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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河(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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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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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沙窝》连载

第三十四章 红玉之死

王红玉在县毛巾厂已经干了六个年头了,最近总感觉胸疼,嗓子哑,也经常伴有白色粘痰咳骚,有时候还能咳出血,她的直觉告诉她,不是怀孕的征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决定,歇班的时候,去县人民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这天歇班,她自己去县医院去做了个全面的检查,做了胸部x线检查和CT检查,医生告诉她很可能是肺癌晚期,时间就是半年时间。王红玉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丈夫李大星。

每次王红玉回家时,总是会有咳骚。陈桂兰就说,“红玉呀,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总是咳骚啊!”王红玉都是会笑着说,“没事,我穿的衣服少,感冒也是经常的事。”李大星也嘱咐王红玉,不要那么爱美,注意身体。王红玉总是笑着说,“我要是不爱美,你嫌弃我了咋办?你现在可是乡里的工作人员了,说完,用手摸一下大星的脸蛋。”

李大星笑着说,“放心吧红玉!我不是陈世美,既然我们是夫妻,就要对家庭负责,对你负责,如果我负了你,我甘愿接受任何惩罚。”王红玉看着李大星一本本正经的发誓,幸福的钻到大星怀里,落下了眼泪。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病,到了什么程度。

王红玉回到厂里,不到三天时间,她咳骚的已经没法上班了,只能请假又回到了家里。李宝林、陈桂兰、李大星都感觉到了,事情并不是王红玉说的感冒那么简单。这天,李大星请了假,想带着王红玉去市人民医院检查,王红玉才拿出了自己在县医院做检查时的病例单子。李大星看后,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坐在家里的小板凳上,低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这是一个男人的发自内心的哭声,也是多少年来,李大星第一次这么伤心的哭声。

王红玉走到李大星跟前,把李大星拥在怀里,用沙哑的声音说,“大星!我真的应该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关心照顾,我感到很幸福,我走了后,在天国也会感激你的!”说完,她自己也也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这个时候的两个人,才会感到更珍惜对方,才会感到真正的夫妻之间的感情和亲情。即使,平时打架生气的夫妻俩,等知道了将要分开离开的时间后,也会感到伤心和不舍。

半年后,王红玉的病情继续恶化,走的那天是春夏交替的一个早晨,凌晨四点多钟,天刚蒙蒙亮,王红玉在娘家人和婆家人的守候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两家人都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王凤莲更是悲痛欲绝,伤心万分,她心里知道是她硬硬的把红玉和大星捆绑在一起的,她知道,李大星爱着刘杏花,是她的介入,把他们俩分开了。

但是,对于王红玉的死,李大星一家还是有责任的,在她认为,李大星没有把足够的爱给王红玉,致使王红玉心理上积劳成疾,才得了大病的。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感觉是她这当姑姑的害了王红玉,她大哭着,抱起了李大星家的黑白电视机,摔到了地上,然后又跑到了做饭的屋里,拿起了一块砖头,砸烂了大锅,还有盘子和碗,都统统摔碎了。李宝林和李大星,还有王红玉的父母,都被眼发生的事情,惊呆了。人们都没有想到,王凤莲会像疯了一样,做出这样不可思议的举动。是想着在娘家人面前,显摆一下自己书记的威风,还是后悔自己把亲侄女嫁给了李家,或许都有……。

李宝林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王凤莲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会来这一手。陈桂兰刚想去阻拦王凤莲的疯狂举动,被李宝林一把拉住了。他低声说:“就让她砸吧,东西没了,可以买到,但是人没了,不可以复生啊!就让她姑发泄一下吧。”李大星站起来吼道,“你们悲伤,谁会有我难受啊!王红玉是我的结发妻子呀!姑!你就把房子给我们点了吧,我们都不过日子了,我们都一起陪着红玉去死吧!”说着,李大星就叭叭地,自己扇自己的脸。王凤莲说,“你们家要给红玉发大丧,金银首饰,名牌衣服,都要买,少一样也不行!”

“行!姑姑!我们啥也会给红玉买,一样也不少,你放心吧,红玉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谁近也没有我和红玉近!我死了,还要和她埋在一起,你们有谁死后能和红玉埋在一起?说?谁能?”王凤莲被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的多的年轻人,给震慑住了。她突然说了一句,“你长本事了,你厉害,走着瞧吧!”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王凤莲大闹李宝林家丧事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老沙窝村。人们褒贬不一,有的说,身为村里的书记,不应该这样,有失自己的身份和威信。也有的说,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是王红玉的亲姑姑,是她把红玉说媒到李家的,红玉没了,肯定心情不好,心疼的要命呀!

李大星一家人,没有违背王凤莲的话,出殡那天,李家给王红玉买了三千多元的柏木棺材,为红玉买了金项链、金戒指、金手镯,还买了新衣服,新鞋。由于没有儿女,李大星也顾不得这么多风俗了,为王红玉抱着下水罐子,送王红玉最后一程。李大星虽然是大人了,但是哭的像个泪人,可以用悲痛欲绝来形容。

当王红玉的坟坑,被七八个年轻的壮汉瞬间填满,变成了一个高高的坟茔的时候,李大星已经哭干了眼泪。他坐在王红玉的坟茔面前,注视着那一大堆土里面,他多么盼望,王红玉能从里面爬出来,和他拥抱在一起。一想到这些,李大星又一次抽泣起来。流水夕阳千古恨,凄风苦雨百年愁。人最大的伤悲,不是大声的哭泣,而是无声无语的埋藏在心底的悲痛,李大星真的是悲痛欲绝,欲哭无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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