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关上大门,杨佳铭朝天开了一枪,矮敦子沈国英的士兵们闻见枪声,纷纷躲起来。此时此刻,老孙头变得像个小伙子一样,非常敏捷,竟然挣脱掉了。
拐进几个胡同,穿过几条街,老孙头很熟练地左拐右窜,迅速跑到城外的树林里,只听得稀稀拉拉的枪声,黔军一直追到香炉山脚下的客栈,便没见了老孙头的影子,个个沮丧不已。
“老孙头真是奇怪了,在街上的时候,是很适合逃跑的,为啥子到了矮敦子沈国英的大院,他才选择逃跑?”杨佳铭百思不得其解,他非要跟郝静弄个明白,“难道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太不可思议了。”
“别说那么难听,这你就不懂了,有一句话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郝静神秘地笑了笑。
“此话怎讲?”杨佳铭和郝静已经来到了客栈,但是他不依不饶地要问个明白。
忽然一个人影闪现,原来是精神矍铄的老孙头,着实给杨佳铭吓了一跳,这也太诡异了吧。
杨佳铭愣神一会儿,寡妇潘英敏慢悠悠地从客栈里走出来,也给老孙头一个惊吓:“这客栈真是藏龙卧虎,连老板娘都风韵犹存,给人像是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他最具有老板娘气质,所以我们选上了她,这是巧他妈遇上巧他爹,再合适不过了。”郝静在旁边不忘调侃一下,语言里似乎有点儿带刺,不过潘英敏毫不在乎,倒是笑盈盈地欢迎他们三个人的到来。
老孙头捡起厨房一口铁锅里的玉米棒子,啃了啃,嘟囔一句:“想不到这地方竟然还有玉米吃?”
杨佳铭诧异:“比不上你的洋芋粑粑好吃吧?老孙同志你这番模样,是不是叫饥不择食?”
“饿了,吃啥子都香。”老孙头吃得津津有味。
“你慢慢吃着,别噎着,等一下我问你,你都可以回答我吗?”杨佳铭的好奇心十足,想对老孙头循循善诱。
“当然可以,何况是大队长的问话,谁敢不从?”
“你一个外地人来到这苗乡侗寨,说一口正宗的湖南话,有啥子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杨佳铭决意要问个明白。
突然,接连响起了枪声,矮敦子沈国英士兵追赶过来了。
“矮敦子追来了,胆子也真够大。”郝静拉着老孙头往香炉山方向走去,“他不怕破坏国共合作统一战线吗?”
看着她们俩一前一后往山上走,杨佳铭也紧紧拽住潘英敏:“看来我们的客栈不能呆下去了,矮敦子可能发现了此处是我们的前哨站,再不走的话恐怕我们都会被困死。”
“那眼睁睁地看着矮敦子占有它,我心有不甘。”潘寡妇瞧出杨佳铭此时的焦急,才知晓这是形势所逼,矮敦子搞摩擦已经是板上钉钉。
杨佳铭叹口气,客栈毕竟是香炉山的第一站,如果少了它,日后鬼子攻上山,那就是像捏豆腐一样容易了,不管如何以后要从矮敦子手上夺回来。
“阿布嗲,果真拱手让人了。”潘寡妇试探着问。
“那只是暂时的,你先跟我上山,再从长计议。”说着,两人已经消失在香炉山的丛林中。
矮敦子沈国英来到客栈的大院子里,看到客栈有朝一日也成为他姓沈的,高兴得合不拢嘴,可是他不敢向前,更不想再往前了。
“传令下去,今儿个我们就在这驻扎了。”矮敦子沈国英精神倍增,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跑了一个老孙头,得了一家好客栈,这叫丢了一匹马,来了一群马。”
“有啥子好高兴的,不如一个牛圈。”胡一龙心有不甘,嘟囔了一句。
可以说胡一龙只是无心之语,却被人捅到了矮敦子沈国英耳朵里,唯有别过脸去,不让岳父看见,生怕怪罪下来也够喝一壶。
“好女婿,你的建议太好了。”矮敦子沈国英夸赞道,胡一龙这才转过脸,傻傻地笑着。
“岳父,我瞎说的。”
