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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胜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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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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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清水江》连载

第一十六章 统一战线

矮敦子沈国英原本是想来看清江自卫队的笑话,兴致勃勃而来,没想到郝静政委如此强硬,如此地机智,顿觉理屈词穷,手足无措,心里乱成一团麻,完全没有往昔的风光。

在郝静的这一番话说完之后,矮敦子沈国英呆了半晌,被副官提醒才缓过神来,脸色很尴尬,便随意说了一句:“你们打算咋个办?”

“现在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不找我们的麻烦,一心一意打鬼子就好。”郝静的眼睛里充满坚毅的神情,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完全和满脸倦意不相符合。

矮敦子沈国英倒是吃惊不小,又呆愣了一会儿,又被副官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嘴里喃喃地说:“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矮敦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清江游击队也不是省油的灯,方圆五十里可都是咱清江游击队的地盘,你若是不听,我们便对你不客气,你会插翅难逃。”郝静嘴角显现一丝微笑,看了看矮敦子沈国英,“你听说懒蛤蟆脱了皮也要跳三跳的道理吗?何况我们不是懒蛤蟆,我们是正儿八经抗日的队伍。”

“真的?”矮敦子沈国英猥亵地笑了一下,右手慢慢地往枪套上伸去,“恐怕你们先要过我这一关,还要看看你能不能够活到明天。”

枪响了。

矮敦子沈国英的下属们呆若木鸡,因为子弹已经穿过他们头顶,在不远处的一棵树穿了个洞。射出的子弹来自于清江游击队驻地的方向,矮敦子沈国英的头发竖起来,全身起鸡皮疙瘩,倒退两步:“你们有狙击手?”

“算你识相。”郝静的语气硬了起来,“再不配合谈判,小心你的脑袋。”

“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个狙击手,到底是谁?”矮敦子沈国英有些不满,但是心里总是有敬畏之心,缓和了语气,“难道是霹雳狂刀杨佳铭?”

郝静点了点头,语气强硬地说:“不用猜了,你今天必须同意我方拟定的国共合作事项,现在由我宣读清江防区内双方各自遵守的条款。”

“我不同意!”矮敦子沈国英还强撑着。

“我还未宣读呢?”郝静笑着说,“要不你来宣读。”

“这些条款应该由我方来拟定。”矮敦子沈国英说着,一挥手,后面的十几个士兵向前一步,端着枪对准郝静。

清江游击队员不约而同地也对准了矮敦子沈国英,双方的情绪非常激动,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矮敦子,你别磨磨叽叽了,像个男人点好不好?”郝静合上条约,抬眼瞪着矮敦子沈国英,“你的条约呢?”

事实上,谈判的过程曲曲折折,困难程度不是矮敦子沈国英所能理解,他根本没有准备好谈判资料,认为黔军是正规军,没把清江游击队放在眼里。可是,郝静他们有备而来,黔军仓促上来,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

看到矮敦子沈国英支支吾吾半天,郝静的心里有了底,用明朗的声音说:“矮敦子,我再说一遍,请把你的条约拿出来。”

“我说你们写。”矮敦子沈国英毫无准备,嘴上叽叽歪歪,着实令人不适。

“我们的条约已经写成白纸黑字!”郝静有点儿不耐烦,左手叉着腰,右手指向矮敦子沈国英,“容不得你如此放肆,搞得像三岁小孩过家家一样。”

“在你们条约后面加上几条,还不是一眨眼的功夫。”矮敦子沈国英嘴巴还在硬,貌似十拿九稳,心里想郝静肯定会低头,由他说了算。

“矮敦子,你想拉屎拉尿了才晓得挖坑,已经晚了。”谈判已经出现僵局,王珍珍好久没有说上话,而现场被矮敦子沈国英搅乱,如此下去,恐怕他有啥子幺蛾子闹出来,“你信不信,只要我一挥手,霹雳狂刀再给你来几梭子弹,我保证你的胸口会变成马蜂窝。”

“好好,我算是彻底栽在你们的头上。”矮敦子沈国英颓然地说,“你们太狡猾了。”

“这就对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郝静笑了起来。

现场上,郝静明显是占了上风,矮敦子沈国英一一照办,每一项协议都对清江游击队极为有利,对抗日的顺利开展筑牢基础。

“沈团长,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郝静把矮敦子改口为沈团长,镇静地伸出手,大方地说,“握个手,算是统一战线已经形成,难道不可以吗?”

