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婷早就晓得沈少白跟“道”上有联系。
上官云婷曾提醒过他,要他与那些朋友保持一定的距离,沈少白也听,特别是结过婚之后,据上官观察,沈少白与那些人来往得少了,但他们的关系依然很“铁”,这一点,上官清楚。
沈少白骨子里与那些人走得近。
因为沈少白活得假!在报社,在稠人广众之前,他与上官一样,外表看来,斯斯文文的,期期艾艾的,十足的一个文化人。其实,他们的骨子里,都很狂野,很放浪,甚至都有些犯罪的情结。这一点,上官清楚。上官能从他们做爱的过程中,深切感受到沈少白的痛苦,矛盾,挣扎与释放。如果不是有一个体面的工作,沈少白就是另一个王小强,而她上官云婷将成为另一个马艳艳。在上官看来,沈少白的那些朋友,其实活得很纯粹,很单一,至少没有人格上的分裂(其实也未必)。
但,她与沈少白却不是!他们两个都是阴阳人!
人前一样,人后又一样,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不过,沈少白比起她来,略显“道行”浅些,还没能练得会“七十二般变化”,所以,她埋怨少白时常犯些在她看来是很低级的幼稚病。这些幼稚病,就是不会“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而只是会单一本性出来混社会。这是不行的,是不会有大出息的,至少是要吃亏的!
上官云婷早就告戒过沈少白。
那是在梅苑大酒店贵宾楼8109房间,第一次他们做爱之后,她从浴室内出来,她裹着一件浅黄浴巾出来,一边笑着,一边擦头发,走到床边刚要伏下身去拧沈少白的大腿。蜷在床上的沈少白,骨碌翻过身来,满眼泪花。
“乖,咋着了,这是?咋跟个女孩似儿的,哭起鼻子来了?”上官云婷笑着,倒在他身边,一只手伸下去。
沈少白坐起身来。
她就伏在他腿弯里,双手托起他,亲一下,“怎么不愤怒了,瞧才开始狂的。”说了,自己就笑开。
沈少白也笑,泪花,就在笑里掉落。
她就放倒沈少白。
沈少白想起他的第一次。想起桑拿房里那个女子。沈少白看着上官。上官双眼微闭,睨着他笑。很痛苦的笑。很欢快的笑。很渴望的笑。他叫着,挺起身要去够她。她吐出舌头去接他。两个舌头,就在空中打架。倏然,不动。两个人,慢慢倒塌。这次醒来,上官云婷拍着沈少白的脸蛋说:“乖,一会儿好好穿上衣裳,一定要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出去。往后,在报社,一定不要表现出来,记住了,啊——”
沈少白点头。
但是,沈少白总拿捏不好。
这,让上官极为光火!因此,上官云婷在报社,在人前,对沈少白几乎从来就没多给过好脸儿的。“你现在不理解,慢慢会理解的。”两人私会的时候,上官解释。沈少白也信,也不信;也听,也从来没真听过。他这样蛮不在乎的作派,当然让上官伤透脑筋。一天下午,正是上班时间,她编一篇他送过来的稿件,他竟然趁房内无人,悄悄地摸她一把,上官云婷当即翻脸,厉声对他暗道:“沈少白,我告诉你,你要想混好,一定首先要学会懂规矩!”
以后,沈少白果真有所注意。
沈少白果真听从上官的意见,比如与那些早先结交的“道”上朋友来往,就日渐遮眼了些。然而,之后不多久,上官云婷竟突然发现,沈少白交的那些朋友,在一些棘手问题的处理上,还真管点儿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