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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宇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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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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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争霸战》 (下)》连载

第十章 救灾

范宣子来到宋国,与在鲁国有同样美好的感受,虽然宋国是商朝遗民之国,习俗与周朝姬姓诸侯国有差别,但宋平公对晋国的要求,从来都是最坚定的支持,这既有他自身受过晋国大恩的原因,也从心底里钦佩晋悼公的贤明。所以,即使在国内遇到了一些困难,宋平公也没有任何犹豫,答应范宣子宋国一定会出兵支持。

宋国实行六卿制,右师、左师、司马、司徒、司城和司寇,右师地位最高,权力也最大。华元曾自豪地说:“我为右师,君臣之训,师所司也。”从这一番表白里可以看出,右师甚至还拥有训导君臣的权力。

当然,这令国君也感到敬畏的权力,与华元本人的特殊情况有关。他是四朝老臣,政治上的老手,操弄权力的技术稔熟于心。即使他打了败仗,甚至当了俘虏,回到宋国后,依然不会对他的政治地位有任何不利影响。但华元死后,他的儿子华阅接任右师之职,因为华阅没有华元那样的威信,能力也只是普通,所以,宋平公任命司城乐喜为政卿,执掌朝庭实权。

司城只是个技术职位,负责建筑工程,造车以及其它器械设备,政治地位在六卿之中仅排名第五。但乐喜有贤德,政治阅历也丰富,且宋平公让他执掌最高政治权力,也是有先例可循,当年齐桓公任用管夷吾,鲁昭公任用叔孙婼,都是位卑而执国政。

范宣子准备回晋国,乐喜举行晚宴为他送行。除了加深友谊,乐喜还有一件事想请教范宣子的。因为宋国也遇到了旱灾,尽管不是那么严重,但是,巫师给了他一个预兆,说宋国可能会有大火。这让他很紧张。如果巫师没有提前告知他,那就待事情发生了再去处理,但现在巫师说了,倒是多了一件负担。

乐喜坦诚说:“若无卜巫之言,吾坦然也,事来再处。今提前而知,反事压于心,忐忑不安也。”

范宣子说:“卜巫敢言,可提前防范,善也。防灾虽不见功,而安全性高也。防灾救灾,只为生命。”

乐喜说:“财币轻乎?”

范宣子说:“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本。于国而言,人即财富也。财物可损,生命可贵。一切皆人所创造也。”

乐喜说:“草木有意,烈火无情。卜言宋有火,一旦失之,后果难料矣。”

范宣子说:“卜巫有言,可防范于未然也。”

乐喜说:“宣子可有妙策?”

范宣子说:“唯定法明责。此虽非妙策,而不明法,则行无矩也。不定责,则善果难得也。”

乐喜点头称是。

乐喜说:“唯怕百姓用火不慎也。”

老百姓人多,又没文化,而且要求多多,带来很大的管理问题,是挺麻烦的。

但周朝的观念与商朝不同,周朝行仁政,生命高于一切。所以,周朝的法律是人权法。条文不多,就是一些大框框,主要内容就是制约君主的权力以及保护百姓的权利。著名的“被庐之法”,晋文公登位时制定的,文字不多而保留至今,晋文公是霸主的地位了,这部法律当然没有人生而平等的观念,但却是一部规定不同阶级法人所拥有的权利的人权法案,而不是规定国君的拥有至高无上的独裁权力。

乐喜送别范宣子,两人客客气气的,乐喜感谢范宣子无保留的意见,范宣子感谢宋国全力的支持,再次客气一番之后,范宣子登车,两人拱手告别。

虽然对他的问题,范宣子没有给出具体办法。这也是不可能,两国的具体情况不同,只能是大原则上谈一谈。而在根本原则上,他们两人的观点又是一致的。社会经济发展了,在社会管理者的角度,这些人权法案已经不能适应时代已经发生了的变化。老百姓要求多了,不那么听话了,若是始终站在保障百姓人权的角度来思考,那还怎样管理社会?这社会还能有秩序吗?不是每一个官员都有足够的能力,以及足够的威信赢得百姓的信任。所以,唯有让百姓明白知道,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做了什么是要接受惩罚的,不能光想着能获得什么嘉奖,只有这样才能形成新的社会秩序。

