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酒醒之后天已黑将下来,母亲亲自端来参汤劝他喝下去。
吕布说:“妈,我是怎么回家的?”
黄氏回答说:“莹儿送你回来的。你这孩子,咋能在人家那里喝醉酒呢?你从来不喝酒,今日是为何?”
吕布跳起来说:“莹儿在哪里?我要见她。”
“她把你送回来就回家了。奉先,妈对你说,你父亲不会同意你和莹儿的婚事,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莹儿有什么不好?父亲为何不同意?”吕布拉住母亲的手说。
“吕家向来讲究门当户对,莹儿出身屠夫之家,家门低微,她家和咱们家不相配呀!”
“可……可我……”吕布欲言又止。
“你有甚话就对妈说,妈会帮你想办法的。”黄氏毕竟太爱自己的儿子了。
“妈,我该说甚好呢?莹儿她是个好闺女,我很喜欢她,而且……”吕布还是说不出口。
“奉先,我知道你和莹儿经常在一起玩耍,或许你们做了错事,从你的神态中妈会看到的,可你也知道,你父亲和你姥爷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再说司马秀要纳莹儿为妾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你若执意娶她难免遭到流言蜚语,这对吕家的名声很不利呀!你还小,父母之命不可违,这是古训也是吕家的祖训。妈也很为难,奉先,既然这门亲事不适合咱吕家,妈也只能劝你放弃莹儿。还有,你欧打司马秀之事,你姥爷去找他赔礼,可人家不依,父亲只好决定把你交给郡王爷来处置。”
“我乃惩恶扬善之举,父亲为何要把我交给郡王爷?”吕布对此极不理解。
“奉先,你父亲乃边塞驻军的首领,他如不这样做,司马秀就会借题发挥给郡王爷施加压力,如若郡王爷也认为你父亲姑息你,势必就要造成你父亲和郡王之间的不和。你父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要体谅他。”
“不!司马秀仗势欺人,到刘家肉铺寻衅闹事,他有过在先我打人在后,为何不责罚他而治罪于我?”
“你的话自有道理,可和司马秀这种人能说理吗?如果把事情弄僵就务必会影响你父亲和郡王的关系,国家和自家利益发生冲突时,应该舍小家而顾大家,这也是你父亲大度所在。况且郡王爷也有他的难处,司马秀是他的大兄哥,他不得不管。”
吕布向后一仰躺在炕上,望着房顶出神。
次日早上,吕府上下一派肃穆,十余名兵丁早早等候在院内,十几匹马拴在院外马桩上。早饭刚吃过,吕布欲起身出去习武时,父亲叫住他说:“奉先,你等等!”
吕布望了一眼父亲,又把目光投向母亲。母亲则显得有些爱莫能助的样子。
这时黄万财从大门外走进来说:“奉先,委屈一下,你父亲也是没有办法。”
“姥爷!”吕布感到自己受了冤枉似的想对亲人述说,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吕良令部下将吕布绑了,部下就只得从命。吕布虽说力大无穷,但在父亲威严之下他倒像只小羔羊,老实得不能再老实,就那样乖乖地被几个兵丁绑了。吕布从小害怕严厉的父亲,在他面前总是府首贴耳,加之母亲之教诲就更不敢冒犯父亲。但他心里不服,打伤司马秀事出有因,父亲为何是非不分?难道父亲也害怕司马秀?吕布怀着这样的心情被绑而且扶于马上。吕良见部下已将儿子绑在马上,就大手一挥,十余骑就离开吕府向城里走。吕良亲自带人押解儿子进郡王府谢罪。黄万财也要走,被吕良劝了回去。
当吕良带十几骑押解儿子路过刘贵牛肉铺时,只见有几百名百姓塞满街头,十余骑无法通过。刘贵跪倒在吕良马前哭述道:“吕大人,吕布乃少年英雄,敢于为老百姓说话,惩恶扬善除暴安民,此乃应当受到鼓励,为何要送进郡王府治罪于他?”
好多老百姓七嘴八舌地说:“对呀!吕布痛打司马秀大快人心。司马秀乃该打,吕布何罪之有?”
