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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胜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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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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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清水江》连载

第九章 倒栽大柳树

大约过了半个月,杨佳铭伤病初愈,虽然精神极佳,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悲欢离合,额头稍微起了点皱纹,脸上显出惆怅的神色,好似日月轮回的沧桑。

这段时间,白岩塘民团已经鸟枪换炮,矮敦子沈国英成为黔军团长,到处抓丁扩充队伍,到处征粮,把整个清江十二寨弄得鸡飞狗跳,怨声载道,很多被压迫的寨民们纷纷跑到岩崖大寨避难。可是,潘家堡的寡妇潘英敏反其道而行之,听说自己的女儿黄奕兰在白岩塘当上了团长太太,便投奔去了。

晚上,杨佳铭的屋子里悬挂着一面党旗,在油灯的映照下,显得越发火红,杨佳铭、王珍珍、小桃子、杨松泉四人排成一列,握紧拳头跟着郝静大声念入党誓词。

“今天,你们四人和我一样都成为了岩崖大寨党支部的成员,我们的目的是消灭一切反动派,鉴于现在四处是黑暗统治,清江十二寨都被反动派压迫得直不起腰,应该来一次轰轰烈烈的苗乡大起义。”郝静宣誓完毕入党誓词,便召集党支部会议,“下面有请杨佳铭队长布置一下,明天要起义的各项步骤。”

“岩崖大寨党支部今天正式成立了,郝静任党支部书记,我任清江自卫队队长,现在大家都是公鸡头上的冠子,大小也是个官了。”杨佳铭对王珍珍、小桃子和杨松泉笑着说,“你们三个是党支部成员,一定要协助我打胜仗,推翻白岩塘矮敦子沈国英反动派,翻身做主人。”

第二天凌晨,岩崖大寨上已经人山人海,到来的全部是清江十二寨贫苦农民,他们或英明神武、或飒爽英姿,个个摩拳擦掌,士气极其高昂。

更为引人注目的是王珍珍,她一身亮丽的苗民盛装,头带闪闪发光的银冠,其上方围绕一圈各种美妙的图案,两只牛角模样的银角格外显眼。

“是啥子节日,值得你一个姑娘便身穿盛装出来。”杨佳铭打趣道,“莫非是来相亲的。”

“咋们从来没有啥子节日比这更加庄严肃穆,今天一定打胜仗,穿着盛装不是要庆功的吗?”王珍珍是个练过武的苗家妹子,自然养成了男孩子的性格,“免得跑来跑去的寻找新衣裳,大家说是不是?”

场内的人们异口同声说:“是。”

随着众人说一声“是”之后,杨松泉牵来一只白色的猎犬,站立杨佳铭旁边,其鼻、嘴、眼、耳均为红色,若是掰开狗毛,赫然看见皮肉通红,真是不可多得的猎犬。

“你从哪儿牵来的狗?”郝静不解地问。

“前段时间我四哥不是被矮敦子抓走了?我去救四哥的时候,有条狗跟随着我,反而不叫唤,对我蛮亲切,所以我吹一下口哨,它则乖乖地跟来了。”杨松泉不无得意地说,“怎么样?好看吗?”

“真是一条奇特的狗,灵性的狗。”郝静抚摸一下说。

“这条狗是白岩塘犬,曾经是猎犬,原来是本地狗,后来和军犬杂交,变成了现在的白岩塘犬。”杨佳铭侃侃而谈,面向场下的自卫队员,“我们的起义是正义的,反动派是非正义的,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连白岩塘犬都跟我们站在一边了,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

“下面,我宣布,倒栽大柳树开始。”郝静昨日和杨佳铭商量了一夜,觉得倒栽大柳树的誓师大会是很有效果,因为柳树很容易成活,纵使摘下树枝,只要插在有水的地方,肯定能活。

清江十二寨的人们最相信的是如果倒栽大柳树成活了,老天爷也会帮他们。倘若显示隆重一点,必须举行盛大的祭奠仪式,寨民们的凝聚力会大增,起义成功的概率大大增加。

岩崖大寨杀了一头羸弱的白水牛,一头无耕地能力的黄牛,还有鸡、鹅、鸭不计其数。杨佳铭、郝静、杨松泉、王珍珍、小桃子五人分别用刀割出血,和牛血、鸡血和糯米酒,搅在一口圆圆的大木缸里,纷纷舀上一碗,肃穆而寂静地端在前胸,胳膊平齐,由杨佳铭领头,异口同声唱到:

