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单与夏又父子二人的觊觎之志之中的第一步,基本实现了。
夏又不仅调回本地,在文化局也算是个副局级干部,而且还娶了同一单位的大美女李雅,这对社会上一般的小青年来说,是望尘莫及的。在20世纪80年代能组建一个双职工家庭,是何等的奢侈与荣耀啊。
外人看来,这是一个拥有强大的社会势力基础,与雄厚的家庭资金实力的双重优势的家庭。
儿子儿媳有了这么好的工作,按理说,老谋深算的夏单也该省省心了吧。然而,自夏又娶了表妹李雅后,家庭内部却出现了两极分化。
一帮是以夏单为首,由夏又和李雅为成员的三人联盟。不管单位还是家庭遇到什么重要或棘手之事的时候,他们都会聚集起来,共同探讨。
另一帮,则是由吴贤与三个女儿夏双,夏叒及夏叕组成的四人联盟。吴贤根据自己的家庭生活体验,对女儿们倡导的指导思想是把控家庭经济收入,对男人实行“不宠、不惯、不问”三原则。
不宠就是不能叫男人成天待在家里,只享乐夫妻儿女之情,必须叫他们去挣钱。
不惯就是男人挣了钱,不管多少必须上缴“国库”,不能惯着男人留私房钱。
不问就是只要把挣到的钱如数上缴,男人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一概不问。
由此可见,夏单在小卖部起早贪黑所挣得辛苦钱,全都被吴贤像吸血鬼一样侵蚀了。
不管小卖部多么忙,吴贤向来都不上前帮忙,什么进货啊,看店销售啊,她一概不管。她没事干就招呼姑娘们到她身边来,陪着她吃饭啊,打牌啊,逛街什么的。
你还别说,什么人什么命,这三个姑娘啊,都嫁在当块儿,而且还在同一街道不远的地方。所以啊,无论何时,她一呼,她们立即就到了。现在甚至都不用打招呼了,每天上午她们都出去逛街,而且走到哪里,中午饭就在哪里安排。什么今天饺子馆啊,明天火烧店,后天羊杂汤啊,总之,一个星期的伙食,一天一个样,不能吃重了。
不管在哪里落脚,下午一点之前必须吃完,不能影响下午去牌桌签到。吴贤向来不计较输赢,但必须保证下午半天打三锅排。麻将桌上她也给人家约法三章:“不能赊账,不能早退,不能换人”。谁要是违背了她的规则,她就会粗着脖子红着脸,扯开嗓门放开胆,与人家争吵不休。
基本上,娘儿四个不在同一麻将桌上打牌,被分到一个人一张上。下午打完牌,她们又聚集,去找饭店吃晚餐。一般情况,谁赢了,谁买单,也有的时候,谁高兴谁就主动做东。
夏又和李雅一般也不在家吃饭,除了单位上的应酬,也是找个别的地方去消遣了。
至于没人心疼没人爱的夏单嘛,家里没人做饭,自己又舍不得关门,只好点个外卖,或是泡碗方便面什么的,不管咋说,即便他都是个万元户了,他还是舍不得关门停业。
这一家子人多美呀,不动烟火,不刷碗灶,街坊四邻,三里五乡的人们啊,都赞叹不已,望尘莫及哟。
然而,好景不长,意外发了。
有一天麻将馆里打完牌,人们感觉回家还比较早,于是仨的仨俩的俩,开始闲聊了起来。
“王大嫂,昨晚你怎么没过来打牌啊?”吴贤问一位比她大几岁的麻友说。
“嘿嘿,昨天呀,是我的生日,儿媳妇呀,非要拉着我去什么,银海大酒店哟,还是什么店的,我记不住,在那里给我过了个生日。这不,你看,还给我买了一身新衣服和一副大金镯子。”王婆婆回答说。
“我说呢,看着你今天就格外精神嘛,要不就问问你嘛。看来你的儿媳挣了大钱喽!”吴贤用羡慕的语气说道。
“可不是那样的哟,我们家的情况,你又是不知道,和你们家没法比,没多少钱,我说儿媳不叫她破费,她非要给我过个六十大寿。我拿儿媳说什么: ’妈,不在穷富,您都这么大了,我们孝敬您也是应该的。‘那小嘴啊,真会说,叫我心里暖融融的。”王婆婆又解释说。
这时,周围的人都过来了,有的看着王婆婆新衣服,摸摸衣料,有的叫王婆婆摘下镯子,看看它的款式,掂掂它的分量。人们在夸赞王婆婆有个好儿媳的声浪中,走出麻将馆,回家去了。
令人费解的是,当天晚上十二点左右,夏家传出了哭丧的声音,沿街大门右侧挂起了一大串黄纸钱。
大门里侧的影壁墙前摆放着一个大大的花圈。上面的挽联写着:
沉痛悼念吴贤母亲
夏双夏叒夏叕敬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