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次伐齐之战,郑简公是十分重视的。既然决心归附晋国,就不再想三心两意的事情,这于国家不利。所以,郑简公是尽全力地配合晋国需要,这是他治国的基本原则。因此,他只留下子孔、子展、子西等几位大夫统领偏师驻守郑国,自己则带上全部主力精锐,以及子蟜、伯有、子张等大夫出征。
但国家的处境不能漠视,更要慎重对待。临行前,郑简公还是把几位留守大臣叫到身边。
郑简公说:“楚霸吾国之欲未平,汝等守国,不可失矣。”
他特别交待了他们。子孔、子展、子西均稽首而拜。
子展说:“吾当小心防范也。”
在晋楚之间他选择了全面倒向晋国,这风险还是很大的。
送别郑简公后,子展就立即行动了起来。他是忠心于国家的,而且言而有信,从不怠慢自己的职责。他认为要特别注意防范楚国方面的奸细,所以下令封锁消息,严密检查来往楚国的人员,免得他们向楚国通风报信,郑国主力尽出后国内空虚。如果楚国趁此时入侵,郑国就危险了。
子孔则有不同的想法。作为执政,他在郑国有足够崇高的政治地位,但他本人较为倾向于楚国,政治理念与其他大夫有较大的不同,就常常与大夫们发生意见冲突,尤其是那些友晋派的大夫们,对子孔掣肘很大,使他无法专掌权力。这确实比较难受,不说理念上的事情,就是权力使用起来的感觉,也不那么爽快。因此,郑简公率大军出征,他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去改变这个不良的状态。
子孔派自己身边一位精灵的亲信秘密出使楚国。密使重任在身,充分调动出自己的潜能,很机灵,小心躲过子展布置的所有防查,偷渡到了楚国。密使找楚令尹子庚,向他转达子孔的说话。
密使说:“吾欲归楚也。”
子庚说:“今诸侯方睦于晋,为何郑欲重归于楚?”
密使说:“楚乃吾友也。而寡君伐齐,已倾全力,今正内部空虚,吾欲为子领路也。”
但出乎密使意料之外,子庚拒绝了他的这个建议。
为了争夺郑国,晋楚两国一直打个不停的。而除了在楚庄王时代,楚国也一直是落于下风,现在子孔主动表示要归附楚国,这对楚国是大好的事情,而子庚为什么不愿接受呢?密使想不明白。他在楚国呆了一些日子,希望子庚能改变主意以完成使命。但子庚始终没有改变。他只能回国复命。
离开前一晚,他在使舍内喝闷酒,喝多了两碗,就当众发了一通牢骚。
他说:“郑可得而不取,令尹所虑之何?该有所作为而不为,于楚之益何?”
正好有两个内侍官在使舍办事,听到他的牢骚说话感到很意外,他们都不知道有郑国使者来,而看他的神情,似乎也是很重大的事情。就赶快回到王宫禀报,楚康王就马上召见了他。
楚康王说:“不穀闻汝欲献郑矣。”
密使说:“楚郑重好,乃益两国。未知子庚何惧也。”
楚康王对子庾的拒绝子孔的建议也是感到不可理解。
在楚晋相争中,郑国是一个关键的核心区域。现在子孔愿为内应让楚国重新占领郑国,这当然是一件好事情。每一位国君都有自己的使命,他也要建立功勋,否则,如何面对列祖列宗?楚康王召见豚尹杨宜,使他向子庚传达自己的话。
杨宜到子庚家里拜访。
杨宜说:“国人谓不穀主社稷,而不出兵,死不可从礼葬祭。不穀即位,于今五年,兵卒不出,人其以不穀为贪图安逸,忘先君之业矣。大夫图之!其若之何?”
子庚说:“君王其谓午怀安逸乎!”