红血温暖穷人心,

血酒热血洒苗岭。

赶走官兵享太平,

谁心不正打穿心。

连续唱了几遍,声音越来越高昂,在最后的高声部,杨佳铭仰脖一饮而尽,众人纷纷饮罢,气氛越演越烈,正当时,郝静站立,扣动“鸡大腿”,连射三弹,“哒哒哒”三声,都中了靶心。

全场欢呼,掌声雷动。

“如果我们栽的柳树能够在今晚之前能够成活,说明我们今天晚上的起义一定能取得成功。”杨佳铭命令杨松泉刨来一棵碗口粗的柳树,挖了个坑,倒栽在岩崖大寨中央,把圆木桶里的血和牛心倒了进去,壅好土后,继续说,“兄弟们,清江十二寨的同胞们,我们就要起义了,我们的宗旨是,推翻压迫的反动派,我们才有好生活,好活路。”

“下面宣布我们的起义口号,倒栽柳树打官兵,起义成功享太平。”杨松泉喊道。

“倒栽柳树打官兵,起义成功享太平。”众人也随着大声喊。

太阳照耀着大地,似乎在给岩崖大寨的人们加油打气,随着高昂的起义口号声,十多支牛角号响得惊天动地。

夜幕慢慢降下来,杨佳铭背着牛皮弓箭,腰别一把锋利大刀,站在台上叉着腰:“我刚才已经观察了大柳树,现在已经成活了,简直是没被移栽过一样。”

“说明啥子?”杨松泉附和道。

“今天的起义一定会成功。”杨佳铭面露喜色,高声喊道,“兄弟们,出发,把矮敦子的脑壳砍下来当尿壶。”

众人向台拱方向奔去,起义军的勇士们,划着像箭一样的小船,朝白岩塘方向直奔而去。

冲在最前面的是杨佳铭,只见他提着刀,疾步奔向岸边,后面跟着郝静,随后是杨松泉、王珍珍、小桃子,后面跟随一群清江自卫队员,到了白岩塘小码头,站在岸边的一个士兵,被杨佳铭悄悄地从背后砍了一刀,当了第一个刀下亡魂。

几个黔军士兵准备端枪瞄准,正巧被后来的杨松泉、王珍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果了性命。白岩塘的大街小巷只要有反动派士兵的地方,都被清江自卫队员清理干净。

到了矮敦子沈国英的司令部,杨佳铭猛然抽刀砍向坚固的大门,顿时轰然倒地,门内的首位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面对这么强悍的一刀,却只能靠自身的所有力量做出本能反应,只见那守卫身子一偏,下意识地举起右手阻挡,这是白送的一只手。

只听“刷”的一声,敌军守卫的右手像被电锯锯开一样齐腕割去,刀的猛势稍微减弱一点,要不然连头都砍了下来,只是深深砍入了敌首的一半脖子,鲜血迸发。

几乎在同时,一众自卫队员赶到,与杨佳铭一起,杀得敌人屁滚尿流。司令部的敌人驻扎很多,几乎是清江自卫队的一半,他们好像是越杀越多,另一边的郝静、杨松泉、王珍珍、小桃子,也杀得正酣。

清江自卫队个个奋勇杀敌,不到一刻钟,矮敦子沈国英司令部被杀死的不计其数。

王珍珍虽然身穿苗装,看似笨重,但是她身轻如燕,杀起敌人来很轻松,杨松泉带来的白岩塘犬撕咬敌兵,也斩获不少。

不知啥子时候,矮敦子沈国英的另一部从背后包抄了过来,与清江自卫队的士兵进行肉搏战,双方也死伤无数。杨佳铭折返回来大吼一声:“让我来。”他弄得满身是血,才杀退了敌兵。

这时候,暂时出现了平静。

小桃子在司令部里的一扇大门倾听动静,回头说:“里面还有人。”

不用说,这里是司令部的暗室,里面发出一点哭泣声,原来是矮敦子沈国英掳掠来的清江十二寨的小姑娘。

小桃子进去打开暗室的门,放她们出来,一看见个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说:“快回家去,永远不要出门,免得那些豺狼虎豹再来祸害。”

