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不好了,扎木苏的尸ti不见了!”正当代钦带领战士们在土坡上安葬八个阵亡官兵时,二排一个骑兵突然跑过来报告道。
“什么?”代钦很吃惊,“刚才不是仔细地看过么?怎么可能不见了呢?是不是我们连里有敌人的内线?故意把他的尸ti藏起来了?”
他虽然刚调来不久,但早就听说骑兵十三团成员复杂,曾哗变过。
“我看不大可能,”两个排长闻讯策马赶来,听了连长的话说,“刚才我们把他的尸ti也拖到土坡那边放的,准备与其他匪徒尸ti一并验看并埋藏的。不知什么突然没了呢?”
“我们赶紧到刚才放他尸ti的地方去仔细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代钦忙跳上马背带着两个排长到刚才放土匪尸ti的地方仔细地看土坡上的痕迹。
“你们看,”代钦指着排放二十多个匪徒尸ti旁的地上的一条带血渍的足印与痕迹说,“这里有一个人的脚印,也有拖拽尸ti的痕迹。”
“这个足迹是从西南边过来的,然后把扎木苏的尸ti顺其来路往后拖走的。”一排长说着,与连长和战士们沿着足迹向西南方向追去,但追到一片草地上后,足迹消失了,血迹也没了。
“估计当时西南边还有一个匪徒,我们没发现。战斗结束后我们忙着清理战场时,那个匪徒趁我们不注意时劫走了匪首的尸ti。他应是从这里上马,早走远了。”
代钦说着,突然醒悟:“不对呀,如是扎木苏已死了,那匪徒冒着生命危险拖走他做什么?有可能是匪首扎木苏根本没死。那匪徒见他没死,才把他带走的。”
“这么说,匪徒扎木苏没死?”二排长有点不相信,“当时我们曾仔细验过尸的呀。”
“手榴弹在芦苇丛中爆炸,因被厚厚的富有弹性的夏季芦苇阻挡,杀伤力减弱是可能的。”代钦懊悔地说,“我们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既然他又一次逃脱了,我们也没办法,继续再慢慢找吧。”一连的安慰代钦道,“等打扫完战场后我们就向西南边追他们。”
“这得向上级报告,”代钦点点头:“通讯员,你立即到附近的镇上往团部打电话报告情况,请示一下。”
“是!”连部通讯员即跳上马策马而去。
·
团长接到报告,得知二连这次战斗中虽毙伤四十余名土匪,但自己也伤亡十余人且又让匪徒扎木苏再次逃脱后狠狠地批评了代钦一阵。
团里也没批准他们留在原地继续追剿匪首扎木苏的请求,叫他立即带队到后旗南部一带准备集中打击包山虎残匪。通讯员打完电话并记下团长的批评及命令后即返回传达给代钦。
代钦接过通讯员带来的团长的命令后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命令战士们打扫完战场后进村休息一夜后明早向后旗南部开进。
受到团长的严厉批评,失去好多战友,又让匪首扎木苏再次逃脱。这使得代钦感到很难受。接到团长的命令后他就带着战士们,押着十多个被击伤的匪徒进了村。
匪首扎木苏到家后即杀鸡宰羊,本来是想为他的兄弟们送行,暂把他的匪兵解散,把枪zhi掩埋的。但正在他煮肉烧饭时我军就追到了,这样他仓皇出逃。
他本以为自己与骑兵连拉开距离就平安无事,谁料到他们仍在骑兵们的步枪与机枪的射程内。结果战士们边追边开枪,把他的匪徒都打落到马下。甚至差点丢了老命。
当战士们进村查看时村里早已空无一人,原来村民听到枪声后都出村跑到村北的土坡后边躲去了。
战士们也发现,匪首尼玛家里刚宰不久的几只羊肉还未下锅,灶内的火还未完全熄灭呢。
扎木苏可以说是这个村的首富,其房屋是青砖大房,在村里的众多破旧的土房中显得格外刺眼。
不过,自从扎木苏随其姨父去了东科后旗,其房子暂由其管家守护。而因他当了匪徒,这一带活动的部队与村民把他当匪属对待,他也就离开不管了。
这样,匪首到家后家里也只是锁头上门,无人迎候。他也只能砸锁进门,让匪徒们自己动手杀鸡宰羊准备美美地吃一顿后散伙,各奔东西。
·
村民们见战斗结束了,先是让一个人进村看了一下,见村里仍有大批人马,也就回去,仍不敢返回。
好在连部进村后派出附近担任警戒的哨兵发现了这一情况,主动上去,把这些村民劝回了村。
村民们因怕土匪,一见兵马来,就跑到村北的土坡后躲避。这不只是这一村的特点,而是各地都有的一种现象。兵荒马乱年代,土匪如毛,村民在不知情况下逃出村后往往一、两天内不敢回村的。
代钦问明了情况,见村民大都家境贫困,一天多没吃东西,就把从扎木苏家缴获的米面肉菜分给了村民。然后带兵出村,在村西找一处平地让战士们就地休息。
他明白,虽然这一带也有我们的党的基层组织,但对于陌生的外地来的部队,村民也不怎么信任。
现在天也快黑了,如自己的连驻在村里,村民肯定安不下心来。他们是作战单位,也没法挨家挨户去做宣传工作。这样,为了让村民平安过夜,他也就没按原定计划把部队留在村里休息。
这一夜,因部队少了十多名战士,战士们情绪也低落,加上看押十余名带上匪兵,战士们也轮流休息,气氛显得很压抑。
这十多名匪兵时不时地因伤痛而发出的哀号,在深静的夜里也格外刺耳,甚至让人感到恐怖。
临时看管被俘匪徒也是十分艰巨的工作,既给他们看伤,也防他们反抗或逃跑。
因为战斗结束时已近傍晚,这些匪徒也只能就地看管,等第二天天亮后才派人到附近的村里借车并派兵押送到上边指定地点,或交给地方组织处理。
这一夜,对代钦来说,是一生最难熬的一夜,他失去自己的八名战友,还有几名战士受伤。现在又带着十多名被捕匪兵,整夜被受伤人员的叫喊声困扰而难以入眠。
八名战友的离开,也影响了战士们的情绪,部队也失去往日的笑闹声,战士们都默默地吃完饭,回到各自的排部驻地,静静地躺下休息。
只有那些受伤人员时不时的痛叫声,或看管人员的安慰或训斥声。
代钦和衣躺在铺了军用毛毯的平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盼着天亮。
匪首扎木苏的逃脱,成了代钦终生的遗憾,后来他受伤致残退伍后,也抱着追捕扎木苏的决心,离开自己的家乡科左后旗到科左中旗落户。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