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妖
周末的时候,朋友打电话说,去看人妖表演。我说,你开什么玩笑,在铜仁看人妖?朋友说,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不过你还是来看看吧。人妖可以不看,但朋友的盛情却是不可以推辞的。
我对人妖的了解,最初是在一些杂志和资料上。当时的那种新鲜,简直不压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想想,一个男儿身挂长裙,脚穿高跟鞋,还长着一对女人样丰满的乳房,那是怎样的一种景象啊!人妖是泰国的特产,是人类的另类,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吸引了世界的目光,为泰国增加了大量财政收入。
怀着疑虑,我走进了朋友所说的那家夜总会。在过道里贴着的宣传照片上,我看见了朋友所说的人妖。打扮成人妖的那个男人,穿着一件拖地的白纱裙,粉红色乳罩的轮廓清晰可见,长长的手臂套着白色的网纱,十个手指甲均涂着鲜亮的指甲油,脚上的黑皮靴,后跟足有三寸高。他的脸上尽管画了柳叶眉,樱桃嘴,但其男性特征依然很分明。
在泰国,人妖是一种职业,居男人就业的第四位。他们大多是贫穷人家的孩子。人妖的美丽是惊艳的,按泰国人的说法是“男人见了心动,女人见了惭愧”。事实确实是这样的,当我从泰国回来把与人妖的合影给友人看时,没有人肯相信照片中的“女人”会是男的。
铜仁是块洁净的热土,在这块热土上曾经涌现了像周逸群、旷继勋这样的伟大人物。遗憾的是在我们的文艺舞台上,并没有他们的形象和声音。而外来文化却悄然地在扩大着地盘,挣抢着观众。这种现象的出现,难道不应该引起我们的深思?
夜总会里的热烈气氛,是空前的。人们在观赏完一幕幕生动的活报剧后,正以极大的热情等待着人妖的出场。可是,主持人似乎偏要跟大家过不去,总不让人妖上场。这时就有人高呼,人妖!人妖!
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后,千呼万唤的人妖终于露面了。他的穿着打扮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样,行走的是时装模特儿的猫步。他的声音十分的女人化,但是在个别音节上仍然听得出他的本音——莽而略带沙哑。他表演的第一个节目是独唱。在演唱的过程中,他模仿着某些流行歌星的作派,时而甩甩头,时而抛抛手里的话筒,时而又走到某位观众面前与之握握手。在他要演唱第二首歌曲时,有人高叫道,你是男的还是女的?他笑而不答,故意让问话的人急。这时候主持人走上前来说,大家不要急,精彩的节目在后头呢。
等主持人退去后,人妖演唱了一首邓丽君的《何日君在来》。这首歌在观众中产生了共鸣,许多人情不自禁地跟着唱了起来。一代歌后邓丽君虽然离我们而去了,但是她的音容笑貌却永久地留在了喜爱她的歌迷心中。我想这就是音乐的魅力之所在了。
心情急迫的人再一次地嚷了起来。人妖在乱哄哄的叫嚷声中,拿着话筒问,大家猜我是男儿还是女人?先前高叫的那人说,你要是男的谁还花钱来看?人妖说,这么说你肯定我是女的了? 有人说,你是半男半女。人妖笑了一下说,男人有的我有,女人有的我也有。有人说,那你不成了怪物?人妖得意地说,要不我就不叫人妖了。他的话又使我想起了泰国的人妖,为了生存他们打激素,做变性手术,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由于激素的作用,他们在有了女人外形的同时,换来的却是极其短暂的生命。据资料介绍,人妖的寿命最高不超过五十。
问完话后,人妖开始了时装表演。所谓的时装表演,其实就是一次换一件衣服,直到身上剩下点遮羞的为止。之所以做这样的表演,就是为了让人们在他一次又一次更换衣服的过程中,好认清他本来的面目。
我不知道那位人妖从何而来,当然也就不知道他有着何种样的命运了。也许他并不想成为人妖,只不过天生的喜欢扮着女孩儿罢了,就像《红楼梦》里面的贾宝玉。可是,最终他没有变成为自己所希望做的女人,而成为了供人观赏的人妖。对于这样的命运安排,在他的家人看来,是不公的。可是于他自己未必是这样,扮演人妖不但使他得到了心里上的满足,而且还可以获得不菲的收入,这又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