“我们不走了,跟着你们打倒反动派。”小姑娘们的父母被矮敦子沈国英残害而亡,没有了家,不如跟着杨佳铭他们闹革命。

“热烈欢迎你们加入,现在先把我们的伤员包扎好。”小桃子布置给她们任务,因为临时召集她们打仗也是毫无裨益,不如先从学会照顾自己开始。

随着被解救的姑娘们的加入,敌人乱成一锅粥,逃的逃,伤的伤,可惜的是矮敦子沈国英也跑了,留下一个硝烟未散的司令部。

清江自卫队占领矮敦子沈国英司令部,已经告示天下取得了大胜利,杨佳铭吩咐属下杀鸡斩鸭,准备在白岩塘城大摆筵席,喝它个三五天,享受一下奢靡生活,被郝静制止了:“我们是正义之师,仁义之师,不能光想着吃喝玩乐。”

“我们不吃喝,难道一直饿下去。”杨松泉的火药桶脾气上来了。

“吃喝可以,不能铺张浪费,我们清江十二寨还有很多贫困人民,先让他们吃饱了再说。”郝静不紧不慢地说,“打开粮仓,把所有的粮食分给清江十二寨的人们。”

清江自卫队胜利了,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胜利,别让胜利冲昏了头脑。林子大了,啥子鸟都有,约束队伍里纪律败坏的士兵是最为关键的时刻。

有人趁着小桃子不注意,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揪出来,此女人顿时疯疯癫癫地尖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小桃子怒道:“你干啥子?注意纪律。”

“我不干啥子?”此人推着女人到小桃子的面前,说,“我是用力揪她的胳膊,她疼了才尖叫的,关我啥子事?”

“你真是毛手毛脚,不会怜香惜玉。”小桃子没有继续生气下去,反而用怪异的眼神认真观察这个女人。

“这不是潘英敏潘寡妇吗?”杨松泉走进来,正好看见那蓬头垢面的女人,一眼就认出来。

“你咋个认得这人?”小桃子疑惑地问。

“我四哥的老情人。”杨松泉的嘴巴就是没个把门的,“四哥小的时候还咬过她呢。”

“我咋就没听说?”小桃子更加好奇。

“你天天窝在家里,这些不可言说的事情咋会传到你耳朵?”杨松泉的嗓音越来越大,“你一个风韵犹存的寡妇,咋个落到此等地步?”

杨佳铭听到杨松泉的嗓音,快步走进来:“啥子事值得如此大声嚷嚷?”

“还不是你的鸟事。”杨松泉愤恨地说,“在你的面前的是你的床上用品。”

“啪”的一声响,杨松泉的左脸上挨了一巴掌,五个掌印在微弱的灯光下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而如此下大力气甩下的巴掌竟然是寡妇潘英敏。

杨松泉气得鼻孔差点冒烟,除了杨大炮之外,他心想从来没被别人打过,甚至被人瞪过眼,顿时觉得尊严全无,脸面无光,好强的心陡然倍增,伸出手将要还手过去,被杨佳铭伸出有力的右手制止住了。

“阿布嗲,终于见到你了。”潘寡妇看见是杨佳铭站在面前,哭着扑在杨佳铭温暖的胸怀上。

“英敏姐,别这样。”杨佳铭似乎有抵触的情绪,稍微推开潘寡妇。

“我不,我不,我就在你怀里才觉得安全。”潘寡妇虽然三十五六岁,但是身材苗条,翘臀显著,保养肤色极好,嘴里发出的温柔气息着实令人清爽、令人陶醉。

潘寡妇越抱越紧,活像两个人已经合体,旁边的郝静、小桃子、王珍珍、杨松泉等人发出了咳嗽声,潘寡妇才松手,整理身上的衣服,尴尬地嘻嘻笑着。

郝静、小桃子、王珍珍、杨松泉等人觉得没必要待在屋里,郝静给他们使个眼色,纷纷出去了,只剩下杨佳铭陪着潘寡妇。

经过一番洗漱,一个漂亮的潘寡妇展现在杨佳铭面前,只是她眼里带着疲倦的神色,杨佳铭眼尖,关切地问:“英敏姐,听说你跑到白岩塘投奔你女儿黄奕兰,咋个就和一群女人关在一起?”

