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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胜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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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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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清水江》连载

第六章 游方坡杨佳铭秀情歌

岩崖大寨是清江十二寨最大的村落,具有易守难攻的特点,使矮敦子沈国英吃尽苦头,其他的土匪也不敢轻易来犯,寨民们也是安静了一阵子。

正所谓斧大好砍树,针小能穿布,各有各用处。

寨子里,杨佳铭安排老幼在东面的大门检查过往的通行路条,青壮年则下到斗牛场,组织一年一度的二月二闹冲节,妇女们在游方坡上唱苗歌,一片欢乐融洽的岩崖大寨景象。

看着郝静融入到苗民群众的队伍,杨佳铭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是一想到她大老远从大城市来山沟沟里闹革命,这得下多大的勇气,多大的决心,便很想走入到此人的内心世界,而自己却踌躇、彷徨,想也想不出是啥子原因?

杨佳铭对郝静的感觉就是,一块好玉,不敢轻易捧在手心,生怕碎了,而自己也要故装清高,岩崖大寨的自卫队首领哪能如此随便?如此轻浮?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癞蛤蟆插羽毛,楞充小领导。

杨佳铭不再多想,立马组织青年们到斗牛场举行斗牛活动,因为这才是给予寨民们换新颜的大型活动,还预示一年来大丰收。

“二月二,闹冲节,一年一度的牛王争霸赛,就要在我们的岩崖大寨开打了。”杨佳铭扯起了嗓门,嘴巴对着芭蕉叶卷成的喇叭,大声说,“这是一场惊天动地的体力赛,更是一个精彩绝伦的盛宴,因为我们打跑了臭名昭著的专门欺压我们清江十二寨的民团团总矮敦子沈国英。”

寨民们欢腾若狂,犹如乞丐娶媳妇一般,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为了弘扬我们苗民的斗牛传统,为了建设我们岩崖大寨的美好家园,为了庆祝我们岩崖大寨自卫队的成立,今年我们斗牛的水平提高一个档次,冠军得主奖品是一套农具。”杨佳铭站在主席台上,向场内的牛主们宣布道。

“赶紧说说,今天斗牛的是几等牛?”场内有人大声问到。

杨佳铭淡淡一笑:“大家莫急,按照以往的规则,先打小牛,再打大牛,我们今年要对调一下,先打大牛,是因为大牛第一炮,来年呱呱叫。”

“首先,我们限制的是五箍以下的牛,也就是大牯牛七岁了,牙齿掉八颗,重新长出来之后,两只角开始出现一圈一圈的轮廓,一圈就叫一箍,一箍就是一岁,第二,我们讲究的是牛角顶尖的间距是50厘米。”杨佳铭宣布完毕,场内点起鞭炮,意为斗牛赛的开幕式。

斗牛场的四周聚满人。

东西两边,各有一扇大木门,专门给牛主放牛进来,在场中间进行角斗,因为东方斗牛是一项由人牵着牛,继而由两头牛四角相抵比输赢,有观众围观喝彩的活动。

“我们岩崖大寨是苗民的一支,是属于短裙苗的一个分支,传说我们的祖先是蚩尤,他牛首人身,铜头铁额,我们斗牛其实是爱牛、敬牛的具体表现,这是崇拜祖宗的一个方式,这是健康与力量的象征,这是搏击和勇武的体现。”杨佳铭用芭蕉叶制作成的大喇叭给斗牛大赛做开幕词,主席台两边有八只大唢呐吹得震天响。

杨佳铭看到沸腾的斗牛场,又添加一把火:“大牛斗得好,米糠少不了,一看眼睛二看角,三看皮毛四看脚,这是大牯牛好斗的特点,也是我们岩崖大寨男青年们雄起的机遇。”