“是是是。”矮敦子沈国英右手已经出汗,急忙用小手帕擦干净,尴尬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了一下,生怕又一颗子弹呼啸而来,满怀伤感地说,“我黔军咋个没有有神枪手呢?”

郝静不再搭理他,带领队伍转身离开了;而矮敦子沈国英内心发憷,不敢造次,怏怏然地返回秀山城。

可是,秀山城没有了往昔的喧哗,大桥头却多了一个专门炸洋芋粑粑的摊子,守摊子的是一个30岁上下的男子,操一口外地口音,对人都很和气,总是脸带微笑。

矮敦子沈国英在自家客厅里坐着,漫无目的地转动手里的佛珠,似乎在思考着啥子。

门开了,女婿胡一龙走进来:“街上有一个外地人,不知道是啥子身份?”

胡一龙身着便装,完全没有平素的扭捏状态,整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亢奋的表情,搁在往日在他岳父面前,他表现得彬彬有礼,如今把王副官踩在地下,心里是一万个高兴。

“好女婿,来来。”矮敦子沈国英难得有了笑容,喊胡一龙到里屋坐下,“现在清江游击队越来越猖狂,在香炉山上兴风作浪,有朝一日他们的翅膀硬了,我们更加没戏了。”

“我有个好主意,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处于国共合作期间,不好发作,可以穿成便装,拿翻几个清江游击队员,随便安个罪名枪毙算了,会起到杀鸡儆猴的功效。”胡一龙眉飞色舞地说,顺便抖了抖身上的便装,“我觉得我可以胜任此项任务。”

矮敦子沈国英端详了一下,看到他头上戴黑色礼帽,贴一小撮胡子,心里直想笑,却慢条斯理地说:“我看你蛮像个特务,干这一项任务,我放心。”

“岳父,咋这样说话呢。”胡一龙尴尬地整了整上衣,眼里满是兴奋的光芒,“我再差也是你家里人,要是外人的话,他们哪想到如此打扮,我为您老人家鞍前马后,降低一下身份那又怎么样?”

“越来越会说话了,怪不得王副官会栽在你头上。”矮敦子沈国英满意的脸上略带些悲伤,“你们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反而说多做少勾心斗角,害得香炉山那群人做大做强,我那天谈判都被他们压得死死的,这世道咋如此不公平,硬是没让我过得好?”

“其实,搞倒王副官,那也不是我的主意。”胡一龙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不迭地补充道,“那都是王副官作茧自缚,罪有应得。”

“今天你这身衣服也是胖妞的主意?”矮敦子沈国英的脸阴沉下来,“你是个男人,啥子都靠女人,哪时侯才有出息?”

“我有出息的地方就是没出息。”胡一龙竟然道出了这句话,这是多么地不要脸。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不要脸的人偶尔不要脸一下无所谓,但是一直不要脸也不嫌累,那真是“与天齐寿”了。

“我家胖妞有了你,也是一种快乐添加剂,她就服你。”矮敦子沈国英开心地笑,“换了别人,那简直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说话不到一刻钟,胖妞走了进来,那扭扭捏捏的姿态使人忍不住想上去掐一下屁股。可是,对于这两个男人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阿爸,小胡的衣服怎么样?”胖妞洋洋得意,叫胡一龙站在原地绕了三圈,嘴里啧啧地说,“活脱脱一个吊儿郎当的街头混混,谁也不敢欺负,那走在街上抓可疑之人,还不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

“光是这样装扮还是不行,得靠脑子。”矮敦子沈国英不满意地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白色烟圈,他觉得胖妞可能还有啥子秘密没说出来。

“阿爸,我的心思总是被你猜了个透,总而言之,这次出马非小胡不可。”胖妞称呼胡一龙为小胡,并不是她比胡一龙年龄大,而是觉得如此叫法,总有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感觉。

“我的女儿,我还不知道?”矮敦子沈国英眯着眼,又吐出一个烟圈飘在空中,“你还不是想让小胡和那个小老板交朋友,慢慢套出那炸油炸粑粑小老板的底细?”

