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山是险要之地,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向外发展才能求得生存,现在土匪横行,黔军团长矮敦子沈国英又是容不得杨佳铭所创的清江自卫队,生怕他们做大做强,便到处找机会想灭掉清江自卫队。杨佳铭这些天都在思考这样的问题,脸色越发沉重。
潘寡妇心里喜欢杨佳铭,但是又不敢和他成为真正的夫妻,总是找借口接近他。在整个清江自卫队里,队员们都在悄悄议论,指指点点,堂堂一个大队长,整天和一个寡妇纠缠不清,以后还咋个带兵打仗,有人已经在郝静的耳朵边报告多次,但是郝静只得摇摇头,采取打鸟政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刚才要不是灵机一动,杨佳铭估计还得被她问东问西,时间久了会露馅。
她悻悻然下山去,杨佳铭才蹑手蹑脚回到苗王洞,却被王珍珍奚落一番:“大队长,你也太怂了吧。”
“我不想伤害她。”佳明倒也坦白。
“你已经伤害她了。”郝静在一旁认真地说。
“你还伤害了另一个女人,你说是不是?”杨松泉帮腔道。
“别信口雌黄,我不是这样的人,你们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啥,想得也太复杂了。”杨佳铭说着,鼻子竟然酸酸的,众人也不好再责问了。
他们所讲的另一个人是金巧妹,现在已经杳无音讯,表面看她像个弱女子,其实对感情一事从不含糊,敢爱敢恨,贞洁烈女一个,自从潘寡妇出现在她眼前,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之后,义无反顾地离开了香炉山。
“大队长整天研究如何打仗,你们还来打扰他?还不赶快去操练,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别到时候上阵杀敌就尿裤子。”郝静是一个顾及大局的人,自然要维护起杨佳铭。
他抬眼看着面色清秀的郝静,心里是一万个感激,有此女伴随一生,足矣,可是他们都没有真正在一起,如果聊起私事来,反倒觉得放不开手脚。
“政委,我已经打探清楚,那胡一龙根本不是矮敦子派来,而是他趁着矮敦子受伤休养,无暇顾及,擅自出发,想来给我个下马威。”杨佳铭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整天钟情于花前月下,终究会丢下一些事,所以他现在只能静下心来,好好谋划一番。
“我刚才也在认真观察,其实他来香炉山,一是来看看王珍珍,二是探一探我们的口风。”郝静听到杨佳铭这般分析,觉得很在理,更深层次地分析道。
杨佳铭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了,深呼吸了一下,郑重其事地说:“目前虽然说擎天柱已经在矮敦子手中,但是我观察了几天,擎天柱在牛圈里好吃好喝,一点不吃亏,根本没像胡一龙说的要斩杀的迹象。不过,我们也不要掉以轻心,今晚我们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今晚,矮敦子的阿妈八十大寿,场面定是热闹非凡,你们在秀山城里闹得越凶,闹得越乱,擎天柱就会很安全地回来。”郝静道出了第一条原则,那就是乱中取胜。
秀山城的东北角灯火通明。
宽敞的厅堂里,来来往往的人,前来拜寿的占大多数,确实热闹,伙计们在打整桌椅,铺上大红毯子,喜气洋洋。
院子上搭有戏台,有人在上面唱唱跳跳,一阵阵乐声中,把矮敦子的阿妈逗得合不拢嘴。