百姓激情昂扬似有造反之意,吕良骑于马上不知如何是好。场面极为混乱,也就在此时,忽见莹儿哭喊着扑到吕良马前行大礼而后跪,她哭述道:“吕老爷,司马秀几欲强娶小女,并对小女动手动脚,吕布偶尔撞见而仗义惩恶,实属可颂可赞,为何将其送往郡王府?如此下去百姓将暗无天日,请吕老爷三思呀!”
“对!司马秀强娶民女本该受惩罚,吕布何罪之有?”百姓群中呼声四起。
此是羊肉铺老板李三也跪到吕良马前说:“吕大人,小人亲眼所见,那日司马秀提亲不成老羞成怒,他亲自上门找刘家挑衅,并当场动手猥亵莹儿,是吕布突然出现制服了司马秀,否则莹儿要被当场强暴,请吕大人明鉴!”
李三话毕,百姓再次呼喊,呼声如涛,有更多的百姓渐渐涌来,场面气氛更加严峻。
吕良见状急忙下马亲自将刘贵和李三扶起来,并说:“我乃家法教子,望你等谅之!”
莹儿跪在地上说:“若不放吕布,民女莹儿愿以死替其谢罪!”说着从怀中拔匕首横于脖前。
刘贵吓得面如土色,急呼:“莹儿!不得胡来!吕大人自会为你作主。”
莹儿刀抵咽喉望着吕良说:“吕老爷若不为民女作主,莹儿只求一死!”
吕良一时束手无策,本来他对司马秀强迫民女为妾深表不满,但由于儿子吕布介入其中让他无法伸张正义,只得把吕布交郡王爷处置。如今百姓自动起来为吕布伸冤,他已感汗颜,当下莹儿又以死要挟,让他没了主张。就在这时,吕良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喊,回头看时,就见马上的吕布浑身一挣,身上的绳索“嘣嘣”直响,接着就断落马下。吕布从马上飞身而下跳落于莹儿面前。莹儿发怔时,手中匕首已被吕布夺去。
刘贵这才扑向莹儿,与她抱头痛哭。
吕良回头对部下一扬手说:“带吕布回府。”部下带走吕布之后,吕良只带两骑亲自到郡王府谢罪。
吕布出城后便不与兵骑回府,而在莹儿相约过的枳机林下马躺于草地。兵骑对他无奈,只得丢下他返回营盘。
吕布躺在草地用耳朵听地面之响动,忽感草地扑楞嘭扑楞嘭地响,他惊喜地坐起来,果见一匹单骑旋风般冲进枳机林来,莹儿那熟悉的身影象燕子似的在马背上轻盈地起伏,那袭粉裙随风舒展,马蹄哒哒象吕布的心一样剧烈跳动。吕布欢快地迎住马头,莹儿收马未稳就跳将下来,恰巧落于吕布怀中,一对情人忘我地亲吻,吻得马儿闭眼躲之草丛;吻得阳婆拽块儿云彩遮脸而笑;吻得鸟儿羞羞地叫着飞离枳机林。大地静得没了声音;河水收敛了潺潺笑容;枳机舞着手膊示意生灵远离,一袭粉裙飞落,一支玉体煜煜,一朵花容绽开,雄蜂飞扑而来,全然不带一丝世尘,蜂探花粉似吟似潮,花朵献粉如浪如涛,天也摇摇地也颤颤,唯有碧空如常清明湛蓝……
吕良绑着儿子前往郡王府并于街头被阻之事早有人报于郡王爷。郡王爷为吕良忠诚而感动,所以当吕良前来负棘请罪时,郡王爷大悦,亲自陪吕良到司马秀府上探望,并让妻哥摆酒。席间,郡王爷调和了吕良和司马秀紧张关系,并让吕良代子向司马秀谢罪,且出些财物以表诚意。司马秀虽然不愿就此了结,但又不好当面驳了郡王爷面子,于是也来了个就坡下驴,表示愿意遵循郡王爷之意,但他要吕布当面向他赔礼道歉。吕良应之,因此高兴而喝过了头,夜晚才被部下抬回府上。
翌日,吕良差人叫来岳丈,将郡王爷之意说知。黄万财听了笑之,随带吕布和财物前往司马秀府邸。吕布本不愿意就此低头,但父命不可违,何况打断司马秀两条肋骨确该道歉,也不想再给父亲增添烦恼。
然而,黄万财带吕布去向司马秀赔礼道歉时,意外的事情又发生了。他们受到司马秀上等招待。席间,司马秀差人将小女香澜叫至面前,让其与吕布相识。吕布原对司马秀之女不屑一顾,然而当那香澜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惊呆了。香澜生得花容月貌,一张圆脸洁净如玉,一双秀目似清泉般透彻,一张小嘴如樱桃熟透,那笑声就象金铃般脆响,举手投足且有大家闺秀之涵养,啊!何为美女?此乃美得令人心醉。吕布的眼睛发了痴。
黄万财见外孙奉先有些失态,便大声咳嗽。
吕布急将目光收回,心里便想起了莹儿,责怪自己不该朝秦暮楚,吃着碗里望着锅里。他低头喝酒,但眼角却不由自主地瞟着香澜。
香澜此时端酒在手,双手敬向吕布说:“遵循父命,小女香澜不敢怠慢,敬一盅与吕少爷,算作认识”
吕布望着外公不知是接还是不接。
黄万财赶快说:“既然香澜愿意与你相识,还不快快接酒?”
