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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胜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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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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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清水江》连载

第二章 撑竹篙的汉子

十四年后,1935年初春,清江十二寨白岩塘码头。

江面上船流如织,汉子们挥汗如雨。

几百年来,清水江上游盛产核桃、杉木、茶油、天麻、香菇、杜仲和茶叶等,要运往下游的洪江去,中间经过的险滩处尤以清水江十二寨最为著名,江面窄,旋窝多,浪头高,水湍急。

撑竹篙的汉子们组成船队,帮助人家运茶叶到洪江卖,换点碎银,但撑船是门技术活,更是体力活,翻船是常有的事,因而有人为此丢了命。

船夫们经常唱到:

撑船撑到十二寨,

汗水如雨流下来,

流的汗水能载船,

流的汗水汇成海,

撑船撑到十二寨,

阿妈盼儿快回来,

害怕一去迟迟归,

辗转反侧等天白。

清江十二寨从上游往下游分别是:

岩崖大寨,镰刀湾,潘家寨,金家寨,赵家寨,螃海寨,蜡子寨,清湖寨,仕卿寨,赵家寨,瓮琅寨,菩萨寨。

那时候,岩崖大寨的杨佳铭刚刚二十岁,长得英峻潇洒,膀大腰圆,已经成为船队领头人。

他正在收起抛锚,竹篙往岸边一撑,嘴巴大吼一声:“出发。”

整支船队缓缓移动了。

香炉山、黄飘山和牛角坡三座大山,呈三角形包围着清江十二寨,到处是悬崖峭壁,地势险峻,崇山峻岭,往江里一看,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栽倒下来,形成错综复杂的水路和崎岖的羊肠小道,是土匪经常出没的地方。

“一插二撑三抵水,穿过螃海不怕匪。大伙们,别虚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谅他刀疤猫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站在船尾掌握方向的杨大炮,扯开嗓门大声给船夫们加油打气,别虚火意为不要怕,而刀疤猫就是螃海寨的土匪头子。

此人原名文猫三,长得满脸横肉,鼻毛比胡子还长,脸上有一块很深的刀疤,人称刀疤猫,占据险要之地螃海寨多年,专门在清水江上抢劫过往船只,是十恶不赦的匪首,是清江十二寨人人痛恨的悍匪。

“刀疤猫,牙巴丝丝,滴滴个的土匪,怕他个卵?牛皮不是吹的,牛肚不是喂的,我霹雳狂刀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要是敢来,我一刀叫他翻到江底喂鱼。”杨佳铭右手挥舞着一米长两巴掌宽的大钢刀,横在胸前,大声吼道,“我自横刀向天笑,笑完我成杨大炮。”

大伙儿被杨佳铭逗得哈哈大笑,而杨大炮却板着脸道:“稳倒起,刀疤猫有‘鸡大腿’。”

“鸡大腿”是手枪的土称,是刀疤猫时刻不离身的宝贝,也是他耀武扬威的底牌。

杨佳铭自幼习武,深得杨大炮的嫡传,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套苗拳耍得虎虎生威,人称霹雳狂刀,性格开朗,能文能武,做事有条有理,深受杨氏家族爱戴,成为岩崖大寨人人赞不绝口的后生。

不多时,远处的黄飘山传来密集的枪声。

“大家别慌。”杨佳铭警惕地望着四周,“听枪声不是针对我们。”

“遇事要沉着冷静,千万别心急火燎。”杨大炮跟大伙儿说。

岸边的树林出现剧烈的摇动。

螃海寨是清江十二寨中水流较为平缓之地,有一处滩地,长满绿草,可以靠岸泊船。

“你快走,我掩护你。”摇动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我们姐妹要死一起死。”另一个女人说。

哒哒两声,两颗子弹穿过胸膛,一个女人应声倒地。

“剩下的抓活的,千万别搞死她。”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如同一张毛皮不可破了洞,就卖不出好价钱一样。”

循声望去,杨佳铭依稀看到三四个戴着大耳环的男人,嘴里骂着脏话,追着一位气喘吁吁一瘸一拐的女人。

“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哪门子英雄好汉?”杨佳铭愤然道。

船只慢慢靠岸,杨佳铭一个箭步跳上岸,迅疾隐藏在水草掩映的小路拐角处,趁着那几个男子不注意,左勾拳、右勾拳、一个大背跨,干净利落地把他们撂倒,顺势一踢,几具尸体滚到江里。

一个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带着几十个人赶到,四处观望,骂骂咧咧地说:“这个鬼婆子,跑哪去了?”

“大当家的,你看江面上有船,是不是登船搜查?”其中一身材矮小的人建议道。

中年男子吼道:“你知道这是谁的船吗?”

矮小的人说:“难不成是杨大炮的?”