“都怪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儿,我真后悔怎么把她生下来。”潘寡妇咬着牙说,明显是气炸了。

“怎么回事?”杨佳铭继续问。

潘寡妇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躲躲闪闪,欲言又止,最后木然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而这时有人进来报告:“队长。”

“搞啥子噻?”杨佳铭正要询问潘寡妇缘由,听到有人来打扰,心中不悦,“冒冒失失的,有事快说。”

“政委有话要对你说。”来人压低声音说。

杨佳铭不敢怠慢,快步走出屋,脚步轻快,犹如蜻蜓点水,可以明显的看出来,郝静在杨佳铭的心目中存在的位置。

“现在我们已经占领白岩塘城,但是不能松一口气,你不要把私事带到队伍里来。”郝静绕着话说,虽然没有点透,杨佳铭也能听出来。

“确实很可怜,你看她无亲无故的。”杨佳铭无奈中说出此话。

“那也不能在这非常之地留人家。”郝静开始面带温色,“先让人送她回老家。”

“不行!”杨佳铭突然制止道。

“你思想出了问题,不能把大家都连累了。”郝静还是不肯随了杨佳铭的心意。

“你看人家楚楚可怜的了,不帮人家一把,我们还算啥子仁义之师。”杨佳铭话里有话,最终占上了语言上的优势。

“好了,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清江自卫队再也没你这号人。”郝静下了最后通牒,态度很坚决。

“咘嗲,那头母牛死了,剩下的小牛犊我无力饲养,放到一处密林里。”潘寡妇从屋里走出来,跟杨佳铭说令人心痛的一件事。

“啥子事?”杨佳铭情绪波动很大,“怎么得了?未来的牛王,就这么放了,它是死还是活?”

斗牛是一项集刺激和观赏两种优点的民间活动,杨佳铭是爱好者中的爱好者,由于自家没有大水牯牛,而潘寡妇家的小水牛已经长满两岁,体大毛多,长在身上的“五大旋”恰到好处,具有好斗的性格,如能从潘寡妇手中买来在家饲养,以后社会稳定了,斗出威风,斗出血性,那才是斗牛的最高境界。

那一处密林曾经是杨佳铭和潘寡妇缠绵的地方,是他永远忘不了的温柔乡,他二话不说,直奔潘家堡背后的密林,潘寡妇也捏着碎步赶上去。

郝静无奈地摇摇头,继而宣布道:“现在由杨松泉暂时代理清江自卫队的队长,我们要严格遵守不强买强卖、不偷不抢、不抢劫,不欺负女人、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纪律,维护好白岩塘城的治安和稳定,建立革命根据地。”

“啥子是革命根据地?”很多人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杨松泉更是闻所未闻,惊奇地问。

“如果你有一块田,自己种自己吃,别人无权干涉你,每一个人都能当家做主,你们说,这种生活要得不?”郝静没有直接说出大道理,而是从身边现实生活中老百姓最关注的问题入手。

“要得。”众人高兴地说。

“我们就以白岩塘城为中心,在周边搞土地革命,打土豪防土匪分田地,建立革命根据地,形成我们贫苦人民的政权。”郝静慷慨激昂地说。

“如果那矮敦子沈国英打回来,我们咋办?”众人疑惑地问。

“倘若我们在白岩塘城站不住脚,有一个法宝,就是化整为零,在清水江两岸打游击。”郝静觉得如此解释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味道,顿了顿继续说,“我相信只要清江自卫队严明纪律,注意警戒,打土豪分田地,白岩塘城一定会成为我们的根据地。”

大家伙儿欢欣鼓舞,都忘记了他们的头儿杨佳铭,觉得郝静很靠谱,跟着她也能过上好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有一个人的到来,彻底打乱了根据地的秩序。

此人衣衫褴褛,活脱脱的一个乞丐,直奔白岩塘城的清江自卫队指挥部,被人拦住:“你是谁?”