吕布应了一声慌忙从炕桌后跪起且双手将酒盅接过,说:“奉先谢过香澜!”然后一饮而下。
“好!太好了!”司马秀马上叫好,并让香澜连敬黄万账三盅。
黄万财对司马秀此举很不满意,既是敬酒为何先敬小的后敬老的?实在是缺乏礼貌,本不想接香澜那三盅酒,但考虑到此行的目的也就作罢,就连连接酒盅而饮之。他心中猜测司马秀的动机,若不是看中了外孙奉先,司马秀何出此举?想来奉先艳福不浅呀!司马秀肯定是想把闺女香澜许配于奉先。这一念头一旦闪出,黄万财心里打起鼓来,论司马秀的家业和势力,应当说与吕家算得上门当户对了,可司马秀这人名声很臭,让吕布娶其女为妻恐怕不太合适,他这当姥爷的也甚是不乐意,更何况吕良对司马秀一向是嗤之以鼻,怎么可能与其结为亲家?
“万财兄,香澜今年刚好十六,和吕布同岁,她书琴棋画样样精通,是我几个闺女中最袭人最令人疼爱的一个,不知万财兄能否看中我家香澜?”司马秀把闺女支走后对黄万财这样说。
“噢!司马贤弟不可这般挤逼万财,河套这婚俗你应该明白,大多以父母之命而为之,我这当姥爷的可不敢随便应允呀!”
“当然当然!我不过是请老兄转告吕校尉,司马家愿与吕家结为亲家,如若不嫌弃就请媒人来提亲,择日即可。”
黄万财不敢久留,留下财物要离开。司马秀却死活不收那些财物,挡来推去总也不收,万不得已只好将财物如数带回,向女婿吕良交差。
吕良在家等待岳丈和吕布的消息,如今一听这种状况,他好不恼怒。吕良自从随父驻军五原郡之后,经常听说司马秀这个人,纯属地痞无赖,靠豪取巧夺而发家,如今又有郡王爷做靠山,更加有恃无恐,横行郡地。吕良对此人痛恨万分,岂有与他结亲之理!
黄氏也不同意与司马秀结为亲家,香澜娴惠聪颖她似乎有所耳闻,书棋琴画略懂一二,但说精通就未必,即便真有些本事也不是吕家所求,就司马秀本人的恶行也不容吕家考虑。
黄万财对闺女女婿说:“我也不同意这门亲事,可司马秀这人生性刁蛮,倘若惹恼了他,他就要要挟郡王爷与吕家作对,到那时你这校尉就不好当了,尽管郡王爷还无法干预军中之事,可他毕竟是五原郡的郡王爷,与你发生冲突就会影响郡地之稳定,况且你也不好向上交代,恐怕这也不上算!”
“岳父此言差矣!郡王爷乃明智之人,他不会助纣为虐。”吕良对郡王爷还是很信任的。
黄万财说:“一旦司马氏在其中撺掇,郡王爷就奈何不了他,郡王爷也许会说吕家瞧不起他这个郡王,到那时你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黄氏说:“大,以您之见,咱们该如何?”