“我是认真的。”矮敦子沈国英严肃地说,“明天你叫人拉几头牛来,就在这儿养着。”
胡一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使劲掐大腿,知道疼了才醒过来,是真的,岳父竟然同意自己的想法。
一般而言,苗侗民族的祖先喜爱居住的吊脚楼,其设计是有一定的道理。清江十二寨的吊脚楼主要功能是适宜居住,人住在上面,牛关在下面,那是一个家的样子。倘若让牛住进了厨房,上得了厅堂,那就是大不敬了。
“矮敦子此举是泄私愤,破坏了斗牛的规矩,让人情何以堪?”杨佳铭郑重地说,“我们虽然敬牛,爱牛,但是人类有人类的生活方式,畜生有畜生的生存手段,毕竟不能混为一谈。”
一旁的潘寡妇听到杨佳铭的此番话,顿时义愤填膺:“那真是要了亲命了,简直是烟囱里拉牛屎,臭气冲天,还让不让人住了。”
“过几天,胡一龙肯定又想在他岳父面前邀功请赏,又不知道搞出啥子幺蛾子来,反正我是不怕他,尽管他来。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定能盖住他,想法子把香炉山客栈夺回来。”杨佳铭信心十足地说,然后拉着潘寡妇往香炉山上走,没想到潘寡妇竟然在后面紧紧抱住了他。
“阿布嗲,你好久不来看我了,是不是忘记我了?”潘寡妇的眼神里充满一种渴望,一种浪漫。
经过如此一抱,杨佳铭的血液顿时仿佛翻江倒海一般,每一个细胞在跳腾,每一个毛孔在扩张,但是想到老孙头和郝静刚刚在前面,说不定躲在暗处盯梢呢,热潮像被冷水浇了一下。
“咋能忘记我的英敏姐,我是到死了都……”杨佳铭说到一半,嘴巴凑上前去,突然不远处的树木在晃动,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杨佳铭没有吻到潘寡妇,留下呆呆地等着吻下去的潘寡妇,等到睁开眼睛,便被杨佳铭硬拽着走了十几步远。
不管是否拥有了一个吻,潘寡妇心中也是乐开了花,笑了笑:“阿布嗲,你的出现真是给了我一股暖流,若是能一辈子守候在你身边,真是太幸福了。”
潘寡妇沉浸在幸福中,但是形势所迫,加之杂草丛生,实在不是温存的地方,若是强硬着来,幸福指数会大打折扣。
果不其然,当两位跌跌撞撞来到一个关隘的时候,遇上了带有愠色的郝静,杨佳铭假装不看见,竟然绕着走了上去。
“咋的了?”郝静不客气地说,“竟然犯错误了还不知晓?”
杨佳铭连忙低头:“就会揪住人家的小辫子。”
“好了,不说了,等一下有个会议,和你一起来的这一位女人不得参加。”郝静看了看脸色通红的潘寡妇,心中的无名业火发了出来。
“我也是清江游击队的一员,咋就不让我参加?”潘寡妇娇嗔中也带着一丝愤怒,眼泪就差点儿流了下来。
“我说不准就不准。”郝静的语气里容不得别人反驳。
看着杨佳铭和老孙头两个大男人不动声色,潘寡妇的表情变得很无助和悲悯,杨佳铭只得说:“不参加也罢。”
“我就要参加。”潘寡妇不知道他们为啥子不让她开会,貌似把他当成了外人,心中不悦,“为啥子我不能参加?”
“因为你还不是党员,不能参加作战会议。”郝静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这是原则问题,不能破例。”
潘寡妇看了看杨佳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活像一个在外面惹祸了被父母教训的小孩子。无奈之下,她上前拉拽着杨佳铭,说:“平常牙尖嘴利的,咋成了哑巴了?”
“英敏姐,政委说得对,你领一下任务就行,参不参加开会也无所谓。”杨佳铭难得如此认真,话语中不紧不慢,却能入心入脑。
潘寡妇破涕为笑,模样极像一个少女。
“就这么办。”郝静瞪了杨佳铭一眼,自顾自地走向了苗王洞。
现场无人吭声,杨佳铭觍着脸,追了上去,被郝静狠狠地踢了一脚:“就知道情情爱爱的,马上就要打仗了,还不知羞耻?”