中年男子说:“你小子也不是个睁眼瞎,他的苗拳响当当,威震一方,坏人听了心慌慌。”

矮小的人笑道:“我们又不是坏人,怕他个卵?大当家的不是手握着‘鸡大腿’吗?”

中年男子也笑着说:“呵呵,你没听过?疯子不会说自己是疯子,傻子不会说自己是傻子。”

矮小的人笑得露出两颗黑得像蟑螂一样的龅牙,他是刀疤猫的亲信,旁边的人放声大笑,好似忘记了刚才的事儿。

船队继续往下游移动,波纹一圈一圈荡漾开去。

刀疤猫等人赶到,杨佳铭早已一个箭步,背起那女人跨入船篷里。

随着船队的移动,女人的心开始放松,但是受伤的腿上鲜血越流越多。

杨佳铭正准备用苗药敷上,岸边传来了嘈杂声。

“大当家的,你看杨大炮他们逃了,那女人一定被他们藏在船里头。”喽啰们提醒螃海寨土匪头子刀疤猫,急切地望着江面上,“二当家白挨了葵花籽。”

葵花籽是子弹,二当家是刀疤猫的弟弟文老五,此人也就是个二百五,啥子事儿都不思前想后,全倚仗他大哥刀疤猫才在螃海寨立住脚。

“快快,通知下游的弟兄们拦住他们。”刀疤猫叉着腰,挺着甚是壮观的肚子,命令喽啰们在山顶上,燃起熊熊的篝火,这是他们互相传递信号的方式。

刀疤猫布置完毕,旋即伤心道,“我不会让弟弟白白受伤的。”

原来在追赶这个女人的过程中,刀疤猫的弟弟文老五一不小心,脚底一滑,冲在前面,毫无疑问,枪打出头鸟,一颗子弹正好射进他的心脏,他嚎叫着滚到草堆里。

而打伤文老五的就是杨佳铭三下五除二干倒的那几个土匪,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救下的那个女人。

杨大炮一向与刀疤猫井水不犯河水,每次路过螃海寨,都是免费通行,可是今儿杨佳铭算是英雄救美了一把,反而是救人踢倒了油罐子,彻底惹恼土匪头子刀疤猫。

“你们几个先把二当家的抬回山寨,等会儿老子我和下游的兄弟砸破那几条船,再来与尔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保证你们一饱二醉三瞌睡,四书五经倒着背。”刀疤猫眼看杨佳铭的船队渐渐远去,无奈之下,命令属下们赶紧把自个儿兄弟先治好了再说。

随着文老五杀猪般的哀叫声,一群土匪马不停蹄地跑回螃海寨。

杨佳铭帮那女人止了血,杨大炮猫着腰,走进船篷里,压低声音说:“姑娘你一个人跑出来,的确很危险。”

“嗯。”女人有气无力答道,但是遇到了陌生人,不想再多说几句。

“这还用说,刀疤猫这老鬼哪能放过如此俊俏姑娘。”杨佳铭看自己比这女人年长几岁,还不忘逗乐一番,“肯定得罪百年乌龟下臭蛋,刀疤猫那个老坏蛋?”

“那岸上的人就是匪首刀疤猫?”女人勉强地往前挪一下,咳嗽两声说。

“刀疤猫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哪样最缺德就哪样来?”杨佳铭继续调侃道。

“老四,少说几句,”杨大炮坐在一旁,装得像个威严的长者一样,故意提高声音教训杨佳铭,“你就别再吓唬人家小姑娘。”

女人忍不住杨大炮的吼声,又咳嗽了一下。

“人家姑娘是有秘密武器的,腰后别着一把‘鸡大腿’,说我吓唬她,那是鼻涕虫往上走,阿爸你说反了。”杨佳铭用力撑着竹篙,嘴角故意抽风着,意思是指示杨大炮要大饱眼福“鸡大腿”的模样。

“啥子‘鸡大腿’?”女人听到杨佳铭一串串的嬉笑声,似乎忘记了疼痛,觉得他们是可以深入交流的对象,右手往后一摸,抽出驳壳枪,“原来你们说的是驳壳枪。”

杨大炮眼前一亮,接过驳壳枪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老四,比家里的那把长长的土枪精致多了。”

“那是打鸟,打野猪用的土枪,”杨佳铭叫另外一人掌舵,蹲下来,“哪比得上人家红军队伍专门打土匪和反动派用的先进武器。”

“那说来,姑娘是红军?”杨大炮望着女人头上的帽子,惊讶道。

“大叔,我叫郝静,汉族,上海人,参加红军有两年了,经过湘江血战后,我们转到贵州黎平、天柱、锦屏,但是我随着一个小分队北上的时候,路过黄飘山,被土匪打散了。”郝静摘下帽子,指着脑袋笑着说,“据说,反动派悬赏二百块大洋卖我的人头,土匪见钱眼开,拦截了我们小分队的去路,经过一番激战,只剩下我,如果没有这位大哥救我,恐怕我也牺牲了。”