“还有一事我必须说知你们,奉先与莹儿已经私定终身。”
吕良大吃一惊,往起一站说:“岳父大人,此话当真?”
黄万财说:“真不真的我说了也不算,你们可去问你儿子奉先。”
吕良气愤地说:“奉先真是荒唐透顶了,他从小读书习武,懂事应该甚多,为何敢与民女私定终身?何况那莹儿自幼丧母,是刘贵将她带大,从未有过良好的教育,连书也未曾读过,一直帮她父亲卖肉,如此闺女怎么可以做吕家的媳妇?”
“但你家奉先已经将生米做成熟饭,你若不接纳她做儿媳,莹儿恐怕就只有一死了,到那时岂不是吕家之罪孽?”黄万财反问女儿女婿。
“照岳父之意,我们该娶莹儿进门?”吕良疑惑地望着岳父。
吕良抬头与黄氏面面相觑,一时语塞。吕良思忖良久才说:“两个均不是吕家所要娶的媳妇。
黄氏说;“如果二者必选其一,我倒认为莹儿较为合适。”
吕良随即反对说:“莹儿是司马秀号准的小妾,吕家为何能如此掉价?”
“那是他一厢情愿,莹儿并没有同意。”黄氏终于站到了父亲的一边。
“我闺女言之有理,问题的关键在于奉先已经生米做成熟饭,我们不但要对莹儿负责,还要为吕家的名声负责,更何况两孩子已经难分难舍。”黄万财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这这这……”吕良一时没了主张,气得团团转。
黄万财趁机说:“假如我们把奉先和莹儿的婚事定下来,那么司马秀就无空可钻,他也就死了纳莹儿为妾的野心,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话刚说到此,突然管家进来报说:“老爷,大事不好!吕少爷又和司马秀一伙打起来了。”
黄万财和吕良以及黄氏惊得瞠目结舌,几乎同时问:“在何处?”
管家说:“在积机林中。”
“快备马!”吕良说着大步往外走。
原来吕布从司马秀那里随外公出来之后,眼前一直萦绕着香澜的音容笑貌,应该说她确实比莹儿美了一些,但她不如莹儿那么率真,何况莹儿已经将女儿身献给了他,他不能愧对莹儿,所以在路过刘家牛肉铺时,向店面门口的莹儿使了个眼色。莹儿当然心领神会,远远地向他点头默许。吕布本想进去和莹儿说上两句话,可姥爷似乎用眼睛瞪他,他只好作罢。回家之后,趁姥爷和父母叨啦之际,他出门飞身上马就向枳机林急驰而来。
司马秀送走黄万财和吕布之后,心中非常喜悦,他为自己的计谋而感到自豪,一箭双雕之计是他经过深思熟虑而酝酿成的。司马秀早在白马寺的赛马场上和摔跤场上欣赏过吕布的雄风,对这个初出茅芦的少年他曾惊叹过,司马家的太太和小妾以及闺女们那天也都目睹了吕布的威风。香澜当时就在父亲司马秀身边坐着,当吕布把大力士忽拉玩尔撩倒在地时,十二岁的香澜惊叫道:“奇迹!吕布太神了!”从那以后香澜心中就有了吕布这个名字,脑海中也常常闪现出吕布那英俊的面容,于是她时不时地打听着他。司马秀从那之后再没有见过吕布,虽然他和黄万财有较深的友谊,但由于生意繁忙,几年来没有到补红湾走窜,所以当吕布那天在刘贵的牛肉铺突然出现时,他一下没认出来,也没有把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岂知这一小觑就酿成大错,招致一场毒打。香澜听说父亲被吕布所打之后,就追问父亲因何与吕布发生冲突,司马秀不敢说出实情,但他看出香澜对吕布产生了好感,随即产生将闺女香澜嫁给吕布的想法。吕布和莹儿亲近之事有许多人知道,司马秀自然也清楚,如果吕家同意娶香澜做媳妇,那么他想纳莹儿为妾的目的依然可以实现。