杨松泉凑过来,没头没脑地问:“我四哥又干啥子傻事了?”
“你自己问他,看他做的是啥子事?”郝静怒道。
“四哥,咋的了?”说着,潘寡妇也已经来到了面前,杨松泉一切都明白了,立刻闭起了嘴巴,自觉地站到了苗王洞一个阴暗的角落,不想再搀合进来。
可是,来人中有一个瘦小的老头子,杨松泉、王珍珍和小桃子三个人不由得仔细看了一眼,总是觉得突然冒出来一个陌生人,心中直嘀咕,很突兀,这是啥子人?
“别围观了,一点纪律性都没有,这是最重要的客人。”郝静很久没有生气了,偶尔来这么一下,很多人都能恢复到正经状态,包括刚刚被训斥的大队长杨佳铭。
“难道是地下党?”王珍珍踱着步子,右手指朝天,嘴里砸吧了这样一句。
“阿珍的确是好眼力。”郝静缓和了一下语气。
杨佳铭恍然大悟:“怪不得,在秀山城被矮敦子抓的时候,面不改色地来了几段演讲,真是高超的水平。”
“其实我只是一个小商贩,在湖南与贵州边界一直以炸洋芋粑粑为生。”老孙头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眯缝着眼睛说,“刚来到秀山城,好像新媳妇过门,人生地不熟,没想到过了些日子,生意好得不得了。”
杨佳铭苦笑:“可是,你生意做得好好的,咋个就招惹了矮敦子,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咋个就练就了视死如归,神气凛然的个性,我真是看得眼睛都不敢眨了。”
“正所谓到啥子山上唱啥子歌,斗争不是儿戏,得讲究策略,讲究智谋。”老孙头喝了一口茶,但是茶水明显是少了一半,不自觉地看了看茶杯。
杨佳铭善于察言观色,笑嘻嘻地给续了茶,对老孙头的来头充满了好奇,眼睛不眨地等着老孙头往下说。
可是,郝静咳嗽了两声,现场的空气便凝固了起来。
“呵呵,老孙同志,别卖关子了,自我介绍吧。”郝静做为政委,为队员们能够心悦诚服,都是她总能把握全局,拿捏得当。
老孙头的神情随着郝静面部表情变化而变化,好似成为了她的提线木偶,随便咋整就咋整,心中没半点怨言。他忽然轻声嘀咕了几句,她却听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大家都是革命同志,都可以敞开胸怀,有啥子说啥子。”郝静弯下腰,吹了一下石桌上的灰尘。
“我是一名地下党员,自从红军长征之后,我和郝政委她们深入黔地,为红军打头阵,探路,由于道路复杂,我们受到地方反动派的突袭,损伤惨重,经过突围,我侥幸活了下来,后经过上级指示,在清水江一带做地下斗争,直到联系上你们的郝政委。”老孙头把自己的经历一股脑说了出来。
“不说到这我还忘了,那大土匪刀疤猫真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但打死红军,还与我们清江十二寨为敌,大家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闹得清水江沿岸鸡飞狗跳,人们的生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是可忍孰不可忍。”杨佳铭慷慨激昂地说,整个现场静得犹如时间暂停一般。
杨松泉打破了沉寂:“我阿爸就死在刀疤猫和矮敦子的大炮下,如果不是国共合作时期,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一致对外,坚决抗日,我逮到他们两个,把他们剁成肉酱也不为过。”
老孙头看着杨松泉,圆圆的脸,有神的眼睛,却透出一些暴戾之气,心中不是惊讶而是稍有遗憾。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我们既打鬼子又要预防矮敦子搞摩擦。”杨佳铭坚定地说,“别在这乡旮旯呆了,我们应当主动出击,先把香炉山客栈夺回来,作为我们的补给站,开赴前线,伏击鬼子,长长威风。”
