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佳铭和郝静前往军分区的时候,香炉山的土匪们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制定了诸多方案,个个争得面红耳赤,没有一个方案是可行的,因为谁也不想冒险,谁也不想把命搭在白岩塘城。
“就这么办了,谁还有意见,我姐妹的枪法可是百发百中的。”手一挥动之间,黄奕兰旁边的那女人用手拍了拍腰间的手枪,意思非常明显,谁不听话对谁不客气。
杨佳铭才走出不到一里地,喃喃自语:“不可能吧,军分区的来信里,为啥子没有提到我们活捉矮敦子沈国英的事情,糟糕,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过了一会儿,杨佳铭大叫起来:“赶紧回驻地,要不然会出大事。”
郝静一脸惊诧,忙问:“出啥子大事了?”
“估计我们回到驻地,矮敦子沈国英已经不在了。”杨佳铭生拉硬扯郝静,两人飞快地往回赶。
果不其然,杨佳铭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牛圈里,看守关押矮敦子沈国英的士兵已经倒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杨佳铭对他们拍了几下,仍然一动不动,等到用水把他们浇醒之后,大家才知道来龙去脉。
原来,矮敦子沈国英一直在牛圈里囔囔,说在里面太臭了,想出去拉屎屙尿,只要两个士兵跟随着,还怕逃跑不成。
士兵看看矮敦子沈国英戴着沉重的脚镣,心想他即使逃跑了,脚镣也会加重他的逃跑难度,何况这里方圆十里都是解放军,于是放心地把矮敦子沈国英放了出来。
可是,在牛圈不远处,突然窜出来一群穿着解放军衣服的人,开始还和他们打招呼,趁其不备,把他们打晕,之后便没见了矮敦子沈国英。
杨佳铭思来想去,理清了土匪们的解救计划。
香炉山的土匪有几斤几两,杨佳铭心中有数,那两个头头就是他最亲近的人,现在已经是泾渭分明,亲人变成敌人,此为杨佳铭挥之不去的痛处,说不定哪天他面对的是大义灭亲与放他一马的抉择。
如此说来,赵文兴和杨金萍的脑子里不会想出如此妙计,肯定有高人在指点,杨金萍虽为军师,但是那些花花肠子只能骗一些没经过世面的人。
到底是谁呢,竟然出现在解放战争期间最关键的时刻,可不能麻痹大意,蒙受损失。
经过侦查,得知香炉山来了三个军人,两女一男,实际上是军统的人,他们受到对方的指派,在清江十二寨扶持一些土匪武装,企图粉碎各地刚刚成立的人民政权。
杨佳铭领导的清江支队,隶属于新四军南方八省的某一个军分区,主要是打击清水江两岸的残余的反动派,为解放军渡江战役打响之后,解放贵州做好铺路石。
自从矮敦子沈国英被救上山,与黄奕兰夜夜相守,忘了重新整顿自己的队伍,可以说他也无心管教,也无法管教,毕竟才有二十个人,实力比不上赵文兴,没有对他们吆五喝六的资格。
他的那些下属却成了没娘的孩子,到处受到欺负,有人经常到矮敦子沈国英面前告状都吃了闭门羹,导致人心涣散,有人偷偷把枪卖了,然后离开香炉山隐姓埋名去往他乡生活。
“团长,不能这样了,兄弟们都想着和你打天下,吃香的喝辣的,可你每天在我这儿浪费时间,完全看不到雄心勃勃的沈团长的当年的风采。”黄奕兰在矮敦子沈国英那儿得到快乐之后,脑子里浮现了上司的教导,一切都在为党国效力。
“我的小兰兰,我自有打算,只要有了枪有了钱,这里还是我说了算。”矮敦子沈国英拍着胸脯,然后又把黄奕兰弄了一阵子,“明天咱们去把我的家当取来,重新打造一支为我效力的军队。”
“这才是我认识的沈团长。”黄奕兰满意地笑着说,“不过,得叫做为党国效力的军队。”
矮敦子沈国英笑着说:“还是夫人提醒得好。”
两人心满意足地睡了,不过门外却闪现了一个人影。
当然,呼呼大睡的矮敦子沈国英并无察觉,而黄奕兰已经悄悄起床,尾随而去。
半道上,金仁磊出现,他们两人从两面包抄过去,却扑了个空。
两人耷拉着脑袋往回赶,黄奕兰在门前被人叫了一声,定睛一看是矮敦子沈国英,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老头子不光精力旺盛,功力不减当年,这警惕性也是杠杠的,刚才还在打着呼噜,现在竟然生龙活虎地站在了面前。
金仁磊悄悄地退了出去,回自己的卧室休息,盯着天花板在想着那黑影,脑子里反复想着:是那边的人,还是这里的人?