胖妞抓起矮敦子沈国英一只手臂,轻轻地摇了摇,嗲声嗲气地说:“阿爸,说出来就不新鲜了。”

“在我面前,还想卖关子?”矮敦子沈国英挺了挺“壮观”的肚子。

“我不跟您说了。”胖妞扭转头,走出了门,“你们看着办吧。”

“贤婿,你这次有点像个男人了,可是我们抓那些在城里活跃的女匪,并不是很容易,因此要有思想准备。”矮敦子沈国英招呼着胡一龙,“现在我们和香炉山那伙人已经签了协议,别让人家抓到把柄,捅到上峰,我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你我日子不好过不要紧,关键是虎妞,千万别让她受委屈。”

胡一龙一直在点头,心里却想着先拿下街上的炸洋芋粑粑小老板,立下一功,看谁还说自己全部靠胖妞上位,让那些人闭上臭嘴。

看到胡一龙心不在焉,矮敦子沈国英苦笑道:“说真的,我真是上当了,那伙人早已准备好协议,弄得我好被动,真的很被动,以后只能用腿档夹算盘,走一步算一步了。”

“岳父大人,别那么悲观,现在我们还是有枪有炮,那伙人再怎么厉害,那又怎么样?”胡一龙在一旁吹嘘,甚至两个嘴角起了白色泡沫,“等那日本人来了,有他们好受的,我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但愿如此。”矮敦子沈国英叹气道。

秀山城街上,有摇着手吆喝做生意的商贩,有拉牛窜来窜去的农夫,有挎着篮子逛菜场的少妇,其中有一处正在炸洋芋粑粑的最为引人注目,已经有人排起了长队,甚至挡住了半条街。

胡一龙干咳了一声,走到了最前面,迎来的却是很多鄙夷的目光,也有胆小的已经自动撤离,似乎忘记了洋芋粑粑的喷香。

“哎,老孙头,先给我炸两块粑粑。”胡一龙阴阳怪气地说。

“先排队,先给钱。”洋芋粑粑孙老板头也不抬,手里熟练地操盘油锅里的洋芋粑粑,完全不理会胡一龙。

竟然如此无礼,胡一龙觉得受到了侮辱,提高了嗓门:“知道我是谁吗?你打听打听,在整个秀山城,哪有我吃东西还排队的,还给钱的,何况你这一个洋芋粑粑才五分钱,信不信老子掀翻你的摊子。”

老孙头摇摇头,故意往油锅里滴一滴水,顿时霹雳哗啦地响了起来,几滴油跳了出来,正好溅到胡一龙的手背上,辣乎乎的,赶紧吐了几口水在手背上,搓揉几下,暴跳起来:“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把热油溅到我手上,兄弟们,赶紧把他摊子没收了。”

排成长队的人们开始骚动起来,好像是一条蛇身上长满了痘痘一样。老孙头看看蔚蓝的天空,非常冷峻地说:“你管天管地,中间还要管空气,是不?我是一个用双手获得自己劳动成果的人,我错在哪里?为啥子没收我的摊子?”

这句话很有杀伤力,排成长队的人也纷纷责怪:“人家炸洋芋粑粑是合法的,再说他也只是秀山城最棒的一家油炸洋芋粑粑,味道正宗,吃了开胃,如此很有口碑的小老板,哪里开罪了你?”

“矮敦子的女婿真是狐假虎威。”有人在嘀咕。

胡一龙瞪着说话的人,有些不快,挥起拳头:“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咋就一个个都在帮外地人说话?信不信我拉你们几个去吃牢饭。”

那几个人不再吭声,都害怕矮敦子沈国英暗中下黑手,所以有时候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好不容易有老孙头说了很有道理的话,长了威风想帮腔获得一丝的爽快感。可是,胡一龙带着几个属下,个个凶神恶煞,排队的人便没了底气,噤若寒蝉。

看到场面似乎在掌控之中,胡一龙嘴角微微上翘,凶恶中略带有太监声音:“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别再搅和了,老孙头是一个危险人物,今天他必须跟我走一趟。”

人们看到胡一龙穿着便服,完全没了平时的威风,更何况老孙头对人和蔼,时常面带笑容,脸上的皱纹非常明显,活脱脱一个老农民,迫于生计做起炸洋芋粑粑的营生,挣的是安心钱,咋就成为危险人物,这不是莫须有的罪名吗?

