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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在人类历史上注定是不平常的一年,在那一年,中国失去了三位重要的国家领导人, 1月8日敬爱的周总理逝世,7月6日德高望重的朱德委员长逝世。9月9日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又与世长辞了。9月9日那天,是农历八月十六,星期四,刚过了寒露节气两天。当时,11岁的李大星读小学三年级,那天下午,学校组织学生去村南帮助生产队里收谷子,老师们突然从收音机里得知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的消息,也顾不得带领学生去收谷子了,自发的围在收音机旁收听毛主席逝世的消息,那几天人们都沉浸在极度的悲痛之中。老沙窝的人们,感觉失去了毛主席,像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和亲人一样,失声大哭,悲痛万分!
或许三位伟人的离开,惊动了上天。那一年,吉林北部下了陨石雨,据记载,科技人员共搜集到大小陨石138块,最大的一块是1770千克。那一年的7月28日,河北唐山发生了7.8级大地震,死亡人数达到了24万人之多。1976年发生的三件大事,可以说是震惊世界的三件大事,堪称世界之最。
在那个贫穷落后的特殊年代,人们生活的最大愿望就是不饿肚子,穿件没有补丁的衣服,中国发生的一些大事,无不影响着人们的思想和生活。老沙窝人所关注的不是陨石雨,而是三位伟人的逝世,中国将何去何从!唐山大地震的家园将如何重建。原来经常在大街上讲一些故事的李宝林,也没有心思在在大街上讲国家的过去和未来。给老沙窝人们的最大感觉就是,天好像塌了一半了,就感觉天不是天,地不是地。
秋天的老沙窝,田野到处被黄绿色包围着,玉米穗已经熟的耷拉了头,谷子地里吓唬鸟儿的稻草人,依然像哨兵一样在地的中间站岗。远处传来几声村民驱赶麻雀的叫声,紧接着就是木棍敲打破铁盆子的声音,不知道的以为在唱戏,这就是老沙窝独特的风景。
李宝林接到村里通讯员小成通知,让他晚上八点去大队部开会,陈桂兰埋怨到:“这大队也真是的,收秋这么忙,这么累,还开啥会!冬天没事的时候,开去呗!”李宝林说到:“就你事情多,开会就肯定有事,没事的话,肯定不会开华会啊!”
李宝林到了大队部的时候,除了他,全体大小队干部已经到齐了。书记王凤莲没有批评他来的晚,而是看着他白楞了一眼,说了句,现在我们开始开会。她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音说:“上午我去公社开会了,告诉大家一个极大的好消息,中央一举粉碎了四人帮反革命集团,逮捕了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四人的反党集团!这是值得全国人民庆祝的事情,可喜可贺!也是我们老沙窝村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从此十年的文革宣告结束了!”说着,她带头鼓起了掌。看到书记鼓掌,其他干部也鼓起掌来。明天早晨,我们要用大喇叭广播宣传这一重大消息,“宝林!你这大街上的小喇叭,抽空也要在大街上多和社员们说到说到此事!”李宝林抬头看了一下王凤莲,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这是赞扬他还是讽刺他。但是,他的确知道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要是在大街上遇到人,不说说这个事,真的是心里憋不住。王凤莲最后安排,让李宝林抽空写上几十幅宣传四人帮被打倒的对联,贴在村里的大街上,做到把这个好消息家喻户晓。
时间指向了一九七八年十一月的老沙窝,这几天天气很冷,昨晚的一场中雪,给老沙窝村穿上了一件白色的外衣。以林宝福为首四类分子4人,正在大街上扫雪。突然,治保主任徐大梦来到他们跟前,吓得几人连忙抬头微笑着打招呼。“徐主任!您这是去哪里!”徐大梦“嗯!”了一声说,书记让我通知你们明天上午9点整,去大队部里开大会。几人一听说是让他们开大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都低下了头不在说话,手中的扫把继续不停地扫着地上的雪和碎砖头。现在,他们不怕挨累干活,最怕的就是让他们开会,一提开会,就会有想尿裤子的感觉。
徐大梦继续说:“你们几个早晨7点钟就必须到大队部里,把大队的院子打扫一下,因为这个会是全管区的干部人都来我们村开会,所以必须打扫的干干净净,这也代表着咱们老沙窝村的形象问题,听见了吗?你们几个!”四人连忙抬起头来,微笑着点头说:“听见了!听见了!感谢徐主任亲自给我们下通知!”徐大梦对他们的感谢,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没有回复什么不用谢之类的话,只说了一句,“我走了,好好干活吧!别忘了明天早上7点钟,到大队部。”“忘不了!忘不了!徐主任您走好!”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四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的,说话时声音很小,比正常人说话的声音低了一半。在那个年代,他们没有大声说话的权利,只有不停地干活,才是他们真正的权力。
第二天,上午九点,老沙窝村的大队部里,一个庄严的会场,已经布置好了。主席台,做西朝东,布置了7张桌子,中间那张桌子上放着扩音机和一只话筒,那只银白色的话筒,用红布包裹着,特别显眼。中间桌子的左边和右边,每边是三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放了一把暖壶还有三个没有把的茶杯,以便让领导手冷时暖暖手。主席台上方的横幅标语是用红纸黑字写的12个大字,“李寨公社高营管区工作会议”,今天,参加会议的有公社副书记白文瑞、高营管区书记姚世光、管区其他工作人员及各个村庄的支部书记,大队长,大队会记、民兵连长、治保主任、妇女主任、各个村里的小队长小队会计,还有部分社员代表,老沙窝村的全体干部和全体社员共计一千人参加了这次会议。
会议由管区书记姚世光主持,公社白副书记宣读了,李寨公社革命委员会 “关于李寨公社彻底摘掉右派分子帽子的决定”的红头文件,全公社共计摘掉右派分子104名,高营管区29名。当读到老沙窝村林宝福、郭凤昌、蒋文连、朱金河的名字时,四人立即跪倒在地,叩头谢恩,大哭了起来。
管区书记姚世光说:“摘帽的同志,感谢要感谢党中央的英明领导,不要感谢公社和管区”。这时,参加会的社员当中,不知是谁,带头高喊口号,“感谢党中央,感谢共产党!”,紧接着参加会议的全体社员,也跟着一起喊起了口号,参加会议的四类分子,泪流满面地哭着高声大喊着口号,他们喊口号的声音,可以用声嘶力竭比喻,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的呐喊,这一声呐喊憋了他们十多年。以后,他们终于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和劳动了,终于可以挺直腰杆走路了,终于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大声说话了,这是他们到死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林宝福用手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的脸,他感觉到了脸疼。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平反了,摘帽了,不是做梦,是真的!是真的!眼里的泪水,再一次流了出来,他真的想去村北的沙土岗子上,大声地哭个够,像受了多年委屈的孩子一样,哇哇地哭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