杨佳铭得意地笑一笑:“阿爸,你经常说的打抱不平,拔刀相助,我做到了。”

杨大炮并没有满足杨佳铭目前的举动,哂笑道:“你只是救了一个人,而人家红军是为穷人打天下的,是为千千万万人谋幸福的,你是小巫见大巫。”

“若不是你叫我辍学回家帮你放排,赚那几点汤汤水水的生活费,明年买头大牯牛,满足一下你的斗牛欲望,我也是红军的一员了。”杨佳铭有点儿生气道,“我怄气的一点也是你奚落我的地方。”

杨佳铭说完,站了起来,自顾自地撑船去了。

船队将要穿过下游的镰刀湾,杨佳铭警觉地环顾四周,除了几只水鸭子游来游去,似乎并没多大动静。

杨大炮正在絮絮叨叨,郝静正要好奇地询问杨佳铭先前的经历之时,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情况有点不容乐观。

刀疤猫已经通知属下们,甭管如何必须上船检查杨大炮父子俩的船队,起因是他的弟弟文老五被人抬到螃海寨时,两眼一瞪,口吐鲜血,在阎王爷那儿判个死亡证明。

土匪的本性就是,谁给了我一拳,我会给人家一脚,总之是无事找苍蝇吃,恶心别人也要把面子挣足的一群人。

“大炮兄,我俩从来没有怨恨,为何今日救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婆娘?”刀疤猫其实是朝天放了一枪,告诫杨大炮父子别再趟浑水,“难道不怕我灭了你的寨子。”

“刀疤猫老弟,你别看我啥东西没有,但是这姑娘我救定了,你们几姨妈该干嘛就干嘛去。”杨大炮还算是客气,称对方为兄弟,没多久发出了大炮的本性,大声对着岸边吼道,“有本事,岩崖大寨见。

几姨妈是乡土人家对土匪坏蛋的蔑称,杨大炮是气急了,张口就来,何况是人见人恨的土匪。

“看来,洪江是你们遥远的温柔乡了。”杨大炮站在船头,返身面对着放排汉子,声如洪钟地说,“刀疤猫提着‘鸡大腿’,准备把你们打死在洪江里。”

洪江是货运集散地,但是也红了岸边的妓院。

“茶叶没多少斤两,返航回家倒也轻便。”杨佳铭说完,扯起返航帆布,撑起竹篙,往岸上一拨,随后跳到江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得手脚在不怕鬼来闹,推也要把船儿推到岩崖大寨

正值春寒料峭,江水侵入裤脚,杨佳铭和船员们艰难地往上游返航。

“春江水暖鸭先知,我看你们这些放排的人是最先知道水是冷是热的了。”郝静把头伸出船篷,看到杨佳铭光着膀子,像纤夫一样推船逆流而上,心中有些许感动,而杨佳铭是一个爽朗之人,因而她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韭菜煎蛋,家常便饭,”杨佳铭嘻嘻笑道,“有时候,我还在下雪天游泳呢,光脚踩水,那只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郝静格格地笑了。

“不过,我不是鸭子,也知道水是冰凉刺骨的。”杨佳铭从小在江边长大,深知河水的温度。

“我看你就是一只滑溜溜的水鸭子。”郝静笑着说。

杨佳铭好似有使不完的劲,一个时辰后,船队抵达岩崖大寨,把刀疤猫的土匪船远远地抛在后面。

大家伙们把船泊在岩崖大寨的悬崖下,那里有个小小的码头,跳上岸后,杨佳铭笑着说:“刀疤猫的那几个土匪,整天抽大烟,身子板松垮垮的,哪能比得上我霹雳狂刀杨佳铭。”

郝静从被救到岩崖大寨,前后不过一个时辰,没来得及询问对方姓甚名谁,现在知道这位哥哥名叫杨佳铭,而且有个响当当的绰号,心中的好奇心更加浓厚。

杨佳铭把郝静扶到屋内坐下之后,像放鞭炮一样说:“我们苗家人住的是吊脚楼,上面住着人,下面养畜生,实在是简陋,和你们大城市相比,那是与孙悟空比筋斗云,差了十万八千里,你一个大城市的大姑娘可别嫌弃哟。”

“杨佳铭大哥,说哪儿话?别埋汰我,好不啦。”郝静满脸微笑地环顾四周,“这样的房子别有一番趣味,住着蛮舒服的。”

“我六岁的时候,我家的吊脚楼是采光良好,四面透风,那时候比现在更加舒服呢。”杨佳铭一边捣着苗药,一边微笑着说。

郝静兴致勃勃地问:“真的?”

杨佳铭故作神秘地问:“啥子是采光良好?啥子是四面透风?”