“胡营长,你有啥子证据说我是危险人物,你听说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吗?难道你想把秦桧加害岳飞的理由加在我身上吗?现在是中华民国,凡是都讲个理字,凡是都讲法律,你这样做很明显是违反了法理,上级怪罪下来,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老孙头听到胡一龙说他是危险人物,但是细细观察胡一龙,从胡一龙的语气中看出根本没有掌握到他的底细,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争取得到大众的支持,“你这不是欺负外地人吗?你这不是故意的吗?”

众人纷纷指责胡一龙,场面一度失控,双方都被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不远处的一个角落,出现了两个人,男的是杨佳铭,女的是郝静,他们正在观察事态的变化。

“老孙头真是有两把刷子。”杨佳铭的内心佩服不已,对着紧挨自己的郝静笑了笑,“如果我清江游击队拥有此人,那真是如虎添翼。”

“人家可是大有来头呢。”郝静一边说,一边像翠鸟盯着河面的鱼儿一样盯着前方。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杨佳铭按捺不住,想上前帮老孙头一把,“如此欺负一个老头子,算哪门子本事。”

“别冲动,看看再说。”郝静制止道。

场面越闹越大,帮老孙头说话的人占了绝大多数,胡一龙只得伸出右手,掏出一张布告来,当众念道:“凡是影响街面经营秩序者,没收摊子。”

还未念完,胡一龙额头被人砸中了一个鸡蛋,蛋黄顺着额头像粘液一样流下来。

“哇塞,早该如此了。”郝静微笑道,“看来群众对胡一龙早已经看不惯了,迟早有一天胡一龙会倒在人民的刀口下。”

杨佳铭听罢,摇摇头说:“胡一龙今天是穿便装前来,一定有他的用意,一是不敢光明正大,二是生怕引起众怒,三是说明此次行动与矮敦子无关,劈开黔军的嫌疑,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我看可以煽动群众,在城里开展一系列的斗争活动。”

“思想觉悟提高很快,简直是窜天猴一般的速度。”郝静满意地看着那张坚决的脸,那是杨佳铭许久没有展露出来,令郝静春心荡漾,“分析敌人你也学会一二三了。”

“这有啥子难的,天天跟着郝政委,不搞点总结性发言,还认为人家是原地踏步呢。”杨佳铭又开始耍起了贫嘴。

郝静脸上有点愠色:“给你一根梯子,你就是顺着往上爬,还要不要脸了?”

突然,一声枪响,炸洋芋粑粑摊子四周的人们安静得掉针可闻,原来是胡一龙掏出枪朝天开枪,然后嘚瑟地吹一吹枪口冒出来的烟。

矮敦子沈国英的一个小分队突然从四面八方端着枪跑来,团团围住炸洋芋粑粑摊子,来人正是矮敦子沈国英,他一脸倦意,满眼血丝,乍一看是喝多了酒。

“岳父,你咋来了?”胡一龙笑脸相迎。

“我听到枪声,咋就不能来?”矮敦子沈国英满嘴酒气,弄得胡一龙难受得要吐出来,但是也要忍住,鼓起了腮帮。

矮敦子沈国英继续说:“谁放的枪?”

一边说着,一边在盯着几个士兵,矮敦子沈国英得到的答案是摇摇头,他一巴掌拍在老孙头的摊子上:“他奶奶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谁放的枪?”

