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秀山城,矮敦子沈国英谁都敢得罪,他的女儿胖妞却是他的克星,啥子事儿都依着她。曾经在二十多年前,矮敦子沈国英的婆娘生下胖妞,便被人家捅死,一把屎一把尿独自把胖妞当做掌上明珠拉扯大,养成了凡事都让她做主的习惯,到现在咋也戒不掉?
目前,胖妞开始染指军事,矮敦子沈国英极力抗拒,说啥子女孩子要相夫教子,别掺和男人的事情,才把她唬得住。
自从胡一龙这个小白脸表面上服从了她之后,她可是像捡了个宝一样,高兴的时候都和胡一龙夜夜笙歌,可是铁打的汉子都经不起折磨。胡一龙开始有了应付了事的情绪,胖妞似乎并没有察觉,胡一龙也只得硬撑着。
有了救星之后,胡一龙开始得意起来:“岳父,胖妞都说了,我是为了您老人家好。”
矮敦子沈国英哭笑不得:“表面看来,你是烂泥扶不上墙,但是从家庭的角度看,你还是蛮讨人喜欢的,好了这次算了,别有下次二百五的举动了。”
入赘沈家,胡一龙做出蛮多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事情,而每一次都有胖妞撑腰,化险为夷,自然就心向往之。
“晓得了。”胡一龙拍了拍胸脯,厚着脸皮说,“保证没有下次。”
士兵们看着胡一龙被胖妞扯过去,很自觉地让开一条道,有的还说:“谢谢胡少爷,下次出征,记得叫我。”
“先花完那两块钱再说。”胡一龙笑容貌似非常幸福,完全没有被训斥时战战兢兢的模样。
大家都在笑,看见矮敦子沈国英斜眼看过来,才蒙住嘴,挺起胸膛,做立正状,个个默不作声。
矮敦子沈国英叹息地对身边的王副官说:“以后跟我盯紧一点,若果再出差错,我也不会给宝贝女儿面子了。”
王副官连连点头说:“好的,我照办,只是以后要委屈胖妞了,团座您要有心里准备。”
而这一切都被香炉山上的那个小孩看到了,他急急地跑回来,向杨佳铭汇报:“大队长,胡一龙已经受伤,被矮敦子骂了一顿,不过有个胖胖的女人一来搅和,却原谅了他,这是不是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这个小鬼仔,话说得蛮顺溜,这是很重要的信息,我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杨佳铭微笑着说,他正在下一着很奇妙的棋,“小宝,你猜猜看?”
郝静迎上,看一眼神秘兮兮的杨佳铭,又转身对小宝说:“别猜了,先说说你今天遇见的事。”
“胡一龙,像条虫,大胖妞,像水桶,走起路来响叮咚。”小宝来了几句顺口溜,逗得郝静呵呵笑。
“这就完了?”郝静问。
“嗯。”小宝点点头。
“刚说到好玩的地方,你就卡壳了。”杨佳铭笑着摸摸小宝的头,“继续,继续。”
“我就会这几句。”小宝的头上已经出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立马变了语气道,“矮敦子要向胡一龙开刀了。”
“哦,这不是猜到了吗?”郝静眉毛一扬,得意地笑。
“大队长,难道说你也要从这里,向胡一龙开刀?”小宝惊呼道,“我又学了一招。”
“这叫火上浇油,接下来,我们就看看两边如何慢慢地折磨这条虫了?”杨佳铭从苗王洞口回到光滑的石桌上落座,马上召集郝静、杨松泉、王珍珍、小桃子以及各小队长开会。