院子外面,矮敦子的士兵排成两列,检查过往的行人,生怕有人搅了场,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在胡一龙的陪同下,矮敦子沈国英非常敬业地坐在他阿妈身旁,一边欣赏戏台上的美人,一边高兴地说:“阿妈,今天你就好好看戏,我在外面有重兵把守,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老太太双眼眯成一条缝,得意地点点头。
突然院子外有人在大声喊叫,矮敦子沈国英闻声望去,竟然是一个乞丐在门口讨吃的,被士兵驱赶。
乞丐喊道:“沈团长,你阿妈八十大寿,你应该发发善心,给点吃的吧。”
后面跟着很多乞丐,有的说:“是啊是啊,给点吃的,我们共祝你阿妈活到一百岁。”
“祝沈老太太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为首的乞丐先祝福。
乞丐们也在异口同声地说:“祝沈老太太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出去,出去,在这儿捣哪样乱?”胡一龙赶在矮敦子沈国英前面,怒气冲冲地说。
“老二,回来。”沈老太太喊住矮敦子沈国英,“拿几样东西给他们吃。”
矮敦子沈国英很不情愿地回来,胡一龙也灰溜溜地来到沈老太太的面前,真像个龟孙子。
“那些乞丐,都不是啥子好东西,赶走就好了。”矮敦子沈国英从来没想到要东西给乞丐们,自然也就对阿妈刚才的话产生不满。
“我高兴,我就给。”沈老太太的脸一沉,“照我说的去办。”
这一声话语,虽然没有那么铿锵有力,但是有一股前辈训斥幼辈的味道,矮敦子沈国英不敢怠慢,赶紧阻止士兵们,脸上堆笑问:“各位兄弟都饿了吗?等一下,我给你们好吃的,一会儿就来了。”
“啥子意思,沈团长,你刚才还是一座冰山,咋融化得如此之快。”带头的乞丐把头一甩,露出两排黑漆漆的牙齿。
“我刚才怠慢了大家,请多多包涵。”矮敦子沈国英刚才还面带微笑,转身对着端饭菜的伙计又是一张老脸,“快点,把那些剩菜倒给他们。”
院子的灯笼发出谈谈的红光,天空却一团漆黑,若是走夜路,必须要明光不可,若是平素,很多人早已钻进被窝里呼呼大睡了。
可是,今天就是不一样,尤其是沈家大院,很多人都在忙碌着。
此时,天下起了雨。
“沈团长,你家的饭菜太合胃口了,还有没有?我们没吃饱。”乞丐们举起饭碗,朝下一倒,啥也没有。
矮敦子沈国英朝伙计瞪一眼,使着眼色,意思是先把沈老太太送到卧室里,然后做其他事情,而且是很紧急的事情。
等着沈老太太满意地回到休息处,矮敦子沈国英马上变得满脸横肉:“他们这些人成天坐享其成,到处讨饭吃,赶紧把门关了,免得弄脏了我家大门。”
胡一龙得了命令,高兴地指手画脚,命令十多个士兵一起把门关了,却被乞丐敲着门,声音大得心烦,无奈之下,打开一条门缝,耐着性子问乞丐们:“你们真的没吃饱?”
“是。”
“别骗我。”
“谁骗你是小狗。”
“是你们说的,可别怪我,我要你们好好地吃一顿。”胡一龙说完,命令一群士兵打开门,一人一枪托地朝乞丐们砸去,顿时乱成一团。
开始胡一龙笑着,过了不久却哭丧着脸来了,乞丐不知道从啥子地方冒出来,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还泼了潲水,一阵臭气弥漫开来。
胡一龙皱着眉,跑去请示矮敦子沈国英:“岳父,咋办?”
“先抓人,我看这些人不太像乞丐,我们秀山城根本没得如此多的乞丐,多半是有人冒充。”矮敦子沈国英分析道,他为官多年,啥场面没见过,像今天敢在它大门前闹哄哄,还是第一次。
可是,这些士兵双手不敌四拳,反而是乞丐把士兵围得团团转,根本施展不出擒人的功夫,甚或被人踩在地下。
“把所有人全部叫来支援沈家大院,我看他们还老实不老实?”胡一龙恍然大悟地点头,“我明白了,他们也许是香炉山上的那伙人假扮的,今天正好一锅烩了。”
矮敦子沈国英圆滑地嘱咐道:“先把带头的拉进来,撂倒几个再说。”
“我还偏不信这个邪!香炉山那伙人竟然在眼皮底下闹事?”胡一龙回头对几个士兵下令,“还不赶紧的,让他们几个进来。”
士兵们赶紧点头地应道:“是!”