午是子庚的名字。
杨宜说:“寡君非咎子,乃自责也。”
子庚说:“吾以利社稷也。非虑一己之利,而忧战之不慎。”
杨宜说:“郑侯率军尽出,又有子孔为导,天赐伐郑之机也。”
楚康王这番说得很重,把死后能否按礼仪安葬祭祀都联系了上来。子庚不是怕打仗,但打仗要看时机,虽然子孔主动要求归附,表面上看是一个机会,但这天时地利合适吗?子庚犹豫在这一点上,若说君命不可违,或者,天意更不应违。
子庚让杨宜上座,自己稽首而对。
子庚说:“诸侯方睦于晋,臣请尝之。若可,君而继之。不可,收师而退,可以无害,君亦无辱。”
楚康王不召自己上殿而派杨宜传话,已经清楚地表明了他的态度:这是最后决定。既然已经没有商量了,他就要要审慎而为,以免国君身陷险境。
杨宜说:“吾将遵子意,禀报寡君也。”
楚康王采纳了子庚的意见,先让郑使回去,通知子孔到汾邑与子庚汇合。
子庚在汾邑驻兵等待子孔,另一方面是准备军粮、军械以及训练士卒。按照他的设想,子孔来汇合之后,他们会组成联军进攻郑国,清除郑国内部的友晋派。在确认安全之后,再禀告楚康王进入郑国。
但子孔迟迟没有来到,子庚也就没有出发,继续在汾邑练兵。子庚虽然有耐心,楚康王却是心急了,等不到子庚出发的消息,就提前来到汾邑。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他的第一场战争,他还还是很重视的。子庚向他禀告了情况。
楚康王说:“兵练而不发,何用?子孔虽不至,而不穀惧郑乎?”
子庚说:“子孔不至,必有其故。暂且等待为宜也。”
楚康王说:“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无返。”
子庚的估计是准确的。子孔并非不想前来汇合,而是密使的行踪被子展发现了。子展和子西上商议,这件事情影响重大,子孔是当今执政,他们不能对子孔采取行动,总不能把怀疑当作实据。但又不能不防范,万一子孔真的是与楚国勾结起来。他们就加强守备,把破损的城郭完善修整起来,同时命令守军来加戒备,使子孔无法行动起来。
楚康王登位五年,没有发动过一场战争。作为一位国君,他有自己的使命担当,他需要面对列祖列宗,他需要反思自己对国家的贡献。子孔没有来带路不是问题,从实力上说,郑国阻挡不了楚军,他命令子庚摘日出发。
从政治上来说,子庚理解楚康王需要一场功勋战。楚国已经自封为王了,在理论上就是与周天子平起平坐的,爵位比晋国高。尽管只是自封的,但不能惧怕晋国。子庚希望能够在半路上遇到子孔,因为,他不能肯定现在是发动战争的合适时机。大军至鱼陵,也就是鱼齿山,在今天河南省平顶山市西南。子庚下令扎营。
郑国的边防军抵挡不住楚军,守将派人向新郑报告楚军入侵的消息。子孔有些被动,虽然知道楚军已经进入郑国,也知道子庚的具体位置,但他仍然不敢与楚师会合。因为子展已经积极地做好了迎击楚军的准备,还派人到齐国找郑简公,希望郑简公立即率回师救援。