秀山城里,黔军士兵正在吃饭,矮敦子沈国英在屋里踱来踱去,似乎有啥子心事。这些日子,胡一龙不但使他损兵折将,而且搭进去了很多真金白银,只是碍于女儿面子,不好发作。
比起香炉山的清江自卫队来说,胡一龙的事又成为了小事,所以他目前的紧要任务还是上山清剿,否则上峰不会发饷银,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副官,拿笔来。”矮敦子沈国英停下脚步,对站在门外面的王副官吩咐道,“我要写一份公告。”
大意是,希望贵阳方面多派兵来,现在湘黔边界苗侗地区匪患严重,本部难以清剿。
“这样我们的力量会越来越大,出兵清剿也变得轻轻松松。”王副官微笑着说,“不过,我觉得下次别再让胡营长带兵了。”
“就这么办。”矮敦子沈国英放下笔,“马上到城墙上张贴,胡营长的兵权我自会收回。”
“那谁代替他?”王副官急切地问,很显然他垂涎这个有三百人左右的兵力很久了,假如充斥到自己的营里去,往后矮敦子是老大,他就是老二,说不定某天还能当老大。
王副官谋划很久,想取而代之,可是一直有胡一龙在前面挡道,难以实施,如今他觉得终于有了机会。
“等一下再说。”矮敦子没有把话说透,显然也不是立马削掉胡一龙的兵权,毕竟有胖妞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慢慢来。
听说自己兵权要被收回,胡一龙非常惶恐,挂着个苦瓜脸,和胖妞商量对策,如果没了兵权,就好像牛儿没了角,任由人家拍打,以后的荣华富贵可就成为泡影。
“那指定是王副官出的馊主意,”胖妞满不在乎地说,“今晚上先把我伺候舒服,别的明天再说。”
“晓得,”胡一龙别的不会,哄姑娘是拿手好戏,尤其是胖妞这种恐龙级别,“我给你烧水。”
柴火在胡一龙的捣鼓下,越烧越旺,整个浴室里顿时雾水弥漫,伸手不见手指,旁边的一个圆圆的崭新的浴桶,高约一米五,胖妞要人搀扶着方能进入浴桶里面。
“水温正好。”胡一龙舀了一大桶水,慢慢倾倒进入浴桶,“老婆,可以洗澡澡了。”
“要得,我要的是你这双柔软的小手,擦拭我的肌肤,那是一种享受。”胖妞高兴地说,“今晚上你必须伺候我一个时辰以上。”
“那肯定的,我的老婆我伺候。”胡一龙说着,胖妞已经大摇大摆地来到他面前,满身的赘肉展露无遗。
芊芊玉手形容女孩子是很恰当的,但是胡一龙的手实在是柔软得像是棉花一样,摸摸都觉得滑润无比。
浴桶里的水温度正好合适,胖妞躺在里面似乎进入了美妙的世界,爽死了。
“夫人,可以了吗?”胡一龙充满柔情地说,“要不要再加一点水?”
“很不错,我现在只要你的小手。”胖妞舒服得要哼叫了起来,“我背上有点痒,快帮我挠痒痒。”
身后不远处,窗帘在蒸汽的作用下,氤氲在一片乳白色中,貌似一层薄薄的纱布。
在胡一龙的小手揩拭下,胖妞的肥肉随手指头起伏着,两个人陶醉在了美妙的世界里。
大门外,一双眼睛正在紧盯着,那是一双充满邪恶的眼神,而此时此刻,里面的那两个人却毫无察觉。
“看到了吗?”有人悄悄地问。
“满身的赘肉,白让给我都不稀罕。”那人嗤之以鼻,“青楼的老鸨都比他强。”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另一人又说。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传了出来,那人趔趔趄趄,被人吼了一句:“说啥子呢?”