矮敦子沈国英和胡一龙彼此对视点头:“想不到今天还会有意外收获。”
几个士兵对外喊道:“别打了,现在沈团长发话了,你们几个在前面的,先进来把好吃的拿到外面去。”
大门上停止了打闹,有士兵才有机会从地上爬起来,样子甚是滑稽,赶紧拍拍尘土,分列两边,这时候援兵也来了。
乞丐们一哄而散,胡一龙大喊:“给我追,他们是香炉山的那些人。”
援兵才明白过来,是咋回事,却被那些乞丐在不同的角落,投掷了很多石块,有的头破血流,有的腿都瘸了。
已经是夜晚,枪支也施展不出优势,到处挨打,整个秀山城乱糟糟,原来这群乞丐大部分是香炉山上清江自卫队员假扮,幸好他们训练有素,才没吃了大亏。
杨佳铭则在牛圈牵走擎天柱,等到矮敦子沈国英明白是咋回事,已经晚了,牛圈空空如也。
俗话说:“千金难买寸光阴。”可是,在苗民地区,千金难买好牯牛,有一头又碰又抠的水牯牛,那是尊贵的荣耀。擎天柱如此被抢来夺去,闹腾得实在是不像话,被矮敦子沈国英养得肥硕健壮,现在又被杨佳铭摘了果子,这口气矮敦子沈国英再也忍不下去。
他们的矛盾不只局限于政治立场和阶级斗争,而是在于一头牛的所属问题,可见这是何等的奇葩。
“岳父,这事不能就如此算了。”胡一龙知晓牛儿被拉走,竟然引起矮敦子沈国英勃然大怒,再怎么不堪也要帮岳父一把。
之前,胡一龙悄悄上香炉山的事被矮敦子沈国英发现之后,痛骂一顿,矮敦子沈国英的女儿不让胡一龙上床,他便顺坡下驴,好几天没见自己的胖婆娘,三天两头都在外面鬼混,而矮敦子沈国英觉得她还有利用价值,也睁只眼闭只眼。
矮敦子沈国英没好气地说:“要不是我阿妈过八十大寿,我今天肯定饶不过这群穷鬼。”
胡一龙看了看矮敦子沈国英的脸色,附和道:“这群穷鬼真是狡猾,趁次机会捣乱,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明天我带领一个营,上山把他们给灭了。”
矮敦子沈国英笑了笑:“行了,今天你先哄一哄胖妞,她高兴了,明天我交给你一半兵权。”
“得嘞。”胡一龙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所谓的一半兵权,也就是相当于三个营的兵力,副团长级别,矮敦子沈国英如此大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像一个乞丐你不给他吃的,他准会死缠着你,但是不能给他吃饱,打着饱嗝了还嫌你小气,让他有渴望、哀求的心理,做起事情来爆发力的确很惊人。
去往香炉山的途中,胡一龙的心情像时刻抱着一个美人儿,左拥右抱,笑得眼睛都出眼泪了,好几次差点儿掉下马背来。
黔军在树林里穿行,到了险峻之处,背着枪支弹药的黔军哈欠连连,走不动道,被胡一龙大吼一声,黔军们加快了步伐。
黔军无精打采地走着,难得到了一处宽阔的平地处,但是却盖满了枯枝败叶,蓬松蓬松的,若是躺上去很舒服。
可是,下一瞬间,他们不是躺上去,而是掉了下去。
“啊——”,随着一声声的尖叫声和哀痛声,有三个士兵像约好了似的,齐刷刷地落入一个大坑。
胡一龙的大战马惊得一跳,把他颠得五脏六腑似乎都从嘴巴吐了出来。
过了片刻,大坑里的三个士兵已经没了呼吸,因为底下是一根根向上的尖竹子,已经从他们的背部穿到肚子,血红血红的,着实恐怖。
庆幸还活着的士兵,慢慢绕开大坑,开始打起精神头来,拿枪四处瞄准,警惕地向上爬。
“救命啊,救命啊。”有几撮士兵被人投掷了蚂蜂窝,个个被蛰得鼻青脸肿,双手胡乱地拍打。
远处有几个清江自卫队队员,他们头戴树叶围成的帽子,人和树叶融为一体,不认真看几乎不知道有人,只见他们抿嘴一笑:“真过瘾,那几姨妈是生不如死,我看他们已经害怕了。”
胡一龙快步奔向脸肿得像猪头似的几个士兵,扯断路旁的蚊子柴,直接捅向蚂蜂,救了那几姨妈的性命,士兵们纷纷效仿,每人手上都有一把蚊子柴,算是开了一条别样的山路。
