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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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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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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阳春》连载

第四十一章 跫音与歌声

这跫音,乍一听,像上官云婷的,不紧不慢,很有节奏与韵律感。

细听来,肯定不是上官,因为上官云婷的足音,清脆里边含着钝感,而过来的这片脚步声,只脆生生的,很飘逸也很轻袅。

难道是总编室小蒙?

断不会的,沈少白摇摇头,小蒙走路跟方玲类似,多是一路小跑,常有拖踏之声。

莫非是四楼校对室小茱?

也不是——这声音明明从走廊东边过来,而非从楼上传下的。沈少白在黑暗中支起耳朵倾听,这声音,一步步竟朝他门前走过来。

她会是谁?

她来干什么?

要知道,自楼梯往西这边,是经济部地盘,晚上一般是没人来的。

难道有人发现了我?沈少白一心狐疑,忙蹑手蹑脚凑近窗子,揭开窗帘。

走廊内一片明、一片灰暗,廊外边施工大楼上悬挂的灯,偶尔亮着三四盏,在夏夜的风吹里,宛若攀结在墙上的葫芦,一晃一晃,有乳白,也有淡黄,散着微微的光。那人竟停下来,刚好停在沈少白的视野之外,他扒着窗子看不见的。

忽然,他听到轻轻的歌声。

这歌声,脆生生,青涩涩,仿若一股融化的冰雪水,从耳朵流进来,将沈少白的五脏六腑洗个透凉。这歌声,从清洁的唇齿吐出,带着少女的一点生涩与清芬,好像春天青草的味道,一缕缕飘过来,让沈少白嗅得如醉如痴。

哦,她是蔡逸凡。肯定的。她就是政教部才来的实习生、王莹的江大同学蔡逸凡,没错,一定是她的。

沈少白悄悄趔着身子,尽量往窗外看,一片光与影里,一个小女孩家家的轮廓,若月牙,又若一瓣莲花,廊外蒙蒙灯光,耀着她,像片薄云也若片清水笼着她,她在那里舒展着身姿,两条胳膊,轻轻抬起又落下,像只白鹤,静静飞翔。一时间,那细密的灯光,宛若麻麻亮的夜雨,轻轻淋着她。她在廊内,犹如在亭子里,伸出手臂,好像是捉飞鸟,抑或是约几点雨丝。沈少白痴了。沈少白忆起少年梦中的女孩。那个曾经存在、又根本不存在,魂牵梦萦的女孩。

十八岁那年,沈少白上大一时,有一天托着腮临窗看雨时,想像的遥远的女孩。

《淋雨的女孩》

       一

为什么一言不发独坐于亭子,眼睛里泊动着忧伤

文静的女孩,是什么让你静坐在花亭忘了回家呢?

灯光僵直地搭在远处的塔松上;轻雷在湿湿的云顶滚动。雨声婉约。

你小小的心蕾是被谁轻剪了——一声轻叹,小小的花蕊,输出了一段悠悠的苦香。

女孩,你为什么伸出素手约住几滴憔悴的雨呢?街头鹅黄的光晕飘过来,仿佛发黄的民谣。你的神色,好像刚从前世走出,身后跟着一群白鸽;乌黑的头发,散弥着玫瑰的芬芳。

女孩。窄窄的长巷,好多古怪的房子站在路旁,大雨淋淋。

你为什么一个人茫然的走呢?没有撑伞,银亮的水声,溅湿了乌发。

是谁家楼房的窗门大开呢?一盆茉莉,花儿开得正白。

雨悄悄住了。文静的女孩

杨娣树垂下了无奈的头,半途的林鸟箭头一样逃掉。

你慢慢凋落的泪珠,在新月的光里,好像一瓣瓣茉莉,

静静的飘在那座楼前。

为什么远远躲开我------隔着厚厚的雨水,端坐在亭中?

你的眼中为什么泊动着忧伤?是我的爱蛰得你满心忧烦吗

告诉我,你为什么夜星一样遁进了不易被人看见的云层,

静悄悄的,释放着自己美丽的光彩?我的情人。

告诉我,心灵中唯一的烛光,你难道真的记念于昨夜的寒露而永久熄灭吗

我的爱贯穿了许多枯索的岁月,将许多的寂寞酿成了一朵含露欲滴的蓓蕾。

是对你的爱,让我满怀憧憬,我的情人。

而今,你为什么端亭中,远远的隔着雨水,掩起自己的芬芳而轻轻的叹息呢?

夜沉沉,雨如一帘闪光的帷幔,闪闪烁烁。

沈少白透过窗子打量着蔡逸凡,不知觉想到了那个遥远的梦中女孩,情难自禁,打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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