“王副官,我错了还不行吗?”那人摸着脸痛苦地说。
原来是王副官和他的下属,他们睡也睡不着,心想那胡一龙和胖妞要是在晚上出啥幺蛾子,没有防备的话,恐怕会输得很惨。带着疑问,便来看个究竟,谁想却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正在此时,不远处一只弓箭射进来,咣铛一声正巧射进了王副官旁边的窗户,引起了胖妞的注意。
“来人啊。”胖妞大叫一声。
整个院子的门都在瞬间关闭,黑压压地来了很多人,个个荷枪实弹地对准王副官,把他围得严严实实,大有压成肉饼的趋势。
“你们咋拿枪对着我,不认识我王副官了?”王副官表面虽然不害怕,但是心里已经凉了大半截。
“哦,是王副官,咋到我这儿也不打声招呼?”胡一龙推开门,笑着说,“你是知道的,我这儿是沈团长女儿的住所,不是谁都可以进来。”
场院内,黑洞洞的枪口,那么恐怖,那么阴森,王副官从来没遇见此等场面,从来都是打赢了就打,打不赢就溜,而如今他连溜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王副官有另一个本领,那就是投机耍滑,装孙子,他立马变了一副模样:“我这儿有好东西,兄弟们拿去买酒喝。”
士兵开始出现骚动,被胡一龙大喝一声:“你们到底吃的哪家饭?”
枪口又齐刷刷对准了王副官。
“胡老弟,我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王副官嬉皮笑脸,几乎哀求地说,“我下次不会再来了。”
“还有下次?”胖妞也走出门来,裹着一身薄薄的睡衣。
“我错了,没下次。”王副官自己抽自己嘴巴,嘴角正在流血。
“我的曼妙的身材都被你看了,为了弥补我的损失,你是自己挖掉眼睛,还是我动手?”胖妞手拿一把小刀,慢慢地到王副官面前晃来晃去,“今天你必须选其中一样。”
清江十二寨的人,如果谁偷看人家洗澡,那是大不敬的罪行,轻者赔偿了事,重者弄瞎眼睛或挖眼珠。
“看在我跟随你阿爸多年的份上,饶了我吧。”王副官猛地跪了下去,“求求你了大小姐。”
“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胡一龙在一旁气愤地说,“都听说你垂涎我家胖妞的美色,今天被我逮了个正着,乖乖地把眼睛挖下来吧。”
胖妞把小刀递过去,说:“我帮你选了,你自己动手吧,免得脏了我的手。”
这是一把锋利的小刀,是骟猪用的小刀,在火光的照耀下,发出深寒的光芒,令人觉得很可怕。王副官战战兢兢地接过去,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着,正拿着小刀对准眼睛,有人喊了一声:“住手。”
刚刚喊住手的是矮敦子沈国英,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黔军在东部的不可缺少的挡箭牌,如果自相残杀,恐怕是天大的笑话了。
与此同时,胖妞飞快地伸手出去,推向王副官手中的小刀子,想在阿爸没来到面前,先给他一个教训,免得计划落空。
“王副官没胆量下手,我帮你。”胖妞的力道真是猛劲,刀子不偏不倚地刺了进去,顿时鲜血奔涌。
“哎哟,痛死老子了。”王副官叫的声音活像猪被割了一般,旁人听了都瘆得慌。
不远处又是射来一支箭,正好射中了王副官的左耳朵,真是雪上加霜,等士兵们朝屋顶乱放枪时,那人已经消失在黑咕隆咚的夜色中。
“大队长,咋不直接射死王副官那坏家伙?”小宝看到王副官在哀嚎着,开始埋怨杨佳铭,“敌人少一个,我们就多一份力量。”
“小宝,你真的长大了,但是还不够成熟。”王珍珍走过来,“你家大队长这一招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哦,我明白了。”小宝眨着眼睛,“如果王副官死了,便没得人对抗胡一龙,否则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我们就很难对付他们了。”
