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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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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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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根新疆》连载

第二十二章 刘子明巧遇婶婶

马千里家租住一个小院子,三间堂屋,两间厢房,一间马鞍子大门,土墙土盖木门窗,这种房子适合新疆的人居环境,冬暖夏凉。门口有两棵沙枣树,在贫脊的土地上不够粗壮,瘦弱的根须扎进沙石中顽强生长。此时,叶子已经落光,枝条在寒风中摇曳,一只小狗在树下走动。屋后不远隔着几户人家就是茫茫无际的戈壁滩,苍凉,寂寞。此时,马千里已站在家门口等候,出租车停下来,李扎根和刘子明拎着礼物向马千里家走,马千里迎上去满脸高兴。进了院门,小院里打扫的很干净,马千里老婆正在厨房忙活,听见有人来了,她手里拿着芹菜走出来打招呼。

刘子明看见马千里老婆,不由的愣住了,他眼睛不眨地盯着马千里老婆,马千里老婆被他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李扎根拽了一下刘子明,指着马千里老婆说:“刘子明,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马大婶。”

刘子明突然丢下礼物,一把抓住马千里老婆的手,大声说:“婶婶,婶婶,你真的是我婶婶,你不认识我了吗?”

马千里老婆也愣住了,她看着刘子明,摇了摇头,不敢认识。

刘子明说:“婶婶,你仔细看看我,我是刘子明呀,刘子亮的哥哥。”

马千里老婆一惊,仔细地观看刘子明,突然情绪激动起来,眼泪“哗哗”地流下,她颤声说:“嗯,是子明,是子明,我的孩子,没想到咱娘俩在这里见面了。”

这突如其来的感人场面,把马千里和李扎根愣住了,随后知道原因,他们都高兴地笑了。

马千里老婆说:“子明,你弟弟子亮还好吧?这些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你们。”

马千里说:“婶婶放心,子亮挺好的,明年就中考了,我希望他考个重点高中,将来能上个好点的大学,等有出息了,好好孝敬婶婶。”

马千里老婆听了,眼泪又流下来。

马千里说:“我今天太高兴了,天下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快进屋里,坐下来说话。”

一行人进了屋里,屋里很简朴。

马千里老婆说:“我走的时候,子明还小,现在一晃都大学毕业了,长大了,长高了,也长帅气了,见面也认不出来了。”

刘子明说:“婶婶,你这些年来去哪里了,都经历了什么?一去就没有音信了。”

马千里老婆说:“这些年来发生了很多变故,日子过的不好,也无脸回去了,我对不起儿子呀。”

十年前,刘子明的叔叔病逝,为了生活,为了给儿子创造更好的条件,婶婶把儿子托付给大哥大嫂照顾,只身一人南下打工,她的脚步先后到过广东,深圳,浙江金华,由于没有学历,没有技术,只能在工厂干普工,每天12个小时的工作,吃苦受累,加班熬夜,身体渐渐的拖垮了。开始几年,刘子明的婶婶还家来看过儿子,给儿子留下一笔生活费。可是后来不回来了,也失去了联系。刘子明哪里知道,婶婶这些年过的也不如意,在深圳打工时,她突然得了一场大病,花光了积蓄,还欠下工友几千元,病情没有好转,那时候是她人生处于底谷最艰难的日子,她感觉人生绝望,想到了一死了之。这个时候,有个叫马千里的工友走到身边,给了她无私的帮助和关爱,让她感到生活有了一点温暖。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随着时间的推移,接触多了,刘子明的婶婶发现马千里人品不错,是个值得信赖的人。经过了解,她知道马千里是四川人,比自己小两岁,老婆多年前病死了,带着个几岁的女儿相依为命,打工生活。也许是同病相怜,刘子明的婶婶对马千里有了好感,两颗受伤的心灵碰撞出爱的火花,于是走到了一起。在马千里的精心照顾下,刘子明的婶婶病情渐渐好转,但是已不能干体力活了。马千里说,无论生活多么艰难,我养你,照顾你。刘子明的婶婶热泪盈眶,她觉得,生命中遇到马千里这个好男人是她的福气。为了能赚钱,马千里脏活重活抢着干,回到家又忙着洗衣服做饭。刘子明的婶婶感觉自己拖累了马千里,想家想儿子的时候也不敢说,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哭泣。马千里看出她的心思,不止一次对她说:“等你的病好了,等我们以后手头宽裕了,我陪你回家看儿子。”刘子明的婶婶想家,想儿子,想老屋,想村头的鸡鸭鹅鸣,想屋后的槐花飘香,想吃一口大哥大嫂烧的饭菜。可是,她自知有病,不能挣钱,生活都要靠马千里照顾,如何回家。她只有把回家的念头埋在心里,盼望着有一天登上启程的火车,盼望着踏上故乡的土地,盼望着和儿子重逢的喜悦。几年前,为了多挣钱,马千里带着她和女儿来到新疆,投奔在沙海子矿工作的老乡,当了一名矿工。新疆的环境和自然条件,冬天供暖气,夏天屋内凉爽,没有蚊虫叮咬,气候宜人,适合人居和养生。为了更好的照顾刘子明的婶婶,马千里在和什托洛盖小镇上租了房子住,这里离菜市场近,吃菜吃肉方便,马千里在煤矿工作,每周回家一次,帮忙干些家务活。刘子明的婶婶一个人在家,女儿上学住校,两周回来一趟。真是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天会遇见,刘子明做梦也想不到,在新疆和婶婶遇见了。

