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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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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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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根新疆》连载

第四十五章 勘探“鬼风口”

李扎根越来越感到爱上新疆,爱上戈壁滩,爱上煤矿了。当然,这里还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爸爸在新疆失踪了,他要找到爸爸,是死是活要有一个准确的信息带回老家。有空闲的时候,李扎根和徐静静也到附近的县城,兵团,牧场到处打听爸爸的消息,由于十多年过去了,很多记忆人们都淡忘了,模糊了。但李扎根没有放弃,他坚信,终有一天会找到爸爸的踪迹。他梦见戈壁女鬼,梦见爸爸埋骨处,他相信是真的,但别人不相信,还会带来许多异样的眼光。在这片苍茫的戈壁滩上,风沙掩埋了多少悲喜的往事,却始终阻不断岁月的脚步继续前行。

这天,李扎根从井下上来,洗了澡,已是下午两点,肚子饿了,他正要去食堂吃饭。在矿部门口的停车场,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没看到人,以为听错了,继续向食堂走去。这时,又听见有人喊他名字,李扎根停住脚步,向喊他的声音处望去,发现一辆小轿车刚刚停稳了,车门打开,刘子明走了出来。

“子明,你在喊我吗?”李扎根说。

“是的。扎根,刚上井吗?”刘子朋问。

“我刚洗完澡,准备去食堂吃饭。”李扎根看着刘子明说,“你从哪里来。”

“送我爸妈去车站了。”刘子明说着走过来。

“怎么,两位老人回家了。”李扎根惊愕道。

“在这里住两个月了,想家了。”刘子明说。

“人老了,故土难离,思乡是难免的。”李扎根说。

他们一起向食堂走去。

其实,刘子明很想爸爸妈妈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多陪他们说说话,多孝敬一下二老爹娘。可是,二老爹娘一辈子没出过远门,一辈子都生活在出生的故乡,哪怕来到自己儿子家,也过不习惯。在他们眼里,异乡的风景再美好,也不如老家的一木一草,刘子明理解爸爸妈妈的心情,理解爸爸妈妈的感受。刘子明清楚记得他上大学那些日子,从农村老家一下子来到另一座城市,每当夜晚。他站在窗户下望着天边那轮明月,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李白的诗句:“举头望明月,底头思故乡。”也许是因为离开故乡久了,离开爹娘久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受。小时候,对故乡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哪怕把他的眼睛蒙上,他也能从村口走到家中。在离开家乡上大学的那一年,爸爸妈妈送行,到了村口,他还不忘记回过头再多看几眼家乡的美丽景色。对家乡的记忆让刘子明刻骨铭心,至今,他时常梦见小时候在家乡玩的情景,梦中常会出现一幅画面,门前的小石桌上坐着一个顽皮可爱的孩子和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孩子听着老奶奶讲那一个又一个古老的故事,尽管那时候还听不太懂故事的内容,但是回回都拍手叫好,现在想起那时的情景,都会开心地笑起来。刘子明记得,小时候有一回和儿时的玩伴在村里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里捉小鱼,小虾还有小螃蟹,一个个光着小脚丫在河沟里玩得不亦乐乎,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到黄昏了,小伙伴们说,我们去田地里捉蚂蚱吧?他们兴高采烈地向田地里跑去。田地里,小伙伴们你争我抢,比着谁捉的蚂蚱又多又大,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傍晚,他们一进村口,就看见家家户户开始做晚饭了,迎面扑来了一阵阵菜香,这时,刘子明早已饥肠辘辘,妈妈在向他挥手,示意他回家吃饭,他和小伙伴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刘子明离开家乡好多年了,他也思念故乡,思念童年的玩伴。因为他清澈如秋水般的思念,花儿朵朵绽放,草儿棵棵青绿,明天的明天,他还会有许多说不清的思念。只是,现在的刘子明长大了,他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理想。他深深地感觉到,无论在哪里生活,心中有爱的地方就是家,有家的地方就是故乡。她爱叶茹娟,爱新疆,这里就是他的第二故乡。他更爱爸爸妈妈,热爱生养他的故乡,生养他的故乡在心里珍藏。

故乡是一个人的根,每个人的心都扎根在故乡。

因此,当爸爸妈妈提出要回家时,他没有阻挡,默默的为爸爸妈妈买了火车票,送他们去了火车站,然后,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刘子明知道,爸爸妈妈热爱的是生养他的故乡,生养他的故乡是爸爸妈妈不灭的魂魄。只有双脚踩上故乡的土地,爸爸妈妈心里才踏实,那故乡飘荡的炊烟香甜香甜。