“说得对。”郝静笑着说。
“王姐,你还说我不成熟?”小宝对王珍珍做鬼脸,显出一副大人的模样。
大家在一起笑,不一会儿黔军尾随而来,放了几枪,子弹在杨佳铭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只得又转移地方,连夜回到香炉山。
白天,香炉山艳阳高照。
九月的香炉山,到处充满着桂花香味,空气清爽,令人心旷神怡,杨佳铭在吆喝,在劳作,原来他率领清江自卫队员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收割今年成熟的稻子。
自小生长清水江边的杨佳铭,深知民以食为天是一条亘古不变的道理,如果没了收成,粮草困难,敌军来犯,粮草断绝那是全军覆没。可以说,香炉山是清江十二寨唯一最为清朗的世界,因为只要清江自卫队在,人们就能安居乐业,很多人都慕名上山,过着不再受地主和军阀压迫的生活。
香炉山半山腰,那里有二百亩良田。郝静和一群苗家妇女挽着裤脚,叉在稻田里,你追我赶地割着稻穗,嬉嬉闹闹,还唱起了清亮的苗歌:
九月果子熟透了,
阿哥肩膀暴露了,
阿妹害羞低头了,
挑起稻子慢慢走。
唱这些歌的是结了婚的妇女,边劳作边唱歌,可以不知不觉地打完了稻谷,天黑都忘却回家。
男子汉们也不甘示弱,不回敬一首苗歌,人家会笑话你没情趣。这时,杨佳铭他们也唱了起来,完全没了啥子顾忌。
哥挑稻谷上山坡,
屋内才有米下锅,
阿妹不能没有哥,
哥想阿妹睡不着。
这些歌有荤有素,完全没有套路,随性而为,只要你所表达之意让人心服口服,便有一股愉悦之感。
“大队长,上级来信了。”小宝从山下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挥动手中的信笺,“这次肯定是好消息,不会一直是坏消息,该是我们时来运转了。”
“但愿如此,希望是上级拨发一批枪支弹药,让我们大干一场。”杨佳铭停下手中活路,几个大步就跨过田坎,接过信件。
“今天大丰收,唱起了苗歌,现在上级又送来好消息,真是双喜临门。”杨佳铭拆开信件,还未看清楚内容,嘴巴已经吧嗒吧嗒地说开了。
“大队长,快说说有啥子好消息?”郝静的脸上乐开了花,“磨磨叽叽的,像个走路尾巴一摆一摆的鸭子?”
杨佳铭的脸顿时阴沉起来:“我不想念。”
“你不想念谁?”郝静呵呵地笑。
“我不想念信。”杨佳铭有点儿气愤地说,“这不是好消息。”
“我还认为你在想念谁?没见到谁了,发大火呢?”郝静一边奚落杨佳铭,一边拆开信,“杨大队长!这哪里不是好消息,是天大的好消息呢。”
杨佳铭一听,脸上的愁容丝毫未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那就是你们女人都在往好的方面想。”
“难道不是吗?黔军和我们停战了,要建立统一战线,大家一起打鬼子,把鬼子赶出我们的祖国。”郝静停了停又说,“这是好消息,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杨佳铭哈哈笑了起来,好像在说郝静真幼稚,很天真,然后很正经地说:“可能吗?黔军已经把我们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每天都在打我们清江十二寨清江自卫队的主意,想和我们停战,想得美。”
郝静提高嗓门,以一种鄙夷的口吻说:“我们的觉悟要和最高指示保持一致,国共合作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是一个挽救国家于危亡之中的一条道路,你说想得美,你这些年的觉悟都忘了,都掉进厕所了?”
