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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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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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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井人物写真》连载

第三十四章 杀手

杀手

      提到“杀手”二字,很多人会想到一脸横肉、手握尖刀的暴徒和血淋淋的场面。然而,本文所写的“杀手”,既没有刀,也没有枪,只不过是麻将桌上一个双手麻利的女人罢了。人们之所以称她为“杀手”,是因为她在麻将桌上很少有败的记录。

她干瘦干瘦的,一双细小的眼睛暗淡无光。在麻将桌上不停搅动的两只手,青筋暴凸,长长的十指简直跟干树枝没有什么区别。因为长时间熬夜,她的脸无血色,蜡黄蜡黄的。我在第一次见到她时,茨威格《一个女人一身中的二十四小时》中的 便一下子跳了出来。在那一瞬间,我真疑心是 活了过来。

如今,不管是在城里或是乡下,麻将成为了人们娱乐的主要方式。这一方面确实是因为麻将本身变化无穷的招式具有很强的娱乐性,另一方面则是娱乐中现金交易的刺激。为了迎合和满足搓麻人对麻将场所的需求,于是大大小小的茶室,棋牌室便应运而生了。这些地方并不是真正的在卖茶、下棋,完全为是搓麻爱好者提供的一式身手的场所,很有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意味。有精明的人,借鉴了电视连续剧《霍元甲》中“精武馆”的名,将搓麻的场所也称做“精武馆”。细细一想,到是十分的精当。搓麻不也是一种“斗智斗勇”的较量吗?

在与她熟悉之后,我问她,人们怎么把你叫杀手?她说,有一个月,我几乎天天赢,大概赢了有五千多块钱。就是是从那时候起,姐妹们就开始叫我杀手了。没想到那样一叫,她们就改不过来了。在麻将桌上对手气好的人称“杀手”,我当然是知道的。但对于她来说,却有些不同了。她的“杀手”称谓,带有明显的职业味道。我们都知道,什么事情一旦与“职业”联系起来,其实质也就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就像某某乡业余篮球代表队跟休斯顿火箭职业队一样,压根就没有可比性。

你真的是经常赢吗?我又问她。

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你以为那可能吗?

我敷衍地笑了笑,回答已经没有必要了。

要是能经常赢,我会是这个样子?她说了这句话后,神情骤然暗淡了下去。

从她突变的表情里,我隐约感到了她生活中的某种不幸。我想询问,又觉得唐突,于是便把已到嘴边的话吞回去了。她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捋了捋搭在前额的黑发说,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你不要摆手。要是我猜的没错,你就点一下头。看,我没说错吧。好我给你说。

——我以前是从来不打麻将的,听到骂麻将声,我就心烦。可我老公喜欢。他一赢了钱,就跟我摆牌是如何的顺,手气是如何的好。听的次数多了,我也就跃跃欲试了。再说那时我和老公都还有单位,效益也不错,玩点小麻将,还是可以承受得起的。我没有想到麻将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玩上几次后,我就离不开了。就像吸毒的人一样,一旦沾上,就不容易戒掉了。自从爱上麻将后,我经常是通宵达旦,班也懒得上了。我因为夜里常不回家,老公对我也开始不满起来。他想要我的时候,我要睡觉。他睡觉时,我正在桌上酣战。我们总是同不了步。后来,他就有了别的女人。我撕他咬他,他一字不说。我哭着说,是你让我去搓的麻将啊!我们和好没有?还能好得起来吗?离了。我们离婚不久,单位精简人员,我没有什么靠山,就一次性买断了工龄。多少?也就两万多点。荷包里有了点钱,喊我搓麻将的人更多了。那段时间,我心里苦闷、无聊,只要一人喊,我就飞跑着去了。等到钱输得差不多光了时,才感到后悔和害怕。可是,那时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去搓。其实这时候已经不是去娱乐了,而实实在在是去堵,巴望从麻将桌上把输了钱赢回来。我越是求胜心切,就越是输。钱输完了,心也死了。怎么现在还打?我是想戒,可是戒不掉啊。我没有工作,也没有爱人,我不搓麻将,做什么呢?也许是输的多了,我慢慢学会了在麻将桌上保护自己。什么方法?还是不说的好。有没有效?说全有是假的。学会保护自己后,我输的时间少了,赢的时候多了。

于是,你就有了“杀手”的称号?我插了一句。

那称号不好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个“刽子手”呢。我对搓麻将的看法?害人。真的。我说的是心里话。为什么还我搓?改不了啦。我最想说什么?没有接触过麻将的人,千万不要沾它的边。已经上瘾的人,好自为之吧。谁要想在麻将桌上致富,真的是白日做梦!

她的话,我相信是发自肺腑的,同时也是值得每一个想致富的人认真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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