斗牛第一架,是杨佳铭的大哥绰号为牛疯子的杨佳榕饲养的大牯牛与金家寨大牯牛对打。

在人们的一片喝彩声中,杨佳榕的大牯牛头戴红花,四蹄疾奔,听到“嘭”的一声,两头牛碰到一起,金家寨的大牯牛抵不过,眨眼间撒腿就跑。

“这哪是一头牛,这是哪咤转世,脚踏风火轮,风驰电掣般地击败对手。”在杨佳铭的解说下,不到一分钟,结束第一架。

接着,最搞笑的第二架开始了。

第二架的两头大牯牛,牛主分别是岩崖大寨的吴得水鬼师和金家寨的金阿有,这两家都已经把牛儿养得壮壮的,据说每天吃的草堆起来足够有一人多高。

两头牛在大家的期待下,必定是铁锤打铜钎,硬对硬的一场仗。

可是,随着两头牛昂首挺胸,准备相碰之时,大家傻眼了。

吴得水的大牯牛,没有想象中横冲猛打,反而低下头来,闻一下对方的下面,然后咧开嘴笑了。

“吴鬼师,搞哪样?咋个喂牛喂成了一条色狼。”大家哄笑着,而吴得水不动声色地赶着牛,期望牛儿别再搞下流动作。

接着,吴得水骂骂咧咧:“想不想吃嫩草了,再不打的话,我把你卖到屠宰场去。”

牛儿根本不听,只见它前蹄一蹬,往金阿有的大牯牛的大胯骨上骑去,场面简直是尴尬极了,这头公牛怎么如此下作?

斗牛场内,人声鼎沸,人们大声嬉笑着说:“吴鬼师,你个大麻子,晚上干那事的时候,没有关掉牛圈门,让它看见了。”

“吴鬼师根本不关门,他和巫娄响就在牛圈的稻草堆上,干得不亦乐乎。”人群中嗓门大的都在附和着。

吴得水咧嘴笑,反唇相讥:“你们吹牛皮,牛儿会做这事儿,那是老天爷教的,生下来就会,你们结婚的时候,难道要你们父阿妈示范给你们看?你们就是秃子不要说和尚,脱了帽子一个样。”

这一句很有杀伤力,把那些嗓门大的给呛回去。

杨佳铭端起芭蕉叶大喇叭:“大家别互相戳了,用牛绳子穿鼻子打,俗话说七牙七郎当,八牙架田庄,九牙争富豪,十牙是牛王。何况这是两头未经过战场洗礼的七牙郎当牛,需要我们去训练。”

场内有两个壮硕的男子,分别上前牵住牛鼻子,用同一根牛绳把两头水牯牛拴在一起,几十个青壮年在牛屁股用树枝拍打,七牙水牯牛的脾气就像曹操诸葛亮,脾气不一样,有的温柔又可爱,有的调皮得厉害。

说到牵牛鼻子,那可是一大发现,古时候,夏天时有人赶牛到水里,泡在冷水降温,谁料时间久了,一只螃蟹的两只钳子夹住了牛鼻子,疼得牛哞哞叫,主人看见之后回到家用尖尖的竹子学习螃蟹夹牛鼻子穿过,顺便把麻绳圈成一圈,再暴躁的牛儿也被驯服,主人拉往东,它绝不往西,主人要它追狗,它绝不捉鸡。

一根牛绳牵住两头牛,距离如此之近,没得机会爬人家臀部,于是两只牛角抵在一起,摩擦来摩擦去,总会有角尖碰到牛皮的时候,受伤是难免的,疼了就会反击和复仇,牛的斗性被激发出来。

吴得水的牛开始发怒,激烈猛攻,把金阿有的牛抠翻倒地,急忙中起身四蹄疾奔逃跑,赢了的牛儿正在气头上,追上去往逃跑的牛屁股连抠几下,顿时出现几道红红的血印。

吴得水得意地笑了。

经过几轮血战,最终杨佳榕的大牯牛获得冠军,吴得水的牛儿获得亚军,心中虽有不服,但是奖品都是一副农具——犁铧,表面也是坦然一些。

牛是农家的命根子,相当于一半家产,吴得水牵着牛回到家来,看见肿得睁不开眼的宝贝牛儿,吴得水简直要哭了。

“没想到你吴鬼师整天帮人家看这样,算那样的,说得头头是道,没一点含糊,今天怎么成了大姑娘讨饭,拉不开脸面,男儿有泪不轻弹,个把月,牛儿的伤自会好的。”杨佳铭来到吴得水家门口,便好言说尽,鼓励人家别太伤心。