郝静说:“没啥子东西挡住,自然就是采光良好。”

杨佳铭说:“那在山坡上顶着寒风,岂不是四面透风了?”

郝静似乎明白了什么,噗嗤一声笑道:“杨佳铭大哥真会说笑。”

杨佳铭端着捣药的擂砵,学起评书先生的模样,娓娓道来:“话说当年,雪下得紧,阿妈卧病在床,阿爸非常紧张,二哥远在他乡,家里穷得响叮当,吊脚楼上没门窗,一阵风吹来,从头到脚都发凉,我来到山坡上,砍些柴来回家烧,阿爸两眼泪汪汪,一定要我把学上,争做寨子王。唉,现在想一想,真的很悲伤。”

擂砵里捣药的声音与杨佳铭的顺口溜搭配得有模有样,郝静笑得捂着肚子,随即接过话:“为啥子悲伤?”

杨佳铭继续说:“不久阿妈病亡,大哥凑钱忙,送我上学堂,本想参加地下党,阿爸叫我回家来种粮,还要放排赚银两,唉,现在想一想,真的在瞎忙。”

杨大炮进来,声如洪钟地说:“又在说我。”

“非凡叔,杨佳铭大哥在痛说革命家史呢。”郝静和盘托出。

杨佳铭一脸不屑,又面对着郝静说:“怪不得人家都叫他大炮,说话大声又不讲信用。”

杨大炮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也做不了官发不了财,不如回家种菜,那才实实在在。”

杨佳铭摇摇头,说:“阿爸,我已经长大了,我有我的打算,说到底你喜欢斗牛,难道我不喜欢吗?但是这与我上学没有冲突的,还故意装病叫我回来,真是活脱脱的杨大炮。”

杨大炮不依不饶:“你都二十岁了,婆娘都没讨得一个,我杨大炮十八岁都有你大哥了,我能不撒一次谎吗?”

杨佳铭脱口而出:“皇帝不急太监急。”

郝静看不下去,说:“怎么讲你阿爸是太监呢?”

“我是太监,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杨大炮不生气,反而笑了笑,也算是用一句反讽的话化解了短暂的尴尬。

“阿爸,你看我霹雳狂刀仪表堂堂,相貌俊朗,能文能武,喜欢我的人数不胜数,怎能讨不到婆娘噻?”杨佳铭放下擂砵,劝说杨大炮,“你先去做饭,我在这儿帮郝静换药。”

杨大炮跨过厨房的门槛,又回过头来:“清湖寨正在举办芦笙会,明天我带你去摇马郎,看你相中谁?”

郝静好奇地问:“啥叫摇马郎?”

杨佳铭捏着郝静通红的腿,一边换上新的苗药,一边解释道:“我们苗家人的恋爱方式,男男女女你一句我一句,通过情歌对唱,倾诉爱慕之心,称之为摇马郎,也叫玩马郎,对唱情歌的场地叫游方坡。”

“有意思,”郝静的脸上微微变红,把八角帽压低了一下,“祝杨佳铭大哥摇马郎摇到一个漂亮的嫂子。”

第二天清早,屋外有人急促地大喊一声:“四哥,快起来,快起来。”

“啥子事噻?”杨佳铭睡眼惺忪,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五弟,你毛毛躁躁地搞哪样?”

门外站着的正是杨佳铭的五弟杨松泉,已满十九岁,比杨佳铭矮一头,留着长头发,戴着大耳环,做事儿风风火火,容易发火,人称火药桶,但是一站在杨佳铭面前也就是个乖娃娃,否则是一个惹祸精。

“一定是你弟弟叫你一起去摇马郎,”杨大炮起床了,笑着说,“我们苗家人讲不得,说曹操曹操到,要是你们哥弟俩都摇得一个婆娘回家来,那真是双喜临门。”

“阿爸,说啥子呢?土匪要来进攻我们。”松泉提着裤子跑进屋来,“昨天不知吃了啥拉肚子,我刚上茅厕,一半的屎才拉一半,黄泱泱的,有些都粘在裤子上了。”

杨佳铭捏着鼻子:“臭死了,快点儿换上。”

说完,他麻利地提起铜锣,当当当地敲起来,告知所有岩崖大寨里的青壮年,迅速积聚在寨子口,抵御土匪的侵扰。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杨佳铭提着大钢刀,像一棵松树一样站在寨子口的枫树后面,远远地看见领头的是刀疤猫,他正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吼道:“杨大炮,我的话不重复第二遍,把你儿子和那个女红军交给我,可以包你的岩崖大寨男女老幼没一个损失,否则,牛羊猪马,猫狗鸡鸭,我一声令下,它们到处找妈。

岩崖大寨上上下下,有的手握锄头,有的提起铡刀,有的端着土枪,一字儿排开,猫着腰隐藏于一丈高一尺厚的土墙后,屏息凝视着前方。

一场激战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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