自律才是对人自身权力的最好保障,若不能让百姓明白自己的权利与义务,老百姓就无法做到自律。乐喜制定了一份用火守则,让司里伯氏通知到各里宰,再通过他们,把对家庭要求的部分通知到各家各户。每家每户要备好大水缸,平时用火要小心,引发火灾要受到惩罚。“里,居之邑也。”《周礼》,五邻为里。以五邻必同居,故以里为名。里长谓之宰,大概也就是相当于今天居委会的角色。司里就是管辖各里宰的官。

乐喜不仅对老百姓提出了要求,对各级官员也是提出了不同的要求,并制定了紧急事态应对预案,通知各大臣随时做好准备。这份守则通知下去之后,一时间搞得商丘全城上下是紧张到不得了。因为这份守则说得很清楚的,一旦出错,将会严厉处罚。不过,对这份守则宋国的老百姓还是能够接受,因为,商朝传统的法律更严酷,有些也继续在宋国执行着。

在这样严厉的措施保障下,在干燥的秋冬两季,果然没有发生火灾,零星的失火也没有。也不知是卜巫预测不准,还是大家小心防范的结果。当然,理解为后者是合算吧。到了春天来临,大家就松了一口气,春天天气湿润,火灾发生的可能性会大幅降低。不过,庆功会还没来得及召开,火灾却就真的发生了。

那是在下午的时候,各家各户都开炉准备煮饭,有一独居老人,也不是故意,就是上了年纪的原因不慎造成失火。而他无力救火,也被吓呆了,只能看着火势蔓延。当邻居发现时,火势已经烧起来了。

里宰是最早接到了居民报告的,但火已烧过了他的辖地,他就赶忙去向伯氏报告。伯氏赶到火场,也没有时间去埋怨造成失火的那位老人家了。

伯氏说:“来!到吾身边来也。”

他把在现场的各里宰召集到身边。

伯氏对他们说:“此火已烧起,无法救也,吾须防止其蔓延也。”

他命令他们立即组织自己辖区内的邻里民众,把靠近火场的小木屋拆除,在火没有到达的地方,那些不便拆除的大屋,就涂上湿泥土。各家各户要在临街的大门口上摆上盛土和运土的器具,汲水绳索和瓦罐,以及各式各样可用来盛水的器具。

乐喜在自家府上,斟酌着要表彰防火得力的人员名单。却突然看到了浓烟,从城中的居民区,一直冲上半空高,不祥的预感也就随这浓烟而升起。他立即驾车赶往起烟处,他看到了明火,看到烟灰在飘,且热浪逼人。

失火场有些杂乱,但这只是第一印象,当他停下马车后,发现人们是挤在水井旁打水然后运往火场去的,有些人则是挖泥土,并没有看热闹的闲人,也没有趁火打劫的歹人。邻里街坊在伯氏的组织下,是同心一德地投入到救火中。乐喜估量了一下在现场人手多少,他在防灾预案中的任务轻重,走到伯氏身旁。

也没有别的啰嗦。

乐喜说:“须使一队人去蓄水潦,积泥土,以让街道降温也。”

伯氏见到是乐喜,就回答说:“诺!”

乐喜说:“再使一队人巡城郭,缮守备,以及标明火道走势也。”

伯氏立即去安排人手。

要把火救熄是不可能的,首先起火的那片区域,只能任由它被烧光。现在要做的就是防止大火无限制地蔓延开来,情况是比较危急的,周围的空气已经被烤热了,大火仍然有可能突破人们的防线烧到别的区域。

这时,其他大臣在发现火情后,也按着守则的要求,不约而同地紧急赶往火场。他们在现场中也看到了火势是相当严峻。

乐喜把他们召集到身边。

他对司徒华臣说:“调动常备兵到此处救火也。”

华臣说:“诺!”

对隧正说:“出城调郊外之兵来此救火也。”

五县为隧,隧正是周官名,此隧正也是周天子的遂大夫。

隧正说:“诺!”

又对右师华阅和左师向戌说:“汝治右官,汝治左官,召集部属,随时候命也。”

华阅和向戌齐说:“诺!”

数人接令后,随即分头行动,无敢怠慢。

乐喜对司寇乐遄说:“备刑器、刑书。国之所重,不得为失火所焚也。”

刑器不是刑具,而是类似于鼎之类的器皿,上面是铭刻了字符和图案,有些还是商朝时留下来的。

乐遄也领命而去。

司马皇郧心急,想尽快得知自己的任务。

他就问:“吾当负何责也?”

