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这天,老沙窝的大地一片萧杀,树上的叶子由绿色变成了乌黑色,田野里的一切绿色都没了,人们开始穿上了棉袄,气温下降到了零度以下,寒冷真的来了。晚上,书记捎信让李宝林去她家里一趟。李宝林知道一定是大星和她侄女的订婚的事。
那天晚上,王凤莲并没有给李宝林炒菜喝酒,而是只是沏了一壶茉莉花茶。神情郑重对李宝林说:“今晚,把你叫来,没有别的事,就是两个孩子的事,我先说,我们这边红玉对大星没有意见,就看你们那边了。如果你感觉,我们家红玉配不上你家大星这个高中生呢!我们也不能强求,是不?这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你就说说吧!你们全家是什么意见?”,听到书记王凤莲这不软不硬的话语,李宝林感觉是在给自己下最后通牒一样。他知道如果说不愿意这门亲事,那么他李宝林在老沙窝村的这个大队会计就很难保,说撤了他的职务,那就是书记一句话的事。会记不当也是小事,以后在村里还不得处处受排挤。想到这里,李宝林也顾不上大星的感受了,直接就说了,“嫂子!我们这边也没有意见,只是大星孩子小,念书刚下来,说话做事可能有时候欠考虑,你们都要担待一下他。”“没事!都是自家孩子,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不比介意一些小事情。”
王凤莲听到李宝林的表态,她感觉很高兴,亲事的结局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觉得李宝林知道哪头轻哪头重,她还觉得李宝林不会放着烧鸡不吃去吃窝头。她说:“刚才光顾着说话了,家里还有鱼罐头和花生米,你和你学武哥喝点吧!说着,从里间屋里,拿出了一个鱼罐头和花生米和一瓶二锅头,又拿出两个二两半的小茶碗,说道,你和你学武哥一人半斤酒,谁也别多喝,谁也别少喝。”说着她亲自打开酒,给二人都倒满了小茶碗。蒋学武和李宝林喝酒时,并没有谈及两个孩子的亲事,而是谈及了蒋学武在部队的一些事情。
李宝林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妻子桂兰正在纳鞋底,看到丈夫李宝林回来,就说:“你又喝这么多酒干啥?”桂兰的话语里带有责怪和心疼。“你心思我愿意喝酒啊!这不是没有办法吗!大星和咱们书记侄女的亲事,我答应了。”一听说,丈夫答应了大星的亲事,陈桂兰说:“那大星知道吗?”“他知道不知道,我是他爹,他要听我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老辈子的规矩不能破。他和谁成亲,我说了算。你去那屋里,把大星给我叫过来,我要给他说明白这件事!”
来到西屋里,桂兰对大星说:“你爹今晚又在书记家喝酒了,他答应了你和她侄女的亲事,你去那屋里,你爹和你有话说。”李大星知道爹让他去,就是他和王红玉的亲事。就对母亲说:“娘!今晚我不过去了,明天早晨我去见我爹。”“儿啊!你过去吧,你不过去,你看看你爹又喝酒了,他能让你肃静吗!”
李大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那屋。李宝林说:“儿啊!我就你一个孩子,我也要为你的以后和将来着想,我已经答应你和王红玉的亲事了!改天,挑个好日子把婚订了,也算是了却了我和你妈的一桩心事。”大星说:“爹!说实话,我不喜欢王红玉,我和她又不了解,我喜欢刘杏花,我要和杏花结婚。”大星说这些话时的声音很小。
听到大星说这样的话,李宝林突然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吃饭的大白碗,狠狠地向地下摔去,只听见“哗啦”一声,大星和母亲陈桂兰,都被吓了一跳,浑身抖了一下。“李大星!你是不是感觉自己真的长大了,翅膀硬了,你如果不答应这门亲事,咱们就断绝父子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李大星,再也不敢再说话了,陈桂兰连忙打圆场说:“你急啥!这不是在商量吗!大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不听父母的话,是不儿子!”
此时的李大星百感交集,心急如焚,他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件事情。如果答应了爹娘,就辜负了刘杏花。要是自己坚决和刘杏花在一起,那么父母也不会答应。他低着头,去了他的屋里,一头扎在了床上,用被子蒙上了头......
村北的小河边,天上挂着半个月亮,却依然把一片银白撒在了河边。杏花抱着大星小声的哭泣着。“大星哥!这是我们相会的最后一个晚上,都怪我没有福气和你成为夫妻,都是我命不好,我们家穷,配不上你们家!”说着,抽泣的更厉害了。
“杏花!都怪我,你打我吧!”说着就抓着杏花的两只手,往自己脸上打。两个相爱的人抱头痛哭,泪水打湿了彼此的肩膀。“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老天爷呀!为啥就不让我们俩结合啊!”李大星哭诉着。
真的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人世间的情和爱往往就是这样,越是爱得死去活来,越不一定能成为夫妻。老天就是这样的折磨人,老天有时候就是不睁眼。
一年以后,李大星和王红玉结了婚。刘杏花也嫁到了不远的小八刘村,和一位叫田栓柱赤脚医生结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