看到此情景,自卫队员骂道:“这胡一龙还真是硬得很,竟然奋不顾身救了那几姨妈,不让你尝一下苦头,我们枉称整人高手。”
一根大木头突然横穿过来,正好命中胡一龙骑的那匹马,连人带马一起摔下去,荆棘刺穿他脸上,痛得他直骂娘。
与此同时,两个士兵被一张大网兜住,像挂在树上的鸟巢一样,摇来晃去,那几个人挤在一起,连呼吸都困难,挣扎一会儿才停下,如果没人斩断绳子,根本无法逃脱。
胡一龙干瞪着眼,原先去往香炉山的路上,那是一个轻车熟路,现在到处碰壁,心里想:这些人现在专门来阴的,要拿下他们是难上加难。
在秀山城,矮敦子沈国英是老大,胡一龙有了女婿的身份,可以在众多人面前耀武扬威,但是一到香炉山,那可是龙游浅滩,处处碰坏脑袋。
不过,要是退回去兴许还能保全自己,但是挨骂挨打是少不了的,唯有硬着头皮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如果打了胜仗,升官发财就在眼前,的确诱人。
想到高官厚禄,胡一龙打起了精神:“兄弟们,现在我发给你们每人两块大洋,如果攻下香炉山山顶,会有更大的奖赏。”
士兵们领得大洋,变得像刚刚抽了鸦片一样生龙活虎,纷纷往上冲,可是有一群全身披着树叶,手拿钢叉的人,正对准了走在最前面黔军士兵的脖子。
一个尖嘴猴腮的黔军士兵一见这架势,端起枪准备扣动扳机,却被人紧紧按住,原来是清江自卫队员在此恭候多时,搞了个突然袭击,先捣乱他们的阵脚。
“二狗,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和他们一起来攻打我们。”有人对黔军士兵唤出了小名。
他挣扎着扭头看,惊讶道:“伯父,咋是你?”
身披树叶也能被认出来,那一定是熟悉的人,二狗能够叫出伯父绝对是新兵蛋子,加入黔军不久,可是现在两人站在对立面,真是气得没处撒,他的伯父只得狠狠地抽打这个叫二狗的黔军士兵。
“还认识我这个当伯父的,你是不是我镰刀湾的人,狐假虎威,烧杀抢掠,专门来欺凌清江十二寨的苗侗子弟,你真是瞎了狗眼。”伯父边打边说,像是在打自己不好好耕地的小牛一样。
二狗痛得哎哟哎哟地叫,只得跪地求饶:“伯父,我本想当兵吃皇粮,等挣够了钱,回家娶媳妇,没料到矮敦子沈国英那个胖子逼着我们尽是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我早就不想干了。”
“觉悟提高蛮快的,不过,你得帮我们做一件事。”二狗的伯父扯掉头上的草帽,用嘴巴靠近二狗的耳朵说:“你小子,听我的话,如此这般。”
“二狗到哪儿了?”胡一龙在队伍最后面歇斯底里地问,前面的人都在摇头,像拨浪鼓一样。
“我们到底在打啥子仗?自家人打自家人。”几个士兵在诉苦,在埋怨,一看到胡一龙却噤若寒蝉,说了上句没下句。
“我今早上不知吃了啥子东西,拉稀了。”二狗说着跑到一处树林里,蹲了下来。
几个士兵不明就里,看见二狗招手,才蹑手蹑脚走过去,又是被其他队员按住,捆了个结结实实,觉得上当受骗了,但是嘴巴已经被破布堵上了,怎么喊也没人听到,只有发出闷哼声。
前面的小分队,人数莫名其妙地减少,剩下的黔军士兵也挺害怕,纷纷退下来,不小心遇到胡一龙。
“咋跑回来了?”胡一龙一脸生气地质问。
“香炉山有鬼,我们的人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听说山上有怪物,莫非是真的?”士兵战战兢兢地说。
“有啥子怪物,都是那些人装神弄鬼?”胡一龙拉住一个士兵的衣领,噼啪两声打肿了那士兵的脸,“再这样贪生怕死,信不信我先把你毙了。”
其他士兵见状,只有折返上山。
胡一龙在后面抽打士兵,硬逼他们上山,此次士兵们不怕浪费子弹,每走一步都放一枪,闹得鸟儿纷纷飞走,但是也找不到人影。