“是的,是时候了。”老孙头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
“刚才老孙同志已经说明很清楚,大家不会怀疑了吧。”郝静站起来,“我作为政委,向大家保证,老孙同志是值得信任的人,跟着他我们会打大胜仗。”
杨佳铭依然还是老习惯,必须来一个活跃气氛的话题:“到时候,老孙同志把妻子儿女带过来,老红军和小红军一起,那真是如虎添翼,我们共同创造新世界的目标会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能够实现。”
“就好像老虎长了翅膀。”小宝在身边解释道,引起大家的一阵笑声。
可是,郝静却很严肃:“你这是拿菜刀哄孩子,不是闹着玩的,老孙同志还没结婚呢。”
大家用奇异的眼光朝着老孙头射去,意想不到的是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孑然一身,真是把青春都献给了革命事业。
“我们都一样,都是八百年前的旗杆,光棍一条,等打胜仗了,我给你物色一个。”杨佳铭哂笑道,似乎解除了刚才的尴尬。
苗王洞在杨佳铭的几句笑话烘托下,变得热闹非凡,接下来召开了作战会议,目标直指驻扎在丹兰县的日军松井大队。
丹兰县在白岩塘城的南边30公里,两个城市之间从南到北的海拔高度,呈阶梯式往北方上升,在丹兰县和白岩塘城的必经之路有一处大峡谷,人们称之为一线天峡谷,可见这里的地势十分险要。
“鬼子来了,必须经过一线天峡谷,这里是最适合伏击的地方。”杨佳铭首先提议道。
“可是,我们日夜奔波,起码半天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粮食带足了吗?”郝静提出疑问。
杨松泉笑着指了指身旁体态忸怩的潘寡妇,大家的眼光同时射过去,弄得潘寡妇怪不好意思,她声音细如蚊蝇:“客栈的地窖有足够多的粮食,矮敦子根本不知道,可惜的是被他们占领了。”
“那就今晚上夺回来。”杨佳铭说完,再和老孙头他们几个商议行动的各项事宜。
晚上,除了郝静在香炉山上留守之外,杨佳铭带领王珍珍、小桃子、杨佳铭、小宝和老孙头趁着夜色,摸黑下山,在茂密树林处看见胡一龙正在吆喝,要把客栈的大门拆掉。
“师妹,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杨佳铭猫着腰,声音细小地说,“软骨散先伺候他们。”
然而,王珍珍却一动不动,眼睛直视前方,突然一个翻身,从侧边跳过去,不一会儿便靠近了客栈大门。
“我说咋就不吭声呢?原来也能独立行动了。”杨佳铭说着,转身准备给小桃子下命令,却不见了小桃子踪影。
“大队长,你在苗王洞已经吩咐过了,你还当她们是三岁小孩。”老孙头尽管已是表明身份,但是还没有在香炉山立过功,此次行动他精神百倍,勇往直前。
“我就不能再次过一下命令的瘾吗?”杨佳铭说完,也一个鹞子冲天,拽着小宝加入到战斗行列中。
与此同时,老孙头一个箭步穿过密林,先占据一个制高点,眼神一眨不眨地等着那两个女人先行动手。
老孙头看眼前的打斗,小分队配合得天衣无缝,一阵喜悦感浮现心头,看到了未来,看到了希望,少数民族地区的觉悟还是蛮高的,那么整个中国便能在不久的将来焕然一新。
一幅幅画卷从面前闪过,老孙头刚回过神来,王珍珍已经撒出了软筋散,同时小桃子手上的袖子往前一伸,蜈蚣、蜘蛛等毒物纷纷跑出来,向对面黔军士兵的脖子咬去,每一个士兵顿时瘫软下去。
“大队长,你空有一身武艺,抵不住她们这一手。”小宝看得都惊呆了,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小宝,说你小,还真是对了,我是看你古灵精怪,带你出来学一下作战经验,没曾想你倒埋汰我来了。”杨佳铭笑着说,“等一下就是我出场了,释放出来的药效不过一刻钟,要是绑这些猪,还不是我们大老爷们亲自出马?”