一觉醒来,黄奕兰竟然感觉腰酸背痛,而矮敦子沈国英早已全副武装,手里拿着小铁铲,背包比他的个子还大,精神抖擞地望着目瞪口呆的黄奕兰和金仁磊,怀疑这是昨天睡得像死猪的矮敦子沈国英吗?
“团长,往哪边走?”一个誓死跟随他的一个大头兵问。
“哪里好走就走哪里?”矮敦子沈国英大跨步往山下走,大头兵狐疑地跟下去。
黄奕兰使了一个眼色,大约有二十个人左右也走下去,但是赵文兴和杨金萍却不见人影,随即派人去找,哪儿都找不到,不禁联想到夜晚的黑影是不是他们的其中一人,到底他们想干啥子?
一群人秘密前行,但是要穿过清江支队的辖区,这可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双方在一线天峡谷遭遇,由于仓促应战,解放军先损失了一个班,如此丧气的战况传来,杨佳铭气得暴跳如雷。
“他们这是打的啥子牌,我正想找他们,咋个就悄悄地来了,难道他们想突破我们的防线,但是不符合常规,一线天峡谷是难于上青天的蜀道,而且那边全部是我们的防区,难道他们想去寻找啥子?”一向思维敏捷的杨佳铭似乎意识到了啥子,马上命令不要全部消灭他们,跟踪一下,看看他们到底干啥子?
有人开始嘟嘟囔囔,自己的战士都牺牲了一个班,大队长没有组织反击,还故意让敌军穿过一线天峡谷,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是啥子逻辑?矮敦子沈国英区区二十个人,只要一个营的兵力,分分钟便可全歼他们,这不是狗咬耗子猫吃屎,反过来了。
黄大浩也心有疑虑,但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却给士兵们做起了思想工作,大队长自有大队长的打算,他是有一定的目的,说不定是放长线钓大鱼。
士兵们不再言语,纷纷照做,不一会儿来到一座寺庙,里面只有一个和尚,由于连年征战,烧香拜佛的极少,显得非常冷清。
二十个人立马把寺庙围得严严实实,只有矮敦子沈国英等几个官员入内,不大一会儿,便叫上三五个人进去,抬出了几麻袋沉甸甸的东西。
清江支队的黄大浩营长揉了揉眼睛,对身旁的人说:“明眼人一看便知,那一定是黄金白银,赶紧回去报告大队长。”
正在这时,寺庙响起了枪声,发起攻击的是一群蒙面的人。
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矮敦子沈国英遇上了悍匪,而且是不露真面目的悍匪,连在此看个究竟的解放军战士也蒙了,这到底是谁?
矮敦子沈国英先是黔军的团长,后来变成日本人的皇协军,等到了日本人投降,又干起了烧杀抢掠的勾当,弄得清江十二寨怨声载道,现在又与军统特务搞在一起,企图消灭清江支队。
他们把先前在寺庙藏着的黄金白银拿出来,准备招兵买马,与清江支队死磕到底,没料到半路上杀出了个程咬金,劫了他们一半的财物,金仁磊最先在枪声下醒悟过来,举枪击中一个蒙面人的手臂。
这伙人来无影去无踪,矮敦子沈国英等人只得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人离去,思索了半天说:“看样子不会是清江支队的人,难道是山上的那些人,他们怎么做出如此卑贱的手段,还怕我东山再起吞并他们。”
照这样的分析,确实是有几分道理,但是没有抓住人,也就没有证实是赵文兴他们干的,只有立马回到香炉山上,当面对质方能查处是何人所为。
寺庙里躺着几具尸体,黄奕兰憋了一眼:“我们赶紧上山,说不定赵文兴他们还在那里沾沾自喜,我们给他一个突然袭击,把失去的黄金给夺回来。”
“不行,把他们抬出去,埋了吧。”矮敦子沈国英的眼睛瞪得像眼珠子要掉下来一样。
“来不及了,再婆婆妈妈的,我们可就是别人的滚刀肉了。”黄奕兰催促道。
果真来不及了。
清江支队黄大浩带着命令,把寺庙给围了:“矮敦子,你真是狡兔三窟,好多次都让你给逃脱了,这一次你死到临头,赶紧缴械投降,可能会有活命,若是抵抗的话,我们可能就把你送上天了。”
“别听他们的鬼话。”寺庙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大家伙都在听长官的指示,而黄奕兰的态度很明显,那就是死扛到底。
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丝毫没有起到作用,黄大浩心中早已经是波涛汹涌,按捺不住内心的激愤,只得下命令道:“打他个稀巴烂,一个都不要放过。”