皇郧是宋国著名英雄皇父充石之后,皇父充石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当年在“长丘之战”中,皇父充石帅师抵御长狄人入侵,生擒了鄋瞒首领长狄缘斯,为宋国解除边患。他身先士卒,父子三人,均在此战中牺牲。因此,在国家面临灾难之际,皇郧也想尽快出力。

乐喜说:“国有火灾,恐致奸寇。即命校正出马,工正出车,备甲兵,守武库也。”

校正主马,工正主车。备甲兵维护秩序,以防有歹人出没,趁百姓出门救火,他们就乘机抢掠。

皇郧领命而去。

乐喜令大宰西鉏吾治府守。大宰掌建邦之六典,以佐国君治理邦国。所谓六曲:治典,教典,礼典,政典,刑典,事典。

乐喜说:“财物事小,治国事大也。邦典千万不可有损也。”

西鉏吾说:“诺!”

乐喜再令奄臣司宫及寺人巷伯,他们掌管宫内事务,让他们在宫里做好警戒,当然,也不能恐慌,要注意安定好国君情绪,只是要提前作好准备,以防万一需要撤离。

左师、右师按要求召集部属后,命令四个乡正举行祭祀仪式。乡正就是乡大夫,五州为乡。按《周礼·大司徒》,每乡卿一人,天子六乡,宋立四乡。祝宗用用马为牲,祭於四面城墙,以卻火使灭。祝宗就是专门主持祭祀的祈祷者。祭四墉之后,祝宗又再转移到西门之外祭祀盘庚。宋国保留了商朝的祭祀习俗,用马祭城、以及祭祀盘庚,都不是周朝礼仪。

经过全体人员整晚努力,到了天亮的时候,火势基本熄灭了下来,只是空气中还飘逸着焦灼的味道。人们虽然疲惫不堪,但内心的喜悦无法形容,这场春秋时期少有的一场大火,由于乐喜应对得当,城内官民上下一致,最终没有造成很大的灾害。财产损失那是免不了,但至少没有死人,包括那位导致失火的老人家,除了家被毁外,甚至没有被火灼伤。

当然,接下来的事情还是挺多的。因为这火在初春是发生,天气也还是寒冷,灾民的妥善安排、救济等一大堆的事务需要处理。这只能由里宰组织安排安置,以及组织没有受灾的民众捐献必要的生活物资,尤其是被褥给灾民。

在一切处理好后,表彰会仍然开了。宋平公奖励了有功人员,尤其是司里伯氏,他受到了特别的嘉奖。至于那位造成失火的老人家,却无法按条例处罚。因为按照《周礼》,敬老是必须的,上了年纪的老人,又不是主观故意,实在是难以再有实质追责。

这场大火由于其少有的猛烈,对外影响甚大,各诸侯也援助了救灾物资。此外,也有各种关于这场火灾的原因分析以及对策议论。

晋悼公问士弱说:“吾闻之,因宋灾,于是乎知有天道。何故?”

士弱说:“古之火正,或食于心宿,或食于柳宿,以出内火星。是故柳宿为鹑火星,心宿为大火星。帝尧之火正契居商丘,祀大火星,而火星用于纪时节。相土沿袭之,故商主大火星。商人阅其祸败之兆,必始于观察火,是以认为其有天道,掌握了规律也。”

五行之官有木正、火正、金正、水正、土正。每岁五时祀之,谓之五祀。火正之官,居职有功,祀火星之时,就以火正之神配食。

相土是契的孙子,在历史上也曾有伟大贡献而被后人铭记。最著名的就是“相土作乘马”,他改革了原来以单马为动力的马车,发明了驷马之车。

道,就是真理。对于一个平民老百姓来说,可能只求三餐一宿的安逸就满足了,别的不想那么多。但对于统治者就不能这样,国家治理必须有理想,也就是要有真理的追求。当每个人都只是追求自己的三餐一宿,相互间免不了就会有矛盾和斗争。如果国家统治没有真理的追求,就无法调节这些矛盾,国家就会变得不安定,而在内部斗争中毁灭。

晋悼公说:“可必乎?”

士弱说:“在乎有道与否。”

晋悼公说:“道在则象在?”