李扎根和刘子明到了食堂,吃饭的人不多。

“子明,你想吃啥,我去打饭。”李扎根说。

“我吃过了,不饿。”刘子明说。

“吃过了你还上食堂来。”李扎根说。

“我想和你说说话。”刘子明说。

“那好,你坐这里等我。”李扎根指着一个空桌子说。

刘子明看了看,坐下来。

李扎根向打饭窗口走去。

不一会,李扎根端着一碗面和一盘小咸菜坐在桌子上,也不说话,底头吃起来。倒是刘子明嘴不闲着,不停地问这问那,李扎根边吃边回答。

“扎根,啥时候结婚,考虑吗?”

“等找到了爸爸再作打算。”李扎根说。

“难道找不到爸爸你就不结婚了吗?”

“等两年再说吧?”

“你的婚礼准备在哪里举行,可想好吗?”

“反正我不会在新疆举行婚礼。”

“新疆是个好地方。”刘子明说。

“我也热爱新疆,舍不下这一片土地了。”李扎根说。

“那咱俩都别走了,在这里扎根,发展如何?”

“我也有这个意向,只怕妈妈老了没人照顾。”

“等你妈妈老了,接过来一块生活。"

“故土难离,人老思乡,到时候妈妈愿意来吗?”李扎根担忧地说。

“母子连心,她一定会来。”刘子明安慰道。

这时,李扎根吃好饭,和刘子明一起出了矿部食堂,向办公室走去。路上,偶尔有几个熟人打招呼,又一闪而过。

突然,李扎根手机响了。

他一看,是李副矿长打来的。

李扎根忙接听:“喂,李矿长,领导好,有何指教。”

“李扎根,明天早班不要下井了。”李副矿长说,“跟着钻井队去勘探。”

“去哪里勘探?”李扎根问。

“沙海子矿南50公里,有个叫鬼风口的地方,矿长办公会研究决定,准备在那里打一眼风井,你跟着勘探。”李副矿长说。

“鬼风口,”李扎根一惊一乍,然后随口说道,“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瞎说,那个地方我只去过一回,你没来过。”李副矿长挂了电话。

李扎根不吱声了,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李副矿长说的“鬼风口”这个地方,为啥和自己入梦阴曹地府,戈壁女鬼告诉他的地名一样,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有戈壁女鬼来相助吗?为什么这种奇妙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别人都不相信呢?他也曾痛苦过,伤感过,误解过,奈何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有时候,李扎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鬼风口这个地方,我真的梦见过。”李扎根对刘子明说。

“又是神神鬼鬼,别人听了会笑话你。”刘子明说。

“真的,子明,你也不相信我吗?”李扎根说。

“也许你思念爸爸心切,脑子里出现了幻影幻觉,才会疑神疑鬼。”刘子明对他说,“今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跟李矿长去勘探,别胡思乱想了,影响前程。”

“我心里清楚。”李扎根说。

他们上了楼,各奔自己的办公室。

其实,新疆戈壁滩上煤矿资源丰富。“鬼风口”这个地方多年前就勘探过,这里地下煤炭资源和沙海子矿相连,为打通井下主巷道,便于以后运输材料和大型采煤设备,沙海子矿高层领导决策,在这里打通一个回风井,要李副矿长负责施工。去年,李副矿长带队来这里考察一次,早上还是风和日丽,他们驱车行驶在茫茫无际的戈壁滩上,这里有牧民的羊群在移动,蓝蓝的天空上一只大雕追赶着车队飞翔。等到了目的地,队员们刚下车,正准备投入工作,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像有无数的恶鬼冤魂在哭诉吼叫。既然来了就不能放弃,李副矿长以身作则,带头冲进风沙中,他鼓励大家克服困难,不怕吃苦,努力工作,最终圆满完成了任务。从此,李副矿长也知道了“鬼风口”这个地方环境恶劣,变化莫测。

一夜无语,单说第二天早晨,由李副矿长带队,拉着设备,一行人驱车浩浩荡荡奔赴“鬼风口”。车队上插着五星红旗,鲜艳夺目,在风中飘扬。

五星红旗映红了戈壁滩,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到了“鬼风口”,李扎根下车一看,简直被眼前的景物惊呆了,只看见三个大沙丘高高地堆起,中间的大沙丘旁边生长着一棵弯脖子千年胡杨树,像一个忠诚的卫士,在风沙中站立着,和他梦中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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