这样既让香澜嫁给她喜欢的男人,又可把莹儿留给自己,岂不是一箭双雕?司马秀为酝酿这个计划激动得彻夜难眠。那日郡王卷带吕良来到他府上时,他故意放吕良一码,其意在今天,吕布果然上门来赔礼道歉了,司马秀如期将闺女香澜展示于吕布面前。自古道英雄难过美人关,看你吕布能不动心?司马秀自认为闺女香澜有羞花闭月之貌,绝对盖过莹儿,而且是大家闺秀,与你吕家可谓门当户对,你们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司马秀送走黄万财和吕布之后,趁着酒劲带着牛四和马二出了府,准备再去会会莹儿。司马秀一行三骑来到刘贵牛肉铺不远处,就见莹儿从后院拉匹马出来,备了鞍然后翻身上马。刘贵因了常到草原上赶活牛回来屠宰,所以买了一匹坐骑喂养在后院,莹儿也就有了腿脚,前去会见吕布自然也省了些功夫。
莹儿今天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场灾难正在向她降临。
牛四发现莹儿骑马要离开时,想上前拦阻,被司马秀阻止。莹儿前面走,司马秀一行在远处悄悄跟着,从城里一直跟到城外,然后跟进了浩荡的枳机林。
莹儿飞马来到枳机林时,吕布已经在那里等得焦急不安,两人一见面就拥抱在一起。
司马秀老远就望到枳机林中有匹枣骝马在吃草,他突然意识到莹儿可能和吕布有约,两人是来此相会的。老奸巨滑的司马秀对牛四耳语两句,牛四掉转马头向城中飞驰而去,只留下司马秀和马二向枳机林中慢慢逼进。
吕布和莹儿亲热得忘了阴晴圆缺,没有想到一个很大的阴谋正在向他们走来。
司马秀和马二进了枳机林后弃马步行,且悄悄向吕布和莹儿亲热的地方凑过来。其时一支马队已经从城中飞驰而来,并将这片枳机林围了并渐渐缩小着包围圈。
大批的马队到来惊动了黄万财家的马倌。那马倌之前看到过吕布的单骑进入这片枳机林,马队的到来引起了他警觉。
司马秀耳边传来了呼哨声,马上知道自己的人马已经到齐,于是他和马二慢慢往吕布和莹儿那边靠,拨拉开茂密的枳机向前探索,终于看到了他们要看到的场面。司马秀打个呼哨,十几号人奇迹般地出现吕布和莹儿的面前。吕布和莹儿慌忙抓衣遮体。
阴狠毒辣的司马秀仰天大笑,说:“哈哈!自古道捉贼要脏,捉奸要双,我们十几号人将你们二位当场捉住,看你们有何话可说。”
吕布羞愤交加,一边嘱咐莹儿快快穿衣,一边搂衣服往腰间一挽跳将起来,寻找司马秀时都找不到了,眼前只有牛四和马二带人向他扑来。吕布施展开拳脚连连打倒数人,牛四被他一脚踢出一丈多远,马二被他一拳打了个四仰八叉,刚打出兴致时,忽听莹儿呼救,回头来寻时,就见司马秀将半裸的莹儿劫住,一把猎刀横在莹儿脖子上。
司马秀说:“吕布,你敢靠近一步,我就送她见阎王。”
吕布惊呆了,一时没了主张,蛮干势必要危及莹儿的性命。如今莹儿在他心目中就是心肝宝贝,他宁可丢了自家性命也不想让莹儿有一丝闪失。吕布急中生智,他说:“那好,你不可伤她,有什么条件赶快说,只要不伤莹儿的性命,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吕布,你说话可算数?”司马秀在诱导吕布上钩。
吕布大声说:“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
司马秀说:“好!算你英雄,你要给我写下牛皮文约。牛四,快快把纸笔给他。”
牛四拖着一条拐腿向吕布面前靠近,手中拿着笔砚和纸一样的牛皮。
吕布接过笔砚和薄薄的牛皮说:“要我写什么?”