士弱说:“若国家混乱,无复常象,不可知也。”

夏天,季武子到晋国回访,报范宣子之聘,期间又与士弱谈起了宋国的火灾。

士弱说:“‘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契祀此大火之星,居商丘,而祀火星也。相土因之,复主大火,是商丘之地,属大火也。然则在地之土,各有上天之分。”

季武子说:“宋是商后,谓宋为昭商。玄鸟乃太阳鸟也。但有愆失,必致火乎?”

士弱说“在其君之所行道耳。若时政小失,天未弃之,或下灾异,冀其觉悟,或可常有火灾也。”

季武子说:“吾领教矣。国若无道,灾变亦殊。既无所象,故不可必知也。”

伏羲的阴阳八卦理论,原本是一套关于天文学的科学理论。但当时还没有必要的治国理论,人们就唯有本来是客观的科学理论,搬到社会管理上,作为了指导治国的政治理论。也就使得这套客观科学,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主观性的色彩。

秋天,鲁国也发生了火灾。

但这次不是发生在民居,而是在东宫,鲁襄公奶奶穆姜居住的地方。当起火时,有个年青的贴身宫女赶忙来通知穆姜,要带她离开避火。

穆姜说:“汝走!吾不离开也。”

穆姜没有任何惊慌,只是冷静地对宫女说。

宫女见穆姜不愿走,就回到失火点去察看情况。寺人、宫女都在努力救火,由于人手不足,仅有的人手也没能有效地组织起来,火势也就慢慢地烧大了起来。

寺人对宫女说:“汝快带穆姜离开,此火怕控制不住了。”

宫女也就赶忙回到穆姜的房间里。

宫女说:“不成也。寺人控制不住火势也。”

穆姜虽然听到了房间外传来的嘈杂声,仍是安坐于房间内。

穆姜说:“汝走也。”

穆姜抱着一副听命于天的态度,让宫女十分心急。她内心充满了恐惧。

穆姜说:“汝走也。此事吾一早便知也,而吾就在此处。汝走耶。吾老矣。”

当年穆姜与叔孙侨如通奸,激情之下甚至想废鲁成公。所以被徙居于东宫。在搬过来住的时候,卜巫为她占卦,得《艮》卦变为八。

太史解卦说:“是谓《艮》变为《随》。《随》,出走的意思。君必速离也。”

就是建议穆姜另选一个地方,不要住在东宫。

穆姜说:“《周易》曰:‘《随》,元、享、利,贞,无咎。’今我妇人,位卑於丈夫而有不仁,不可谓元。不宁国家,不可谓亨。作而害身,不可谓利。弃位而姣,不可谓贞。有四德者,《随》而无咎。我皆无之,岂《随》也哉?必死于此,弗得出矣。”

见宫女还在犹豫,穆姜就朝她挥手,让她离开。

宫女慢慢退出房间,她心里有些难过,尤其听到穆姜说自己老了的时候,莫名的悲哀就涌上了她心头。当她走出门外,就见到先前救火的寺人忽忽地跑过来。

寺人说:“走也!走也!火已烧过来也。”

宫女也就随着他逃出东宫。不久之后,整个东宫被大火吞食,一切尽化为灰烬。小宫女唯有掩面而哭。

鲁襄公要惩罚这个宫女。因为她是穆姜的贴身宫女,却没有把穆姜带出来,只是顾着自己逃命。吓得宫女连连否认,是穆姜不愿走,不是她没有去带她。但鲁襄公不听她的解释,认为是她害死了穆姜,一定要处罚她。

鲁襄公对奶奶是有感情的。他对父亲鲁成公把奶奶打入冷宫感到不理解。所以,对她的死心中觉得有愧疚。

穆姜对鲁宣公并不是没有感情,但年青守寡近二十年,一时禁不住叔孙侨如天人般的魅力,而作了乱事,也是情有可原。只是这迟来的爱情让她有了疯狂的感觉,她也明白是咎由自取。所以,也就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命运。丈夫死了,叔孙侨如也走了,生命对她,还有什么意义呢?