“好了,今年算是我吴家比不上你们杨家,这顿酒你杨家就请了吧。”吴得水不愧是一个鬼师,心中的算盘打得是精准狠稳。

“真是能掐会算,我来就是代替我大哥邀请你到他家喝上一杯。”杨佳铭总算把来意说了,免得人家说三道四。

一碗两碗来漱口

三碗四碗大步走

五碗六碗扶墙走

喝上一斤墙走我不走

酒壮胆儿大声吼

猫狗见了浑身抖

自古以来,清江十二寨的“包谷烧”烈性惊人,而人家却以喝上岩崖大寨的“包谷烧”为荣,大有遇上包谷烧,给担稻子都不要的奇葩怪调。

夜幕降临,杨佳榕的牛圈旁围满人,操场上的鞭炮噼里啪啦放个没完,显然是斗牛爱好者前来庆贺。

“人有人语,牛有牛话,谁家的牛才会服谁,你们看,今天我们的大鬼师吴麻子老先生,就是个能与畜生交流,说上话的人。”杨佳铭的大哥杨佳榕,虽说是上门女婿,但是有一身力气,勤劳肯干,潘家的人无不刮目相看,今天自家的牛夺得第一名,干脆把酒席摆在杨佳铭的大院子里,一个个地敬酒,到吴得水的面前,开始调侃起来。

“其实说,牛也是懂得人话,只是没会说而已。”吴得水要说起牛事,那可是真来劲,“你们看,有时候人家杀牛的时候,还没动手,它先流泪了。”

“对头咯,所以说,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鬼师。”大伙儿听到吴得水讲起牛的故事,不免要夸他几句。

酒过三巡,猜拳声四起,由杨佳铭当庄一杯过,若是杨佳铭输了则一直喝,只能猜赢对方才接着和下一个人猜拳喝酒,一大桌子人一圈下来,不醉酒也会脸红扑扑,此为清江十二寨最能喝之人的最高规格和最狠角色。

杨佳铭不愧是酒仙,几轮下来,他竟然仰脖就喝,喝得很多,却面不改色,稳若泰山。

除了杨佳铭独自直杠杠毫无醉意出门去之外,其他人有的已经不省人事,有的丑态百出,有的胡言乱语,有的手舞足蹈。

游方坡上,歌声袅袅。

杨佳铭的目的地是寨子后边的游方坡,这是专门用来给青年男女情歌对唱所用的场所,歌声除了好听悦耳之外,内容也要切合实际,贴合心境。

今天斗牛真热闹,

欢庆节日鸣鞭炮。

我邀阿妹把歌唱,

一举两得逗妹笑。

杨佳铭唱着歌,笑容满面地来到游方坡,顿时整个游方坡沸腾起来,可见杨佳铭的威望和影响力有多大,不亚于晴天一声雷。

游方坡上的男男女女,大多是百灵鸟碰到鹦鹉,会唱的遇上会说的,但是有吊儿郎当的上了一定年纪的光棍汉,也会趁机来两句不雅的歌:

好喝不过清江水,

好摸不过姑娘腿。

此等人只能是呈一时嘴上快活,虽然会引来哄堂大笑,活跃气氛,却没能迎来姑娘们的好感,反而会被某些女汉子差点儿不揪住下身,大卸八块,也会弄他像板凳倒地一样,四脚朝天。

光棍汉自讨没趣,灰溜溜地躲在暗处,不敢轻易出来,彻底成为游方坡上的路人甲、匪兵乙。

杨佳铭要一展歌喉,秀一秀自己的情歌,是否能够撼动全场,就在此一举。

游方坡上嘈杂如蜜蜂嗡嗡叫的声音顿时消散,代之以杨佳铭清亮而又带有引力的歌声:

蜜——

阿妹的眼睛像那皎洁的月亮

阿妹的头发像那柔柔的阳光

一道道月光

投到我的心房

一缕缕阳光

映照我的心上

你的美妆

时时让我日思夜想

一曲唱毕,游方坡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甚至有人吹起急促而清脆的口哨声,此为钦佩之意。

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一个女孩子不动声色,引起杨佳铭的注意,这是啥子意思,难道还有苗歌唱得更加动人,更加厉害,更加高超的人,以至于她满不在乎。

杨佳铭走过去,笑着说:“小妹妹,你是谁家的妹子,咋就没见过?”

女孩不理会杨佳铭,忽然羞答答地说:“真是太好听了。”

“你吓人一跳,反应也太慢了吧。”杨佳铭凑近女孩面前,似乎听到呼吸声,有点儿发作地问,“我问你,哪儿来的丫头?”

女孩战战兢兢往后缩,杨佳铭听到女孩轻微的哭泣声,这才笑着说:“实在是看到草绳往后跑,胆子太小,我咋就从来没见过你?不会是土匪或者民团派来的吧。”

“佳铭哥哥,我是小桃子妹妹,本寨子的人。”这女孩匆忙中,赶紧说出名字,以防在敏感时期遭遇不测。

众人惊讶道:“吴鬼师那个麻子的闺女,听说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出过门。”

杨佳铭看了看众人,凑过去问:“真的是吴鬼师的闺女?”