刘子明说:“婶婶得的什么病,好了没有。”

婶婶笑道:“好多了,没事了。”

马千里说:“你们说话,我去做饭。”

婶婶又向刘子明问了一些家里的情况,家里的所有信息对她来说都充满着诱惑和浓浓的感情。婶婶忘不了家门口有一棵桂花树,每年春天桂花开了,一阵阵清香飘荡在家旁,桂花可以做茶叶,在树上,把它一朵一朵摘下来,在炎热的天气里晒上几天,再放瓶子里存放五、六个月,就可以泡茶喝了。婶婶说,那棵桂花树还有吗?刘子明告诉她,桂花树长的很旺盛,枝繁叶茂。婶婶听了,高兴地笑了。

李扎根说:“马大婶,小妹妹今天咋没回家来。”

婶婶说:“她两周回来一趟,上周来过了。”

刘子明说:“婶婶,小妹妹上几年级了。”

婶婶说:“上中学了。”

刘子明说:“小妹妹学习成绩好吗?告诉她读书才有出路。”

婶婶说:“她上学很用功,不让大人操心。”

刘子明和李扎根齐声说:“那就好,那就好。”

过了一会儿,婶婶去厨房帮忙做饭去了。

刘子明对李扎根说:“扎根,你先坐着,我出去一会就回来。”

李扎根点点头,以为他上厕所去了。

刘子明出了屋子,直奔银行,小镇不大,来过几次已经熟悉了,他匆匆取了钱往回赶,没耽搁。正好,热腾腾飘着肉香的饭菜端上桌子,大家一围,喝酒吃肉,热热闹闹,今天,大家都高兴。吃过饭,说了一会儿话,李扎根和刘子明起身要回矿上去,婶婶和马千里把他们送出屋子。刘子明在想,要不要把遇见婶婶的消息告诉弟弟刘子亮呢?又一想,弟弟快中考了,今年是关键的一年,不能分了心,还是不告诉他吧。好事多磨,来日方长,等弟弟考上高中再说吧!这时,李扎根叫来一辆出租车停下,两人坐了进去。刘子明上车前,从口袋里掏出上午取好的5000元钱,硬是塞到婶婶手里,婶婶说啥也不要。

刘子明急了,说:“婶婶,这是我孝敬您的,你买些吃的补补身体,等明年春节我们一起回家。”

婶婶推辞不过,满含热泪收下了,连声说:“好,好,子明我的孩子,明年春节咱娘俩一起回家。”

刘子明坐上出租车,与婶婶和马千里依依惜别。

出租车一声鸣笛,三拐两拐出了和什托洛盖小镇,沿着弯弯曲曲的戈壁公路,向沙海子矿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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