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儿子,娜仁花变得有点神志不清了,整天抱着其儿子的枕头,有时自言自语,有时哭哭啼啼,这些反常现象也让其父母很是揪心,常让其几个妹妹伴着他散心,尽力想让她早一点摆脱痛苦,恢复正常。
中国的民族,无论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都有一个共同点,也就是把生儿育子当成传宗接代的重要传统,因而,古今中国,重男轻女思想相当严重。
在这种传统观念的作用下,任何一个父母,都把失去儿子的事当成天塌下来似的大事。从这一点上也不难看出失去儿子使娜仁花承受多么大的痛苦与无奈。
更重要的是,她这个儿子也是她的丈夫牺牲前托付给他的唯一的希望。现在却没了,她也感到自己实在对不起已去世的丈夫。可面对残酷的现实,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呀。
她常常抱着儿子的枕头跑到沙坨子里,寻找埋葬儿子的地方,边哭边自言自语。其实呢,安葬儿子的那天,她发疯似地从其弟弟的去掩埋儿子的车上抱起儿子,往家里跑。
她还使劲摇着儿子的僵硬的遗体,揪心地哭着,喊着:“儿啊,你醒醒,你醒醒啊,看妈妈,你醒醒呀……”。
其弟弟忙从她的怀中夺下其儿子的遗体,重新放在牛车上,抹着泪,看着父亲拉住姐姐,忙抽打着牛,向村西北的沙坨子奔去。
“你把儿子还给我,弟弟,求你了,别把我的儿子埋了。”娜仁花被父亲揪住,脱不开身,跺着脚,嚎啕大哭。
儿子死后已二十多天了,她仍常抱着儿子的枕头,常常跑到沙坨子里的柳条丛里,边找边哭,常弯腰挖土堆,寻找儿子的墓地。
因怕她把已安葬的儿子遗体挖出来,其弟弟暂时也没告诉她其儿子的掩埋地,她的几个妹妹也常伴着她,偶尔跑出去,其妹妹们也常常噙着泪连哄带劝地把她从野外拉回来。
这样又过了几个月,一天她突然变了,变得不再哭泣,只是带着镰刀,提着一只筐要上山。
她母亲一见她这样反常举止,以为她要寻短见,脸都吓白了,忙让其妹妹夺下其镰刀,叫她别这样。
她却苦笑着:“妈,你别担心,我得上山看我的地,顺便割些草,喂我的羊啊。我还有五个女儿,她们还得靠我带啊。”
说着,她强忍着泪水,强作笑脸,重新拿起镰刀,背起筐向南山走去。她母亲还是不放心,让其三个妹妹跟着她上山。
娜仁花看着紧随自己上山的妹妹,只是苦笑,默默地割着草,在自己家的地里转了一阵,回到了家。
从此,在很长时间,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笑容,只是整天不声不响地干活,回来了也就让她的大点的两个女儿好好复习功课,照顾还不懂事的三个女儿,天天闷着头只顾劳作。
娜仁花,凭着她那弱不禁风的身躯,为着烈士的遗孤有一个温暖的避风港,面对天灾人祸,又顽强地直起了腰,昂起了头。又开始了她的充满坎坷的人生。我们应为这个坚强的烈士遗孀的不屈的精神喝彩!
·
虽然工作队通过审问韩秀莲所得证据与村民中查证材料突击审问孟和达来,但这个顽固不化的牧主管家却拒不交扎木苏的财产情况,使得清算工作仍停滞不前。
工作队轮流审问多天,但毫无结果。不过,自从挖出孟和达来的同伙,扎木苏的姐姐与姐夫后,情况则有了转机。
那天按计划扣押给孟和达来送吃的乌恩奇后,代钦及时地向上级领导作了汇报,并把扎木苏的姐姐塔娜叫去调查。
通过对此三个人的分头审讯,对照取证的方式,终于摸清扎木苏的财产数目与去向并追缴,集中放在其住宅内。同时也把其隐蔽在远近各村的牲畜清点赶回,圈进工作队动员村民挖的牛圈壕里。
至于财宝,虽然还未能全部查清,但还是通过扎木苏的姐姐与姐夫的交代,仍从扎木苏的房后院子里挖出一批,同时将其分散到外村富户家中的已分配的家具,箱柜等也收回并拉来集中到其房子内。
此后他们就准备选个日子召开全村村民大会,将其土地与牲畜及家具等重新分配,金银首饰则上交。
这样,压在代钦心头上的一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他怀着胜利的喜悦召集全村农牧民会议。
会上他动员大家正视现实,依法分配大牧主的土地与牲畜、家具等。鼓励群众大胆地迎接自己的崭新的生活。
不过,会场上的农牧民却仍不敢出面领取自己应分得的部分。代钦知道,这不只是一个牧主的财物,同时也是一个漏网的匪首的土地与牲畜。
因而,他们怕匪徒以后回来后报复他们。为此,代钦对自己当时大意让匪首逃脱感到深沉的愧疚。
工作队鼓励村民分牧主财产,但村民却迟迟不肯动手。代钦只好先让大家散会,然后召开工作队会议,决定把工作重点放在外出调查,查明扎木苏的落脚点上。
会后他带着几名队员外出到长春等地调查,搜集扎木苏的在长春活动的信息,想从中找到突破口,查明其隐藏处并抓捕。
但他的这次行动却未找到任何线索,这也使他感到无目的地外出,除了增加开支外,不会有任何结果。回来后他也曾想通过其姐姐与姐夫打开突破口,但他们说那天扎木苏受伤后路过其家外,此后再也没有来联系过。
“那你们向孟和达来说扎木苏还会回来的谣言是怎样出现的。”代钦问他们。因他们的村里根据其家庭情况定为贫农,代钦虽然通过上级把他们叫来,但也不好以审问的方式查询。
他们也许已看出其弟弟来报复已没任何希望,也就如实地向他交代了问题。代钦也觉得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也就让他们回去了。
想来想去,代钦也只好通过发通缉的形式与东北各地公安部门协调,辑捕匪首扎木苏。但结果还是没任何音讯,就是生死都不清楚。
不得已,他也只好放弃先逮捕扎木苏后再进行分配扎木苏财产的打算,重新动员村民参与牧主财产分配,以便早日完成土改任务。
在工作队的再三宣传与动员下,农牧民最终响应党的号召,依法参与反dong牧主的财产分配,拿走各自应得的部分。
但是,代钦明白,要想让村民真正成为土地的主人,享受胜利果实,就得全力追捕漏网的匪首扎木苏。只有将扎木苏捉拿归案,才能确保人民群众的生命与财产安全。这么想着,他又开始思考下一步行动计划了。
完成清算与土改任务后,代钦就向旗里汇报情况,把追捕扎木苏的任务当作今后工作重点来抓。
他也请了几名公安刑侦专家分析,进行了必要的查访工作,并再向东北各地公安部门发协调函,希望能通过这些方式把扎木苏捉拿归案。但是,虽然他对此抱了很大希望,结果却令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