他是一千年前自己的妹夫赵明星转世,两个鬼悲喜交集,抱头痛哭,诉说了离别之苦和绵绵的思念。戈壁女鬼把李志的孤魂野鬼安顿好以后,又返回阳间,找到千年狐,要千年狐把李志的尸体找个背风向阳的地方掩埋起来,一定要保护好。千年狐说,你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了。于是,千年狐叫来狐子狐孙,抛沙为坑,做好记号,把李志的尸体埋在一棵扎根刚劲有力,枝杈纵横交错,树干弯弯曲曲的老胡杨树下。李志对戈壁女鬼说,他死后,儿子会来新疆找他,并告诉戈壁女鬼,儿子名叫李扎根,要戈壁女鬼设法找到他,托梦给儿子,告诉他真相,不要让儿子心生仇恨,爸爸是自杀,不是被人害死的,爸爸的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要儿子好好生活。戈壁女鬼在阴阳两界多方打探,查询,最终找到李扎根在新疆沙海子矿上班,这才得以托梦给他。

李扎根哭成了泪人,他突然大声喊道:“女鬼姐姐,爸爸在哪里,我要去见爸爸。”

李扎根的哭喊声惊动了熟睡中的刘子明。

刘子明把他喊醒:“扎根,扎根,你怎么了,又做恶梦了。”

李扎根柔柔醒松的睡眼,梦醒了,戈壁女鬼走了。

李扎根淡淡地说:“子明,我又梦见戈壁女鬼了,她说我爸爸已经遇害了,是真的假的。”

刘子明说:“扎根,你老是胡思乱想,这样下去脑子会出问题的。哪有什么戈壁女鬼,睡觉吧?”

窗外,狂风依然带着哨音呼呼地吹着,风沙依然击打着门窗,击打着屋顶啪啪响。李扎根却睡不着了,他在想,世上到底有没有鬼魂?人死了能不能托生?到底有没有阴阳两界,有没有阴曹地府?戈壁女鬼托梦,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给人许多遐想。李扎根又想到,这些年家里的变故和一些传言,说爸爸畏罪潜逃了,隐姓埋名了,销声匿迹了,到后来,黑副县长事件也平息了。事实上,李扎根这些年生活的一直很好,得到爸爸同事的照顾和关心。他毕业时,还有人在县城单位帮助他找工作,只是他不肯去,他心里已经装满了新疆。新疆,大漠戈壁,孤烟落日,有一种苍凉的美丽,苍凉的悲壮。在沙海子矿工作的这些日子,让李扎根学会了淡定从容,坦然面对种种不如意,他会更加珍爱健康,珍爱生命,用心感受一路好风景。漫漫人生路,他实干,担当,用心书写正能量的篇章,提升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一路走来,李扎根把担当,责任,情怀,融入血液,化作热力,谱写出一曲曲生命之歌,或高亢,或低回,或婉转,但总有打动人心的旋律和音符。如光,似火,点燃点亮煤矿人前行的路。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孬事传千里,更何况这种鬼怪狐仙的诡异事件。很快,李扎根关于戈壁女鬼托梦的事情在沙海子矿传开了,工友们一开始都不相信,但又挡不住猎奇心里,见了李扎根总想说说,问问,打听打听,这件事情成了矿工们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话题。

一天,金灿灿的太阳照耀着大地,戈壁滩渐渐的暖和起来,李扎根出去玩,在矿部门囗,遇见一胖一瘦两位熟悉的矿工兄弟。

其中一位瘦子问:“李扎根,听说你梦见戈壁女鬼了,真的假的,长得漂亮吗?”

李扎根说:“戈壁女鬼长得漂亮,而且善良。”

瘦子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天天想着戈壁女鬼,戈壁女鬼就托梦来了,是吧?”

李扎根说:“你也天天想着戈壁女鬼,让戈壁女鬼托梦给你。”

瘦子说:“我也想戈壁女鬼,咋不托梦给我。”

胖子说:“这种诡异事件不是谁想托梦就能托梦的,这是天意,是冥冥中注定的。”

瘦子说:“你也信这个,不是迷信吧?”

胖子说:“信就有,不信就没有。”

瘦子说:“我只听人说过,我从来没见过。”

胖子说:“这种事情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小时候,听我奶奶说,人在六、七岁的时候,会有超常的特异功能。我们村有一个小男孩,那一年6岁,有一天跟着爸爸妈妈下地干活,他一个人在地头玩耍,地里有一片坟地,小男孩突然大声喊道,爸爸妈妈快来看,这里睡着一个人。爸爸妈妈跑过去没看见人,以为是小孩子撒谎,走了。小男孩又大喊道,爸爸妈妈快来看,这里又睡着一个人。爸爸妈妈跑过来还是没有看到人,生气地说,小孩子不要乱讲,哪里有什么人。小男孩不服气地用手一指坟地,说,爸爸妈妈不相信,你们看,在这里边睡着呢?这个是长胡子的老爷爷睡着了,穿着一身黑衣服;这个是一位年轻的婶婶,留一头黑黑的长发,穿一身红衣服。他爸爸妈妈听了,早已吓得毛骨悚然,胆战心惊了。因为他们知道,这坟地里埋的,一位是老死的寿星,一位是生气喝农药死的小媳妇。爸爸妈妈拉着小男孩就走,回家了。小男孩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胖子神神秘秘地说着,脸上带着诡异的表情,一惊一乍的,瘦子和李扎根听得愕然,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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