“快去通报杨佳铭。”乞丐气急败坏地说。

“哪里来的乞丐,我们队长名字是你随便乱叫的吗?”卫兵抽出刀威胁道。

“你通不通报?”来人底气十足,推开卫兵的大刀。

“你一个乞丐不好好地去领大米,跑来这里捣啥子乱?”卫兵用刀猛烈戳向地上,“你搞哪样铲铲,再敢上前一步,小心你的狗头落地。”

乞丐退后几步,只好大声喊:“杨佳铭!杨佳铭!你快出来噻,我都饿死了。”

“搞哪样锤子?谁在外面大吼大叫,我四哥不在这儿。”杨松泉听到外面吵吵闹闹,从里屋出来,生气地说,“再大吼大叫的,就是没教养、没纪律,我们必须清除出去。”

“五弟,长这么大了?”乞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准备拥抱杨松泉,又被卫兵挡回去。

“二哥。”杨松泉高兴地喊道。

来人正是杨佳铭和松泉的二哥杨金萍,他听说自己的两个弟弟在白岩塘城吃香的喝辣的,便从外地跑回来,要跟他们一起过好日子。

“你咋个像捡破烂的?”杨松泉左右端详,终于认出了二哥杨金萍。

“怪就怪矮敦子沈国英,他已经驻扎在秀山城,在前往白岩塘城的路上设置关卡,要防止有人暗杀他。”杨金萍的眼睛很小,已经眯成一条缝,“我不一番打扮,咋逃过他们的眼睛。”

“二哥,阿爸过世了,你咋不回家奔丧?”杨松泉埋怨道,眼里似乎有些泪光。

“我在外面混,咋没听说?”杨金萍把身上的破烂衣服往院子角落一丢,心里没有一点悲伤地说。

“该死的矮敦子沈国英拿大炮轰炸我们岩崖大寨,后来阿爸被炸死了。”杨松泉呜咽道,“当时阿爸血肉模糊,我都认不出来了。”

“死就死了呗。”杨金萍满不在乎地说。

“你还是我认识的二哥吗?”杨松泉听到二哥说了这句话,生气地说,“咋就没看到你有一点儿悲伤?”

“我出去外面鬼混,都是拜他所赐。”杨金萍突然冒了一句,“老不死的终于死了。”

杨松泉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阿爸一辈子辛辛苦苦把五个孩子拉扯大,阿妈死得早,几个哥哥不是出远门就是上门当女婿,一年到头没回家一次,从来都没听说过阿爸和二哥杨金萍能产生啥子矛盾?

带着好奇心,杨松泉问了一句:“你咋个如此憎恨阿爸?”

“当年我带回来一个姑娘,阿爸不喜欢,硬是赶跑了她,到现在我还是八百年前的旗杆,老光棍一条。”杨金萍流下眼泪,悲怆地说,“若不是那姑娘远走他乡,我也不会流落远方,现在说不定儿子都一大堆了。”

“阿爸嫌弃她?这又是为啥子?”杨松泉追加一句。

“那姑娘家全是麻风病,倒是她不染病,长得水灵灵,很可爱,我对她用情很深,但是阿爸不管不顾,非说那姑娘以后会把麻风病传给全家人,你也知道这麻风病是很难治,全身腐烂,眉毛像剃光了一样。”杨金萍说到痛处,竟然鼻涕泪水流到了一处,一只眼睛哭成了初一,另一只眼睛哭成了十五。

“麻风病是人人谈之色变的病,潘家堡的地主潘之西自从得了麻风病,头发掉光,眉毛全无,肢端肥大,脸部扭曲,蛮恐怖。”杨松泉想到了潘家堡的麻风病人,说起来头头是道。“不说则以,一说到潘家堡,我气不打一处来,四哥和那寡妇回潘家堡了。”

“是他小时候咬胸口的那个寡妇?”杨金萍听到这里,来了精神头。

“亏你还记得。”杨松泉不屑地说了一句。

两兄弟正说得起劲,小桃子、郝静双双走进来,遇到陌生人,警惕地问:“这是啥子人?”

杨松泉微笑着说:“我二哥,杨金萍。”

郝静淡淡地问:“二哥是怎么到这儿来?”

看到有两位美女在旁边,杨金萍的眼神变得贼溜溜的,环顾一下四周,嘴巴开始歪斜,啧啧说:“我家兄弟真是出息了,前呼后拥,美女一堆。”

“瞎说啥子呢?”杨松泉开始反感,不客气地说,“再胡说八道,别怪五弟我发脾气了,人们都叫火药桶,你先出去一哈。”

“说笑而已,别当真。”杨金萍皮笑肉不笑地退出指挥部。

清江自卫队自从占领白岩塘城,个个都兴高采烈,庆祝胜利,把金银财宝变现成票子,分发给士兵们改善伙食,但是杨金萍打起了捞一把的主意,做梦都想左边搂美女,右边撒着钱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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