“我的觉悟是如何保存我们清江十二寨清江自卫队的实力,有朝一日我们会和黔军一刀两断,他们欠我们的,统统还回来,不信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杨佳铭笑了笑,也是学着郝静的嗓门大声地说。
“不管以后如何,现在最重要的要和黔军搞好关系,一起打鬼子。”郝静也不甘示弱,觉得再不将杨佳铭一军,以后他蹬鼻子上眼,还不知道要捅出啥篓子。
杨佳铭嘻嘻一笑说:“我们想和人家穿同一条裤子,别人还不愿意呢,你想想我们衣衫褴褛,矮敦子穿金戴银,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能够弯下腰来和我们做朋友,除非他吃错了药,脑子被门挤了。”
“不管如何,我们都要按照上级的指示办,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郝静娇俏的脸庞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声调也变了。
杨佳铭本想自己把担心的事情说出来,没想到人家姑娘认死理,也难怪毕竟人家是大城市大上海来,晓得按照原则办事,知晓问题的严重性,活生生把人家气恼了,心里也是不好受。
嬉皮笑脸是有些男人的本性,但是让女人既爱又恨是男人中最难达到的最高境界,再耍下去便是泼皮无懒了。
杨佳铭收住笑脸,变得一本正经:“先听政委的,但是我要保留意见。”说着,径直到苗王洞休息了。
“我们的争论到此结束,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和矮敦子保持联系,他不会立马和我们翻脸。”郝静无奈地摇摇头,赶到苗王洞,耐心地说。
杨佳铭愣了愣,觉得郝静真是认死理,原则可以坚持,但是要灵活运用,目前应该解决的问题是扩大自己的实力,有朝一日能够派上用场。
“要和他们搞好关系,我是做不到的,上级如何处罚我都可以。”杨佳铭摆明了态度,“不过,郝政委应该去和他们交涉,这也是你当政委的任务。”
“我需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还有你必须保证我们的安全,和我一起前往交涉的还有小宝、王珍珍、小桃子,你带上精兵强将,埋伏在交谈地点周围,我就放心前往了。”郝静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地倒出来,心想杨佳铭会大力支持。
“不行。”杨佳铭吼道,“如此说来,你们一个是小孩,其余三个是女人,如果成功了别人会笑话我,倘若不成功,人家糟践了你们可不得了,说我们太懦弱,太无能。”
郝静振振有词地说:“我倒是觉得,我们清江十二寨真是没人了,让几个女人去敌人窝里谈判,给老虎送吃的,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你们男人三天两头说打打打,杀杀杀,还是没能把矮敦子灭了,眼看他们天天说说笑笑,而我们只能窝在山沟沟里面,那是没啥子出路的,现在国共合作,搞统一战线,是一个自我发展的好机会,你听说过借鸡下蛋吗?我们就是黔军肚子里的蛋,只有自己慢慢养精蓄锐,没有和敌人消耗实力,有朝一日我们强大了,敌人还不是照样成为我们的手下败将?”
一番话说得杨佳铭哑口无言,唯有半张着嘴巴,眼睛里满是钦佩之色,脸上的严肃的神情变得微微舒展开来的一朵花。
“好,就这么办。”杨佳铭变得正经起来,“政委的觉悟就是高,我去安排护送你的人员。”
谈判地址选择在清水江边的一个平坦而宽阔的青草地,两边都是花草树木郁郁葱葱,郝静在杨佳铭的护送下到达目的地,等了半天,矮敦子沈国英才慢慢悠悠过来。
“沈团长,现在小鬼子都已经打到了家门口,我们同仇敌忾,争取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郝静能够说出这番话,也是酝酿了很久,觉得尊称为沈团长,至少能把他的威望抬高一点,对高傲之人拍马屁,谈判效果会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那是,那是。不过我们必须划分战区,你们若要经过我的防区,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矮敦子沈国英开门见山地说,“小鬼子是臭名昭著的一群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可是看你们像是乞丐一样,敢和他们正面对抗吗?”
“打鬼子不是一蹴而就,我方清江自卫队已经更名为清江游击队,我们要做长远的打算,和小鬼子打持久战。”郝静前天读过几篇文章,是专门论述持久战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而这本小册子,郝静是经过很长时间,才从其他渠道获得,几天几夜没睡觉,一口气看完,眼睛红通通的,拖着疲惫的身体也来到谈判现场。
矮敦子沈国英看到郝静憔悴的面孔,嘴里微微一笑,低声道:“郝政委,你说的持久战,吃的喝的穿的从哪儿找,不怕小鬼子把你灭了?”
“抗战时我们的首要任务,别再自己人打自己人了。”郝静的声音很平缓,带着倔强和冷静,“别搞啥亲者痛仇者快的手段,到头来我们谁都捞不到啥子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