小桃子点点头说:“是,今天我第一次出家门,连我的阿妈都不知道。”

“你阿妈巫娄响,听说是大名鼎鼎的药婆,爱养一些蛇虫毒物,控制你不让你出门半步?”杨佳铭好奇心起,连问小桃子几个新奇问题。

“没有的事?你们越传越邪乎,是我不爱出门而已。”小桃子打开话匣子,而且自己很想见的男人就在眼前,激动地说,“我早早听说佳铭哥哥是唱苗歌的好手,我早已来到游方坡上,专门来看你。”

“这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听到有人专门听我唱歌。”杨佳铭抬眼往身边一瞧,仿佛看到了人影,一个诡异的人影,大呼道:“啥子鬼?”

人影大喊道:“叫你不出门,咋就不听话?”

说着,披头散发的人影已经来到小桃子面前,杨佳铭一愣神,吼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药婆?我在六岁的时候见过你。”

很明显,此人是小桃子的阿妈巫娄响,人们内心惧怕的放药人,她是想把小桃子抓回家去,如此怪异行为,惹得杨佳铭义愤填膺,不由自主地挡在小桃子面前。

“我不回去,我已经长大了,别啥子事都管着。”小桃子看到有人帮衬,料想阿妈不会处于优势,大起胆子说,“以前是我不想出门,别以为我是受你约束,受你控制,你那点乱七八糟的事迟早会让世人皆知。”

巫娄响激动地说:“你再说,我放蜘蛛咬烂你的嘴。”

说着,往前几步,猛然揪住小桃子肩膀上的苗衣。

杨佳铭奋力还击,催促道:“快,快跑,小桃子妹妹,我挡住你阿妈。”

小桃子撒丫子跑,消失在岩崖大寨的西边。

巫娄响加速追赶小桃子,可是怎么也追不上,因为杨佳铭已经扯住巫娄响的衣裳,情急之下,巫娄响施放蜘蛛,被杨佳铭躲过去。

如此纠缠,估计小桃子已经走远,杨佳铭突然放手,巫娄响跌了个狗吃屎。

游方坡上,众人哈哈大笑。

吴得水在家门口背着手,欣赏布满繁星的夜空。

着急忙慌的小桃子跑来,猛然推开门,跑到自己卧房,胡乱包起一堆衣服,哭着向吴得水扔一句:“我再也不回这个家了。”

“怎么了?你要到哪里去?”吴得水一头雾水,急切问。

“我不想再和阿妈整这些放药的东西了,我要到很远的地方去,远离这个毫无生气的地方。”小桃子斩钉截铁地说。

吴得水面无表情地呆看着远去的小桃子,还没想到发生啥事,以至于女儿要离家出走,巫娄响跑来问:“这个败家女儿在哪里?”

望着远去的小桃子,吴得水有些担心,看一眼巫娄响,愤然道:“我们的女儿咋了,你咋搞得她哭哭啼啼。”

巫娄响三步并作两步,疯狂地飞舞着双手,差点儿撞上吴得水,问:“她在屋里,还是跑出去了?”

“跑了!”吴得水干脆地说。

“不得了。”巫娄响跑进屋里拿上绳索,转身对吴得水说:“捆也要把它捆回来。”

吴得水醒悟道:“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咋办?。”

夜色朦胧,山路崎岖,水路复杂,小桃子慌不择路,因为很久不出家门半步,未曾游泳,所以只得朝向山路走,体力不支,没多一会儿昏倒在地。

屋内,小桃子被绑得像粽子一样,巫娄响气呼呼地指责刚刚醒来的小桃子。

巫娄响露出狰狞的脸,狠狠地说:“咋就生了你这不知好歹的女儿,我娘家祖传的药,别人想学都学不来,你还想逃。”

小桃子摇摇头,气鼓鼓地说:“我不要学害人的东西。”

吴得水叉着腰踱了两步,笑说:“好女儿,别再固执了,你妈妈的药以后会大有用处。”

小桃子似乎没听到,执拗地说:“我就不学,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还嫁不嫁人了?”