“第一,写下你和莹儿被我们当场捉住的奸情,第二,写你和香澜的婚约。你若不写就不是好汉,不是英雄,也不佩做我的女婿。”司马秀抓着莹儿的头发,猎刀在莹儿的喉前晃动。
吕布有勇无谋的本性在紧要关头暴露出来,他可以不惧面前这十几号人马,如果打起来也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而司马秀用莹儿性命相要挟就让他脑海一片空白,前所未有的困顿和惶惑写在他脸上,流露在他的神态中。写下奸情无所谓,反正已经让这伙人都看在眼里,写下与香澜的婚约就不是儿戏,司马秀必定要以此威逼他和莹儿分手,然后让吕家娶香澜为妻,这样虽然可以暂时解救莹儿的性命,但挽救不了莹儿将被推向绝路的命运。
“快快写来,老夫这里等不及了。”司马秀吼叫起来,刀尖在莹儿咽喉前颤动。
吕布被逼无奈,只得草草往下写。就在这时,吕良带领几骑部下在马倌的指引下赶到,接着黄万财也闻讯而至。
吕良见此场景马上明白了原委,他羞愧难当,上前就给了吕布一个耳光,然后向司马秀走去,他说:“你用莹儿性命要挟吕布,这算何等大丈夫?”
司马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吕大人,你儿吕布与我家香澜已有婚约,他却在这荒滩野地与莹儿私通,这种伤风败俗的行为你不责罚,反而怪罪于我?”
黄万财急忙上前说:“司马秀,凡事不要做得太绝,你使用这种手段只能让奉先服你眼下,却服不了永远。婚约不过牛皮一张,自古毁婚约者不胜枚数,写了又当何用?”
“不要说那么多,我要得就是这张牛皮文约。”司马秀的刀尖仍然在莹儿脖子下抖动。
吕布低头要继续写下时,忽听莹儿杀上一般哭叫着,身子一挣就从司马秀的胳膊弯里逃了出来,在枳机林中狂奔起来。吕布跳起来把手中的牛皮撕了个粉碎,然后嚎叫着向莹儿追去。所有在场的人都呆住了,连司马秀也惊呆了,手中攥着刀眼睛都望着飞奔而去的莹儿,捉个雀没毛啦!
莹儿冲入枳机林深处穿过红柳丛直奔北河湾而去。莹儿毕竟才是位一十六岁的少女,与吕布亲热的场面让人当场看到且被抓获,这让她容颜丧尽,尽管她生性胆大泼辣也难以承受如此羞辱,不死更待何时?况且吕布当场答应司马秀另写婚约,就更让她没了生的欲望,她要以死向命运抗衡,为吕布殉情。她半裸身子赤着脚,在荒野上狂奔。
吕布远远地追赶着,他一时无法追上象小鹿一样飞奔的莹儿,只好拼命地喊:“莹儿——萤——”
莹儿向北河奔去。
吕布起先并不以为莹儿要跳河自尽,当他望见莹儿不拐弯儿地直奔北河时,突然感到问题比较严重,于是他加快了速度拼命地追赶着,一步步向莹儿逼近,二十丈,十五丈,十丈,五丈,就在五丈远的时候,莹儿也已经跑到了波涛汹涌的河边,再往前就是滚滚的黄河水,黄河水在五尺深的土崖下咆哮着,等待着要一口吞下莹儿这个活脱脱的生命。
“莹儿——”吕布声嘶力竭地嚎叫着。
吕布就要绝望时,忽见一匹枣红马象一闪电似的在他眼前一晃,顺着河边掠过,马上有一位身穿红色衣裙的少女弓着腰抖动着马僵横着冲向莹儿。莹儿跃起身体要跳河时,只见那少女从马上错下身子弯下腰,伸手拽住莹儿生生地将她拖上了马背,马儿顺着河岸向前冲出十多丈才收住脚。莹儿在她的马背上爬下,一口一口的白沫往外涌。那马兜了个圆圈儿转到了吕布面前,少女朝吕布莞尔一笑。
“香澜?”吕布惊诧地叫出了声,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救人要紧。”香澜说罢将莹儿慢慢放于马下。
吕布赶快接莹儿于怀中,然后说:“吕布代莹儿谢过香澜。”
香澜仍然朝吕布一笑,随即拍马而去,那马就如红色的闪电飞驰而去,飞入彩虹映照的天际……