“快到苗王洞了,大家只要攻下苗王洞,你们的领赏就会翻一番。”胡一龙在激励他的士兵,可是苗王洞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
苗王洞就在眼前,似乎一伸手就能搂过来,胡一龙骑着高头大马,正准备命令士兵进攻苗王洞,忽听前面士兵惊慌失措的喊声:“营长,快跑,快跑,前面有大火球。”
胡一龙闻声,脸色大变,马缰一紧,返身往来路跑去,马踏众多士兵,纷纷掉下悬崖。
大火球是棉花蘸桐油,虽然火球燃烧时间不长,但是温度极高,碰到身上,烧着了不死也脱层皮。
香炉山上,杨佳铭站在苗王洞前,镇定地用飞云弓瞄准胡一龙的战马屁股就是一箭,胡一龙连人带马掉了下去。
“大队长,你为啥子不直接打死胡一龙?”有人讪笑道。
“你这鬼仔,那么远,飞云弓射中马屁股就不错了。”王珍珍看到是一个十三四岁的队员,战场经历不是很多,刚刚入伍不久,所以假装训斥道,“是你的话,我看连马屁股都射不中。”
“我故意射他的马屁股。”杨佳铭嘿嘿笑道,“你猜猜是啥子原因?”
“马屁股圆圆的,像靶子。”那小孩子比喻得很形象,“要是射中马拉屎的地方,那真是高手中的高手。”
“小小年纪,竟然说出如此的话,你是谁家的小孩?”王珍珍听到这话,知道是少儿不宜,只得转移话题,“跑到你父母身边,好好学习打仗。”
“我不,我就在大队长身边学习。”小孩倔强地说。
王珍珍无奈地摇摇头,准备发脾气,被郝静制止了,小孩看到没人和他争辩,越发得意起来,左看右看杨佳铭的飞云弓。
小孩的头发微卷,杨佳铭慢慢地抚摸,头发更加卷了,可是那小孩并没有感到有啥子不适,很得意的样子,眨着眼睛说:“大队长,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使用弓箭,多杀敌人。”
“有志者事竟成,小朋友,我支持你。”小桃子在身旁加油打气。
说笑声中,胡一龙狼狈地逃跑了。
胡一龙掉下悬崖,不差点儿摔得粉身碎骨,士兵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抬上来,唯有缠绷带、吊胳膊才不至于散架。
矮敦子沈国英看见狼狈不堪的胡一龙,半天说不出话来,一个个士兵战战兢兢地听着矮敦子沈国英训话。
他急不可耐地骂道:“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平时吃饭的劲儿到哪儿去了?”
士兵们被骂得不敢说话,胡一龙恼怒地举起手,拍打刚才作战不力的士兵:“你们打败了仗,还好意思拿赏银?”
“啥子?你给他们赏银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也一样,受伤最严重的是你。”矮敦子沈国英打骂够了,对自己不争气的女婿也是无可奈何,听到胡一龙还花去了赏银,生气地说。
缠着绷带的胡一龙挨了骂,假装痛得很厉害,似乎要死了的模样,矮敦子沈国英的女儿虽然泼辣,但是在她面前,胡一龙又表现出很听话的样子,专门讨她喜欢。这是胡一龙的优点,即使胖妞是丑了点,毕竟能吃香的喝辣的,比啥子都强,带着如此想法,他便心安理得了。
“阿龙,快过来。”胖妞喊了一声,“我的腰酸得很。”
“哎,我马上过来。”胡一龙像看见了救星一样,一瘸一拐地跑了过去,逃脱了矮敦子沈国英的追责。
矮敦子沈国英连连摇头:“要不是我家胖妞喜欢你这小子,我早把你剁成肉酱了。”
“香炉山那伙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阿龙也是求功心切,才有如此做法,捡条命回家来就不错了。再说给士兵们几块大洋,要不了你几块钱,他们改善一下伙食也无妨。”胖妞竟然说出有道理的话语来,实在是和她的形象不相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