接到子展的禀报,郑简公很忧虑,他知道留在国内的部队不足以抗击楚军,就向葛偃提出先行回师,以免亡国。
荀偃拿不定主意。对齐国的战争还没结束,现在同意郑简公撤离,必然是动摇军心,等于草草结束。但若勉强留下郑简公,则太不公道,他已经是面临灭国之灾。
栾鲂表示反对。
栾鲂说:“未与齐平,仓促而退,是战无所获也。”
郑简公说:“荆楚夷蛮也,寡人若不回师,社稷忧矣。”
范宣子认为应该同意郑简公回师的请求。
晋国这么艰难才在郑国拼赢了楚国,岂可轻易放弃呢?郑简公在归附晋国后,也是全力支持晋国的活动。但要说不救援郑国,那真是说不过去的。
范宣子说:“郑师伐齐,遇敌而奋勇,吾之良友,岂可弃也。”
撤与不撤在晋军统帅部内出现了严重的意见分歧。范宣子的意见固然是有道理的,对晋国的长远利益有影响。但未与齐国签订和约就撤退太仓促了,在眼前来说就是功亏一篑,栾鲂的意见同样也是正确。要在两者之间选择一个,意味着是另一项利益的牺牲。尽管任一个牺牲都不可接受,但作出选择又是无法避免。
音乐大师师旷,这时已晋升为太宰,他说:“不害。吾高歌北风,又歌南风。南风音微,多死声。楚必无功。”
公戚董叔说:“天道多在西北,南师不合天时,必无功。”
叔向,也就是羊舌肸。他作为太傅辅助晋平公,此时也是在晋平公身旁。他说:“在其君之德也。君不德,人不和,无功之象也。”
师旷和董叔关注于天时,认为天时不利于楚国。叔向关注在国君的德行,在人和,认为不利于楚康王。他们的结论一致,尽管楚国现在入侵了郑国,表面上看郑国的局势很危急,但楚国不会成功的。
古代的人们因为信息沟通不便,渠道原始,本身对事物的认识也很肤浅,所以,特别重视人的智慧。智慧是一种能透过现象把握本质的能力,非常难得的可贵的品质。尽管这不是科学判断,但这仍然逻辑的判断,因此,也就有足够的说服力了。
荀偃宽慰郑简公说:“吾必救郑也。”
有了荀偃这一句承诺,郑简公不再坚持立即撤退,只是让子展的使者回去告诉他,再坚持一段时间,抵挡住楚军,诸侯不久后将会回师救援。
荀偃调整了战争目标,郑国是不可不救的。他改变了猛烈的进攻态势,改为巩固已有的成果,目标仍是逼齐国签订和约。在做好了足够充分的准备后,到来年春天,联军就从齐国撤出,转移去救援郑国。诸侯渡过沂水,来到齐国边境城邑督扬,在今山东西北部,再往西走不远就是黄河。荀偃下令驻兵督扬休整。
晋国在每一次联合行动之后,都会与诸侯签订一份盟约。这次在督扬也一样。
督扬之盟曰:“大毋侵小。”
这份盟约相当合乎道义,对小国而言是友好的保障。所以,很受诸侯欢迎。而且,同盟中最强国无疑是晋国,这等于也是对晋国的约束。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盟约签订后,荀偃竟然就逮捕了邾悼公。
邾国只是一个小国,最近以来也是十分配合支持晋国的活动。邾悼公当然不服了。
邾悼公说:“献子不公也,寡人国小力弱,从无背盟,何罪之有?”