吴得水听到此话,顿时语塞。

巫娄响蹲下来,软声说:“我不也是嫁了你阿爸吗?我照样练习放药,如果你不加以练习,以后你会生不如死。为啥子就不能好好地静静地练习放药呢?”

此时,晚风吹进来,夹杂着沟渠、杂草、灌木的味道,使人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小桃子惊讶道:“如此说来,我身上已经被你种药了?”

“说是放药,实际上是毒,几种有毒的动物互相撕咬,活下来的就是最毒的,毒物可以随时释放出来,而给人悄悄喂下去其毒汁,人不会死但是皮肤会变得很美白,漂亮不是姑娘最喜欢的吗?你还愁嫁不出去?”巫娄响把自己的放药手段说得很好听,其实还不是害人的东西?

“怪不得我感觉浑身无力,整天出现幻觉,脸上苍白像晚上的月色一样,都是你搞的好事。”小桃子终于明白自己的阿妈怎么会放毒汁在她身上,原来这是为了有一个母体培育药。

等到小桃子终于恍然大悟,那已经晚了。巫娄响和吴得水认为小桃子已经手无缚鸡之力,得意地把门关上,回屋睡觉,不一会儿便呼呼大睡。

门悄悄地打开,没有一点儿声响,伸进一个脑袋来,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小桃子面前,麻利得帮助她解开绳索。

“谁?”小桃子轻声问。

“你佩服唱苗歌的那个。”帮助解开小桃子绳索的是杨佳铭,“我尾随你阿妈过来,没想到你父阿妈竟然绑了你,烂板桥上的龙王,他们真不是好东西?”

“我和你相识不到一天,怎么忽然来救我?难道传说你是一个侠义心肠之人是真的?”小桃子感动得流下眼泪,继而动情地说,“我家的木门,你开起来没有一点儿声音,真是奇怪,我刚才还在想,假如我自己解开绳子,自己开门出去的话,声音弄大了惊醒父母,到头来还是逃不出他们的五指山?”

“我身上有润滑的水。”杨佳铭指向门栓,那里湿了一片。

“怎么有臭臭的味道?”小桃子低头看湿漉漉的木门,没头没脑地问一句,脑袋还想凑上去闻闻。

“别闻有啥子味道,逃跑要紧。”杨佳铭拉着小桃子往外奔跑,不再解释门栓上的一滩水实则是他撒的尿。

一袋烟的功夫,杨佳铭和小桃子蹿进树木葱茏的后山坡,男在前跑,拉着女的跑,还一步三跌倒,实在是让人揪心不得了。

他们只顾逃命,没料到前面一处陡峭的悬崖挡住去路。杨佳铭和小桃子不差点儿就掉下去,心头冒出一股冷汗,望着几颗石子往下掉,杨佳铭说:“好高啊,我不想成为第二个刀疤猫。”

小桃子问一句:“刀疤猫是谁?”

杨佳铭纵身蹿到小桃子身边,说:“你天天待在家里,肯定不知道这是谁?刀疤猫是十恶不赦的大土匪,自从那次我把他打下悬崖,我一万个以为他死了,没想到,前几天他出现在白岩塘,和矮敦子沈国英狼狈为奸,准备来围剿我们岩崖大寨。”

小桃子沉默不语,目前她的第一个目标是逃离父阿妈的魔爪。可是,她的父阿妈不知道啥子时候醒了,已经追赶上来。

不但是她的父母在追赶,而且狗也追过来,对着悬崖上孤立无援的杨佳铭和小桃子疯狂地吠着。他俩不甘示弱,拿着身旁的树枝赶着狗。

吴德水和巫娄响无奈之下,向他们投掷火把,狗儿顺势跳上去将要把他们撕咬,杨佳铭和小桃子摇晃着身子,双脚一滑往悬崖下掉。

“怎么狠心跳悬崖,乖乖来到我和你阿爸身边不好吗?”巫娄响绝望地叫着。

吴得水的脸上出现扭曲的形状,说:“要不是杨佳铭这小伙子在撑腰,这小丫头也不至于勇敢地跟着跳。”

哪有把别人往悬崖逼死还埋汰人家的道理,这是何等的心理扭曲,何等的心狠手辣,自己的亲闺女犯的错误再大也是情有可原,可是离家出走是一个小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逼人跳悬崖,对巫娄响和吴得水来说,可摊上大事了。

隐瞒真相是他俩唯一能做的事,他俩商量大半个晚上,悻悻然回到家,不多会儿天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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