“是我,岳父。”胡一龙陪着笑脸,慢慢掏出枪来递给矮敦子沈国英,“我不放枪,生怕这群泥腿子闹事。”

“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啥子屎了?”矮敦子沈国英收起枪,踱着步子,骂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香炉山那伙人极其猖狂,还有清水江上专门打劫船只的刀疤猫,牛角坡上的赵文兴,个个都不是软柿子,咱得小心为妙,别让他们抄了后院,别动不动就放枪,让人不得安宁。”

“没动枪,这伙人不会就范,何况是一个有闹事能力的老孙头,刚才他煽动街上的人准备和你对抗着呢。”胡一龙喋喋不休,“再说,我只是朝天放枪,并没有针对哪一个?最终还是镇住了。”

“狗屁!”矮敦子沈国英拍拍那圆圆的肚子,对着胡一龙眨眼睛,接着转变了语气,“老孙头是个只会炸洋芋粑粑的老实人,咱们就应该请他上门给咱们炸着吃,每个月给他结账不就行了?”

胡一龙欲言又止,总是觉得今天搞个便服来突然袭击,没想到闹成僵局,看到矮敦子沈国英如此搞法,立马知晓了啥子意思,拉下了脸对士兵们吆五喝六。

“请吧,老孙头,你有大生意了。”胡一龙微笑着做一个请的姿势,但是有点儿猥亵。

老孙头站着无动于衷,像是钉子钉住地上一样,胡一龙给旁边一个胖胖的士兵使眼色,士兵把枪跨在肩上,乖乖地走上前准备扛起摊子走。

“我的洋芋粑粑不是你们当官的吃,这些粗粮是给起早贪黑干农活,或者做买卖的人吃,长官们吃了会拉肚子。”老孙头护住摊子,死活不肯给黔军扛着走。

杨佳铭站在暗处,蹙着眉,想了想这老孙头是外地人,说话就是不一样,然后郑重地对郝静说:“他们欺负一个外地人,我看不下去了,就算是死了也要把他救回来。”

“别冲动,看看再说。”郝静冷静地说,“矮敦子沈国英人多势众,别鲁莽行事,别因小失大。”

黔军越走越远,杨佳铭往前凑了凑:“再让他们走,恐怕老孙头就要挨皮肉之苦,我无法接受。”

杨佳铭想冲出去,有一群士兵巡逻路过,只得缩回身子,再等着士兵们稀稀拉拉地过去,已经看不见老孙头,杨佳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跺脚,但是不敢对郝静恶语相向。

街上重新恢复安静,杨佳铭气得甩开手想破口大骂,郝静却一个疾步,绕了一道围墙,向杨佳铭招手:“走这边,位置恰巧看见矮敦子的大院。”

愤懑的杨佳铭终于松口气:“政委,你咋知道这儿的,一个上海人,跟着我很久了,如同鸳鸯一样形影不离,也没见过你到秀山城几次,咋就晓得如此之多?”

“天机不可泄露。”郝静笑了笑,“要盯死矮敦子,发现他有啥幺蛾子的话,你先开枪引起骚乱,趁乱把老孙头弄出来,越快越好。”

“很有道理。”杨佳铭似乎成为了另一个人,夸赞起来,“政委,你真是我心中的巾帼英雄。”

说着,杨佳铭后退一步,两人由于紧挨着,竟然碰到了一起,他一转身嘴巴恰巧凑到了郝静的樱桃小嘴,过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立马分开,怪不好意思。

“老孙头走远了。”杨佳铭赶紧追赶上去,率先走出那旮旯。

郝静抹了抹嘴巴,脸上泛出红晕,也跟了上去。

“跟我砸。”矮敦子沈国英命令道。

五六个黔军士兵把老孙头的摊子砸了个稀巴烂,在旁边静静观看的矮敦子心里不解气,还上去踢了两脚。

胡一龙立刻变口风:“岳父,先前你不是跟我说清楚了吗?做着这活路,得小心为妙,别让人家女匪看到,免得他们在街上乱传,你的威严就没了。”

“你知道个屁,我是给你的胖妞演戏,我那是给你放的烟雾弹,你先让这群泥腿子,看他们疯狂了,还不是手中的枪杆子说话。”矮敦子满嘴酒气,骂骂咧咧,“到我的地盘,还不是我说了算,管他亲娘的啥子霹雳狂刀,把这老头子给我关了,慢慢审,过几天送到上峰,领取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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