枪声响起,寺庙里又躺了几具尸体,有部分人已经有了撤退的想法,但是碍于黄奕兰的威慑,不得不取消打退堂鼓的念头。
战斗持续了十分钟,双方的子弹打在柱子上的挺多,已经是千疮百孔,有的还开始冒烟,弄得敌军已经呈现败退的趋势。
“拿手榴弹来,全部招呼他们!”黄大浩觉得如此甚好,省得他们负隅顽抗,延长战斗时间恐怕有啥子不测。
“营长,可是那寺庙全部是木质楼房,手榴弹会把寺庙炸垮的,那可是千年古刹。”有人犹豫了。
“管那样多干嘛,先攻下来再说。”黄大浩先扔了手榴弹。
寺庙被手榴弹轰炸之后,敌人已经没有了抵抗力,但是黄奕兰把一个尸体挡在前面 一边打一边撤退,不一会儿便退出了寺庙。
“不要追了,我们已经达到目的了。”黄大浩停下脚步。
士兵们返回寺庙,清理了战场,并不是一无所获,撒在地上的枪支起码有七八支,清江支队满载而归,受到了杨佳铭的赞赏。
矮敦子沈国英逃走并且还带着兵与清江支队对抗的消息传到了师部,说要下来调查清江支队,查办杨佳铭,为何如此粗心大意,让敌人钻了空子,如此接二连三出事的话,清江十二寨就甭想解放了。
其实,要说这清江十二寨历来都是地主恶霸的天下,自从郝静他们的先遣部队遇上了杨佳铭之后,这里的情况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苗侗贫困人们才知道了抱团在一起,扭成一股绳,敌人再强大也会被打垮。
随着政委郝静的不断深入宣传,在杨佳铭出其不意,不按常规出牌的手段下,以岩崖大寨为据点的革命武装像飘飘摇摇的摇篮里慢慢壮大起来,以至于引起了当地黔军的恐慌,大力追剿也无济于事,现在反而是清江支队追着黔军团团转。
鉴于杨佳铭在清江支队的威望,调查组只是走马观花般地转一圈,最后宣布调查结果:“杨佳铭大队长犯下了严重错误,但是目前剿匪形势恶劣,只要杨队长再立新功,我们便可不再追究。”
队员们高兴地奔走相告,更有甚者燃起了鞭炮,冒出来的烟火震响了整个岩崖大寨。
话说,矮敦子沈国英逃到香炉山,劈头盖脸地质问赵文兴,双方剑拔弩张,最后也是抓不到啥子证据而作罢。
香炉山上只有一个山头,但是出现了两个说活不容的头头,动不动就兵刀相向,连黄奕兰和金仁磊他们都焦头烂额。他们根本没听到他们的训话,原因是他们参与寺庙搬黄金的事情,却弄得一团糟,赔了夫人又折兵,土匪们对他们的信任度急剧下降。
过了几天,白岩塘城开市赶集,由于没有了土匪的欺行霸市和骚扰,人们从四面八方聚拢来,买这买那,好不热闹。
土匪们不甘心失败,在黄奕兰等人在上级的电报催促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心思与矮敦子沈国英颠鸾倒凤,召集了几个得力助手决定搞一次暴乱。
“胡站长追得紧,若是我们几个在近期内没有取得新的成效,不用我们去自首,自然会有人悄悄来把我们做掉。”黄奕兰在会议上把上级的指示说得一清二楚,在场的人无不心惊胆颤。
金仁磊嘴角微扬:“这荒山野岭的,鸟不拉屎的地方,胡站长肯来这儿,大姐别想得太多了。”
“胡站长可不是贪图享乐的人,他也是从清江十二寨走出去的党国的大人物,说话是一个唾沫一个钉,没半点哄骗的成分,我们还是小心为好。”说到此,黄奕兰拉了金仁磊到黑暗角落嘀嘀咕咕,旁人有些不耐烦了。
“这到底是啥子会议,搞得神神秘秘的,要不然咱们可是回家睡觉了。”好不容易请来赵文兴,本想借此机会与矮敦子沈国英握手言和,而黄奕兰和金仁磊的举动却引起了他们的反感。
在乌烟瘴气的屋子里,赵文兴他们不耐烦地听到了黄奕兰的计划,与之前的所有行动都没有啥子新意,不过领到了五条枪,赵文兴倒也觉得不亏,回到自己的土匪窝里乐滋滋的。
集市上忽然响起了炮声,路边的摊子撒落一地,人们乱作一团,小孩在街上孤独地哭,谁也不敢上前把小孩抱走。
黄大浩正巧在此购买自己的心爱之物,听到了小孩的哭喊声,一个箭步把小孩抱住,往围墙边正在哭泣的一个老妇人身边跑,与此同时一颗炮弹在原来小孩的站立处炸响。
人们惊叫起来,小孩的家人直说:“谢谢解放军。”
“这是我们解放军应该做的,要是想着保护好自己,那就应该行动起来,大家应该团结起来,与土匪作斗争。”黄大浩眼看惊慌失措的老百姓,心中不是滋味,觉得是时候对老百姓做思想教育了。