当宫女听到鲁襄公要处死她的时候,吓得号啕大哭,两腿发软。她当然是不愿死的,但她又百口莫辩,确实不是她害死穆姜的,是穆姜自己不愿走的。她无法说服任何人,包括那个带她逃出东宫的寺人,他也作证说,曾叫她带穆姜先走。宫女唯有为自己的无辜和不幸而大哭。

季武子知道东宫失火后,上殿走鲁襄公,正好遇到宫女被拉去处死。本来宫里的事情,是国君的家事,他是外臣,不宜插手的。但因为鲁襄公还没成年,所以,他就多口问了一下情况,而后把宫女拦了下来。

季武子说:“此乃人殉,不可为之。”

人殉在商朝盛行,周朝推翻商朝后实行仁政,尊重生命,废除人殉,实行人道主义。所以,周天子下葬是不有人殉的,其他的姬姓诸侯国也都是如此,国君下葬都不用人殉,改革了商朝陋习。

鲁襄公名叫姬午,闻季武子之言不复再提。

秋八月,穆姜下葬,没有使用人殉。虽然穆姜是齐国公主,齐国因为受东夷影响,是有人殉习俗的。所以,这位宫女虽是在不幸中,却又万幸地得以逃过一劫,只是受了程度不小的惊吓而已。

中原接连遭遇天灾的消息不断外传,也传到了秦景公耳中。他心中大喜,认为这是进攻晋国好时机。就派士雃出使楚国,乞师联合夹攻晋国。士雃亦称刘轼,范武子士会次子。

楚共王答应了士雃的请求。

秦国、楚国、晋国三足鼎立。但这三国各自的政治追求不一样,晋国是周朝的捍卫者,楚国虽然一早就要挑战周朝,并自立为王。但心底却是要遵循中原的规矩,接受文明熏陶。所以当有大灾之际,楚国是不用兵的。不过,这次秦国是主攻,而楚共王也确实想报失目之仇。秦国表面上虽然称公,没有称王,但实际上却不守周制。1975年,秦景公墓被发现,后经考古发掘,发现秦景公用的是周天子的葬仪,而且有186具殉人,其中三层台上环椁室置殉人166具,填土中埋人牲20具。这都是违反了周制的。

子襄说:“不可。当今吾不能与晋争也。”

楚共王说:“失目之仇岂能忘之,今秦军主动出击,乃报仇机会也。”

子囊说:“国何如能胜?”

楚共王说:“何如?”

子襄说:“晋有三胜也。”

楚共王说:“愿闻之。”

子囊说:“晋君量能而使之,且举才不失选能胜任之人,任命官员不易方针原则。此胜一也。”

楚共王说:“善。”

子襄说:“其卿让于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竞于教化,其庶人力于农穑。商工皂隶,不知迁业。此胜二也。”

楚共王说:“善。”

子襄说:“君明臣忠,上让下竞,举国一致。此胜三也。”

楚共王说:“善。”

子襄说:“晋有此三胜,不可敌也,事之而后可。君其图之!”

楚共王说:“吾既许之矣。虽不及晋,必将出师。”

当秦军越过黄河进入晋国,楚国也即驻军武城,以作后援。

自麻隧之战失败后,秦国与中原基本就断了来往。这次突然大举进攻,晋国措手不及。秦国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楚国又在边境城邑里聚集了大军,与秦军成犄角之势,随时可以接应。

范宣子说:“今吾有饥荒,而秦兵势如火。应避其锋芒,而拒之关外也。”

晋悼公决定硬扛秦国这一轮入侵。他派上军将中行偃率兵增援函谷关守军,但不能贪功恋战,只是关闭崤函通道,使秦国不能进入晋国内地,这样就是胜利。

秦军进入河东地区后一路披靡,所向无敌,但到函谷关前被晋守兵所挡,不能继续向前。秦景公亲自督战,尽管秦兵奋勇向前,晋兵也同样英勇无畏。兵力不多,但依托山势险要,屡次挫败了秦军的冲锋,气得秦景公髭须都吹绿了。所以,当中行偃的援兵到达关口之后,知道无法取胜,就撤兵退去,在关外劫掠一番。而在秦兵退回河西后,楚国之兵也从武城撤回。

秦国的这轮入侵,只是晋楚相争的一段小插曲,晋国仍是按既定计划继续执行,冬十月,晋悼公、鲁襄公、宋平公、卫献公、曹成公、莒犁比公、邾宣公、滕成公、薛伯、杞孝公、小邾穆公、齐世子光,十二诸侯联合讨伐郑国。

这将会是一场死伤无数的残酷血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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