荀偃说:“汝侵鲁占田,有违盟誓也。”
但邾悼公仍是不服。
邾国侵伐鲁国不是欺负鲁国,而是反抗鲁国的欺负。尽管在战争中是侵占了鲁国的土地,但那也是因为鲁国侵犯邾国在先。晋国这样对待他是不公平的,而且,鲁国比邾国更大,也更富裕,这不是欺负小国吗?是盟主背盟了。尽管提出了抗议,但邾悼公无力反抗,这也是小国的悲哀。
荀偃没有理会邾悼公的抗议,率领诸侯军至泗水驻扎,在这里,他划定了鲁国的疆界,让鲁国取回漷水以西的被邾国占领的土田。尽管是偏心鲁国,荀偃还是做到了公正,并没有把邾国的领土割给鲁国。所以,诸侯还是认可以他的做法。
已经回郑国的使者又再次来找郑简公。看他一身风尘的样子,就知道他一路急驰,郑简公以为又是坏消息。可能新郑已沦陷。使者拜而稽首。
使者说:“子展曰:‘楚人已退’。”
郑简公闻言大喜。
原来楚军从鱼陵出发后,分兵三路进入郑国。右路军在上棘筑城作基地,然后徒步渡过颍水,驻扎于旃然,但没有能够继续进攻;蒍子冯、公子格率精锐之师攻打费滑、胥靡、献于、和雍梁,再向右绕梅山而行,攻打郑国东北部,至虫牢后,在郑军的顽强抵抗下,不得不撤退;子庚进攻到新郑城下,在纯门住了两晚也不得不退。而在涉渡鱼齿山下的滍水时,骤遇大雨,楚军大多被冻伤,杂役民夫几乎死光了。
郑简公感谢了师旷、董叔和叔向,这一战对楚国而言,不仅无功,而且简直就是一场灾难。郑简公又向鲁襄公借地,在鲁国举行祭天仪式,以谢神恩。见郑简公如此开心的样子,荀偃和范宣子都感到有所安慰。诸侯也都为他的快乐而作了见证。之后,晋平公就先行回国。毕竟是年少体弱,还不能适应长期在外征伐的颠簸生活。
鲁襄公在蒲圃设享礼招待晋国六卿,感谢他们对鲁国的友好。蒲圃就在曲阜的东边,仪也式是盛大的,各国诸侯继续作为见证分享他的快乐。
鲁襄公赐给来晋六卿三命车服,其他的大夫,军尉、司马、司空、舆尉、候奄,则皆赐给一命车服。《周礼》上有云,“其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其士一命。”此外,还特别赠送给荀偃束锦、玉璧、乘马。五匹为束,四马为乘。并转赠给荀偃当年吴王寿梦访问鲁国时,寿梦赠送给他的铜鼎。
鲁襄公的慷慨让晋国各位公卿大夫都高兴得不得了。这些精美的礼物是慷慨的,很珍贵的。回到家里,是他们可以炫耀的资本的。之后,鲁襄公又连续举行了几天宴会,诸侯们才陆续散去各自回国。
荀偃让卫国的孙文子以平阴为基地,继续与齐国作战。
在渡过黄河征伐齐国时,荀偃头上就已经长了一颗疮。当时他以为是小问题,没有太在意,生疮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是常见小毛病。但随着战事的发展,这小毛病却是越拖越大。离开蒲圃经郑国回国,渡过黄河后到著雍,病情急剧恶化起来,并且发生溃疡,眼珠子都鼓了出来。大军无法继续前行,范宣子下令在著雍休整,同时派人去通知晋平公。
先前陪晋平公回新绛的大夫们,收到荀偃的消息后陆续赶来著雍,晋平公因为身体不适不能前来。大夫们到著雍后想去见荀偃,却被他的贴身侍卫们拒绝。荀偃不愿见他们,主要是面容已经变形,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后来范宣子去见他,荀偃也拒绝了。
范宣子问他的贴身侍卫。
范宣子说:“谁可为继?”
范宣子明白荀偃这样拒绝自己,是时日无多了。侍卫入内请示荀偃,不久之后出来回复范宣子。
侍卫说:“郑甥可。”
郑甥指的是荀偃的儿子荀吴,因为荀吴的母亲是郑国公主,所以在别人面前,荀偃一直这样称呼他。
五年前,智罃病死时,晋悼公依例晋升他为中军将时,他推辞了。而这一次,他恐怕不能推辞了,晋平公年少,而赵武与他的的资历比还是相差太远,他需要承担他的责任。二月十九日,荀偃辞世。范宣子接报后来到荀偃处,但见荀偃眼睛张着,嘴巴闭紧。
古时有一种习俗,人死后会把玉琀放于死者口内。这一习俗的起因已无可考,汉朝时多以玉蝉作琀,因为蝉由地下洞出得生,后人多猜测这可能是寄寓亡人“蝉蜕”复生的意思。但荀偃因为嘴巴紧闭,玉琀不能放进口内。范宣子试了一下,还是不行。范宣子猜想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上有尘土的缘故,就入内盥洗,出来后见到荀偃仍然是紧闭着嘴巴,他就抚着荀偃的遗体。
范宣子说:“事吴,敢不如事主!”