人们被土匪洗劫多年,个个胆颤心惊,幸好有杨佳铭领导的清江支队,但是远水解不了近火,他们舍不得自己的家园,舍不得仅有的几分地,大家伙在岩崖大寨,一下子装不下那么多人,除了留下来当兵之外,还是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回到了家乡。
当时的清江支队只是游击队,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和敌人正面作战,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土匪和残兵败将已成为过街老鼠,但是他们不甘心失败,时不时地来骚扰刚刚解放的白岩塘城。
“黄营长,敌人有多少人枪?”赶来支援的杨松泉问。
黄大浩看到杨松泉,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估摸有百把人,不过他们的大炮着实厉害。”
“大家小心,等一下敌人还要放几炮,这是他们的一贯伎俩,能躲则躲,千万别逞能,让敌人瞄了个正着,我们可就是人家的滚刀肉了。”随着杨松泉的声音刚落,一发炮弹又呼啸而至,不过只是炸塌了一个房屋,人员倒是没有伤亡。
白岩塘城对岸的山坡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估算着也是三五百人,他们向城里发起猛烈的攻击,有的人则在炮火的掩护下,乘着船往白岩塘城划来。
“赶紧向大队长求援。”黄大浩命令道。
杨佳铭的指挥部里已经是忙碌的场面,而郝静在另一个村做妇女工作,正在深入地开展,完全没有知道白岩塘城会被土匪突然袭击。
白岩塘城里只有两个营,是新招收上来的士兵,刚刚学会瞄准,根本没有上过战场,杨佳铭心一狠:“赶紧集合,前往白岩塘城,增援黄营长他们。”
说完,杨佳铭先来到操场,等着集合
这一次的出征,不是主动出击,而是围魏救赵,杨佳铭一边跑在部队最前面,一边想着对策。
香炉山虽然距离白岩塘城六十里路,但是土匪已经出动一大半,山里的粮草根本没有多少人在看守。
“一个营随着王珍珍连长马上奔赴香炉山,先把他们的粮草给烧了,剩下的跟我走,悄悄绕到土匪炮营背后,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杨佳铭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个绝妙的手段,原来他想到了《三国演义》里曹操的官渡之战。
白岩塘城里,杨松泉和黄大浩组织战友们奋力抵抗,有一个士兵被子弹穿过胸膛,倒在了杨松泉的身边。
那士兵姓潘,是潘家堡人,刚入伍不到一年。
“为小潘同志报仇!”黄大浩愤怒地往敌人那边扫射。
不过敌人还是步步紧逼,眼看就马上到了白岩塘城的鼓楼,便马上命令部队撤退,寻找便于隐蔽的角落与敌人周旋。
眼看就要攻破白岩塘城,矮敦子沈国英在对岸笑得脸上的肥肉乱颤,得意地说:“我矮敦子沈国英又回来了。”
身旁的黄奕兰娇媚百态地给矮敦子沈国英喂果子,两人还在打情骂俏,搂搂抱抱,完全把周围的警卫当成了空气。
过了一刻钟,矮敦子沈国英问:“那边的炮咋不响了?”
“团长,也许是他们把炮弹打完了。”副官赶紧解释。
“不会吧,我记得咱们的炮弹可有五十发左右,刚才根本打不出二十发。”矮敦子沈国英疑惑地说,“还不赶紧去看看是咋个回事?”
副官慌里慌张地跑出去,一发炮弹正好打在他的头上,被炸得只剩下骨头,矮敦子沈国英的指挥所也被掀翻了,里面的人完全暴露在了外面,有裙子的已经撕烂,有头盔的已经破了大洞。
“这是怎么回事?”矮敦子沈国英吼道,“快跑!”
黄奕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跟着跑,嘴里直骂:“肯定是炮兵队被人家占领了,是谁这么大胆,我要把他的蛋蛋割下来。”
“除了那个人,还有谁?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没有翻本的本钱了。”矮敦子沈国英沮丧地坐在地下。
“莫非是杨佳铭?”黄奕兰问。
“除了他,还有谁?”
俩人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只得逃往一个不知名的山谷里。
听到炮声在对岸响起,土匪们做鸟兽散,白岩塘城终于得救,黄大浩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