包括胡一龙在内的黔军,都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等他们醒来的时候,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大家都是中国人,所谓两个臭脚丫,自家打自家,我们清江游击队绝不做那些事。”杨佳铭踢了胡一龙一脚,嘴里直骂道,“才签订共同作战协议,你们就翻脸了,还想把我的老孙同志抓去邀功请赏?想得美。”
胡一龙低下头,唉声叹气地说:“我是被我岳父逼着干,我也是迫不得已。”
“一切都不用说了,我还不知道你心里还有多少道道?”杨佳铭笑着伸出手,在胡一龙的脸上掴了一下,“只要你别妨碍着我抗日,我就觉得是万事大吉了,先关几天再说。”
这一仗干得很漂亮,连矮敦子沈国英都想不到杨佳铭会来个回马枪,而且还惊奇的是客栈的地窖里竟然藏了很多粮食,真是出乎意料。
天亮之后,清江游击队派出三十余人,看守胡一龙,防止矮敦子沈国英搞突然袭击,放心开赴一线天峡谷。
松井觉得很有必要向黔北扩张,于是带了上百人便耀武扬威地从丹兰县出发,可是山高路陡,走了四十多里山路,日本鬼子们已经气喘吁吁,来到一线天峡谷的进口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股淙淙清泉,于是纷纷下去舀水喝。
松井一生警惕,对士兵要求很严格,即使在睡觉的时候眼睛也是睁着,这一次出城,他再三命令,不能擅自行动,但士兵们实在口渴得紧,他只得背靠一棵大树,稍作休息,叫几个士兵在巡逻。这时,一线天峡谷的关隘,杨佳铭正在注视着入口,耐心等待敌人进入他们的射击范围。
一线天峡谷的清泉甘甜可口,日本兵喝了又想喝,竖起大拇指纷纷赞叹,而松井却在认真抚摸他的心爱之物,一把长达八十厘米的东洋军刀。
由于一直佩戴,在明亮的阳光的照耀下,军刀明晃晃,却透出深寒的光,给人一种悚然的感觉。
打水的士兵迈开罗圈腿匆匆跑来,把水壶递给松井,咕咚咕咚地一眨眼便喝个精光。松井来了精神,立即命令队伍集合,继续往一线天峡谷深处走去。
一线天峡谷被当地人称之为“十里长峡”,可见其多么的险峻,多么的难以穿越。松井抬头仰望,好似一只青蛙坐在井底,看见的是像小河一样的白色天空。他踌躇着,嘴里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又不是很大声,环顾了四周,又继续前行。
松井在想:管他娘的,老子从来没知道输字怎么写,想打掉我,恐怕那个中国人还没生出来。
一线天峡谷越来越暗,悬崖边上的水滴滴滴答答地流下来,松井大队觉得太惬意了,完全没有觉得危险在一步一步靠近。
看着松井大队越来越近,杨佳铭端起枪,叫五弟杨松泉点燃火铳,同时喊道:“打!!!”
随着火铳的巨大响声,清江游击队员们有的砸石头,有的滚巨木,顿时一线天峡谷底下的日本鬼子哇哩哇啦叫声一片,慌忙之中朝上乱打枪,可是都放了空枪。
松井见势不妙,赶紧撤退,右手握住东洋军刀:“遭埋伏了,先撤退。”
“大佐,这是什么军队,敢在此处敲我们的脑袋,黔军恐怕没这个胆量?”身边的一个小队长不服气地来到松井面前,一边撤退,一边发出质疑的声音。
“怎么就在此地出现如此大胆的军队,听出来这枪声不是正规军,反而是我们国家许多年前使用的火铳,我今天竟然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一小股敌人手里,真是粗心大意失荆州啊。”松井最喜欢看的是中国古典小说三国演义,不知道翻了多少遍,话语里总会带着三国演义里的词语。
“我早前听说,清水江这一带有一支少数民族武装,但是一直盘旋在白岩塘城周边,以打击土豪劣绅为主,纯属小打小闹,没想到今天却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小队长似乎想起了一个专门在贵州做生意的日本侨民所说过的话,只是没当回事,今天惨遭失败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