但说完之后,还是无法把玉琀放进荀偃口内。
栾盈就说:“其为未卒事于齐故也乎?”
范宣子以为荀偃担心自己的儿子,栾盈则猜测荀偃可能是因为伐齐之事还没有完成。
范宣子就说:“汝终之后,吾若不继续伐齐之事者,有如河!”
当范宣子发誓完毕,荀偃慢慢闭上眼睛,嘴也随之微微张开,范宣子得以把玉琀放入荀偃口内。
范宣子说:“吾浅之为丈夫也。”
就是枉为男人之意。范宣子没有想到,荀偃临死前想到仍然是国家大事,而不是自己的儿女私事。他认识到了自己的肤浅,原来荀偃是有更高的思想境界的。后来,这种不那么肤浅的男人就被人们称之为大丈夫,指有志气、有节操、有作为的人。就如《孟子·滕文公下》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大夫们护送荀偃的遗体从著雍回到新绛,一路上小心看护。晋平公亲自出城迎接,新绛城内也为他戴孝,极尽哀荣。荀偃是在征战途中病亡,自然也是被人们视为国家英雄。荀偃的后事就交由荀吴处理。
晋平公依例晋升范宣子为中军将,范宣子没有推辞。赵武晋升为中军佐,其他韩起、魏绛都获得晋升。
范宣子说:“中行伯为国而亡,请封荀吴为下军将。”
晋平公准奏。因此,六卿中只有栾盈在原位没有获得晋升。范宣子命令栾鲂帅师去平阴,跟随孙文子与齐国作战。随后向诸侯发通牒,告知晋公卿的人事变动情况。
季武子到晋国祝贺范宣子,同时也是再次拜谢晋国对鲁国的友好。晋平公设享礼招待,范宣子赋诗《黍苗》欢迎。
季武子再拜稽首。
季武子说:“小国之仰望大国也,如百谷之仰望雨焉!若常润之,其天下辑睦,岂唯敝邑?”
然后赋诗《六月》回礼。
六月出兵忙,
战车已整饬。
驷马肥且壮,
穿上军大衣。
玁狁来得猛,
我方边境急。
王命我出征,
保家卫国去。
这是《六月》的第一章,一首赞美周宣王时代北伐玁狁取得胜利的诗歌。
季武子在晋国受到热情欢迎,他十分高兴,回国后,就想以在战场上缴获的齐国兵器制作为林钟,铭记鲁国的功勋。林钟是古代十二律之一,就是今天音阶上说的G音。虽然大臣们都附和这个想法,臧武仲却出言劝阻。
臧武仲说:“非礼也。夫铭,天子美德。天子铭德不铭功;诸侯言时计功,举得时,动有功,则可铭也;大夫称伐,铭其功伐之劳。今称伐,则下等也。计功则借晋之力,言时又妨民劳务多矣,何以为铭?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铭之?小国幸于大国,而宣扬所获以树敌,亡国之道也。”
在臧武仲的观点看,人处在不同的位置上,对国家的贡献就需要有不一样,要有所区分。比如,天子记的应该是他的德行,而不是武功征伐。诸侯记的勋功,应该是治理国家的活动,尤其是生产活动。这些活动要合时令,且动而有成。大夫记征伐之功是应当的,但季武子这一次武功,是借助晋国取得,还征调了大量青壮年而耽误了农时,不应当为此铸鼎。而齐国强,鲁国弱,虽然鲁国侥幸战胜了齐国,但到处宣扬所获得的战利品,则是亡国之道,不必要地为自己树立敌人了。臧武仲这一思想,对后世还是有很大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